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肃庭小太子皱着眉头民主唇,一脑门儿的热汗淋漓,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目光紧紧的汇聚在前面竖着的牌子的红圈上。
“呀!”小太子全力一掷。
唐季惟看着摇摇晃晃掉下来红圈的飞镖,再看一眼小太子凶神恶煞般的表情,摇头说:“逗趣找乐子而已,不必太认真了。”
小太子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练出了准头,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太小了,那飞镖又是木质的,根本钉不到红圈上去。现在委屈得都想哭了,憋着一股气不肯服输,又颠颠的跑到小木牌前把飞镖全部捡回来。
“皇上驾到!”
唐季惟和小太子都放下飞镖,掀袍跪下。
“臣/儿臣给皇上/父皇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缜看着一大一小的木牌和地上的飞镖,了然于胸,说:“起来吧。”
小太子眼圈红红的,被急的。唐季惟倒是气定神闲的欺负完了人,很自在在站在一旁了。
韩缜难得伸手穿过小太子的腋下把他给抱起来,看着他一脸先是委屈再是惊疑的表情,忍不住刮了他鼻梁一下。
“怎么了?输不起?”韩缜挑起眉毛问,这种淡然如风又明显鄙夷的话让本来就红了眼圈的小太子变得气鼓鼓的了。
“才不是!父皇,儿臣很准的,就是那木牌太厚了,儿臣力气太小总是钉不上去。”小太子仰着脑袋说,面对父皇难得的亲近,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懦弱无能了。
韩缜看了一眼那个小木牌,确实是超出了小太子此时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李昇,换一个纸制的来!”韩缜说。
“是!”
小太子看了一眼抱着他的父皇,悄悄的伸手像是抱着太傅一样揪着父皇的衣领,偷偷瞧了他一下,嗯,没发现。
唐季惟身体不行,靠着门框歇了一会儿等李昇把东西都换好了,才直起身子邀约。
“皇上要不要来一局?”唐季惟说。
小太子也立刻渴望的看着他的父皇,在他的心里他父皇强大而无所不能,永远高高在上指点江山威严十足。
“有何彩头?没有彩头朕可提不起兴趣。”韩缜说。
唐季惟说:“臣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图一乐子罢了,怎么敢和皇上赌上彩头呢!”
韩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朕倒是看上唐卿的所有了,朕押上一张空白的圣旨,唐卿赢了尽管拿去,要是朕赢了,唐卿就得给朕同等的物什了,怎么样?”
唐季惟收敛起玩笑,站直身子,摇头说:“臣不贪求皇上的圣旨,皇上也别算计微臣的单薄之物了。”
韩缜挑眉,不语的看着小太子,父子天性,他应该懂的。
小太子挥着小拳头愤愤的说:“老师就会欺负我不敢和父皇比,老师,你教过我不能欺善怕强的,你说过的!老师要身体力行才可以!”
唐季惟扶额,张开手示意自己单薄的身体,说:“你也知我欺你年幼,那皇上跟微臣比岂不是欺弱?”
小太子不满意,蹬下韩缜的怀抱,颠颠的跑到唐季惟的身边揪着袍子说:“老师不能为人师表率先而为,以后怎么能教导学生呢?以后老师的学生会越来越多,老师就不在意我把今日之事会宣之于口吗≮我们备用网址:≯?”
唐季惟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眼皮更是应景的附和了起来,小太子是想开开眼看他父皇的神勇之姿,只是苦了无关被牵连的他了。
“既然太子都要抛□份做那墙角之人,那微臣确实是不敢不从了!”唐季惟作势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执起飞镖。
小太子还年幼,自然是不敌唐季惟的,被说得脸蛋通红通红的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太子做得很好,不择手段达成目的也是一种能力,以后注意分寸就是了,唐卿是你的老师可不是你费心对付的敌人。”韩缜难得夸赞了一下小太子,担心他以后会思想不正又及时给他指正了回来。
小太子点点头,抿着嘴唇想了一下才说:“父皇,儿臣知道了,儿臣再也不会欺负太傅了。”
旁边的唐季惟嘴角略微抽搐,这是什么话题发展趋势?
作者有话要说:也不知道算是前一天的第二更还是今天的第一更,哎!
来来来,看到此章的爱妃都押注了啊~堵谁赢!贞观还是韩缜,没有彩头哦!
此章是暴风雨的前兆,温馨又宁静,好好享受吧,渣攻先生!
☆、52
唐季惟和韩缜各执一镖;一局定胜负。李昇给旁边的太子殿下换上了纸质的牌子之后就好多了;起码小太子点头表示满意了。
“唐卿想好了?君子一诺,在朕里可没有反悔的余地。”韩缜目光深邃的盯着唐季惟瘦尖的脸颊,沉声说。
唐季惟侧头看他,用奇怪的表情说:“臣实在是不知皇上看中了臣的何物?游戏而已不用如此郑重吧。”
韩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木质飞镖;说:“朕又不是闲散之人有那么的闲时玩乐,既然唐卿邀了朕就自然要赌上配得上身份的赌注才是,不然乐趣何在?”
唐季惟无奈的摊手说:“好吧,皇上看中了臣的什么东西尽管取了去;反正臣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物什。”
小太子背着手抿着唇皱着眉头,却掩藏不住眼底的兴奋;很是认真的说:“快开始吧;父皇和师父一较高下便是,到时候就自有论断了。”
唐季惟作势让韩缜先请,自己退后了一步。
韩缜看了一眼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伸出左手眯着眼睛看了木牌一眼,而后随手一掷。
小太子睁大了双眼,惊讶的微张了小嘴,揉揉眼睛看了一下木牌上的飞镖,又看向离得最近的李昇。
李昇也奇怪的看了一眼木牌,对着小太子无声的疑问表示自己也不知。
唐季惟抬头一看,飞镖入木三分,却刚好和圆心的红点擦肩而过。他也惊讶的看着韩缜气定神闲好似掷中的模样,要不是李昇报了一下数字,他都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韩缜叹了口气,侧眼看过来,轻笑着说:“朕的准头大不如前了,看来这一局爱卿赢定了!”
唐季惟可不敢轻敌,拿起飞镖试了一下,说:“皇上是故意让着臣吧,皇上的水准可不是如此。”
的确,韩缜十三岁时便可以在校场一箭双雕,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曾经在军中待过许久的他,几乎军中将士们之间的比试,无论马上或者马下,他通通没有输过,这也是他能坐稳皇位的其中一个原因。一个和将士有着深厚情感同食同眠的皇子,先帝在考虑储君的人选之时自然是有些顾忌的。
“朕近日总是深感身体大不如前了,恐怕是,未到太子成年之时朕就要将皇位传让了。”韩缜摇头叹息,看起来多日熬夜疲乏的身体早已透露出强弩之末的先兆。
“父皇!”太子红了眼,站立在哪里委屈的喊了一声。
“皇上身强体健,定然是要万岁万万岁的。”唐季惟弯腰施礼,看了一眼眼圈通红的太子说:“太子殿下都被吓到了,可见是皇上失言了。”
韩缜轻轻的笑着,如那瑟瑟的寒风中透出的一股随之飘荡的无奈,摸着太子的脑袋说:“朕这些日子总是惦念着故人,朕手上的血腥气太重背负的性命也太多,怎么个死法都是死得其所的。”
唐季惟的身体微微晃动,惨白的低头笑了一声,“皇上担负着千千万万的后秦子民的性命,自然是要多重操心劳累的,只是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现在还在过年呢,太不吉利了,被有心之人记了去到恐怕是要生出异变的。”
韩缜看着唐季惟低下头的模样,心里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若是贞观如此,和他之间除了君臣的情分别无其他,那他该如何自处?那后面年年岁岁的孤寂和漠然该如何消除?这个宫廷太冷太可怕了,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独自面对这一切的漆黑暗淡,他实在是怕极了。
“该唐卿掷了,还下着赌注呢!”韩缜坦然一笑,朗声的说道,“朕随口乱说的,太子不要放在心上了,爱哭的孩子可不是朕的皇子。”
小太子抹了一把眼泪,转过去嘟着嘴念叨:“我才不哭,父皇尽会吓人来着。”
唐季惟被这么一打岔,心情低落自然是大失水准的,飞镖直接钉上红心颤颤巍巍的又掉下来了。
清脆的响声落地,唐季惟轻笑:“看来,臣也只适合用纸牌了,病了许久,手腕的力气都没了。
”
韩缜大笑着说:“看来,倒是朕运气好赢了这一局罢,唐卿的许诺可是要牢记的,朕随时来取!”
唐季惟一心沉浸在回忆里的哀伤和斩断的手足之情,看着韩缜彼时消沉低落的身影,听着他无奈低沉的叹息,他觉得其实可怜的不只是他一个,也许,活着的人更为痛苦才是。
“老师?”小太子歪着脑袋看着入了神的唐季惟。
韩缜看着唐季惟的神情就松了一口气,心底渐渐的有了把握。
“太子,朕还未检查你近日的课业呢,带着你的书框来勤政殿!”韩缜端起了威严看着太子,做着严父的架势。
“是,儿臣遵命!”太子拱手弯腰,课业极好的他自然是不怕这样的抽查的。
唐季惟跪送了韩缜和太子,独自一人摸着床沿躺在床上,幸好明日就要离开了,这样的朝夕相对让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所想,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出来。
既然确定了相府住着爹娘,自己这个不孝子虽然不能相认也要去看一眼许久未见的父母,看看他们身体还好不好,精神有不有不济。自己平白的让他们遭难不说,还让他们中年丧子!唐季惟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第二日,叶生收拾好了唐季惟的衣物,带好了太医开好的药方和皇上赏赐的药材,金银玉器,就准备回府了。
连着几日未见的太阳也出来为他送行,可见今天的确是该走了。趁着皇上还在上早朝,唐季惟不想过于麻烦跪来跪去的,便想着这个时候走。
马车快出了宫门,李昇匆匆赶来送行。
“大人,您怎么走这么急?皇上下朝了没看见您还坐着等了一会儿呢!”李昇气喘吁吁的说。
唐季惟掀开了帘子,看着大冬天满脑门是汗的李昇说:“臣铭记皇上的恩德时刻不敢忘怀,劳烦公公转告皇上,就说臣失礼了,归家心切以至于没有向皇上请辞,还望皇上恕罪!”
李昇仰头逆着光看着唐季惟,眼睛眯着看不大清楚,觉得眼前白光晃得厉害,只好说:“皇上让奴才跟您送了点东西来,奴才让人装进了后面的马车跟着,您前边走便是。”
“多谢公公了,也代臣叩谢皇上的赏赐,时候不早了,公公快回去伺候皇上吧。”唐季惟轻轻一笑说着。
李昇点头,带着小太监退后一步让出道儿来,笑着说:“那您慢走,奴才看着您出宫!”
唐季惟点头,放下了帘子,命令马夫驾车。
李昇看着一行人出了宫门,红漆大门发出沉重的声音,两边的侍卫拉开,两辆马车一刻不停的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千般好,可若是忧心的人在这皇宫里,即使它是龙潭虎穴人人避如蛇蝎,他也得好好守着皇上。这一辈子太长太苦,他是个无牵无挂的阉人,可皇上的路还远着呢,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麻痹自己的忙碌勤政中后悔自责的度过下半辈子。
望着关上的宫门,李昇想着,总有一天,走出去的人会心甘情愿的回来的,若是想相携到老无怨无悔的人在这里,那么这里便是人间乐土了。
唐季惟回了府邸,萧氏听信儿提前赶了回来,看到唐季惟颤悠的被搀扶下了马车,站在大门口迎风而立的她,立刻就泪如雨下花了妆容。
唐季惟被叶生提醒的低声喊了一声,抬头一看,便瞧见萧氏双手交叠穿着银蓝色的袍子等在了门口。
“娘!”唐季惟可以自己走了,便慢慢的上了台阶。叶生知道唐季惟性子要强不愿意假手于人被人搀扶,就识趣儿的指使着人把东西都搬入府中,一一规整了去。
“幺儿啊!”萧氏哭着上前搂住了唐季惟的脖子,像是小时候抱着哄他睡觉一般,将他的脑袋按于胸前,贴近心窝最近的位置。
“娘,您这是干嘛?我好着呢,您别哭了!”唐季惟被按住闷声闷气的说。
萧氏摇头,泣不成声,抱着唐季惟的脑袋说什么都不撒手,固执的说:“是娘不好,娘太虚荣了,非要你去争个状元丞相的,若娘当初没有送你去私塾一辈子就当个平平淡淡的老实人,这样多好,再没有刺客瞧得上你就不会伤了你啊!”
唐季惟发笑,犹豫了一下,举着手拍着萧氏的背说:“这和您半点关系也没有,怎么就能混为一谈呢!这里风大我好冷,娘,我们进去再说吧。”
唐季惟感受到了萧氏身上的一股寒气,心酸的红了眼圈,知道萧氏最看重自己,便哄着她进屋去。
萧氏一路上唠唠叨叨的自怨自艾不停,她总怪自己把他送去读书了,这官没有当得多么大,命都差点搭进去了。
唐季惟解了披风,抱着青衣递过来的手炉,说:“娘,这跟您没关系,您不把我教得优秀一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爹呢,这不是您的错,没有听说过还有人因为儿子太有本事而自责的,您就别跟自己扯上关系,我命大着呢,死不了。”
萧氏抹了眼泪,抱着手炉坐在上位,挥退了一干下人。看着唐季惟因为没了头发,时时都要带着鹅绒帽子,又是一阵酸楚。
萧氏语重心长的说:“为娘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子女有出息,没让自己被白白疼了那么一下子,这辈子总是在为着儿女打算操心。你娘我福气好,生了你这么个省心省力的儿子,虽然你老爹死得早,但你这么乖巧懂事娘再苦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可当娘听说你被刺伤,又看见你那么悄无声息的就躺在那里的时候,什么光宗耀祖让你爹泉下有知都是屁话了,我只要我的幺儿好好的,那些死了的人我都管不着了!”
唐季惟心里泛酸,眼圈红红的,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萧氏知道唐季惟听着她的话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在寺庙里跪了一天一夜,从未如此虔诚的乞求各路神仙庇佑她的儿子,这一辈子他已经失去了很多,就别再为难他了。
“幺儿,娘很怕,娘真的很怕。你算是我的全部了,在这个世间有着亲缘关系还能相互扶持的,我就只剩你一个了。我再也不求您也多么权势滔天呼风唤雨,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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