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确没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真的没想到就是因为一些这样的事情,就彻底瓦解。”我将脸痛苦的埋进了双掌中,只觉疲惫极了:“我甚至都猜不到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别多想。”莱希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先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再说,其实我觉得吧,这些事情可能是勾起了他当年的一些痛苦回忆,积累在心底,变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你不要把这些当真,他肯定说的只是气话。”
话音刚落,莱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朝我使了个眼神,说:“是你们家原大宝打来的,我先接电话。”
他打开了扬声器,那端传来原皓臣略带沙哑疲惫的声音:“莱希,我老婆和孩子是不是去你那了?”
“呃……是啊,在我这里,刚睡下了。你们怎么……”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在你那就好,给你添麻烦了。”
莱希说:“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来说?这样放在心里,对谁都不好,你明明很关心他们,为什么……”
原皓臣痛苦道:“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这样吧,先挂电话了。”
“诶……”莱希还想说什么,那端已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愤愤道:“什么叫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都是借口!”
“宝贝,你先别这样,或许,他是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莱希想了想说:“我记得在几年前就说过,他的心理有点问题……”
我不安的看向莱希:“什么意思?”
莱希分析说:“精神病最早期的表现是抑郁症,抑郁症往后发展是狂躁症,狂躁症暴发,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会做出极端的伤害。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让你们离开的原因。”
我轻叹了口气:“这也只是猜测而己。”
“所以我们要去得到证实,他心里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我猛然从藤椅上起身:“我想回家看看,莱希……你帮我看着孩子。”
“你,你开车小心,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莱希一脸担忧。
我冲他苍白的笑了笑:“我知道。”
因为莱希的这些话,我实在担心着他,抑郁症重度患者,一般不是有自虐和自杀的倾向吗?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他会不会想不开?
我赶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漆黑,打开灯,大厅一片狼藉映入我的眼中,我下意识的朝书房走去,推开门,月光透过落地窗,只见那道孤寂的身影,如失神的木偶坐在窗前一动不动。
我轻轻走了过去,他缓缓回头看我,见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因为担心你。”
他坐起身,十指交握,低着头没看我,我坐到了他的身边说:“查你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别生气了。”
他轻叹了口气,抬眸看我:“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有心理问题。一直都有,十多年来一直在治疗。在几年前其实已好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它说发作就发作,我完全不受控制。我找不到抑制的药,我怕伤害你们……”
“不要说了!”我哽咽着紧紧拥过他:“不要再说了,对不起……我以后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下。”
他浑身都在发抖,双手紧紧抱着我:“我想了很久,我想去医院,看看那个人。”
我破涕为笑:“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第二日他照常去上班了,我和保姆将家里整理了一番,回到莱希的住处对他说了昨晚的情况。
莱希说:“暂时还是将两个孩子放在我这里看着我,我不在的话可以找两个高级看护,装上射像头,这样你也能放心。至于你家原大宝,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这次韩父的出现,让他旧病复发。他能去见上一面也好。”
我听了莱希的话,第二天等原皓臣下班之后,与他一起去了医院。
再次见到韩老爷子时,他身上插着各种输导管,看着极为虚弱,能活到现在都靠这些管子维持着生命。
韩城与简琦都守在了那里,简琦暗中朝我翻了个白眼,我肚子里憋了一团火,已在脑海里想了无数遍冲上前抽她两耳光,不过想像终归想像,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也不能自己失了分寸。
韩城没想到原皓臣会来,脸上闪过一丝讶然,说:“你能来真是太好了,爸爸为了等你,所以一直不肯去。”
他走到韩老爷子跟前,伏在他的耳边说:“爸,韩也来了。你不是一直想再看看他吗?”
韩老爷子拼命的睁开了眼睛,将视线落定在原皓臣身上:“小也……小也,过来……”
原皓臣踌躇了片刻,走了过去。韩老爷子紧握过他的手,泪水不断的滚落:“原谅我,原谅……美云……”
“我原谅你……”就在大家都以为原皓臣能放下这段仇恨时,他却残忍一笑继续道:“你们得到了救赎,那我呢?谁来将我救赎?所以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到?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永远!!”
韩老爷子灰败的眸子满是绝望之色,浑身轻颤着:“为什么……为什么……”
原皓臣低笑着,在他的耳畔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说完之后,韩老爷子瞳孔放大,浑身抽搐了几下,终是断了气。死的最后眼睛没有闭上。
“韩也!你对爸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韩城激动的冲上前揪过他的领子。
原皓臣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反手给了韩城一拳:“我说,让你们都下地狱去吧!!”
“啊——!!”韩城怒吼着扑向原皓臣,两人就在病房里大打出手,而韩老爷子还在病床上死不冥目。
简琦冲我喊了声:“你愣着做什么?去叫保安啊!”
“你,你先看着他们。”我急匆匆的跑出了病房叫来了保安,可当我再赶回来的时候,原皓臣满身是血的躺在了血泊之中。
我顿时清醒过来,猛然抬头看向简琦:“你对他做了什么?”
简琦嘲讽笑了笑:“你怎么不问问,这个疯子还想对我们韩城做什么呢?”
“简琦!你这个贱人!!”我上前狠抽了她一个耳光,她还想再抽回来,但她哪里是我的对手?
直到韩城怒喊了声:“够了!!爸爸还尸骨未寒,够了。”
“皓臣,皓臣你醒醒!”
原皓臣的脑部受到重击,在医院昏迷了两天两夜醒了过来。
我将药递到了他的手里说:“把这些药吃了,还得住院观察几天。”
他甩了甩头,说:“我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很长……很长的噩梦。”
“什么噩梦?”我轻抚过他墨黑的发问。
他顿了顿,说:“我梦到那个人死了。”
我鼻头一酸,狠抽了口气:“皓臣,那个不是梦,是真的。那个人死了,就在前两天。”
他抬头看了我半晌,说:“是吗?原来,不是梦?”
“你赶快好起来,颢颢还有宗晟都在家里等你呢。公司还有很多事情也在等你去处理,你倒下了可怎么办?”
他呆滞的双眸没有焦聚的盯着某处,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哄他吃了药,可能是药效发作,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下午莱希与陈煜赶了过来,看到原皓臣这样躺在病床上,陈煜这火爆脾气一下子就燃了:“我去找韩城算总帐。”
莱希一把拉过他:“行了,还嫌闹得不够?就让皓臣省点心,能让他先好好养病。”
“陈煜,我有些话想问你。能出去说吗?”我抬头看向他,陈煜怔愣了片刻点头。
我叮嘱了莱希一声,与陈煜前后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长廊里,此时挺安静的,我们并排坐在长椅上。我率先开了口。
“你也看到皓臣现在这个样子,他不能再受到刺激。我知道你们年少的时候就认识,我想知道究竟过去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陈煜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是私生子,我妈是风尘女子,因为我爸后来得了死精症,没有孩子生,所以才把我带了回来。哥跟我的年纪也相仿,他很护着我,教我很多东西。所以我那个时也特崇拜他。你要是真的想知道什么……”
我激动的抓过他的手臂,问:“怎么做?”
他说:“有一个人,我觉得他肯定知道关于哥的一切。那个人是林美云的哥哥,叫林健翔。当年他跟哥走得特别近,对哥好像特别好,有时候林美云责备哥,林健翔也会帮他出头。”
☆、第66章 人事全非
“那现在林健翔的下落你知道吗?”我问。
陈煜摇了摇头:“不清楚,自从哥离开韩家之后,林健翔也跟着失踪了,这些年来都没有人见过他。”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这人记在了心里,或许找到林健翔,会了解到当年关于原皓臣的一些事情。
一个星期之后,原皓臣恢复得很快,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皓臣,公司里的事情有莱希帮你看着,你放心吧,才刚从医院里回来,你就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他说:“我已经没事了,公司里的事情虽然莱希帮忙看着,可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越积越多。”
见他十分固执,我没有再劝他。
他每周都会自己去看心理医生,按时吃药,将自己最好的状态表现出来。我觉得有一种人,心理素质真是很强大,不管之前面临了多大的狂风暴雨,待风雨之后依旧原地复活。
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依农了,约她出来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回想当年,我们几个人刚大学毕业,总好好朋友就是一辈子,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好遥远。
她女儿长得十分可爱,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我心中羡慕的抱过她女儿说:“我也好想要一个女儿,可惜没这个福份。”
依农笑了笑:“还年轻,你们还能再生个。”
我说:“我和皓臣没想再生了。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她说:“还行吧,那个混蛋还算有良心,除了没有给我一个婚礼,其它的对我还不错。”
我突然想起原皓臣对我提起陈煜的一些事儿,对依农说:“听说陈煜家庭很复杂,现在的情况你嫁过去不一定对你好。也许陈煜是在为你着想。”
她若有所思的说:“嗯,其实这两年来我想得透透的,那些东西并不重要,我只要这个对我是真心的就够了。”
“是啊,他对你真心,婚礼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又问了关于卓雅的事情。
她说卓雅已经订婚了,对像是个高富帅,两人挺般配的。这几年的时间,我一心经营着自己的婚姻,照顾着我的丈夫和孩子,女人一旦有了一个家庭,便再难分出心去顾及其它的东西。
而男人不一样,男人顾家的时间很少,全身心都扑在了事业中。所以在中国式的婚姻里,女人要牺牲的太多。
“你呢?幸福吗?”依农认真的问我:“当初你死活都要跟着原皓臣,我还记忆犹新呢。你现在如愿以偿了,幸福吗?”
幸福吗?我在心底问自己。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幸福,他很爱我,而我们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两个孩子,心有了一个归宿与依靠,不管去哪里,只要与他们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再苦再累,付出再多我都愿意。”
“那就好。”依农笑说:“我当年就知道,你会是我们四个人里,最幸福的那一个。因为你很容易满足,原皓臣之前对你那么不好,只要一给你个甜枣,你特么就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看你这样我当时就想抽你。”
我笑了出来:“想想那个时候,也真是傻。”
“简琦跟你有联系吗?”依农疑惑的问。
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过节,早就没有什么联系,倒是因为孽缘今年见过两面,她过得挺不错的,现在是豪门阔太,用不着咱们替她操这份心。”
依农轻叹了口气,说:“我有一次上街碰到她了,看到她带着佣人从商场里血拼出来,我抱着咱家妮妮,我还傻不啦叽的上前跟她打招呼,哪知道她竟然假装不认识我。你说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是啊,谁说得清呢?还没嫁豪门之前,各种闹腾,好姐妹长好姐妹短的,嫁了豪门之后,眼睛就长头顶上去了,还认得咱们是谁吗?行了,别提她了,会让人扫兴。”
依农问我:“你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别跟我说你想我这老套说辞,我还不了解你?一心扑在你家原大宝和孩子身上。”
“还是你最了解我,那啥……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的下落。”
依农抬眸看我:“你知道我现在被赶出来了……”
“可跟你大伯在警局上班没啥关系吧?”
她说:“这倒是,可我怕我大伯跟我爸又回去唠叨,你不知道现在的老人家都跟个蛇精病似的,想问题可会举一反三了。”
看她那惊弓之鸟的模样,想必之前被吓得不轻:“你爸现在没怎么说你了吧?反正事情都已成定局了。”
“说是没说了,但横竖看我不得劲儿。”
“好吧,你要是为难就算了。”
“你给我说说,我找个机会帮你去查查。”
我将名字与一些基本信息都给侬农说了,咱们逛了会儿商场便各自回了家。
自从韩老爷子那件事儿之后,韩城更是发力的排挤我们。抢了我们好几笔单,又实施了垄断之后,公司再三被逼到绝地。好在莱希与原皓臣的名声在那里,即然在国内接不到单子,在国外接单子总没问题了吧?
莱希联系了之前的老朋友,人际关系甚广的他,很快接到了两笔单。
而原皓臣开始思考着公司未来的方向,这几日他消瘦了许多,我尽可能做一些他平常爱吃的菜将他养胖些。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他将我拥在怀中,沉声问:“如果我以后变得一无所有,你会不会不要我?”
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也不见得你多有钱。”
他笑了出来:“也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究竟看上我哪里了?我以前对你没耐性,脾气坏,可每次吼完你,你也不生气。”
“可能我是受虐体,抖m。”我打趣的说。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