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外形过关。丹尼尔则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这位岳父大人,据说领兵多年都不近女色,妻子去世后更是完全过上了苦行僧的生活……哦,原谅我胡思乱想,但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动不动就成年累月不接近女人,真的不是性向的问题么?
严青并不知道他的一个眼神就让这位思维方式诡异的女婿胡思乱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他微微一笑,坐了下来,轻声问:“大郎的伤没事儿了吧?大娘,你可曾与大郎赔罪?”
丹尼尔认为自己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便替严霜解释道:“她已经跟我道歉了,一点小伤,没关系!”
虽然丹尼尔这样说了,可严霜还是规规矩矩的又跟严青解释了一遍,严青叹了口气:“是我的身体不争气,让你们都跟着受拖累。”说完了又问丹尼尔:“你姓赵?”
丹尼尔点点头,说:“我叫赵航。”丹尼尔在法国是跟着继父的姓氏的,不过的妈妈姓赵,所以中文名字就很自然的跟了妈妈的姓。这个名字丹尼尔很少使用,不过既然他现在身处疑似中国古代的地方,显然赵航这个名字要比丹尼尔这个名字用起来要方便得多(注1),丹尼尔决定让自己习惯“赵航”这个名字。
严青又问“可有字?”
丹尼尔愣了一下,他对“字”并不算太懂,只得实话实说:“我没有字,不过我还有个名字,叫丹尼尔……”
这个发音实在是有些奇怪,严青听的不太懂,也念不太好,便笑道:“还是叫你大郎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对于一家人这个说法,丹尼尔并不十分赞成,在他眼里,这场婚姻的合法性很成问题。他不过是跟着一群人参加了一个仪式而已,尽管他对中国古代的法律并不熟悉,也明白像自己这样连个身份都没有的家伙,是没办法参与到一场合法婚姻里去的。更何况他看得出,那位严大娘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当然他对这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兴趣,这种明显罔顾当事人意愿的婚姻,丹尼尔认为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当然,他不至于愚蠢到立刻就跟严青说出这样的话,他首先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这位大人,我想我必须解释一下,我并不是这里的人。”丹尼尔,哦,现在是赵航了,他认真的对严青说:“我下面要说的话,您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确实是事实,我希望您能相信我。”
严青看赵航的神色十分认真,便也把随便的笑容收了起来,点头道:“你说吧!”
赵航斩钉截铁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算是哪里来的……”
严青:“……”
虽然严青的眼光透出十二分的不信来,但赵航并不紧张,毕竟他说的都是实话:“实际上我是在旅行的路上,掉到一口井里,然后眼前一亮,就在半空中了,后来就掉到您的女儿的马车前了……”
“旅行的路上,掉到口井里,然后就跑到我们这里了?”严青把赵航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年轻男子,虽然他接下来什么都没说,可赵航却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您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糊弄人呢?老实说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在说鬼话,可是我实在编不出什么比较像真话的谎言了,只好说实话了,当然这实话比假话还像假的。可是让我怎么编个比较像真的谎话呢?说起来大概您的仆人们已经告诉您了,我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说起来,这个事情本身就是最像假的了吧?”
赵航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说完了便闭上了嘴,再不肯吭声。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至于信不信,那就要看严青自己判断了。严青思忖了一会儿,轻声道:“若不是大娘亲眼所见,我手下的卫士也都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个说的斩钉截铁,我是没法相信凭空里就会掉下来个大活人的!可你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就是你说出的来历再诡异,我也得信了。”
赵航听严青这么说,反倒皱起了眉毛:“您就这么信了?您就让我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做您的女婿么?哦,老实说我不介意您反悔的,既然您现在身体不错,也不用这么着急的让您的女儿嫁人了,不是么?反正我们只是拜了个堂,似乎参加婚礼的也只有家里的仆人,这场婚姻,应该可以作废的。”
严青道:“信能怎么样,不信又能怎么样?现在谁都知道你是我家的女婿,如今你又救了我的命——”说到这里严青叹了口气:“我本以为自己活不了几天了,不管我把大娘嫁给谁,我都是不放心的,我家家财不少,可她却没有娘家人可以依仗。可现在你给我治好了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把救命之恩放在一边,我招你做上门女婿倒比旁人还好些呢!不管你来历如何,总归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起码不像有些人,是冲着我家的家产过来的。你在此处也没什么亲人,我们一家人相互扶持,倒也不错。”
严青说的比较含蓄,但赵航已经听明白了。他早看出来这家似乎很有钱,有钱,又只有一个女儿,这种情况下一旦父亲死了,女儿未来的生活将非常的成问题。虽然赵航对中国古代的风俗不太熟悉,但是想想古代欧洲诸国的情况,他也知道严大娘的未来不容乐观。赵航虽然满身的肌肉,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脑细胞里也只有肌肉,他心里对当前的情况有了一定的推测,而他的推测基本上是正确的。
对于严青来说,即使赵航没有能够帮他治病,选择他做女婿也并非只是因为算命先生的一番话。身处官场多年,就算是武将,也不可能真的这么好哄。对他而言,给自己的独生女儿招个上门女婿是极好的选择,这样子即使自己真的不在了,女儿也可以最大程度地掌握自己的人生,或许女人作为户主并不容易,但招一个上门女婿绝对比嫁到别人家安全——当这个女孩子拥有巨额财产的时候。
最大的问题反倒是上门女婿的人选。严家有钱,也有权,这样的家庭不可能随便招个男人做赘婿,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比较不错的人家里没有主要继承权的幼子之类。但是严家“有权”这个特征是建立在严青活着的基础上,一旦他死了,过去的部下就算想要帮忙,也只能帮帮外头的事儿,总不好管到人家家里去,这所以有着良好家世的女婿很可能反而成为严霜的威胁。这时候赵航出现了,他的来历诡异,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必须完全依靠严家。严青好歹也领兵多年,就算人死了,过去的下属同僚也总会对他的女儿照料一二,所以赵航本人是不是能干并不重要。人不坏,长得过得去,就像严霜曾说过的那样,哪里还差他一双筷子?就这么养着也无所谓。
严青考虑到的东西,赵航也推测出了大半。起先觉得占了人家便宜的想法被他丢到了犄角旮旯。就当是大家相互帮忙吧!这样相处起来也自在些。至于婚姻作废这类的话他也不准备再提了,反正他的这个妻子年纪还小,这位岳父的身体也需要慢慢地恢复,这个时候实在不是提这件事儿的好时机。
就先把这里当作暂时的落脚地吧!赵航这么盘算着,然后他便开了口:“严大人——”
赵航刚一开口,便被严青打断了:“大人就大人,这严大人是什么叫法?古里古怪的。直接叫大人也行,跟着大娘叫阿爹也行。”
第五章
跟岳父的交流挺顺利,但是很快,赵航就发现他似乎把自己的妻子得罪了。婚姻作废这种话一旦说出口,不管本意是什么样子,当事人的心情肯定不会好。
赵航意识到严霜生他的气,已经是在三天以后了,这两天严霜都没过来看他,第三天他在院子里溜达,走到花园里,看到严霜荡秋千,一时手痒跑过去帮忙推秋千,结果严霜立刻从秋千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赵航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可又过了几天,他的伤全都好了,严青便招呼他说以后一家人一起吃饭,结果一起过来的严霜翻了个白眼:“人家根本不想做咱们家的女婿,稀罕跟你一起吃饭!”
严青听了哈哈大笑,赵航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位小妻子,就算岁数再小也是女人,他那天那么急迫地想要摆脱这场婚姻的态度让人家不舒服了。
虽然赵航心里并不把严霜看作女人,但是对待一个没成年小女孩儿,他的耐心只会更好,谁又会跟小孩子计较呢?惹一个小女孩生气更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么想着,赵航跑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大背包,把里头的东西在床上倒了个底儿朝天,翻了起来。
赵航非常庆幸,自己穿越时空的那个点是在井水的水面之上,他似乎是在往井里掉的那一刻就已经穿越了,并没有碰到井水,所以身上背着的大旅行包没有被弄湿。那天从半空中掉下来,背包垫在他的身子底下,给他做了一点缓冲,他才没有直接与地面碰撞,受到太重的伤。当然,代价就是里头的面包跟饼干被压成了碎渣渣。
赵航这阵子先是摔伤,然后是被划伤,绝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自己的背包。这会儿打开包,看到里头整整齐齐的一包崭新的内裤,不禁十分开心:幸好自己那天在开封玩够了正准备离开,行李全背在身上不算,还刚刚从店里买了包内裤!别说什么只有女人才在乎这些东西,习惯了现代人的装束,冷不丁穿了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总觉得下身空荡荡的,别提多别扭了。这会儿翻开自己的背包,看着里头新旧加到一起的八条内裤,十分的开心,省着点穿够穿一两年了!
把新内裤重新塞回到包里,赵航留下一条旧内裤,又翻了翻,找出来身运动服,放下床帐子换上自己从现代带来的衣服,赵航觉得舒服极了。他原本穿在身上的那身运动服摔下来的时候就给蹭的不像样了,这几天都穿着似乎是丝绸料子的衣服,滑溜溜的挺舒服,可就是空荡荡的,总觉得缺乏安全感。而且这几天降温了,那种滑溜溜的衣服实在是觉得凉飕飕的。
赵航换好衣服,又从大背包的侧袋里搜出块儿看外包装似乎里头应该没变形的巧克力,打开窗户,轻轻一跳,便蹲在了窗台上,朝窗外一瞄,紧接着一个反身猫扑挂在了墙上,稍微一纵,便上了房顶,然后轻巧的踩在屋脊上,几步就跨到了院墙上,再一跳,就跳到了紧挨着的另一个小院里正房的屋脊上。
赵航的这一套动作做下来,若是让严青看到,一定会说这是飞檐走壁的本事,但对赵航而言,这只是他钟爱的一项运动而已——他是个狂热的极限运动爱好者。
跑酷,攀岩,滑水,甚至空中滑板,这些在大部分中国人眼里疯狂的运动,对赵航而言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从小在欧洲长大的他,骨子里浸透的是对冒险的向往,他的头上顶着好几项极限运动方面的奖项,还保持了最高速降的世界纪录,当然,这个记录的代价就是他的妈妈闻讯而来跟他大吵一架,威胁他如果再敢玩速降就停止对他学费的支援。学费什么的赵航并不在意,他作为著名的极限运动者,身上的代言费足够他舒服的过上好几辈子,但是因为自己的爱好而让妈妈提心吊胆并不是他的初衷。他的爱好那么多,速降只是其中并不算重要的一项,这个爱好的趣味性并不算太强,只是刺激而已,所以放弃它并没有让赵航觉得太过遗憾。
对赵航来说,跑酷跟攀岩才是他的最爱,无论是在城市中穿梭跳跃,还是奋力攀上一块块巨岩与山峰,都能够让赵航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兴奋。记得他第一次徒手攀上一块几乎垂直的山岩的时候,那种兴奋,甚至超越了他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跟邻居家的金发辣妹约会的刺激感。
他穿越过来已经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平地上溜达,赵航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而翻出来的那块巧克力终于给了他一个飞檐走壁的借口,毕竟,为了送一块巧克力而大动干戈让一群人带路,通报什么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赵航在屋顶,墙头奔跑跳跃,心里的畅快无以复加,他大概知道严霜的院子在哪边儿,几个起落,就到了几间被重重花影树荫围绕的房子跟前。他轻巧的纵身一跃,脚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蹬了一下,然后两手攀住了大树粗壮的枝条,随后轻轻一荡,便坐在了大树分叉的丫杈间。
此时正是黄昏,初秋天气稍微有点凉,但空气十分清新,几间正房的窗户全都大开着,只是为了防着蚊虫,所以还隔了一层窗纱。
赵航顺着丫杈朝东边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那树冠郁郁葱葱的,把大半个房顶都遮住了,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便坐了下来,用腿弯勾着树枝,倒挂在了树上,正好面对着东屋的窗户,然后透过朦朦胧胧的窗纱往屋子里看去。赵航在这里住了一阵子,知道一般情况下主人起居的地方都是正房的东屋,严家只有严青,严霜父女两个,严霜一定是住在这个院子的这间房里。
赵航敲了敲打开的窗扇上的玻璃,对着窗纱后头的人影喊道:“大娘,大娘!”
绷着窗纱的那层窗子一下子被推开了,严霜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吊的赵航:“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航嘿嘿一笑,把那块儿巧克力从兜里掏出来:“给你的,尝尝喜欢么!”
严霜盯着赵航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出窗外,接过了那块巧克力。
巧克力最外面是装饰用的丝带,然后印刷精美的纸包装,最里头是一层锡箔。这种包装是严霜从来没有见过的,她认认真真看了片刻,拆包装拆的很仔细,一点都没有撕坏,然后拿出里头已经有点变形的酒心巧克力,有些不满地说:“包的这么漂亮,里头东西的卖相可真难看!”
赵航抻头一看,原本有着精致花纹的巧克力的外层已经有些融化了,粘糊糊的,配上那疑似一坨的造型,严霜说它卖相难看还真是客气了,根本就像一坨屎。即使赵航一向脸皮厚,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尴尬的挠挠头:“我保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