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惟懒得跟他耍嘴皮子,论起油嘴滑舌韩缜是厉害的,说起威严正经一丝不苟他也当仁不让,只能说他这个皇帝做得太到位了,什么方面都不放过。
李昇去了小厨房,吩咐了备好材料的师傅可以下锅了。
“总管大人应该早说的,不然现在就吃上啦!”厨房的卫师傅是韩缜专用的御厨,信得过他的厨艺更多的是放心他过手的饭菜,因此李昇和他也没有其他人那么生分。
“皇上是别有用心,当奴才的得会看事儿啊!你慢点儿做,我等会儿让你来取,尽量细致些不要放太多冷性的材料,唐大人的病才好得小心养着,你多注意一下!”李昇说。
卫师傅点头,说:“放心吧,我亲自动手没有那么多的不放心的,你前面伺候去吧!”
李昇是放心得过他的,自然就带着人又上御前伺候去了,只是没敢进屋,就在隔间候着。
唐季惟见韩缜也不像是要耍流氓的样子,看他忙得话都回不上了才真正相信了他是来请他用膳的。坐在榻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看,唐季惟不爱看书名也就跳过了,翻着第一页还觉着这本书挺细致的,还有插画。
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看到中途两个男的行那事儿的时候,眼睛盯着刺入那个部位的玉势就被惊得听见哐当一声茶杯从手中掉落下来砸在地板的声音。
“怎么了?”韩缜眉眼未抬的继续勾勾画画的作着批示,以为唐季惟只是单纯的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李昇在隔间听到动静也不好冲进去伺候,只得把徒弟揪着领子逮回来站着。
“你乱动什么!”李昇低吼。
小山子不解的说:“里面打翻东西了,我去伺候啊!”
李昇拍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长长脑子吧!听见皇上叫你了么?你随便冲进去冲撞了皇上怎么办?我是怎么教你的全被你给啃了?”
小山子讪笑着摸着脑袋讨好师傅去了,里面的动静也不小。
“你什么人哪!你看春宫图就罢了,你居然无耻下流到这种地步!”唐季惟低吼,脸色涨得通红,手还颤抖着指向韩缜。
韩缜哭笑不得,捡起独本放在后面的桌子上,说:“朕怎么就沦丧到你口中的地步了?这是正常需求,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唐季惟即使接受了江天一和张陵的事情,但那也只是基于感情之上,没有这样实质性的举措让他大惊失色,初次面对这样的东西,他简直就是措手不及外加手忙脚乱,除了一个劲儿的指责韩缜以外,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样缓解自己内心受到的冲击。
“正常的男人都是看春宫,不是这种东西!你后宫那么多的妃子多不能纾解你的,你不怕精尽人亡吗!居然还有富余精力把主意打到男子身上,你简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唐季惟说完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梗着红得彻底的脖子固执的指着韩缜的鼻子“痛骂!”
韩缜扶着他的肩膀,好笑的说:“朕不是不正常,在掉入一个叫做顾贞观的城池的里面之前,朕也可以对着女人发泄,可是自从发现了自己的感情,朕就再也不想碰其他人了,若不是因为江山代代有人后秦能够传承下去,太子估计也不会存留于世。朕为了你变成了你口中的丧心病狂,朕很是心满意足!”
唐季惟红着脸拍开他的手,侧脸转过去说:“我不想看见你,对着一本这样的书发泄的人我唾弃!”
韩缜笑得嘴角弧度渐渐放大,觉得很少看见唐季惟这么脸红脖子粗的时候,犟头犟脑的样子有说不出来的可爱,心里爱怜至极就忍不住动手。
唐季惟这次学乖了,看见他有这样的动作就立马躲到了桌子的另一端,瞪圆了眼睛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韩缜说:“你都唾弃朕了,还不许朕趁机捞回来一点儿?”
唐季惟抓着笔洗就扔过去,韩缜苦笑着脸侧身躲开,说:“怎么跟女人似的,说不赢别人还扔东西?”
唐季惟重生以来身体羸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由此最恨的就是人家说他像女人,韩缜不止一次这样说并且亲口承认想让他当他的男后,去他男后,唐季惟第一次扑到了敌人的身上,拳脚相交,来一场爷们儿之间的战争。
“哎,你小心别磕到地上去了!”韩缜扶着他的肩膀,单手抵住他的脸颊说。
唐季惟两眼一抹黑,立马就提脚狠踹,自以为打得酣畅淋漓实则对于韩缜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哄哄他别生气而已。
“皇上,可以用膳了!”李昇在外面低声说道。
“咳咳,端进来吧!”韩缜把人提起来放到饭桌旁边,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袍也坐在了一起。
唐季惟很久没有这样跟人动手动脚的了,韩缜让他筋骨活动得特别舒爽,唐季惟也不准备揪着他的错处一个劲儿不依不饶了,男子的心跟女子不一样,女人吵上许久都没有消停,而男子之间最多就是打一架,各种矛盾又烟消云散了。
“来,尝尝这个鸽子汤,朕觉得做出来的味道很是不错!”韩缜拿着小碗先给唐季惟盛了一碗汤。
唐季惟问:“不都是卫师傅做的么?味道还不一样?”
李昇在侧布菜,笑着回答说:“回大人的话,卫师傅特地下船去跟人家当地人学来的,食材一类的都是新鲜的,做出来的味道皇上也觉得很是爽口!”
韩缜点头,说:“朕觉得偶尔尝一尝民间特色也可以让朕更了解寻常百姓的生活,你尝尝看合不合适?”
唐季惟喝了一口,笑着说:“卫师傅可是百变手艺呀,做什么像什么,臣的母亲就是南方人士,这道鸽子汤颇有家母的风范哪!”
韩缜兴许想起了萧氏的做派,不禁莞尔,说:“那就赏!能得到你的赞赏也算是替朕周全了,不枉朕把你叫了过来!”
唐季惟笑而不语,在外人在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扮演一个良臣的角色,决不会给韩缜难堪或者作出不大敬的行为。
他不希望别人觉得他不敬主上,但是对于李昇一样的知情人,他又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在以旧事挟持着韩缜。即便在私下他确实是对韩缜多有言行不妥的地方,且自己也知道这的确是在消耗着旧情,自己口口声声说抵消掉了,实则也没有完全放下。
唐季惟喝着汤想,也许有一天又遇上同样的事情,而韩缜消耗完了往日的旧情,会不会又一次对他挥刀相向?他不敢保证,他只想纯粹的做父亲口中的为百姓谋福的臣子,这些死人恩怨占据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他是不想费心整理的,而韩缜的步步相逼也让他再次醒悟过来,这样的路到底走到哪里才算终点?他们的以后就是在这样的互相消磨中度过?
唐季惟怕了,怕这一次韩缜当真了,怕他真的准备在他身上耗上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今日时间来不及,明日可能会在作者有话说里免费放送一段肉or小太子的琐事!
争取的十二点前发出来,我就不啰嗦了!【紧张脸
☆、63
晚间的时候;韩缜突发奇想的去了甲板上吹风,看着两岸的万家灯火无缘无故的就莞尔笑了起来。
“怎么?觉得自己的治世之才还不错?”唐季惟自然是随行在侧的;做为供职在朝的官员,看到百姓安居乐业的祥和之态,淡漠如他也不得不生出一股满足感。
韩缜回望唐季惟,夜间的风大;让唐季惟的身躯更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了,韩缜解下披风围紧了他;眼睛里全是自得与欢喜。
“朕因为有你才得了这万里河山;才有机会站在此时的位置一览万千;朕要谢谢你!”韩缜抵住唐季惟的额头,眼睛亮亮的很是摄人心魄。
唐季惟尴尬的移开;风有些微凉他也不得不拢紧了披风;耳根有些微红了起来。
“观儿,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朕与你的关系的?朕不是看不出你心中的所想,当一个本本分分的臣子然后完成任务以后一走了之?朕猜测的没错吧!”韩缜笑得诡异万分,在夜色下的俊脸看起来总有几分高深莫测。
唐季惟低着头自然是看不见的了,他自己也被这样的关系给搞糊涂了,本来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却因为有了爱情的成分而被迫拴在了一起,即使他不爱韩缜,但是往日的情分和他饶恕了顾家的恩德,为他们费心周全让他们还安安稳稳的活在这个世上,这一切的起初也不过是他对他的非分之想。
“若你,没有喜欢上我,作为兄弟你会这样放过我的父母和族人么?”唐季惟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韩缜退了一步靠在了栏杆上,抱胸微笑,说:“也许没有这么大度,但是绝对不会过分!”
“怎么才算过分?按照你发出的告示那样吗?”唐季惟追问。
韩缜低头遮掩了眼中的戾气,苦笑着说:“要不是江氏和你的父亲私通信件,许诺事成之后封你做君侯,朕想,朕不会这么糊涂到错杀了你,作为皇帝,平衡政权永远不能只是用杀人的方法解决。顾相对后秦有功,朕不会杀他。”
唐季惟暗地里吁了一口气,他怕的是他自认为的兄弟情分竟然抵不上那匪夷所思的爱恋,这么多年的兄弟,要恨要爱的,都不是一件容易抉择的事情。
唐季惟说:“平心而论,作为臣子和君王的关系,你对我所做的事情无可厚非。我怪不得你,所以,你也不要有歉疚之情了!”
韩缜狂喜,被巨大的惊喜震得立刻拉住了唐季惟的双手,颤抖着说:“你肯原谅朕了?”
唐季惟勾起嘴角,说:“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是我以前太多幻想多重考虑了,作为帝王,你的做法属于规定合理的范畴之类,说不上记恨!”
韩缜眼底划过震惊和悲伤,第一次主动放开了唐季惟的手,退回到刚才的位置,自嘲的说:“原本就是朕想多了,你如此铁石心肠怎么会轻易原谅朕!”
“我并没有说错什么,还是你宁愿我恨你一辈子?”
韩缜说:“与其停留在君臣情分上,朕还不如让你记恨朕一辈子,好歹还能日日怨恨,总还算记得!”
唐季惟也不知如何回话了,并肩抵在栏杆处,却相顾无言。大概世界上最深远的痛苦莫过于如此了,彼此熟悉的相对的两人却被时间洗礼得无话可说。
“风大了,回去吧!”韩缜低沉的嗓音飘散在空中,渐行渐远。
唐季惟点头,走了几步才发现后面没人跟上来,站在原地说:“你不下去?”
韩缜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下去干嘛?再被你用冷言冷语的凌迟一遍么!”
唐季惟真是笑出了声,指着韩缜说:“有种就别下来!”
说完自己回头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下了楼梯才发现下面是多么的暖和,唐季惟在心里骂了一句“陪韩缜吹半天冷风的是呆子!”之后,心情果然好上了许多。
唐季惟看到魏琳还在值守,便走过去打招呼。
“外面挺冷的,你到里面也是一样的!”
魏琳八风不动的站在原地,目视前方说:“臣下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此处是最好的位置!”
“那你就这么站着?找个人送我回船上去吧!”唐季惟哈着气暖手,江上的夜里好冷,他现在已经在起鸡皮疙瘩了。
魏琳说:“皇上没有吩咐,臣不敢妄动,还望大人谅解!”
唐季惟算是明白了,魏琳算是跟他杠上了,他也不生气他这个态度。毕竟他人是直白了许多,但是本事和心都不坏,唐季惟被冻得站不住脚也懒得跟他费口舌。
“那就别怪我赖着不走了!”唐季惟笑着说了一句,而后推开内室的舱门进去了。
李昇正在让人往床上铺东西,唐季惟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问:“这个时候还没备下?万一皇上要睡没有理好,岂不是要找骂了?”
李昇听见唐季惟的声音就立马回身过来请安,笑着说:“主子没有那么早就寝,这床单是刚刚才熏上的橘皮香,有助于安眠睡着也暖和,皇上就靠着他还能睡得有几分安稳。”
唐季惟沉默了片刻,说:“估计今晚他是用不上了,你去请他下来吧。”
“皇上还在甲板上?”李昇吃惊的问。
唐季惟点头,李昇苦了脸立马就驼了腰,说:“皇上脾气不好,奴才也是劝不下来的,奴才上去送件大麾!大人您自便了。”
说完就忧心忡忡的带着小太监拿上了衣服,端上热茶有条不紊的快步上去了。
唐季惟低头嗅了一下床上的橘香了,暖暖的淡淡的,的确是勾引着人躺下去睡觉。前世他们就没少在一起睡过,唐季惟自然也没有被惦记的自觉,脱了衣服就缩在了里面去了,身上的寒气渐渐的逼上来了,他脑袋昏沉的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驱寒。
闻着淡淡的橘香睡着软软的褥子,鼻尖还有淡淡的属于韩缜身上的气味,唐季惟早已不陌生,就着这一切就这样甜甜的睡了过去,身子没有以前好了之后,最大的弊病就是每逢稍冷的天气就犯困,唐季惟彼时也是精力有限的。
韩缜在上面站着吹风清醒了大半夜,李昇自个儿端着热茶来回换的也陪了大半夜,李昇不知道唐季惟已经鸠占鹊巢的睡下了,韩缜问起人在哪儿的时候,他就说估摸着回去了。
韩缜也没有说什么,靠着栏杆一直神色恍惚的待到渐渐有小雨低落在肩上为止。
“主子,咱回去吧!侯爷心软,没有那么记仇的!”李昇见韩缜支着脑袋没动,雨点砸在身上看起来很是清冷。
韩缜扯着嘴角一笑,低头说道:“最冷漠无情的就是他了,在他的王国里是没有朕的,以前或许还尚存着,现在朕大概已经被驱逐出境了。”
李昇知道韩缜的不易和痛苦,自然心里也是顶不好受的,劝慰着说:“奴才只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侯爷的心再硬也有被融化的一天,主子,您得想清楚!”
韩缜看了一眼李昇,说:“你觉得朕会退缩?”
李昇慌忙摇头,虽然心里想得是既然这么苦不如早些放弃才好,但是面上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顾贞观在韩缜心里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主子错怪奴才了,奴才只等给侯爷喊主子的时候,皇上定能得偿所愿!”李昇说道。
韩缜何尝看不穿他心中的所想,也无须点破,有些坚持和固执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作为一个帝王他不能把心事分享与人,但是作为一个苦恋不得的人,偶尔吐吐浊气也是能坚定自身的,韩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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