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心中不忍,连忙上前扶起他,叹道:“君老爷这是做什么?快请起!亦休也是我的徒儿,我当然会尽全力救治她!只是……有些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也许……也许我们应该找找原因,这些日子,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君望祖转眼盯着燕儿,一把拉过她,厉声叫道:“快说,小姐是不是认识了什么外面的人?!”
燕儿哭道:“老爷!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这些日子,除了盍泚公子送过一把琴和琴谱来,也没有什么人接近过小姐啊!而且,那琴,小姐已经还给盍泚公子了……”
无花低头叹道:“难道是因为盍泚?”
君望祖咬牙道:“好个四绝公子!人人都说他是什么风流才子,家中还养了四个女人,想不到这样还不够,居然还要来招惹亦休!我不会放过他!”
无花忙道:“君老爷先别动怒,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还是先去清楼请盍公子来仔细问问,以免误会。据贫尼所知,盍泚公子才华出众,是谦谦君子,绝不象有些人说的那样不堪。先前品茗会上我见他对亦休似有好感,原本还想等开了春后,找个机会撮合他们,可是……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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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病发(2)
君望祖腾地站直身子,怒道:“师太你不用说了,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无花合什道:“阿弥陀佛,君老爷如今的脾气,去了清楼,恐怕问不清缘因,反倒会惹出事端,不如让贫尼派人去请,大家坐下来慢慢细谈为好。一来不用伤了和气,若他二人当真有情,将来也能善终,二来……亦休如今病势沉重,恐怕我们还需要他的帮助。”
君望祖愣住,看了看病床上人事不知的君亦休,只得懊恼地长叹一口气,止住了脚步。无花这才叫来弟子,吩咐她去清楼相请盍泚前来。燕儿跪在床前,不住地唤道:“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要是再不醒,奴婢……奴婢也不想活了……”
君亦休的眼睫突然轻轻地抖动了两下,燕儿立刻大声道:“小姐!你是不是醒了?小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燕儿!”
无花与君望祖闻言,立刻扑至床前,齐声唤道:“亦休!你快醒醒!”
君亦休眼皮不住地颤抖,似乎还在挣扎,无花叫道:“亦休!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师父知道你一定能醒过来!你爹为了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你若是心中还有信念,就快睁开眼睛!”
三个人六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君亦休苍白的脸,盼望着奇迹快点发生。不过等了短暂的一瞬间,却仿佛是捱过了一百年那么长。终于,她微微张开了眼,双唇轻轻地动了动,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齐声叫道:“醒了!”
她微弱地动着嘴唇,却没有什么声音。燕儿急了,立刻将耳朵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小姐!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吃什么?”
君亦休仿佛说了几个字,力气不支,又闭上了眼,无花急忙抓住她的手,扣住脉搏,半晌方叹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有恶化的迹象。”
君望祖急道:“刚才,她说什么了?”
燕儿愣愣地望着二人,支吾道:“小姐……小姐说,不要去找盍泚公子……”
二人都怔了怔,无花道:“算了,这件事先不要着急。她刚才既然能醒过来,想必还有一些意识的。燕儿,你先去做点吃的,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药方再改一改。”
燕儿抹了抹眼泪,应声去了。傍晚的时候,扶着君亦休起来喂食,她居然也能吃一点了,虽然吃得不多,却已经让众人高兴得不行。服了药,她便一直沉睡,直至第二天早上,她终于能再次睁开眼睛。
她动了动手,只觉得自己没有一点力气。转眼见床前趴着一个人,原来是燕儿,想必已经照顾了她几天,终于累得睡着了。她想说话,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只得呆呆地看着房顶,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几天来,她一直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只觉得身子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全然不听使唤。她听到了无花和父亲的对话,也听到了燕儿的哭声,可是断断续续,也没有太深的印象,唯有提起盍泚时,父亲仿佛十分愤怒,她才有些急了。她生病,与盍泚有什么关系?然后……师父说,她一定会醒,因为,她要坚强……是的,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若真死了,父亲……会伤心,母亲也会伤心……
想到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支撑着坐起来。燕儿被惊醒了,使劲揉了揉自己眼睛,惊喜地叫道:“小姐!小姐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奴婢这就给您拿吃的,您要吃什么?饿不饿?不行,我得先去找无花师父,还有老爷……”她又急又喜,说话也乱七八糟,君亦休不觉有些失笑,连忙说道:“你别着急呀,慢慢来……”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君亦休的声音又低又哑,仿佛接不上气,燕儿急忙将她扶在床头靠好,红了眼圈,低声道:“小姐,你刚刚才醒,身子还弱着呢!你先歇歇,奴婢先去通知老爷、师太。”
君亦休勉强地笑了笑,正想说话,却见门开了,君望祖与无花走了进来。君望祖见她坐了起来,大喜过望,直冲到床前,叫道:“亦休!你醒了!”
君亦休抬眼望着父亲,只见他双眼布满了血丝,一脸憔悴,就连衣服也是皱皱巴巴。她知道父亲一向爱整洁,除了母亲去世那段时间,她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失落的模样!当下心中不由得又愧又悲,连忙笑道:“女儿不孝,让爹爹操了这么多心!”
君望祖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醒了就好了。只要你能醒过来,让爹……做什么都成。”
无花也笑道:“亦休别想太多,先养好身子要紧。你能醒过来,师父已经十分欣慰。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君亦休低了头,自己的病,她并不知个中内情,但此次病势来得又快又重,却令她心中疑虑渐多。想起十年前,她也这样,差点丢了小命,所以,父亲才会将她护得严严实实,惟恐出错。可是……她终是没能坚持到底,没能实现母亲临走时对她所说的话。
无花见她情绪黯然,知她必有心事,只是她身体尚弱,也不便多问,只是把了把脉,便去吩咐煎药了。君望祖虽然着急,也不敢过多地刺激她的情绪,也只是每天让燕儿小心服侍,不再多话。
无花先前派去清楼的人回话说,盍泚公子不在宁都,外出办事了。君、无二人无法,只得暂时作罢。亦休犯病之因,在二人的心中,终究成谜。
二十九 无相波罗(1)
在房中养了三日,君亦休终于能下床了。虽然她身体仍旧虚弱,但意识清醒,较之先前已经好了许多。无花精心为她调制药方,算是暂时稳住了病情。君望祖这才略放了些心,想着有无花照顾,也没有急着接她回家,只让她在后院中安心静养。
燕儿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擅离一步,每日的膳食药物,都是无花派人送进院来。君亦休也不再出门,最多天气好时,就在院中坐坐,只是她日渐沉默,面无血色,终究是心结未开,抑郁其中。燕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想清缘由,却又不敢,惟恐说错了什么话,又让她心中难过。这下把个小丫头也是焦得脸色憔悴不堪。
这日在院里坐了一会儿,眼见君亦休又是兀自发呆,魂不知去了哪里,又急又苦,终于忍不住强笑道:“小姐,你闷不闷?要不……奴婢陪你出去走走?”
君亦休垂下眼,淡淡道:“不必了,我坐坐就好。”
燕儿急道:“小姐!你每天这样发呆,也不说话,身子怎么好得了?你不要怪奴婢多嘴,奴婢服侍了你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样!平常就算有天大的事,小姐也不会象这样失魂落魄!”
君亦休皱了皱眉,口中喃喃道:“失……魂……落……魄……”
燕儿连忙道:“小姐,奴婢……是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奴婢不识几个字,学识就那么一丁点儿,所以……”
君亦休笑道:“燕儿,你会用成语了呢!用得很好啊!我如今……的确是失魂落魄了。”
燕儿急忙拉着她的手,叫道:“小姐怎么这么说!老爷、师太为了你的病,可是没少花费心思,如今你好不容易好了,总要高兴些才是……”
君亦休微微笑了笑,道:“对,你说得对。我好了……可是燕儿,我真的好得了吗?其实我今天这个样子,怨不得别人,全是我咎由自取。倒是让爹爹和师父这般操心,是我的罪过啊!”
燕儿听她这般自怜自艾,愈发急了,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忽听一人道:“亦休何苦自弃?!你能有什么罪过?”
君亦休抬头一看,竟是无花进了院来,连忙起身,让座奉茶。无花淡淡地打量她,笑道:“这两天的气色是要好得多了。亦休,这次你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你自打得了这个病,就一直过着非同常人的生活,但你心志坚韧,胜于常人,所以才能逃过这一劫!你完全没有必要自暴自弃!”
君亦休连忙道:“弟子并无此意!只不过让师父这般担心,弟子心里过意不去。”
无花道:“好孩子,为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这世上之事,原本就不是你我所能完全掌握,既然世事终有变化,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学会如何面对。”
君亦休轻叹道:“师父说得是。弟子心胸终不够豁达,才会……”
无花道:“好了,你能想得通,自然就是好事。只是……你因何犯病,可愿意跟为师说说?也许对你的病会有好处。”
君亦休心中一痛,云台的那一幕,似乎已经深深地烙进了她的心里,不管她如何地回避,麻木,都无法忽略内心刺骨的疼痛。她抚着胸口喘了两口气,脸色顿时比雪更白。无花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亦休,你若是不想说,为师不会勉强。别苦着自己。如今什么都别想,先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明白吗?”
君亦休怔怔地看着无花,苦笑道:“师父,您跟徒儿说实话,我这病,当真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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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无相波罗(2)
无花沉默了,她智慧无双,心胸宽广,世上之事,没有什么看不明白。当年一念不忍,答应了济真照顾君亦休,她就为这个孩子的毅力所折服。十年过去了,她看着她一点一点地长大,她是那样温暖聪慧,总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从不因为有异病而骄燥。可是终究是天不容人,她……还是未能逃脱生死大劫。
君亦休见无花平静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只得笑道:“师父也为难吗?其实弟子十年前得了这个病,就差点死了,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万幸。弟子也常常感谢上苍,能让我在这世上多活了这么久,可以孝顺父母,爱护妹妹,享受天伦之情。还让我有了您这么好的师父,当真是因祸得福!”
无花动容道:“亦休……”
君亦休淡淡一笑,又道:“师父不必为难,就算明日我就要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师父不是说过,生死有命么?只是,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病,哪天下去见了母亲,我也能……请求她老人家原谅,我当初答应她的话没能做到。我……没能坚持活过二十岁……”
无花低叹一声,道:“亦休,你父母隐瞒你的病情,一则是当年你年纪尚幼,不便明说,二则也是为了你将来能寻一个好婆家,不好张扬。可是事到如今,为师倒觉得,再隐瞒下去,可能对你的病情反而不好。你既然想知道,为师就告诉你吧。”
君亦休道:“多谢师父!”
无花道:“亦休,你得的心悸病。这种病多数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有大有小,偏巧你运气不好,十岁病发时就比较严重。多亏当初济真师父来宁都云游,他见你与佛有缘,才千方百计救了你一命。”
君亦休喃喃道:“济真师父?可是当年那位救我的和尚大师?”
无花道:“正是。济真以无相神功配合我的浮香丸将你救醒,他说你心智未合,以后十年内需长期服药,少动七情六欲,不能见血,方能有救。”
君亦休想到自己先前呕出血来,不由得黯然失色。难怪父亲总是坚持要她过了二十才能婚配,原来是怕她因情而伤,会旧病复发!只听无花道:“可是无相神功只能稳住你的心脉,但并不能治愈心疾。如今你又吐了血,恐怕……”
君亦休虽然已经明白了八分,但听到无花也这样说,难免神伤,涩然道:“师父,您别说了。弟子明白了。您只需要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无花道:“亦休,你别灰心。听为师的话,以后须少伤神,放开心事,只要情绪不过于大喜大悲,尽量减少吐血的次数,至少也能活一年的时间。况且……你的病,并非无救……”
君亦休眼光一亮,问道:“师父的意思是……徒儿的病还是能治好的?”
无花点头道:“嗯,只不过这件事有一定的难度,但并非毫无希望。三年前济真师父曾经捎信来,说他在耀新国遇到了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神医韩经,二人颇为投契,结为知己。他听说了你的病,说无相神功纵然刚勇,但对心脉并无好处,但大波罗功就正好相反。这种内功刚中带柔,绵延劲长,对于治疗你的心疾则是上上之选。”
君亦休惊疑道:“大波罗功?这是什么内功,弟子从未听闻。”
无花道:“这种内功并非我中原所有。相传乃是千佛寺创始鼻祖罗耶大师所创,自他去世后,百年来只在江湖上出现过一次,再无人见过。因此,众人都道此功已经失传。亦休,这就是为师所说的难度,你的病并非无治,只不过,要找到一个会大波罗功的人,却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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