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可是他呢!
周天佑脚步轻快地将周天祈引进了一间距城门最近的茶楼,挑了一个雅间,坐下了,才好生地打量着对面的周天祈。
此刻的周天祈虽然身上只是一件简单的道袍,也就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道髻,头上甚至没有佩冠,脚下更只是一双简单的靴子。
清秀的五官,没有丝毫特异的气度,就只有那么一双特别沉特别黑的眼睛较为显眼。
若是他没有见过周天祈,定然也只会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到极致的小道士而已。
呵,这就是主角。
就算他的修为再高又如何,就算他能得他师傅另眼相看又如何,他的女主角,如今已经不是他的了,他的父母亲,也都不是他的了!
爱情与亲情,只能从特定的人身上得到的东西,他统统都没有得到!
这么一想,周天佑的心情更好了。
他越发殷勤地将周家老太爷和周家老太近年的事情一一说了,甚至很是详细。
周天祈就在一旁听着,眸光沉得像墨。
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做工粗糙的白瓷杯,安静地听着周天佑说话。
见他听得认真,周天佑便说得越发详细,渐渐地,语气中还带上了炫耀。
周天祈听他说了近一个时辰,最后,周天佑停了一下,随手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过一杯茶水,仰头喝下,也顾不上这样寡淡的茶水其实不是他的喜好。
“有些事,压在我心头许久,我想问一问。而我想,你应该能给我答案。”
周天佑一愣,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只是放下手中的茶盏,坐直了身体,对着他点点头,道:“你问。”
周天祈却没有再看他,视线很飘忽,声音也有点淡。
“我六岁恢复神智,醒来便见了师傅,师傅说,我仙骨通透,但神魂受损,胎中染煞,乃至肉身孱弱,炼气不易。不知,你可知道,为何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自怀胎来,不曾出门远游,不曾不慎吃下怪异之物,一直小心谨慎,如何就会让腹中孩儿胎中染煞,神魂受损了呢?”
周天佑没有想到,周天祈所说的,有些事,竟然会是这些。
这么多年来,他也已经知道,他当年其实做得不谨慎,破绽百出,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细寻其中缘故,他也就安安心心的,没想到。。。。。。
他定了定神,也不去看周天祈,只支吾道:“这个我确实。你也知道,母亲尚未怀胎之时,我便已经上了青城,随师傅修道,轻易不能下山。后来师傅念着我年幼,让我下山陪着母亲,但毕竟年纪小,有很多事情,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告知于我。所以,这我还真的不知道。”
是的,其中内情,他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他怎么就痴傻了一样。
听着周天佑从支吾不定到从容确定的语气变化,周天祈淡淡一笑,笑容恍恍惚惚,犹如那遮天蔽日的浓雾里,开得若隐若现很不真实的花。
是啊,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当年的他,拖着那样的身体,在青城中日复一日地修道炼气,勤勉有加,但,成效不显。
他不知道,当年的他,就因为这样的身体,因为他的修为总是那么低微,但如此无能的他,却还占据着青城嫡传弟子的身份,会让人多么的憎恨和懊恼。
所以,他同样也不知道,在他和他那好师傅的背后,他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我师傅曾说,当年遇到我的时候,我身体亏损极大,精气神近乎不存,不知,你可知道,一户尚算富足的地主人家,如何就会让自己的孩子落到这般境地?”
周天佑倒是反应极快:“唉,这个说来话长。你自出生起,便有点,嗯,不聪明。后来五岁之时,不知怎么的,竟然走丢了。”
他的眼神愧疚中透着怜惜:“我倒是不清楚,你走丢了以后,竟然是过着那样的日子的。那时,我还劝着我师傅收你为弟子的,好带了你上山好生调养着。你也知道,炼气士的手段,怎么的也比凡人好太多,这不,你如今不是好好的么。没成想,我师傅与你没有师徒之缘,我师傅还曾因此而多次叹息,直道来迟了。如今见你好好的,我们倒是能够安心了。”
话说,常烨确实是时常念叨着那时真的来迟了,若能早一步该多好。
还真是,无耻!
周天祈心中恼火,恍恍惚惚的状态早早散去,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点头道:“原来如此。”
“自然。这么多年不见你,父母亲也是时常惦记着,若是有空,不妨回去看看。他们年纪渐近老迈,却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他的眼神很真诚,周天祈也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睑:“唉。只是,我近些时日确实j□j不得。且,我乃是个没有亲缘的,也免得牵累了他们。”
这不,洛卿还未寻到,他自然是没有空的。
当然,就算是寻到了,他还是没有空的。
周天佑清咳一声,转了话题:“我这段时日也没得个空闲,不然,就是见见你嫂子也是好的。”
父母双亲皆是凡人,又已是七旬老人,若有个什么,真是不好说。但林倾若么,却是可以的。
“我嫂子?”周天祈抬眼,疑惑地看着周天佑。
周天佑点点头:“唉,就是倾若。近些日子成的亲。”
他却是半点都没有提,这个林倾若,当年曾与他定下过婚约。
“那还真是恭喜道友了。”
说完,周天祈便接着问:“不知道友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
这已经是周天祈见面第三次问起了,周天佑也不好再不答。
“嗯,师傅遣我下山,在世道红尘中行走一番。”
“哦?道友不是才刚成亲,怎么就下山来了?”
周天祈很惊奇,自然就问了。
这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这周天祈可是主角,大荒崖可是反派,主角跟反派从来是死敌,自然是不死不休。再说,主角与反派似乎总有些特殊的关联。君不见,就是简简单单地上一次街,主角也会轻易地碰到反派?
“如今荧惑星悬挂天边,师傅担心与大荒崖有些干系,便让我等下山探查一二。”
周天祈也没有问周天佑为什告诉他,只沉吟了一阵,道:“说起这个,我倒是看到了一个大荒崖的人。”
第一百零四章
“哦?”
该说,果然是主角么?
但不过就是一个大荒崖的人罢了,谁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地位究竟如何。
周天佑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目光散漫地看着周天祈。
周天祈点点头,嘴角笑意一放即收,没有被周天佑察觉:“嗯,就是我等上次在蜀山见面之时,跟在道友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不过,她似乎还带着一个少年。”
他也没有问,为什么周天佑一个青城派嫡传弟子身边会跟着一个大荒崖的女弟子,而且还,情谊不浅。
周天佑眉头一皱,眼中眸光霎时一凝,终于有了些好奇,坐直了身体问:“哦?道友如果不介意,可否详加说明?”
竟然真的是齐凝意?
周天祈也不遮掩,就这样将他刚刚得到的消息换了一个说法删删减减了一点告知周天佑。
周天佑眉头皱得死紧,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法再欺骗自己,齐凝意,真的跟这一次的事情有关。
一边是在自己心中占据了一定位置且对她心中有愧辜负了她情意的红颜知己,一边是培养自己数十年的宗门,一时之间,很难抉择。
周天祈在一旁坐着,很安静地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其中的茶水,并不曾打扰他,只目光不时扫过周天佑,将他面上的挣扎收入眼底。
就在周天佑即将下定决心的时候,周天祈忽而脸色大变,霍然站起,对着周天佑一礼,道:“道友,这次我要先走了。后会有期。”
嗯?怎么这就要走了呢?
周天佑立时放下心中翻滚的思绪,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的。”
如果,他另有借口不用去处理这件事,那么,他是不是就不用在齐凝意和青城之间做一个抉择?
只是,真要做到这一点,这个借口就要有价值,而现在,周天祈,他却是可以成为这个借口的。只要将他扯上,那么他就能对他的师傅有所交代。
周天祈却是立时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忽然感觉到了我那灵兽的气息。道友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周天佑霎时有些失望,但还是做出最后的尝试:“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总是好的。依着我们之间的关系,道友可莫要客气才是。”
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什么关系?
眼中嘲讽快速划过,周天祈坚定地再度摇头:“道友此番也是有要务在身,我就不麻烦道友了。对了,我先前是在洛阳见到那姑娘的,她似乎要到弘农城去。”
“告辞。”
周天祈见礼,转身就走,再不等周天佑的挽留。
周天佑见周天祈走得如此急,也不好硬拉着周天祈不放,便只能就这样看着他离去,心中却还是不断衡量着。
凝意就在弘农城,他究竟,要不要去见她?
见了她之后,他又该跟她说什么?
他成亲了,不知道凝意她又会如何?
周天祈在茶楼外站了许久,才终于见到周天佑匆匆出了茶楼,望着城外而去,很快,城外的那一片山林里,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剑光冲天而起,向着弘农城的方向掠去。
“丹珍长老可真是大方,林倾若也真是舍得。呵呵。。。。。。就让我看看,这一次,会是如何?”
直到那道剑光消失在天际,周天祈才慢慢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他的动作慢吞吞的,但速度却并不慢,可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和消失,周边的人却丝毫不以为意。
似乎是,完全无视了周天祈这么一个大活人。
既然打定了主意,周天佑便不再拖拉,自弘农城外落下之后,便径直往弘农城走去。
与洛阳城相比,弘农城算是小城,但弘农城的占地面积却真的不小,就算周天佑,也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才找到了齐凝意。
那时已经是深夜,周天佑找到齐凝意的时候,齐凝意正在沐浴。
还在自己的女人与宗门之间纠结的周天佑霎时就忘了自己的来意,定定站在屋子里,目光似乎穿透了屋子内的屏风,看到屏风后,那一个浴桶里的佳人。
被热水蒸得粉红的嫩白肌肤,飘荡在水里如水藻一样的青丝,透着薄红不知是羞是恼的脸颊,带着水意的朦胧大眼。。。。。。
此刻的周天佑,完全就忘了他自己的身份,只看得见那一个人。
旁边的屋子里,罗天魔君皱了皱眉,眼珠子一转,却又不再理会。
不过就是那丫头的情夫而已,有何大惊小怪的。
不过就是这情夫的身份有些怪异罢了,这又有什么。
他们魔道重视的就是一个“我”,别的,都不重要。
虽然他自己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是敬谢不敏,但并不代表他会要求他身边的人也一样。
你问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罗天魔君会确定这个闯进来的青城弟子是齐凝心的情夫?
既然他能在不触动齐凝心布置下的种种阵法禁制的条件下进入齐凝心的房间,那就不是很明显了吗?
不过,那丫头最好也要知道分寸,不要因为这么一个情夫就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否则。。。。。。
要说齐凝心其实也是冤枉,因为,周天佑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而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房间,完全是因为她体内已经沉睡了的的齐凝意。
因为齐凝意对于周天佑的气息太过于熟悉,因为齐凝意对于周天佑很放心,因为齐凝意对周天佑的爱意仍在,这就导致了现在这么一个结果。
就是气凝心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看着屋子里正在盯着自己眼中全是迷恋的周天佑,齐凝心动作霎时一顿,随即快速反应过来,明眸一瞪,眼中煞气暴涨,抬手毫不留情一掌拍出。
掌风临身,眼前霎时一阵迷蒙,周天佑心神一清,也知自己莽撞,便全然不做抵抗,只由着那掌风击打在自己的身上,旋即身体一震,一口闷血喷出。
周天佑顾不上调匀自己的气息,也不敢抬眼去看齐凝意,只是低了头,站在那里,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只是,他的心中,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啊,这次凝意真的是生气了,她方才居然没有留手。
看来,她还是在乎自己的,毕竟,她对自己没有杀气。
这样的她,他又如何能够放弃?
齐凝心穿好衣物,看着站在那边,低着头一副愧疚的周天佑,眼中煞气翻涌,却又被心底不断上涌的复杂情绪拉扯住,眼中眸色几番变化,最后,她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没事不在青城与你的妻子卿卿我我,到这里来找她又是什么意思?
来了也就来了,看见她在沐浴还不退去,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还勾起“她”的心绪,若她提早清醒过来,不说她的事情功亏一篑,就是“她”的调养也会出了岔子。到时就有得她烦了。
真是,遇到他就没有个好时候。甚至,因着“她”的缘故,她还不能动她?
齐凝心看到周天佑就心烦,偏周天佑感觉良好,还认为齐凝意对他态度这样恶劣就是因为他成了亲而新娘不是她的缘故。
他低着头,喃喃道:“我,我,我听说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
过来看看?我宁愿再也不要看见你!
齐凝心瞪着周天佑,不说话,周身气势迸发,屋内的温度就这样冷了下去。
周天佑苦笑一声:“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你,你别生气。”
“你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怎么不在青城陪着你的好妻子?”
想到周天佑成亲那天,自己莫名掉下的泪水,齐凝心就知道,齐凝意是真的伤心了,而意识到这一点,再看着现在的周天佑,齐凝心就越加的生气。
你既然已经成亲了,就好好地与你那妻子过日子,怎么又过来招惹“她”?是嫌“她”还不够伤心不够痛吗!
听着齐凝心生气的话语,周天佑心中一喜,连忙解释道:“我奉师傅命下山,无意得知你在这边,便过来看看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看看你。”
奉师傅令下山?青城的动作果然快啊。
齐凝心感叹一句,却还是冷了面不说话。
那边的周天佑也就只是站在那里,期期艾艾地看着齐凝心,道:“凝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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