“不可以!我喂你。”风清逸凤眼一弯,笑得有点邪气,下一刻,已堵住了兰沁的樱唇。
“啊?”兰沁不想他会这样“喂”药,脸上烫烫的,却享受着他的吻。吸着他口中的药,竟是苦中带甜,一颗心也飘飘忽忽,腾云驾雾。
“嘿嘿!”“喂”完药,风清逸傻乎乎地盯着兰沁绯红的面颊,哪有半点“江南第一大家”家长的样子。
“你……哼!”兰沁恼他占了便宜还卖乖。心下一恼转身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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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风清逸一刻不离地守着兰沁。其他人不论是谁,都像约好了似的不来打扰他们。他们白天吟诗赏菊,论剑弹琴。夜晚则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有一次兰沁问他: “若我死了,你会如何?”
“你敢!”回应的只有两个字。
这日下午,兰沁在菊圃采菊,风清逸则在一旁含笑给她做帮手。林如清来了,见此情形,他轻咳两声。
“义兄!”兰沁见他,高兴地跃将出来,却被风清逸一把拉住,不动声色地环在身边。
兰沁羞涩地笑道: “来,尝尝我的菊花茶!”拉风清逸坐下。
风清逸不肯坐,以所有者的姿态把两手按在兰沁肩上,冷冷地道: “有事?”他始终无法对这霸占了兰沁三年时光的的小子释怀。
“当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正是为了沁儿的毒而来。”他不以为意地笑道,见二人均严肃起来,又道:“今晚是最后一晚,也是最为激烈的一晚。说实话,能撑到现在,实属少见,但若过不了,便前功尽弃、回天乏力了!”
兰沁倒是神色自若,风清逸则已吓白了脸。
“今晚, ‘风雨露’和‘日暮散’将达到最高的对峙。界时你将有如万箭穿心,万蚁噬骨。若意志坚定,熬到最后一刻,便万事大吉。”
林如清说得轻描淡写,风清逸越听越心寒, “真的就没其他办法了?”
“没有!”
握着风清逸紧攥的双手,兰沁不让他自责,“别担心,相信我!”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你受苦?”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林如清也无能为力。
歇了一会儿,林如清发现没自己位置,只好走开,确定到了安全距离,他笑嘻嘻地同头道: “风兄,有一件事不知你是否清楚?”
“说!”见他不怀好意的笑,风清逸暗自提防,小动声色地运功在手。
“我第一个向沁儿求爱哦……啊——”满面的笑容变成惊恐,他难以信地看着方才所站位置后面的假山被内力摧得分崩离析,半天合不拢嘴。饶是他反应快,才逃出一劫,趁着风清逸功力已老之际,一个纵身,跃将出去,声音渐行渐远, “沁儿,你喜欢上了一个魔鬼!”
哼,武功、医术、人品和外貌不怎么样,逃命功夫倒是一流。你第一个?我在沁儿十三岁就已……回头一看,见兰沁正了然地笑看他,俊脸不由一红,搓搓手道: “试试掌力!嘿,试试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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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子时,兰府家人全被一声声凄厉的叫声惊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小姐的声音!”
“主人呢?”
“快去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到了“鸣琴楼”,只见房门紧闭。问小
“小姐、小姐,出了什么事了?”兰山喊道。
“滚,都给我滚!”风清逸狂暴地吼道。
“主人?可是……”
“滚!听到没有?”
“若黛小姐来了!”灰心的家人在见到若黛之后又两眼放光。
“我来试试!”若黛安抚大家, “逸哥哥,是我!开门好吗?”
“走,不要来打扰我和沁儿!你们帮不上忙的!”屋里传来风清逸哀求的声音,陡地,声音增大: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滚开!”
“啊?”若黛哪受过这种气,一跺脚,转身就走,余人见状,也只得忐忑不安地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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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烛火摇曳,更显得阴森无比。兰沁缩在床上,头发散乱,脸纠结得几欲变形。风清逸则跪坐一边,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两眼布满了血丝。
“啊……”兰沁的腰绷得僵直,“逸,我不行了,怕是……熬不过今夜,啊……痛!”
“不许胡说!”风清逸胆颤心惊地吼道, “你行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不准你食言!”
“逸,听我说!”趁着第二波痛楚还没袭来之前,兰沁喘息道, “我走后……你……要好好过!若黛她……她是个好……姑娘,要……珍……惜她!”
“你闭嘴!”风清逸心神俱碎, “我谁也不要,只要你!若你胆敢离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的魂魄也要和你纠缠生生世世!”
“逸啊,你……何苦?”兰沁感动至极,却又是一阵痛楚袭来,痛得她几欲昏厥过去。
“不准睡,沁儿!”他犯了什么错,老天要几次三番地折磨他, “老天爷,是我违了誓言,该罚的人是我啊!不要再让我的沁儿受苦了!”
“逸,是什么誓言?告诉我……好吗?”兰沁睁开眼。
“如果你要知道,就好好活下来!”风清逸吼道,下一刻却流泪道, “不要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好吗?”
“我好想……可是痛……痛啊……”再也受不了剐心的痛,兰沁张口往风清逸肩上咬去,惊觉口中有了成热的感觉,才知自己伤到他了,“不……你走!走!”
“休想!”不顾身上的痛,风清逸死命地将她揽在怀里。
“我不要……你看……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求求……你……走!”
感觉出她的推拒,风清逸大怒,自腰间抽出软剑,“刷”的一声射在墙上, “你要我离开你是吗?好,你敢独自一个人走,我马上随你而去!”
“逸……逸呀!”兰沁哭得伤心欲绝。
“想知道我当年发的誓言吗?”见兰沁凝神: “爷爷为了不让我爱上你,便要我立誓:今生不能爱上你,否则你便活不过双十!”
“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口气,她说出心中的疑问。
“因为我选择了复仇。”
“原来……如此。所以,你……你故意地疏……远我,故意……对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不……爱上我,也为了……让我活……活……活到双十,对吗?”
“对!我早就后悔了,从立誓那一刻起就后悔了,却死硬地撑下去。因为,我以为你过了双十,我便可以将一切说与你听,哪知,这中间竟发生了这许多事。早知如此,我宁可选择不复仇,不复仇啊!”风清逸痛苦地喊道。
“我,很高兴!可是,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他的深情,她无以为报,只有努力地活下去,她不能让他再受一次痛苦的煎熬,那样即便是死了,她也不安心。
“所以,这都是你欠我的,要用你的下半生来偿还,知道吗?”他说得无比温柔。
“我……知道!”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沁儿!”风清逸目眦欲裂,吓得魂飞魄散。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林如清白被窝里拎出来后一直嘟哝,瞄了眼地上的鲜血,道,“这不没事儿了吗?”转身欲走。既然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干吗?”被风清逸一把揪住,严重睡眠不足的他口气很冲。
“干吗?你是干吗的?”面色不善的风清逸道,“去!”
林如清气愤地摇晃着脑袋,他是“蒙顶山人”的弟子耶,不给他面子,至少给他师父一点面子吧!哪有这样被人呼来喝去的?若师傅泉下有知,说不定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了。他心不在焉地把着脉,不巧看见风清逸喷火的双眸,心念一动:原来如此!遂微闭双日,状似思索,义似陶醉。
突地,耳边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兰山,今儿个去叫‘草本楼’的酱猪蹄,以巾药炮制,很是独特!”
“啊!”林如清一惊,赶紧缩回手道,“恭喜,沁……
义妹的毒已尽数清除,现无大碍,我开几帖药……”
“听说, ‘蒙顶山人’晚年研制了一种叫‘天仙子’的药,为天下至补之品……”风清逸说得漫不经心。
不待他说完,林如清已自怀中掏出一个羊脂玉净瓶,双手奉上,道:“‘天仙子’最是滋阴养颜、益气补血……”
不听他哆嗦,风清逸倒出一颗浑圆草绿的丹丸,和水喂兰沁喝下。
“强盗!奸商!”摸摸鼻子,林如清气鼓鼓地走了。本来他是要单独赠与兰沁的,结果被那个魔头尽数抢去。
唉,看来他得回“隐天洞”闭关修炼,以免处处受制于他。一抹寒光引起他的注意,看到墙上那柄被人遗忘的软剑,他眼底浮起一个了然的笑,暗道:真是生死相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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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青城。
青城天下幽。其时已然是深秋季节,但清冷山中别有一番幽然气质。他们此次人蜀是为了拜访一些故人,刚赏完峨嵋天下秀的风景,使来到此处。
看着蜀中处处秀美的风光,风清逸叹道: “当年,我发疯般地四处寻你,踏遍了江南塞北、关内关外,惟有此处没有涉足,真不明白你当时是如何避开的?”
兰沁低首偷偷地笑着,颇有些感慨地说: “你当时的样子真的好憔悴,好吓人!”
“你知道?”风眼危险地眯起来。
“我?我……”兰沁情知说漏了嘴,讪讪地笑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听小如她们说的!”心虚地看向别处。
“沁儿,你一说谎脸就会红的!”
“好嘛,我承认便是!”抬头瞄他一眼,不像生气。
“说!”声音很轻柔。
“就是剑阁那晚!”应该没问题,这么多年了,他定不会生气的。
“既然知道还躲我!”轻柔的声音变为暴吼。
“逸,别!”兰沁被吓了一跳。
“你呀!”无可奈何地,风清逸道, “用你的下半生还我!”
“我敢说不吗?都说了好几次了!”
“我说的话你几时听过了?”叫她不准躲他,她一躲就四年;叫她有事不能瞒他,弄得天大的事他最后一个才知道。
“我保证!”笑着偎向他。
“呵呵,这才乖!”
继续前行,兰沁见林寒涧肃,不由有感而发: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掐了朵野菊,风清逸放在鼻间嗅了嗅,凤眼斜觑着兰沁,道: “木茉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此刻正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时候,兰沁见他把自己比作自开自落的芙蓉花,又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俏脸一红,不发一语。
风清逸把花插在她鬓上,端详半天,又道:“人比花娇!”复取下那花,扔到身旁的溪水中,让它逐水而去,去成就另一段姻缘。
“逸,我们不管家里啦?”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风清逸笑道,“家里有那老家伙就够了,不用我操心!”
老家伙?兰沁抿嘴一笑,若是爷爷知道定会骂他不孝的。此次游玩,又是另一番心情。
缘落
南海。
很多航海的人都称曾看见一岛屿屹立在苍茫大海之中。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传说是观世音修炼之地。
这仅是传说而已,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到这个地方。曾有求仙求药的人寻找过它,可奇怪的是它永远横在你面前,以为触手可及,而当你筋疲力尽地想靠近它时,它却总是无情地横在天边。
它是传说,是海市蜃楼。曾经追寻过它的人都这样说。
果真如此?
南海紫竹林。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檀香味儿,若有似无,冲淡柔和,偶尔吸入一缕,五脏六腑乃至四肢百骸,都舒畅无比。
夹道的是青翠欲滴的修竹,叶尖儿上沾着晶莹的玉露,摇摇欲坠,在阳光下折射着奇异的光芒,煞是好看。
云雾时淡时浓,时分时合,隐约可见一条小溪婉蜒而来,流水叮咚。所到之处石苔幽暗,青绿肥厚。杜蘅兰芷芬芳馥郁,夹岸野花,绚烂多姿,落英缤纷,实是个人间仙境。
峰同路转,竹林深处走来一男一女,男的俊雅倜傥,女的闭月羞花。仔细一看,那女子,竟和兰沁母亲的画像一模一样,那男子,眉宇间与兰沁也有些相似。原来,他们就是兰沁失踪近二十年的父母,兰隐菊和白纤尘。
“就像场梦!”白纤尘偏头笑道。
“是呀,感觉才分别几天,沁儿已然长大成人了!”
兰隐菊颇有些感慨。
“呵呵!”白纤尘无比开心地笑道。
兰隐菊心有灵犀: “希望他们别被我们吓到才是!”
当年只因阻止了人们拆月老庙,积了些善果,逃过一劫。
“咦!”夫妇二人对望一眼,趋步向前, “金童、玉女,你们这是做什么?”
“是两位施主!”金童、玉女施礼后,又继续手中的事情,却听玉女道, “莲池中的金鲤儿又不安分,逃出去危害人间。菩萨命我二人编织竹篮,好收他叫来!”
“原求如此!”兰隐菊恍然大悟,方知以前听的书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有白纤尘叹口气,神色黯然。兰隐菊知她心意,暗想:若是人间,我们之间应是亲家称呼才是神仙自是逍遥自在,到底不如人间比翼鸳鸯!
正想着,忽听得玉女“哎呀”一声,原是竹条划破手指,血止也止不住。金童不加思索,轻轻吮住她出血的手指。似曾相识的情形在二人心中划开一道尘封的记忆,有模糊的东西窜上心头,却不知该如何阻止,只是怔怔地对望着。
“走吧!”兰隐菊有些了然,揽住出神的妻子。
清修中的观世音心神略动,掐指一算,苦笑道: “尘心未了,尘缘未断!”
看来,这两个孩子又得离他一段时间了。这次,恐怕要比上次长得多了。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