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佑当然没有来,他对于这一次古墓并不太看重,他更着紧的是另一处机缘,所以即便他师傅常烨有意让他前来见识一二,他也推拒了。
幸而常烨对于这个徒弟是真心疼宠,倒也不会因为他推拒了这次古墓之行而对他有所不满。
话说,周天佑此时却是在巴蜀一带。他的目的地,却是隐于巴蜀大山中的一座废弃神庙。那里,有一件品质上等的飞剑。
别以为这品质上等的飞剑只是一般,至少,周天佑在青城派中,就没见过多少人能拥有这么一口宝剑。
青城号称剑派,其最令青城派门人骄傲的,正是这飞剑御炼之术。周天佑也已到了炼精化气巅峰,随时有可能踏入炼气入神境,而他作为剑修,需在炼气入神境之前祭炼一口宝剑作为自己的本命飞剑。而他,正是看上了在原著中曾随着周天祈征战四方的松纹古定剑。
原著中的周天祈,拜入青城派常烨门下,而这松纹古定剑,正是周天祈当日祭炼的本命飞剑。
据原著道来,却是周天祈在巴蜀一带采药,孰料竟被一只松鼠叼走了那株灵药,周天祈追赶中,误入一处山谷,谷中禁制重重,周天祈也着实吃了好一番苦头,后来辗转入了山谷中的废弃神庙,因缘巧合之下,倒也得了这么一口宝剑,着实是令人羡慕。
如今,周天祈不知去向,周天佑此时也到了寻找本命宝剑的关键,他又怎能不走一趟。
不来不知道,一来周天佑方才知道,当日书中轻描淡写的数百字,居然会是这般的凶险。
山谷中禁制重重,稍有一步踏错,便是阵阵凶厉剑气打来,毫不留情,稍一不注意,便是身死的下场。
待到周天佑入了废弃神庙,他浑身上下真元早已耗尽,一身法衣破碎不堪,幸得此时无人,否则他这一世英名,便是一朝丧尽。
他瘫坐在地上,全然不顾那积得厚厚的灰尘。待到他缓过气来,站起身,先是一个驱尘术打在身上,随后便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破败的神像。
稍稍平复了急切的心念,周天佑面上平静,先是将神像好生收拾了一番,看着没有那么残破了,方才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个蒲团放在已经塌了一角的神案前方,跪下叩首三百,口中呼道:“后学末进周天佑,误入神主之地,实乃晚辈过错,只望神主见谅,放晚辈出谷。晚辈感激不尽。”
当日周天祈确是误入,他本是剑修,又修行日浅,对于许多禁制并不熟悉,误入谷中已是万难,出谷就更是不能,他见此方有废弃神庙,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整理了神像后更是叩首三百,希望能得一线生机,让他安然出谷。谁知,在他叩首三百后,居然有一剑盒凭空出现,内中有一口宝剑,名曰松纹古定剑。随后,他更是顺利出谷,并不曾多受禁制刁难。
如今,周天佑便是在效仿周天祈当日之举。
待得周天佑叩首结束,抬眼忐忑看向上首之时,却见那倾斜了一半的神案上真的出现一个剑盒。
周天佑当即大喜,抬手便将那剑盒取在手中,打开睁眼一看,却只是一柄素身乌金长剑,剑身铭有太合二字。
他眼中喜色霎时凝固,随后怒色四溢,刚想怒吼出声,却又知晓此间由不得自己放肆,只能强压下心头怒火,转身径直出了神庙。
出得神庙,一应禁制果真就不再显现,先前一切仿若错觉,周天佑心中一噎,拂袖便去。
待到周天佑远离了山谷,谷中一道华光掠过,种种禁制再次启动。
废弃古庙中,一道声音透过时光的阻隔,悠悠响起:“机缘啊机缘。”
一晃眼变到了七夕,这天下午,周天祈便将一个圆滚滚的精致灯笼递给了洛卿。
洛卿颇有些奇怪地绕着那个灯笼转了几圈,疑惑地嗷呜出声。
周天祈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今天是七夕啊,我见人人都准备了灯笼,便翻出了这个给你。我们虽然是世外之人,但偶尔也是可以凑凑热闹的嘛。”
他帮着洛卿点燃了灯笼,看着它围着它转:“虽然说灯笼都是夜间才燃起的,但今晚我们没空,我如今便帮你点上了。”
洛卿刚想问,为什么不是回来以后才点,却觉得脑中昏沉,不过片刻,便睡了过去。
周天祈看着睡过去的洛卿笑。
虎头蛇草,其根可治虎头蛇毒,其叶焚香,可令猛兽昏睡。
洛卿此时的修为,又如何能扛得住经周天祈特意炼制的熏香?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对这纪家另眼相看?
周天祈用的剂量,可以确保在明日之前,洛卿也不会醒过来。
他将洛卿抱起,放在床上,设下符阵相护,又对着纪家人交代了一番,方才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章临近六千,是不是很惊喜?
如果大家看得还算舒心,不如就将我领了回家吧?
这是我的专栏
另:我的笔名柳明暗的确不好起昵称,如果诸位愿意,可以叫我阿东。
22第二十一章
夕阳在天边晕染一片红的时候,周天祈就来到了古墓边上。
古墓所在的山峰极像一个馒头,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周天祈看着这座馒头山,居然觉得它根本就像一座古墓。
他心下摇头,开始细看这山峰。
山中林木郁葱,山脚亦有水流萦绕而过。依山傍水,确实是一个风水宝地,也难怪当年那个散修会看上这么一个地方。
他也见到了青城派的几个师伯师叔,几个低一辈份的师兄,那天遇到的那谢凤竹、莫孜然以及她们的师门长辈,但他也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寻了一块巨石盘膝坐下,闭目静等,并没有多加关注其他别的什么人。
他对旁人没有多少好奇,旁人却不若他那般淡定,不住地观察着周遭的同道。虽然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但也着实看了好一会儿。
周天祈虽然是五短身材,但此时他身上披了一件绘有隐隐道痕的黑袍,遮去了全部的气息面容,外人窥视不得,却知必非凡品,故而对他更是避让了几分。
在一片沉寂中,夕阳西下,弯月东升,渐渐便上了柳梢。
周天祈悄无声息地睁眼,站起身来,顺着众人的目光落在山腰处一块石壁之上。
在众人的目光中,那块占据了半个山头的大石壁咯吱一声轻响,居然在中间处向里一折,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众人也不曾多做考虑,或直接架光飞入,或与身边同行之人交换一个眼神后化光掠入。
周天祈只是敛了敛宽大的衣袍,向前一步跨出,身上一道符文亮起,整个人便已到了洞口边上,再一步,便进去了。
他虽曾收集过各种消息,但毕竟时间有限,人手根本就没有,所以得到的也就只是浮于表面被众人广知的信息,可就算是这样,凭着经验,他也能从中看到一些被人忽略了的东西。
这古墓,绝不是随意让人轻易进出的地方。
一处空荡的大殿中,一个盘膝而坐的道人睁开那双闭了一年的眼,眸光沉静,波澜不惊。
“又到了这个时候了。”
一个声音在殿中响起,浮荡来回了好一会儿,那道人抬起右手,手腕一翻,修长的手指便握上了一面宝镜。
宝镜有两面,镜面皆是一片混沌,唯独镜框周边的纹饰略有不同。
正面纹饰皆是一片明亮的颜色,带出欢喜的色彩,反面纹饰则是灰暗一片,带出死寂的气息。
他左手轻点镜框,一道精纯真元打入镜中,霎时镜面变得清澄明净,其中有人影来回走动,再一细看,居然是周天祈等一众走入古墓的炼气士。
那道人转头看向自己怀中,语气温柔,眼光带上喜悦:“贞儿,又是一年七夕了,今年我们来看戏好不好?呐,你不说,我就当你应了哦。来,我们好好看着,也能乐一乐。”
在他的怀中,一枚圆润通透的晶石闪着柔和的微光。
方踏入山洞,周天祈的心神微微一晃,便见眼前一个笑得温婉的貌美女子站在他面前,温柔地看着他,担心地问:“光祈,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好好的就在这边站着发呆啊?”
周天祈摇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什么,突然地就一晃神罢了。”
他低头看了看女子微微隆起的肚腹:“今天孩子怎么啦?可还闹你?”
倾若近段日子总是孕吐,虽然是炼气士,早已辟谷,但就是一直在吐,身上的真元也不时地被腹中胎儿吞吐,真让他又喜又恼。
林倾若摇摇头,脸上散发着慈爱的母性光泽,更是让周天祈看得转不过眼去。
“今天还好,比起往日安静了些就是了。”
周天祈点点头,嘱咐道:“若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回去躺着,一定不能任性。”
林倾若点点头,脸上带笑嗔道:“知道了。你进来真是太过于啰嗦了,这样下去,你在你弟子眼中的形象就毁了。”
周天祈撇撇嘴,满不在乎地道:“毁了也就毁了吧。我们等这孩子都等了这么多年来,还不能让我们高兴高兴么?”
炼气士的子嗣极为难得,这孩子他们都已经等了整整几百年了,他们周家就他这一根独苗,他怎么也得将周家的香火传下去,要不怎么对得起疼宠他的爹娘?
林倾若见自己夫君这副模样,少不得安抚道:“可以可以可以,谁说不可以的?对了,过些日子就是爹娘的祭日,你要回去么?”
祭日?是了,又到这个日子了。
周天祈敛了笑意,正色道:“当然,不过你这次就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一趟就可以了。”
林倾若细细瞧了瞧周天祈的脸色,最后笑道:“你既是要回去一趟,只怕孩儿会舍不得你。”
周天祈展颜而笑,伸臂将林倾若搂在怀中,双手搭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轻轻的磨蹭。
“我也是会舍不得我们的孩儿的。”
温暖从肌肤之间透过来,一直蔓延而上至周天祈的眼底,化去了方才的几分寂寥。
林倾若搭上周天祈的大手,笑得极温柔。
过了几日,周天祈只身回了周家庄,他站在周家庄祖坟外,远远地看着虽然仍然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却已经不见当年人的周家庄,心中一愣,眼睛缓缓阖上,待到再睁开,那双带了寥落的眼变得幽暗深邃,他静静地看着周家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伸出手,手上凭空出现一支符笔,正是周天祈才刚在青田大鹤天宝库中寻到的乾坤阴阳笔,他体内真元流入,乾坤阴阳笔笔端霎时饱满如沾笔墨。
周天祈眼神直视前方,手中乾坤阴阳笔凌空虚画,繁复符文霎时引动天地法则,化成一个“化”字神符,神符一成,身周元气四溢,周天祈左手袖袍一甩,整个神符向前飞出,眨眼间便打向了周家庄的位置,一息之内,整个周家庄便只剩下一层层厚厚的灰尘。
周天祈眼神不动,直直地向前跨出,一阵柔和的光芒轻轻一闪,周遭环境悄然变幻,又是林倾若。只这一次,她怀中多了一个不满周岁的男童。
她美丽的脸上带着极致的温柔,专注地看着在她怀中牙牙学语的幼童,见了周天祈,她抬头轻声道:“夫君,你回来啦?”
那幼童听了娘亲这么一句话,也跟着看向周天祈,圆滚滚的漆黑眼眸中纯然稚气,随后那孩子呀呀地叫了一声,藕般的胖手直直地伸向周天祈。
周天祈眼中神色不动,他只轻轻一甩衣袖,卷起一股暴风,这对母子便被这一股狂风扇得远远的,待到落下之时,已是没了声息。
就在林倾若和那幼童没了声息之时,周天祈脚下一道光乍现,快速在虚空划过,随后一个法阵快速浮现,飓风狂呼间,周天祈目之所及统统粉碎,紧接着,周天祈也昏了过去。
殿中那道人眼神一动,修长手指在宝镜中连点,宝镜翻转过去,现出反面,再一点,周天祈便占据了整个宝镜镜面。
“奇怪,真是奇怪。”
连着两个奇怪出口,那道人却是依旧眉梢不动,只静静地看着。
周天祈醒来,入目便是洛卿那一双满是野性桀骜不驯却又充满死气的眼,他笑了笑,轻轻推了推洛卿,支起了身,看看外面,转头对洛卿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么?那我得快点,今天还要去听师父讲道呢。”
洛卿嗷呜了一声,退开让出了位置。
周天祈收拾妥当,转头摸了摸一脸狰狞的洛卿,感受着手底下干枯毫无生气的毛发,心中一酸,却还是笑着交代洛卿:“呐,洛卿,我这次听道大概要半个月左右,你在洞府中要好生修炼,不能懈怠了,知道吗?”
洛卿依旧看着他,狰狞的面容满是依恋。
周天祈犹豫了几番,总觉得放心不下,有心想要带着洛卿一起去,却又知道自己不受师父师兄弟待见,洛卿更是受人忌讳,师父定然不允。可他不去又不行,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见师父了,修为亦到了一个瓶颈,若是错过这次讲道,要等下一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最后他将自己身上最繁复最难解的一套阵法布好,又对着洛卿几次三番地交代了半个时辰,方才转身离去。
周天祈一路走来,对着自己遇见的师兄师姐点头见礼,虽然他们视若无睹,要理不理的样子,但他不能先失礼,否则,就又是一番事端。
周天祈来到常烨洞府讲道台,整个讲道台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弟子,只有那么几个童子在收拾。周天祈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闭目等待。
等了有半天,其他的师兄师弟都已经到了,常烨才从进入讲道台,向下扫视了一眼,眉头一皱,问道:“光佑呢?他为何不来?”
他话音方落,便有一位师兄站起身,一礼后回话:“禀师尊,光佑师兄前些日子心中有感,十天前便闭关了。师兄不知师尊将行讲道,请师尊见谅。”
常烨一张脸顿时云开雨霁:“嗯,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周天祈沉下心听讲,虽然本身神魂受损,但资质仍在,这次听道,周天祈也是获益匪浅。
十日后,常烨讲道结束,又五日,诸位师弟上前询问其中疑处,周天祈在一旁静听。足足半个月时间,诸人方才散去,各归洞府,周天祈亦不在外停留,径直往自己洞府走。
可才入门,周天祈便觉着不妥。
往常他外出,无论何时归来,洛卿总会迎上来,今日,却是为何?
他越想心中便越觉不安,直往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