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对那个李凉温一直有好奇心,偶像的事情粉丝一定是关注的。
她刚要走过去,就见对面有个女孩子突然站到了郭磊面前。那是隔壁班的杨悦,刚才就在那徘徊好久了。
有个学生到了警|察面前,来来往往的人和观望的人下意识地都竖起来耳朵。
“同学,有什么是吗?”郭磊耐心地问。
杨悦咬着嘴唇看起来十分紧张,“我、我想和你说个事。”
郭磊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有重要的事情,心下一动立刻道:“好啊,咱们去车里说。”
“不,不。”杨悦赶忙拒绝,她要坐进警车还不知同学都怎么看她呢,“就在这说吧,我说完就走。”杨悦小声说着,在她看来和警|察汇报个情况和给老师交给作业的意思差不了多少。
郭磊顺着她说:“那好,就在这说。”他和同事在这,周围又都是学生,没什么可怕的也不用太担心。
“其实、其实王冰死的那晚,我遇到她了……我当时在东湖的北面,她在西面。我听到她在喊,一边喊一边跑。”杨悦紧抓着胸前斜挎包的书包带,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
“我当时……我太害怕了。我没敢说话,然后王冰就没声音了。我、我以为她是喝醉了,我没多想就会宿舍了。转头听说她死了,我以为她是喝醉掉水里了。我一直在后悔,后悔没过去看看,要不她可能就不会死了。”杨悦哽咽着哭诉说。
郭磊赶忙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去看是对的,她当时可能处在危险中。现在告诉我,她当时喊的是什么?”
杨悦泣不成声,一直摇头。
郭磊有些焦急,他知道这很可能是破案的重大线索,“你说出来就没事了,她喊得什么?”
“她、她喊的是 ‘苏映冬’,喊了好多次,是 ‘苏映冬’。”杨悦啜泣着说。
郭磊顿时僵住,苏映冬不是他问询的那个女学生吗?为什么死者会喊她的名字?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正看到走到一半的苏映冬站在阳光和树荫的边缘,面色惨白,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每个人总是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何况杨悦已经没有精力去控制声音了。
当天下午就传出,苏映冬作为嫌疑人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刚刚平静下来的校园立刻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
“在看什么?”张河汉手里端着一杯浓茶,站在莹莹发光的电脑屏幕前。警|局里只有值班的他,和这个突然变成工作狂的李凉温。
“交友网站?行啊凉温,开窍了啊,知道找女朋友了。”张河汉打趣道。
“嘘——”李凉温眉头微皱,翻开了个网页说,“你看刚上大一的女孩就急着找男朋友是什么心态?”
“正常心态呗。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想和电脑结婚啊?”张河汉笑道。
李凉温不满地啧一声,终于把眼睛移开电脑说:“张队,你今天话格外的多。不过……好吧,也许是我用词不当。那你说一个大一女孩急着找丈夫结婚是个什么心态?”
“结婚?”张河汉一愣。
李凉温错开身|子,把网页给他看,“这女孩是死者,她在网上写的交友要求,你看,一年内完婚。”
张河汉抱着手臂,想了想说:“这大概……”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凉温打断了,“哦,我知道了,没事了,你忙吧。”
张河汉和他是老搭档,知道他想事情时就是这么跳跃,于是虚心地问:“怎么回事?”
李凉温指了指另一个学校内部网的网页,解释说:“看,这是她的真实年龄,已经22了,但是所有社交网站上,她都虚报成19。再看生源地,她来自中部的一个县城,但是社交网站上写的都是这——临市。上学晚又来自一个我也没听说过的地方,估计观念比较落后,被逼婚了。”
“哦,”张河汉点点头,“诶不对啊,你怎么连死者家庭资料都没有?”
“今天去分局找雷诺达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处理这件事,在旁边听了几句,现在没事就上网查查。”李凉温说。
“怎么,这案子有隐情?”张河汉也来了兴趣。
李凉温玩着手中的钢笔,“说不准,不过有一个名字你肯定感兴趣——安朗。”
张河汉顿时一脸了然,感叹道:“他啊。”
“所以说,很可能演变成大案,而且他当时和死者的室友一起过|夜。”李凉温笑道。
张河汉皱起了眉,“也许上面另有安排,建议你别捣乱。”
李凉温一耸肩,“什么叫捣乱,我正式申请介入了。放心,一切按程序来。”
等上面的手续下来,李凉温以顾问的身份去了分局,正遇上王冰的父母要去学校。他去了雷诺达办公室,一边看案宗,一边和他聊案情。
“报告!”
“进来。”
和郭磊搭档的方腾拿来一份资料交到李凉温手中;腼腆地叫了声“李队”,站到一边等他翻看。
资料不多,李凉温简单一翻,点点头说:“嗯,挺好的。”转手给了雷诺达。
但是雷诺达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口供整理的这么乱。”还不满地看李凉温一眼说,“你还说
‘挺好’。”
李凉温一笑:“哎呀你还指望他们做到哪种程度啊,凑合能看就行了。”
“……”
方腾捂着胸口出了雷队的办公室,大神的世界果然离他还太遥远。大神不是觉得他们真的挺好,而是一下子放低到了底线要求。
十点多,李凉温拉着雷诺达先去吃饭。两人在分局门口的小饭馆要了两个菜两碗饭一碗汤,在公共场合也不好讨论案情,就聊聊体育。李凉温是斯诺克和滑雪的忠实爱好者,雷诺达只喜欢足球,两人沉默一会儿,折个中,改聊兵乓球。
“昨天比赛看了么?”
“没看,值班呢。赢了吧?”
“当然赢了,包揽一二三。”
“……”
“张队最近怎么样?”雷诺达问。
李凉温耸肩道:“老张啊?还那样呗。”
雷诺达忍不住笑了,他刚毅的面孔有了一丝松动,“老张?那可是我老师。”
“现在是我搭档而已。”李凉温不在意地一甩手,继续道,“手里都是大案,大半年都住办公室。不过他家孩子快中考了,最近生活规律了不少。”
“他一放松你也想放松了?跑分局来接案子。”雷诺达说。
李凉温淡淡一笑,“都是为国为民。”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回到局里。有李凉温在,雷诺达就把这事放手交给他和郭磊负责,他回头继续去追查那个从隔壁洞市逃窜到临市的连环杀手。
李凉温刚坐到方腾旁边打开电脑,就见郭磊带着两个女孩回来了,其中一个唯唯诺诺有些惊慌,另一个是那天他见到的苏映冬,她嘴唇发白,一脸灰暗,一双眼睛充满了茫然和狂躁。
方腾迎上去询问,郭磊说了来龙去脉,这次他们把苏映冬带到单独的房间询问。一张桌子一盏灯,两把椅子三个人,昏暗的环境把苏映冬衬得更加苍白。
这个和安朗关系密切的女孩怎么成为了最大嫌疑人呢,李凉温看着他们眯起了眼睛。
?
☆、chapter8 另一个人
? 那天的阳光非常足,照得人周身发热。苏映冬觉得自己只有一层温暖的外皮,实际上手脚冰凉,内心一片萧索。
从上了警车的那一刻起,她就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她肯定自己和这件案子无关,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王冰死前会叫她的名字呢?
难道王冰想告诉她什么,或者请求她的帮助?她突然打了个寒噤。
这个杨悦和她几乎没有交集,从开学到现在可能都没近过一米,她应该不会特意来为难她。
到了警局,她顺从地跟着郭磊去了小单间,一直低着眉眼暗自思索。直到对面有人敲敲桌子,清脆的敲击声在小屋里骤然响起时,她才惊醒般地抬起了头,原本坐在她对面的郭磊坐到了旁边,面前的是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凉温。
李凉温开门见山道:“今天没联系上安朗,电话不通,家里没人,也没去打工。”
苏映冬还有些茫然,这怎么又和安朗有关了?
李凉温继续道:“如果还联系不上他的话,你就没有时间证人了,当然也不排除你俩一起犯案的可能性。”
苏映冬盯着他,如坠寒窖。
李凉温一笑,“别紧张,这只是推断,我相信你不是凶手。既然有人指正,对你的问询也是有必要。我来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安朗的?”
就在几天前突然认识的,苏映冬默想。她就算说实话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信,如果不说实话会不会一开口就会被识破。
“这和王冰的事有关吗?”苏映冬反问。
“有关,他是你的证人。”李凉温笑道。
苏映冬双手一握,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他说你们是初中同学。”
李凉温一愣,“什么?”
“要么就是高中同学。”
“……”半晌李凉温冷笑一声,“他还是那么有趣。”
其实这个案子李凉温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除了几个人的证词,他们还发现了其他线索。
死亡时间接近十一点,七个小时之后就发现了尸体,湖边去的人少现场相对完好。那天晚上有夜露,湖边的地面微湿,他们找到了一个完整的脚印。从鉴定的结果来看,这个人中等身材,175…180之间,却有240多斤。然而他们并没有监控中发现体型有特征的人,那么这个脚印只能是凶手的。
他当时应该是正要将王冰投入湖中,所以那个脚印才会踩得这么深。
苏映冬也不是从犯,如果有两个人,应该能更好地控制王冰,就不会放任她大声叫了好多次。至于王冰为什么会叫她的名字,李凉温初步判断可能是和恋情有关。
最近他们的工作重心都转移到了对符合条件的男生的排查工作上,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为数不少。王冰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平时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很少有人了解她的想法,这样的线索让他们无从下手。
后来李凉温提出看王冰的功课表,看看她都上了些什么课,都和谁上课。
这个灵感来自远在市局的张河汉,那天打电话他正苦恼该给孩子报哪个高中,他家孩子想去的学校坐公交要不到一个小时,也不知怎么想去那里了呢。然而老张最擅长的就是刨根问底,有了疑问从不放过,没过几天就发现他家女儿一直喜欢一个男生,那男生搬家了打算考去那里。
找到了原因并没能解决老张女儿选学校的问题,但是给李凉温提了醒,王冰可能也会这么接近她喜欢的男生。在王冰选的课中,有一样是J□□A培训的课,这节课拿到计算机二级的证书才给学分。这节课一共才十多个人,只有两个女生,那个女生还是学软件的。而且这里面的男生中,有一个好几节课都和王冰一起上,身材条件也符合,这个人叫何西烛,据说也经常和苏映冬在一起。
虽然那时还没有杨悦的口供,但是他们已经在推测这会不会与何西烛和苏映冬有关呢?王冰喜欢何西烛,何西烛喜欢苏映冬,之后王冰和何西烛之间或者是她和苏映冬的朋友间发生了一些龃龉,酿成灾祸。
刑|警立刻有了精神,但接下来的排查又让他们断了线索。
何西烛并不是单独和苏映冬在一起的,喜欢她的是他的好友蒋行雪,那么何西烛和苏映冬这条线就不成立了。
就在此时,杨悦找到了郭磊,郭磊又把她和苏映冬带回了警局,可新的消息并没能印证之前的论述,甚至是一种重合的推断。
“我能……打个电话吗?”苏映冬开口问道。
李凉温看她一眼,“要求录音。”他示意郭磊继续,他出门把之前的记录员叫进来,忙别的去了。
苏映冬点点头,李凉温示意郭磊继续审问,他出门把之前的记录员叫进来,忙别的去了。她接过警局的电话,看着数字盘按下了号码。
“嘟、嘟、嘟——”
安朗的电话一串等候音,果然联系不到。
她默默地挂掉电话又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我们还需要核对你的几位男性朋友。”郭磊说。
苏映冬沉默一会儿说:“我想再打个电话。”
开了录音,话筒再次交到苏映冬手中,这次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唐伯伯,我是映冬。”
“冬冬啊,怎么想起来给伯伯打电话了,哦想吃你伯母的炖肉了?”唐立年满是笑意地说。
“伯伯……”听到这样的声音,苏映冬想起了远在国外的父亲,她好久没见到他了,想起王冰的死,这是他们所有人心中去不掉的阴影,这几日昏天黑地、担惊受怕,她强大的理智力让她告诉自己一切会好起来,可她并没有与之想匹配的情感来支撑。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深吸几口气立即调整过来,她冷静地把她的情况大致告诉了唐立年,唐立年沉默一会儿说让她别急,他会让律师过去。苏映冬忙说先不用,只是和他提前打个招呼。唐立年说他明白,然后安慰她别担心。郭磊提醒她时间,她很快挂了电话。
不是说不向唐伯伯求助了吗?苏映冬默然不语,她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拨了那通电话,起初她好像只是想打个招呼,在茫然无措的时候听听熟悉的人的声音,但是一旦开始说话,她仿佛就停不下来了。
这下她自己也不得不正视心中那块不被轻易触及的软弱。
中午郭磊给她送来了木须肉盖饭,闻着很香,但她一点胃口没有,强撑着吃了一点,味如嚼蜡。下午郭磊也不在了,新来的警官反反复复问她这几天的情况,然后两点总左右,郭磊过来告诉说:“你的嫌疑解除了,可以离开了。”
苏映冬茫然地看着他,郭磊微笑道:“走吧。中午出太阳了,天气不错呢。”
外面温暖的阳光和室内的阴凉对比非常,她闭上眼睛迎着刺眼的光线扬起头,让太阳好好晒晒她身上的阴冷。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联系我。”郭磊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苏映冬静静地应了句好,冲他一笑,消失在人群中。
就在一个小时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