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朕看着他倒是一表人才也不是多言之人,原来,竟是唐卿的好友!”
韩缜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唐季惟心里已经在打鼓了,深觉得答错了,要是今日连累了张陵,岂不是万般歉疚难以偿还么?
“只是偶尔一起品鉴书画,张兄鉴赏之力卓越,臣在书画市场淘回来的画作也都要跟他一一品赏一番的。”唐季惟说。
韩缜笑了一声,说:“唐卿不必紧张,朕来此也不是追究你办案不力的罪过,更不会连带张卿的,你也放下心来,坐下吧!”
唐季惟在心里打了个突,才回答:“谢过皇上,臣知罪!”
韩缜拿着扇子轻敲桌面,没有看出来家境平朴的唐季惟家中竟有柳曲面的案桌,眼底轻轻闪过一层微光,唐季惟正低头坐着并未看到。
“长公主同朕说明江氏一案不能轻慢,朕碍于祖宗规矩也不敢轻判了他。既然你还没有查明,此事就延缓吧。”韩缜说。
唐季惟低头侧向韩缜,说:“那江氏如何处置?”
韩缜轻哼一句,“他是逃不了买官卖爵的罪名了,关他几日在牢里也不算冤枉他,京里的牢狱朕甚觉不错,以礼相待也不算委屈了他王爷身份!”
唐季惟暗自在心里舒了口气,看来韩缜并未知晓他的秘密,只是碍于长公主的话才来叮嘱于他,在朝廷上不能明目张胆的说是因公主所言就朝令夕改,暗地里点通唐季惟却是上上之策。
“届时唐卿可要背负一个办案不力的罪名了,倒是朕愧对你了。”韩缜看着唐季惟轻叹着说。
唐季惟离开座位,跪在地上,“臣能为皇上分忧是无上荣光,臣不觉委屈!”
韩缜笑着拿扇子指着他,对着一旁的李昇说:“动辄上纲上线,朕的唐卿可真是索然无趣啊!”
李昇回笑着扶起唐季惟,唐季惟没有因为皇上的一句索然无趣而羞恼,却因韩缜笑着开了这么一句玩笑而心里惊愕不已,印象中的韩缜虽有平和易近之时,却无此种风趣之谈。
到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此时的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天堑万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蓝蓝跪求收藏,乃们这些狠心的人儿都不心疼奴家的。。。。尊是真真的伤了窝的心肝脾肺肾哪!
☆、30·拉近距离
唐老娘想起给唐季惟熬的莲子茶还没给他送去,近来看他有点上火了,表面上大大咧咧的萧氏实则在对待儿子的生活上面心细如发,立刻招呼着身边的丫鬟要去厨房端给他。
唤作青衣的丫鬟顶替了唐歆的位置贴身照顾萧氏,虽然没有唐歆那么体贴入微察言观色,倒也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丫头片子,看着唐老娘身穿厚衣不好行走,立刻上去搀扶。
唐老娘笑着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道的时候呢!走开走开!”
青衣笑着松手,说:“老夫人,我去给爷端去吧,这天儿也暗下来了,夜里冷得很,冻坏了可不值当了。您回去躺着暖和暖和?”
萧氏笑着拍拍她的手,提着裙子往厨房走去,语重心长的说:“这女人啊就是劳碌命,待字闺中的时候操心着要学好女红修好德行,往后能嫁个好人家,这嫁人了吧又想着夫君的衣食住行是不是妥当,是不是家用又不够了?家里里里外外要费心的更是少不了,现在,我儿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在我身边黏黏糊糊的了,可做娘的哪有放心的时候啊,我还是亲自端去比较好,看看他,让他早些歇息也好!”
青衣说:“老夫人关心爷,爷知道呢!我们也都看得真真儿的呢!”
厨娘端着莲子茶出来,萧氏用手触了一下,知道还是热的便也就放心了。
青衣接过放着盅的盘子,厨娘提起地上的灯笼说:“夫人前面走吧,老奴给您照着亮!”
萧氏接过厨娘手里的灯笼说:“又不是大户人家娇贵的小姐,你忙你的去,早些歇息便是,我自己提着也挺好的。”
厨娘笑着回去了,青衣端着盅走在前面,和萧氏一同往唐季惟的书房去了。
韩缜坐在书案上翻看有着唐季惟的读书笔记的书,一时忘情便没有注意时辰,等看完了一册抬起头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唐季惟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书,跳跃的烛光在他的脸上洒下点点光辉,照得本来洁净如玉的脸庞更是朦胧了几分,隐隐约约的透着安谧和温暖。
韩缜也不说话,撑着脑袋眯着眼看他,唐季惟时而翻书好似赞同得点头,又偶尔端起茶杯品茶,大概是书太引人入胜了,一向警惕十足的他竟没有发现韩缜已在旁边观察他多时。
唐季惟端起茶杯正待喝,一看茶杯早已空空只剩茶叶便起身倒茶,想着韩缜手边的茶水是不是也已经冷了,就转身想为他斟茶。
一回头,便是韩缜眼底炽热的光华,唐季惟惊得一退。
“臣待客不周了,慢待皇上了!”
看着韩缜不在意的表情,唐季惟才沉淀了一下心情,拿起茶壶续茶。
韩缜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噙笑说:“唐卿不愧是名动京城的风流才子。”
唐季惟放下茶壶,低头说:“皇上折煞臣了,担了虚名臣心里可日夜难安了!”
韩缜眼低里亮亮的,说:“唐卿太过谦虚了,李徽礼说得对,这太过谦虚了难免了傲娇之嫌。只看朕在这里也坐了两个时辰罢,唐卿沉浸书中分毫未觉,定是钻研学问了。唐卿又生得一表人才,朕看着难免都有些失神了!”
听罢,唐季惟心里虽恼怒倒是没有表现出来,这种类似调戏某些公子的言论让他略感不适,唐季惟站立在书案的一边,轻笑着说:“皇上谬赞了,臣愧不敢当!”
韩缜正待言语,便觉察到外面传来了脚步生,眼光立刻向门口移去。
“幺儿啊,娘给你炖了莲子茶,喝了再看书吧!”
萧氏的声音带着愉悦,极其具有穿透力,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唐季惟向韩缜弯腰行礼,说:“臣的母亲惊扰了圣驾,还望皇上宽恕!”
韩缜点头说:“慈母之心,朕自是知晓的,爱卿不必惶恐。”
萧氏撩开帘子看到坐在上位的韩缜,略感奇怪之后也没有多大的惊疑,只是笑着说:“没想到还有客人,失礼了失礼了!”
韩缜笑着回应:“打扰了府上,朕才是失礼之人!”
萧氏也没听清韩缜的话,以为他说的是“正才是失礼之人”,便没有多想,唐季惟欲开口介绍,瞧见韩缜的脸色便又做罢,既是微服出宫,萧氏也不是鲁莽之人,应该不会有失礼之处才是。
萧氏让青衣把盅放到小桌上,亲自倒了两杯,说:“客人不嫌弃的话就也用一杯,你们这些做官的人劳心劳力的火气大,消消火也好!”
说完,青衣便端了一杯茶恭敬的放在了韩缜的面前。青衣没有萧氏那么不拘小节,她往日看惯了富贵人家的做派,虽然认不出面前的九五之尊皇,但是看到自家老爷在他面前都是站着的份儿,她恭敬一点总是没错的。
韩缜应下来,正欲入口,唐季惟便先喝了一大口,说:“娘亲手艺又精进了,好喝!”
萧氏眯着眼笑得细纹都出来了,满意的点点头,得到了儿子的夸奖对她来说便是极大的安慰了。
韩缜嘴角浮笑,他懂唐季惟的意思,没有说话,只是揭开茶盖轻轻嗅了一下,说:“闻着便有莲子的清香,这个时节不是莲子出来之际,想必夫人保存得极好吧!”
“正是呢,用些土法存着才不变味儿呢!”萧氏笑着回说。
韩缜品了一口,看着萧氏亟待夸奖的表情便觉得有趣,沉吟了片刻吊足了萧氏的胃口,才道:“果真是慈母之心,此茶味道清甜不腻,香而不厌,恰似夫人对公子一番爱惜!”
萧氏笑得更甚了,立马对才见面的陌生人产生了好感,高兴的上前说:“要是瞧得上老妇人的手艺就常来坐坐,改日给你们做杏仁酥桃花糕吃,我瞧你的身姿气度不像是平常家的少爷,大鱼大肉吃惯了也腻得很,改日我做几碟小菜邀你来吃,保证爽口!”
萧氏有点手舞足蹈的兴奋了,唐季惟眼底带着笑意也不阻止她,在他看来,有这么一个活泼年轻的母亲是他一生的福分,对于便宜老娘的兴致爱好,唐季惟从来都是放任纵容的。在失去了丈夫,坚强的把儿子拉拔到如此,个中辛酸定是苦不堪言的,唐季惟愿意做一切来满足她一些小小的心愿兴趣。
韩缜到有点被吓到,从未这样直白的受过邀请让他有点恍然,但是常年不变的表情和气质却没有把这种心理泄露分毫,仍然是有礼有节的回应,不失风度又略有平和。
唐季惟看到韩缜和萧氏一来一往的聊天像是颇为投机的样子,在他心里也知道韩缜为什么在唐老娘的面前收起了自己的那一身的戾气。对于年幼丧母的他来说,母爱是一种他无比渴求的东西,现在虽然早已刀枪不入练成了真身,但在面对母爱十足气势全开的萧氏的时候,他自然不至于冷脸相对了。
而萧氏又是只要别人嗯嗯几句就可以自言自语聊下去的人,自然是不会冷场,且外人看来还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韩缜到状元府来,没和唐季惟说到几句话,却和萧氏相谈甚欢。帝王无情,也许今日他和萧氏还高兴的说了几句,唐季惟也敢肯定,要是有一天他落马了,韩缜也同样不会念在今日的情分上放过唐老娘。这便是韩缜,一个眼中只有江山利益百姓存亡的皇帝。
萧氏歇息去了,唐季惟亲自把韩缜送到了宫门口。在马车上又和韩缜针对时事进行了一番讨论,唐季惟目光狠毒犀利,韩缜手段狠厉卓绝,自然是能谈到一起的。
到了宫门口,唐季惟自然是不必进去的了,韩缜看着唐季惟起身下马车,叹了一句:“唐卿眼见颇深,朕有唐卿如虎添翼啊!”
唐季惟掀袍跪在地上,说:“为君臣子,季惟定当竭尽全力!”
韩缜一张脸似笑非笑,说:“有劳唐卿今日当了回试菜的太监了!”
唐季惟被说得面部僵硬了一下,扯着嘴角回应说:“皇上说笑了。”
韩缜没有再说什么,魏琳驾着马车驶入了那个黑黑的洞门,里面万丈深渊孤寂难耐。
唐季惟跪在深夜的宫门口,望着打开的宫门,里面似深不可测的虎口,他不禁为韩缜感到可怜了,这一生,注定只有他一个人走下去了!
唐季惟被夜里的风刮得脸生疼,身上的大麾也抵不住这寒冬的冰风,一个人在街上寸步难行。
宵禁已过,街上早已没了人,街边的路摊都撤走了,客栈酒馆都打烊关门了。只有远处潍河河面上的大船上还在泛出点点光亮,那里纸醉金迷的人们,谁也不知他们的未来又如何!
唐季惟躺在被窝里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脚上暖着汤婆子也不再像冻硬的冰块了,身上慢慢的开始回暖。
他开始臆测韩缜是不是故意让他送他然后独自走回来的,明知夜里没有轿子也叫不到马车,生生让他走了那么远的路程。平时打马而过或是坐着马车呼啸而过的时候不觉得,自个儿走在街上才顿生寒意,仿佛这天地便只剩他一个人一般了。
模模糊糊的要睡着了,唐季惟呼吸渐渐均匀。
前院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唐季惟睡得熟了根本视作无物,想着要是有紧急的时候下人或者唐老娘也是会把他叫起来的,兴许是府里的奴婢又打坏什么东西了罢,这样想着,唐季惟慢慢的沉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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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哭瞎了哭瞎了。。。。。。工程力学肿么这么难,摔!
专业老师肿么会是系主任?摔!
☆、唐德出事
鸡鸣三声之后,唐季惟模模糊糊的抓起衣服穿起来了,隔间候着的巧儿听到了动静立马端着水进来伺候。
“爷,今日沐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巧儿递上帕子笑得顾盼生辉一脸灿烂之色。
唐季惟洗了脸感觉清醒了些,打理好衣服的暗扣,说:“每日便是这次时辰起身,习惯了!”
巧儿又端上了漱口水,接过巾帕,把痰盂送到了唐季惟的面前。
唐季惟吐了水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那漱口水中加了些许薄荷提神,每日天不亮就起身上朝难免有些懒惰,只有在一些小地方注意着提醒自己不要懈怠。
唐季惟走出里间,天色还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巧儿在里面把床铺打理好了出来,就抬眼看见爷站在窗前凝目而视外面的积雪梅花。
那等气度风华,即使伺候过很多达官贵人被转卖多次的她,也不曾见过,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了一番这世间的好男儿何其多,而她如此低贱的身份也不过是只求一个能知冷热的人罢了。
巧儿进屋拿着唐季惟的披风,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身上,说:“爷,这正是冷的时候,您可得注意身体呀!”
唐季惟回头笑一下,伸手拢紧了披风,恰似应景的咳嗽了几声。
巧儿立马说:“看吧,奴婢说中了吧,爷这是夜里着凉了罢,我去找大夫煎两剂药吧!”
唐季惟挥手,不在意的说:“哪是夜间着凉了,大约是昨日送人回来的时候冷到了,不碍事的!”
巧儿叹气,面庞稚嫩心却早已稳重成熟的不行,开口劝道:“老夫人连一碗清火的莲子茶都要亲自送来给爷,要是让老夫人知道爷受了凉岂不是心急上火得不行?”
唐季惟将视线从红梅上转移到巧儿的身上,支着下巴打量了一番,直看得巧儿心肝儿扑腾扑腾的才作罢。
“倒是学精了不少,现下看着哪还有进府的时候那份怯懦呀!”
唐季惟偶尔打趣一下也是风味儿十足的,且少年才子风流倜傥,巧儿这种没有嫁人的奴婢自然是承受不住了,只得脸红着施礼告饶。
“去给我熬碗姜汤来吧,听你一说才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确是不由自己胡来的。”唐季惟说。
巧儿笑得比腊月的梅花更明媚几分,高兴的提着裙子往外面走去,爷能听她几分,她自是快慰的。
巧儿才出去不久,前院的奴才叶生就匆匆进来了。在走廊上碰到了巧儿才知道爷已经起身了,立马不耽误半分的就进来了。
“爷,奴才有事要报!”
唐季惟捏着拳头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移步到圆桌旁,说:“说吧,着急来有何事?”
叶生是看门大伯的侄儿,不算奸猾之辈却也算不得老实憨厚之人,忠心却不一根肠子通到底,唐季惟看中他在各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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