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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卿别扭地转过去,淡然地回到原处。她用毛笔蘸点墨汁,在白纸上写下几行字,卷起纸张,藏于袖子里。
之后,她专心致志地盯着图上的划分地域。想要打败平丘国,其实有必胜的绝招。上一次平丘国的那个士兵所言有理,孤掌难鸣呀!如何拉拢斯南国呢?
地形图揭示出了贺兰王朝、平丘国以及斯南国的三国位置,平丘国居于中间,贺兰王朝和斯南国把它两头相夹。一旦另外两国联合,平丘国就会被两国夹击,进退两难。
事实截然相反,当初得到可靠消息,斯南国主动向平丘国示好。它们结盟,那贺兰王朝就孤立无援了。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求助其他实力非常弱小的远方国家,也只是远水难救近火。
想到这里,她头疼脑胀,唉了一口气。
“喝杯茶,压力过大容易衰老。”冷硕谨慎地递给她,偷偷瞄了瞄正在发愁的国君。
紧缩的眉毛舒展开来,颜卿直视他,说:“辛苦了。把你的双手给孤。”她接过杯子,放到一边。
冷硕迟疑地伸出手,“君上,不会要剁掉吧。”
“在你面临危险的时候,孤一定会出现的。今晚,孤就要渡河,你到齐城待着。”
二人十指相扣,对望不语。冷硕无法阻止她,国君的决定不是儿戏,担着国之重任。
傍晚时分,茜纱站在宫门前,一人行色匆匆赶来。她拉住那人,轻语道:“党太医,有人生病了吗?您要往哪里去?”
胡子花白的皇室御医党进见到她,焦急地大呼说:“是靖妃娘娘出事了。要是她不妥,君上肯定要怪罪我等太医。”
听完这话,茜纱看着他离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药效发挥得有点慢,微量毒药只会导致她腹部疼痛,无碍生命安危。
这个消息应该传入了左志轩的耳朵里。她认为,三天之内除掉姚玉,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自己的顾虑太多。
“在想什么?警惕性不如以前,分神容易致命。上次把信给你,为何不照做?自食恶果。主公这回可是来真的。”一名戴着帽子的侍卫走到她旁边,突然停下步子。
茜纱镇定地回应:“狮子凶猛,警惕性高于其他动物,我自然不如你。他是动怒了,否则也不会用娘亲的性命要挟我。你有事吗?”
他把帽子拿下,在手里翻转。“闲来无事,特地来看看你罢了。放心,伯母没事。前阵子我躲过死士们的巡逻,进去见了她一面。”
“主公还是那么贴心,娘亲失明,又不会武功,值得他费这么多人力吗?以后你别去了。你要是被逮到,小命都丢掉,我还要花钱买棺木。”茜纱饶有趣味地讲着。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在国君身边当差,主公舍不得放你走。为了你自己,最好狠下心除掉姚玉,无亲无故才下手方便。你若为难,我来帮你。”他昂起头,掏出飞镖。
茜纱回声应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需要。早点出宫,你太惹眼。”她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自投罗网,逐爱表白
紫音殿中,姚玉腹痛难耐,躺在床铺上休息。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双眼都睁不开。
琪儿紧紧地拽住他的胳膊,使劲摇晃。“党太医,娘娘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赶快说说呀。”
“丫头哟,我的老骨头都要弄断了。不用焦虑,轻微中毒,可能饮食不当。这是写好的药方,拿好喽!”党进走到门槛边,又回头叮嘱道:“千万要遵循药方去抓药,不要搞错。”
“知道了,您老小心点,看着路。”琪儿笑着扬手,娘娘生病,自己可不能去送他。
她到门口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影,这才把门关好。“二皇子,出来吧。我到门外守着。”琪儿出去后,轻轻地带上门。
贺兰翔从暗室里出来,奔向姚玉,把她的手放在掌心。“玉儿,你会没事的。相信我,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精神抖擞的。”
姚玉的眼前朦胧一片,她强忍着疼痛,露出无恙的笑容。“你不要出来,万一出事该怎么办?我很好,真的。”
“不行。今晚,我要在这里照顾你。我不能分担你的疼痛,那就让我陪着你。我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贺兰翔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他感到慌张,熟知姚玉之前中毒的事情,至今还没有查出下毒之人。贺兰翔考量:那个人会不会故技重施,再次对玉儿下手。我该如何避免让她再次陷入险境?
“不准你胡言,我要你活着。那行,你留下。”她一说完,就昏睡过去。
望着容颜憔悴的她,贺兰翔心如针刺。
齐城的客栈里,司马筠一言不发,饭菜都没动几口。她的身后站着一大批手下,对面坐着夏景。
夏景夹菜到她的碗里,委婉地劝导:“多吃点,空腹就会没力气。女孩子家,脸色红润才会好看。”
司马筠不领情,回绝说:“夏哥哥,不用了。你还是去照顾那个林淑吧,这是她给你的信。很抱歉,在好奇心的催促下,我看了你的信。”
“喔,随便你。林淑只是我的同伴,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写的信,我没兴趣看,你要是不乐意,就撕了它。”夏景并未伸手去接,依然捧着碗吃饭。
司马筠带着稍有不满的语气说:“我可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特殊关系,毕竟我又不是你的谁。你以后成亲生子,和我毫不相干。我吃饱了,想上楼休息,你们推我上去。”
她把筷子扔到桌上,目光移到后侧。
对待这个丫头,自己总是灰头土脸的。夏景对后面的人喊道:“我来帮她,你们留下吃饭。有风吹草动,马上通知我。”他有了种欲哭无泪的沉重心情。
“不需要。我不想麻烦你,你回去找那个林淑,不必抓三只手。此事由我一人来办,一样可以顺利交差。”她大声说出来,有些发火的小情绪。
夏景半蹲下身子,附耳说:“别闹,你是一飘红的阁主,难道要让属下看你的笑话吗?林淑和你不同,我可以无视她,莫非你也希望我忽略你?原谅我,上一次,是我说错话了。”
得到的答案让她很满意,司马筠憋住笑声,答:“夏哥哥,谢谢你。我保证不会再折腾了。”
护城河的岸边,冷硕凝视她的背影。“君上,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白天渡河不行吗?这样好了,我也上船,和你一块去。”
颜卿转过身,“孤觉得你还真是个活宝呀!喂,你有见过谁带着妻子上战场的吗?且不说你是孤曾经的妃子,就算你是个普通百姓,也不可以。你是个大夫,而不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士兵。”
“明明在颠倒黑白。外敌入侵,我也有责任为国拼杀,您以为大夫就没有用处?”冷硕不服气地反驳她。
眼中闪过诧异,颜卿无奈地笑了笑。她好奇地问:“宜妃,你是为了报效国家,还是怕孤一去不返?如果你承认是后者原因,那孤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到战船上去。”
太实诚了,一点儿不给面子。冷硕咳嗽几声,开口:“哈哈,您的想象力很丰富,才不是那样呢。我是那种热血男儿,君上武功高强,肯定不会出事的。”
“不要太崇拜孤。要是带着你,孤就疯掉了。因为你的安全,孤不得不提心吊胆呀!”颜卿平静地注目河面,有他在,自己才更不放心。
冷硕感到无尽的失望,怎么可以放任她一个人去?他沮丧地垂下手臂,暗暗思道:我是死不承认,可确实很担心她。不会武功,也能舍命为她挡几刀,反正绝不丢下她。
此人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劝了几遍,还是不愿放弃。颜卿走过去,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柔声嘱托:“在齐城保护好自己,孤要护你一世周全。等孤打完这一仗,就去找你。”她轻抚冷硕的脸颊。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还是依依不舍的感觉。冷硕一动不动,面庞火烫,依旧心慌慌,对她的担忧不减。
宋大学士府的后门,沈琳东张西望。“二姐,嘘,跟我到厨房去。大哥没来,反而是你,是不是计划有变?”
林淑轻手轻脚地跟着她进去,“大哥被主公叫去,我是临时代替他来的。以我的胆子,还不想到这里瞎转悠。琳儿,计划没变。”
沈琳解释:“他们都在客堂吃饭,我是假称肚子疼。东西带来了没有?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藏在厨房,不会被发现的。”
“带来了。这招不管有没有效,试了再说。左志轩最忌讳不吉利的物品,宋玉不会出事的,只不过离间了二人。”林淑把布偶交给沈琳。话讲得很清楚,不会伤害到宋玉的。
“应该会成功的。左志轩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一定会刺激到他一点点。二姐,你精通五行之术和星术,你算算藏在哪儿比较合适。”
林淑集中注意力观察,“火金相克,厨房朝南,就把缠满金线的小人布偶放到西方。左志轩今年犯煞星,就是官府星,官位不利。”
沈琳欢呼雀跃,“太好了,这下子,他更加疑神疑鬼。”
斯南国的皇宫,金铃筋疲力尽。她饭都咽不下,直接躺下休息。
贺兰曦端来一盆水,“公主殿下,起来洗脚啦!幸亏啊,我们今天就爬了一个山峰。”他轻轻敲一下金铃的脑门。
“困得没了力气。聚缘峰那么高,我耗光了这辈子的精力。不行,先让本公主歇歇。”她抱着枕头不放,一味想赖皮,偏不起来。
“小麻雀的本性再次暴露出来,好熟悉。”贺兰曦笑盈盈地看着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了如指掌,幼时竹马
咦,自己被嘲笑了吗?金铃努力地清醒过来,把脚放入盆中。 “洗脚罢了,又拿那个说事。”她抵不过困意,还是不自觉地合上眼睛。
霎那间,浓香味聚拢在鼻尖,金铃兴奋地张开眼。
贺兰曦握着两株腊梅,送到她面前。“没有茉莉花,只好用腊梅代替它。我了解过,斯南国有一种习俗,冬季成亲的男女,以梅互赠,寓意是忠贞不二。我把它送给你。”
“明天就要离开,干嘛还要给我惊喜。你这个人,真是可恶,就偏要让我哭吗?”金铃接过腊梅,泪水缓流,绽放的花朵鲜艳美丽。
贺兰曦坐到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膀说:“我当然想要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妻子。你哭的样子也很好看,我会记在脑海里的。”
金铃止住伤感,面带笑意说:“呵呵,那我就不哭,不给你观赏的机会。等你回来后,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整天缠着你。”
寒风呜呜,国君的行帐前面,颜卿把马鞭交给他。“保护好自己,不可出城。这些人是孤特地为你挑选的,身手矫健。”
冷硕瞧一瞧身后的一大批人,太夸张了,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他难为情地说:“随从有点多,几个就行,没必要带着这么多人。君上,能不能删减掉大部分的人?”
颜卿用力地抱住他,一言不发。真是无语,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知道领情。自己不能顾及他的安全,当然要加派人手保护他。
“喏,君上,有人看着呢。”冷硕呢喃,对于国君的举动,他感到挺意外的。
“他们是贺都的大内高手,是孤安插在队伍中的。冷硕,就算是孤的这些心腹,也不能尽信。”她轻声念出,往后退半步,掏出一样东西。
冷硕看到玉佩,直瞪双眼,她正拿在手里。
颜卿俯下身子,亲自替他系在腰间,正经地说:“据说这块玉可以驱邪避鬼,逢凶化吉,你戴上后就不准拿下。孤回来后,要是看不到它,就让你人头落地。”
冷硕凝噎不语,心内感慨:她竟然把沉鱼坠给了我,浮鱼坠一直在我身上,慕容果浑然不知。上天保佑,君上凯旋。
他怎么呆若木鸡?颜卿凑近一望,眼神不定,貌似在想事情。“总之,你安心在齐城待着,别庸人自扰。”
颜卿蓦地转身,对手下厉声喊着:“给孤记住,他若少了一根汗毛,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命丧黄泉。”
“君上,臣等必定舍命护主。”众人一致跪地,齐声回答。
场面略显诡异,冷硕定在一旁,默默无声。他盯着国君的眼神,不是说笑,颜卿威风凛凛。
宫欢城走过来,见那么多人聚集起来,自然生出猜疑。“君上,是有什么危急的事情发生吗?”
他的目光锁定在跪地之人的身上,感到非常奇怪。他们都是平时训练突出的士兵,为什么会被颜卿召唤过来?
“没事。孤仔细考虑过,你带回来的一部分粮草留在齐城,所以特地派他们去取回。今晚一战,胜负难测,倘若失败,要确保补给充足。”颜卿从容回应,面无变化。
运回粮食非要今晚出发,未免太巧合了吧。宫欢城瞥一眼冷硕,好像也要跟着这群人去齐城,她的心思原来在此啊!
只好装傻充愣,他照着平常的语速说:“回禀君上,战船都推到了岸边,诸位将领在等您下旨。”
看到冷硕上马离去后,颜卿张口:“孤这就去。”宫欢城紧随其后。
其实,行帐距离河边有一段距离。林萧经验丰富,他认为扎营不宜过于靠近河边,以防敌军突袭过河,我军来不及对战。因此,国君采纳了他的建议。
天色近黑,船只待发,士兵们面朝国君。她振臂一呼:“如此战告捷,即可犒劳三军。你们背井离乡,到战场为国效力,孤甚感欣慰。渡过护城河,扬我国威。”
“君上英明,我朝必胜!我朝必胜!”响亮的口号使士气大振,个个意气风发。
夜深时分,“救她,快来人啊!快点!”冷汗直流,贺兰平从梦中受到惊吓。他的嘶喊声也吵醒了熟睡中的赫连秀。
“怎么了?你流了好多汗。”赫连秀急忙替他擦拭。
贺兰平呼吸渐渐缓和,“我梦见颜卿满脸鲜血,好逼真的梦。她向我求助,我却抓不到她的手,你说她会不会有危险?”
她耐心地倾听完后,笑着安抚他:“梦是假的,君上文武双绝,不会出事的。这样好了,我们明天就去。”
贺兰平讲道:“亲人间的感应是很灵的。直到现在,梦中血淋淋的场面还在我的脑海晃动。我是个不称职的皇兄,她独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