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喜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听赵航质问,闻言暴跳如雷:“老子辛辛苦苦打了鞑子回来,你们这群东西竟不许我们进来看病——”
赵航呛声道:“闭嘴吧你!谁不许你看病了?是让你们做好消毒再进来!”
赵航说罢,伸手丢了块肥皂在白林喜的脸上:“我不跟满身跳蚤的人说话!你赶紧滚去洗澡,你自己想死是你自己的事儿,不要拖累这些士兵!给你当部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白林喜顿时暴怒:“狗娘养的东西,看老子把你扒光了吊旗杆上——”
白林喜说着便向赵航扑来,几个闻讯赶来的卫兵拖住:“白将军快住手,这是赵大郎……”
白林喜一身蛮力,几个卫兵哪里拉的住,话音未落,几个人就已经被白林喜甩到一边,可他冲了几步,视线里却没了赵航的影子,抬起头一看,赵航蹲在墙头上冲他冷笑:“想把我吊旗杆,你得先抓住我!”
白林喜几步走跑过去便往墙上爬去,他动作敏捷,爬墙什么的还真不成问题,两下便爬到墙头,可爬上来一看,赵航已经轻巧地沿着墙头跑出去好几仗了,白林喜怒道:“有种你别跑!”
赵航冷笑道:“你当我是白痴么!”说着便蹦到了临近的屋脊上。他跳的很准,完全没有踩到瓦片,直接便落到了结实的屋脊上。
白林喜怪叫着沿着墙头栽栽歪歪跑过去,来到屋顶跟前,然后抬腿向房顶上跳去。
然后————
“轰!!!”
“不得了了,白将军从屋顶上漏下去了!!!”
白林喜呲牙咧嘴,想要起身,可是脖子却完全动不了,医生在一边劝道:“将军不要着急,你只是脖子跟踝骨扭到了,只要不乱动,三五天就好了……哎呀您千万不要乱动啊!”
赵航嘿嘿地冷笑:“你们还不赶紧伺候白将军沐浴更衣剃头发!”
白林喜怒道:“谁敢!”
几个卫兵一拥而上,一边给他扒衣服一边劝道:“这是严大将军的命令,将军千万不要怪我等……”
白林喜简直要被气死了,他扭着的脖子正好让他正对着赵航的脸:“小子,有种你下次别上墙!”
赵航嗤笑道:“你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当武将的,让我这么个一点儿武艺都不懂的人站在地上等着你打?你当我跟你一样蠢?”
白林喜只是粗心外加暴脾气,智商倒没问题。这边卫兵跟他沐浴更衣的功夫,把营里的情况跟他说了,他对赵航的怒气也就消去了大半。他一开始生气,说穿了还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几场血战下来,死了不少将士,回营途中又陆续有人染病,他心急如焚,只想赶紧回营里找大夫,结果还没进门便被人喊着又要换衣服又要洗澡剃头。这种情况下他哪里有心思仔细听,只听说有专门看病的区域便带着人闯了进来。这回冷静下来听人说了情况,也知道自己怕是给营里的兄弟们惹了大麻烦。
“混账东西,怎么没人跟我说清楚!!!”他扭着脖子骂卫兵。卫兵也很火大:“说的再清楚有用么?您肯听么?”
白林喜语塞,呆了一会儿又问:“那个赵大郎是哪里来的大夫,这厮好大的脾气!哦,长得还不错。”
卫兵苦着脸道:“将军,这位真不行,他是严大将军的女婿……”
白林喜怒道:“滚滚滚滚滚!老子什么时候喜欢过这种人高马大的东西了?”
卫兵更纠结了:“我只是想说,您不能打他。”
白林喜:“……滚!”
赵航知道自己不该对白林喜那个态度,再怎么说,那也是个四品的将军,他应该态度好一点的,他日后的工作还需要白林喜配合呢!可他一见到那张脸,就忍不住了。他的记性一向很好,这张脸实在太熟悉了,这白林喜分明就是那个差点强x了卢玉郎的色*情狂!虽然那天是夜里,烛光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样的身高,这样的肩宽,这样的嗓音,再加上军官的标准打扮,认错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零点零零一!再想到这货不顾劝阻硬是带着无数传染源直接闯到了本来已经很安全了的营里,赵航的怒气哪里还能忍得住?
“必须限制同性恋入伍,这种人当上军官,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太不安全了!”赵航嘴越想越暴躁,该死的,前阵子的努力成果一下子就被这个混蛋破坏了一大半,这家伙是弱智么?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必要的麻烦,完全可以避免的意外。见鬼见鬼见鬼!
赵航一晚上都没睡好,一闭眼就梦到鼠疫的事儿。一会儿梦到鼠疫穿到开封,一会儿又梦到腺鼠疫发展成肺鼠疫,黑死病遍布大宋的每一个角落。天蒙蒙亮的时候,他醒了过来,鼻子里全是消毒的中药的味道,外面还有传来冲水的声音。军营里的士兵们这阵子早就被被隔离与消毒的效果给说服了,如今一看除了意外,很自觉地昼夜不停地加紧消毒。
听到外面的声音,赵航心里松快了一点: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有防护服,反正冬天多穿穿也没什么,所有人的床褥上都洒了除虫的药品,每天还都用驱虫药剂洗澡……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这么想着,赵航揉揉太阳穴,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棉衣,外罩,最后套上防护服,戴上眼镜,走出了门,然后,他看到一个撅着屁股正在往地上喷药的大块头。这身材太威猛了,赵航实在不记得自己院子里有这样的卫兵,他开口问道:“你是新调来的卫兵么?”
那觉着屁股的大块头直起腰来转过头:“是我,白林喜,昨儿多有得罪,今日我特来负荆请罪。”说着便跪了下来,把一条鞭子捧着手上举到了头顶上:“这事情是我不对,先是不停传令兵的话硬闯回答应,接着又不消毒便硬要把人往病房抬,后来又对你动手。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带着人投灭虫药,给那些病患换衣服剃头来着……只想着将功折罪。赵大郎若还是是生气,便抽我一顿吧!”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可是配上他因为扭到所以只能歪着的脖子,还有剃了胡子之后,比脸白了好几分的下巴,还有举在头顶上拿鞭子的动作,那造型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可赵航却顾不得这些了,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妈妈救命,这家伙不但是个同性恋,还是个s*m狂!!!!!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们存稿只剩下几千字了么…………
啊啊啊啊死也要把这个月的日更撑下去啊一脸血,欠的两章加更暂时延后啊亲亲每一只……老蛇实在是焦头烂额……
转回正文:所以那个色情狂不是日抛型的,他又冒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一章
与白林喜的相处;并没有赵航想象的那么尴尬。
白林喜一点都没表现出j□j狂的特质来白林喜只是性格暴躁,但不是不讲理。一旦意识到是自己的错;立刻老老实实地认错;“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他豪爽地笑着;拿着蒲扇大的大手拍着赵航的肩膀。
赵航一脸苦逼;“我虽然中文不太好;但也知道你这句话用在这里十分微妙……”
白林喜哈哈大笑;“不要管它什么意思了,反正我就是大老粗;赵大郎啊,你可千万别学咱们大将军那样儿,整天就喜欢胡思乱想……他要不胡思乱想;前阵子也不会生病了。不过也难怪,大将军表里如一嘛!虽然平日里装出个豪爽的样子,可看看他那张脸,再装也不可能跟咱们一样真的是粗人啊!”
赵航一脸血,谁跟你是咱们?我宁可跟岳父是咱们呀!
白林喜是个很特殊的家伙。
他今年三十岁,是云中府人士,他的父母都被蒙古人进犯的时候杀了,一起被杀的还有他的未婚妻。白林喜年轻的时候是个贪玩的家伙,那天,他一大早便招呼了一群狐朋狗友出城玩儿,然后便露营在外头,再然后,便有人喊,城里着火了,仔细看去,除去冲天的火光,还有直入云霄的狼烟。他疯了一样冲回城去,看到的是断壁残垣,一地的尸体。他的父母兄嫂全死了,未婚妻也死了……白林喜的的未婚妻是他的表妹,因为父母双亡,所以一直住在他的家里,像无数战争中的年轻女人一样,以最痛苦而屈辱的方式死去。
在埋葬了所有的亲人之后,白林喜以敢死效用的身份加入了军队。
他十六岁参军,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来,白林喜立下赫赫战功,双手也沾满了草原民族的鲜血。他带兵的方式十分奔放,与军纪严明的的严青不同,他的直属部队几乎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不止杀敌兵,更多的时候老幼妇孺全都不放过,他走到哪里,便把死亡带到哪里。因为他的缘故,严青不止一次遭到弹劾,他本人也因为多次完全没有必要的杀戮,所以虽然屡立战功,却只能给资历不如他,战功也没他辉煌的胡陆林做部下。但白林喜显然并不在意这些,于他而言,杀戮似乎是他的人生中仅剩的乐趣。他不结婚,也没什么爱好,闲暇的时候便跟营妓们混在一,偶尔也会跑到青楼甚至相公堂子换换口味。但他又确实只是去玩乐,从未见过他对哪个j□j或者小倌稍微用一点心,似乎他去那些地方纯粹只是为了放松自己。至于乐趣,杀人难道不是他最大的乐趣么!
蒙古人叫他白豺狗,他就像豺狗一样问到点血的味道就扑上来,嚼过的东西一点渣滓都不剩,其实本来人们管他叫豺狼的,可是随着他一次次地破下限的行为,人们对它的恐惧中越来越多的夹杂了厌恶与恶心,所以豺狼逐渐变成了豺狗。
白林喜被外族人恐惧且恶心,同时他在大宋本国人面前也没什么好名声,朝堂上提起他来,疯狗这两个字是最常被提到的。但凡边境出了什么破下限的事儿,十有j□j最后都能总结成“又是白林喜那条疯狗!”
白林喜的这些事儿从来不是秘密,赵航随便从卫兵那里打听了一下,便听到了一耳朵的八卦。当然更多的是说他悲惨的往事以及胡天胡地地混乱生活之类的,对于他喜欢滥杀平民这一点,士兵们不约而同地随口带过。一方面为对他悲剧而又变态的人生叹为观止,一方面又不得不对他生出某种莫名的感受,不是厌恶也不是同情,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这样的一个人,没有家,没有亲人,甚至连个比较稳定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都没有,他的人生是如此的干涸而枯燥。这样的人,虽然笑的豪爽,可笑容真的能够到达心底么?
有了这样的铺垫,赵航对白林喜的态度便和缓了不少。白林喜虽然没有染上鼠疫,但是他身边几个卫兵染病,所以按照规定,他也需要在隔离区呆着,见赵航肯搭理他了,这家伙蹬鼻子上脸,自来熟的把赵航当哥们了。
其实他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很多时候都是鸡同鸭讲话,一个是二十一世纪的爱好运动的学渣,一个是十四世纪喜欢杀人的军汉,乍一听似乎又相似的地方,可是细细理起来除了身材都很健壮,压根没什么共通点。说穿了,目前这个状态其实就是白林喜在向赵航示好:谢谢你给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老子领你这个情!
白林喜主动跟赵航搭腔,赵航自然不会再跟人家使脸色,两个人鸡同鸭讲话,居然还真的有点投缘了,比如这样的:
“我觉得你这个字写的已经很不错了!”白林喜的态度十分认真:“每个字都能看出来写的啥,这不就很好了?”
赵航顿感遇到了知己:“白大哥说的太对了!我也这么认为,文字不就是为了交流么,干嘛非要练那么多种字体?我觉得非要艺术性的话,一个草书就足够了!”
白林喜道:“正是!只有草书才能体现我等男儿本色!”
被严青派来跟着赵航的卫兵一个个全都一脸血,你们两个半文盲这么大言不惭地谈论书法真的没问题?脸皮还能够更厚一点么!话说回来,大郎好不容易开始好好练字了,将军跟大娘因为这个颇高兴了好阵子,白将军你趁着那两位不在,把大郎往外路上引,你这么捣乱,真的不怕大将军拎着马刀砍你么?
不管卫兵们如何腹诽,反正这俩人是找到乐子了。赵航深感,果然他还是适合跟运动型男交流!他过去的朋友圈儿,几乎各个都是猛男——极限运动跟攀岩什么的,哪里可能有弱鸡混进来?到了大宋,岳父大人虽然据说武艺高强,但是那张脸看着就是一幅需要呵护地娇花状,再加上那颗多愁善感的小心脏,让赵航在他面前反而总要充当知心姐姐,不,知心女婿。另一个要好的男性朋友更不要说了,那是比严青更娇花的存在,绝对从里到外都娇花……赵航忽然想起来他前阵子打听到的卢玉郎家里的情况,心里不觉一紧:卢玉郎要是知道了,得有多伤心!虽然他已经安排了人去他家帮忙,又专门让人往开封写了信,叮嘱卢玉郎太原有核瘟,千万不要回来,可那家伙的脾气,在家里变成这样的情况下,真的能呆得住么?
想到卢玉郎,赵航看白林喜的眼神又有些飘了:“说起来,这俩家伙其实也挺配的……”打住打住打住!想到哪里去了!
白林喜当然不知道赵航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正在模拟赵航的猫扑动作:“我看你做这个动作,就跟个猫儿似的,轻轻一下子就贴上去了,怎么到了我这里,扑过去,就跟拍在墙上似的?”
赵航嘴角抽搐:“你这不是跟拍在墙上似的,你根本就是往上拍呢!白大哥,你的动作太僵硬了,说真的我不赞成你学这个,你的骨骼已经都发育完全了,联系跑酷的人,身体一定要有柔韧性。”
白林喜道:“柔韧性,我有啊!”说着上身往后一仰,做了个铁板桥,随后又全凭腰力直了起来:“看我的腰部柔韧性有多好……”
赵航一脸鄙视地瞅瞅他,然后上身往后一仰,直接做了个倒u字,更可怕的是,这货手拄在地上还不老实,竟然缓缓地朝脚的方向挪去,最后竟用两手抓住了脚腕子。然后两手又缓缓挪到地上,腰部稍微一用力,便重新站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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