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错误的报恩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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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错误的报恩套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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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温柔的眼神,凌迟夏暖的心。
  夏暖张口想答是,可是那个字却是哽住,怎么样也吐不出来。她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宁植端详了夏暖良久,夏暖没哭,纤长的指甲却越来越深陷入掌心。
  夏暖的心快一拍慢一拍,参差不齐。
  宁植勉强笑起来,伸手来摸了摸夏暖的发心,还是一样的手掌,可是感觉已经和上一次的轻抚不一样,夏暖有些失神。
  宁植起身小声道:“我会试试的,能不能强娶到你。”
  他手掌滑到在夏暖的脸颊一侧,抚着心上人,力道分外柔和。
  直到宁植走了夏暖都没有说出多的一句话,脊背挺得太直,反而很累,洵青让下人送走宁植,上前看着夏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夏暖怎么做怎么想,都不是她能妄言的。
  可洵青还是道:“郡主,你明明……”
  夏暖抬手,止住洵青的话头,声音开口有些沙哑。
  “好洵青,先下去罢,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待人都走了,夏暖才打开握拳的手,手心有斑驳细碎的红,可是她娇气怕疼,毕竟不曾按重了,夏暖怅然,说是娇气,当时竟是全无感觉。
  忽然一脑袋从凉亭顶冒出来。
  笑的潋滟促狭得很。
  云涯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夏暖:……
  云涯从顶上下来,理了理衣衫,夏暖见得他今日着了一身和宁植同色的水蓝,又是愣了愣,眼神挪不开,发顶上似乎还有方才宁植手心的暖。
  云涯自顾自坐下,举手投足张扬得很,随手拿了个空杯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口,是上好的茉莉泡的水。云涯思量到夏暖体弱,怕是素日就不喝茶。
  云涯赞一句:“这茉莉很不错,很香。”
  夏暖不知道说什么。
  云涯眯眼笑着问:“你怎么舍得拒绝你心上人了,没看到人家苦苦等了你这么多年嘛?”
  夏暖不懂:“什么等了我这么多年?”
  云涯耸肩,笑并未消散:“宁植和我一般大,今年二十又三了,他可不是和我一般的孤儿,家大业大,到了这个年纪都连个定亲的人家也无,显见是在等你。京城里的贵女嫁的晚,大多十五六定亲,算算,今年你差不多了。”
  夏暖心又迟钝得痛起来。
  开口想回答,却不知道捡哪一句,因为命不久矣?
  “不是我。”夏暖说谎。
  云涯挑眉:“你说什么不是你?”
  夏暖咽了咽口水:“不是我拒绝子玉哥,子玉哥,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哦,此话何解?”
  夏暖脸上染了些落寞,道:“太后早就中意谢娴姐了,不是我。”
  这句话,倒是真的。
  云涯素来知道这些大家族联姻很慎重,如此也不复说什么,只道:“如此说来,他明知家里有意其他人还来招惹你,确是也不怎么对。拒绝了,也挺好。”
  夏暖想反驳,不知如何反驳,只笑笑,落寞得很。
  她实在做不到,对旁人说,自己天命不寿,就,让她骗人一次罢。
  云涯又给自己加次茉莉花水,看一眼夏暖的神色,笑起来:“小姑娘,伤心就哭吧,一脸的委屈干嘛,你是郡主,没了这个你爹还会给你找更好的来。”
  夏暖哭笑不得,想转移话题,道:“你说你是孤儿吗?”
  云涯手顿了顿,脸上讥诮一笑,快得让夏暖捕捉不到,直白答:“是啊,被师父从小捡了,还算命不错。”
  夏暖抬手撑着下颌,附和:“我从小也没娘,不过我还有爹。”
  云涯白一眼夏暖:“还有两个。”
  夏暖:……
  夏暖吸口气,收敛收敛难耐失落,问:“云大、额,云涯,你怎么来了?”
  总算没叫大人了。
  云涯放下茶盏,咂咂嘴:“上次不是说要给你侍女上坟吗?”
  夏暖懂了,点头。
  “来回一个时辰左右,你确定可以出去?”云涯道。
  夏暖再点头。
  “我现在,怕是也没人会来找。”夏暖低声。
  又道:“等等,我去拿点东西。”
  云涯答好,将桌上的点心零零散散吃了些,夏暖才来,怀中抱了一篮子樱桃,还有些其它的东西,对着云涯道:“走罢。”
作者有话要说:  常规心疼宁植~~
如果生活中有这两种的男的,肯定推倒宁植hhhh(娇羞)不过好像现在都没把人家写上配角栏~
我是求收藏的小尾巴~~萌萌软软~~~请眼熟~~

  ☆、瘟疫·终回

  云涯犹豫了很久是将夏暖背着带走还是抱着带走这件事,可不可以有打晕带走这个选择,云涯想说,自己扛人最熟练了,尤其是死人。
  想罢,还是咽了下去。反正,只是出王府而已。
  云涯一把捞起夏暖抱在怀中的时候,轻咦了声,下意识去看她。夏暖被云涯的眼神这么一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云涯不凶人的时候眼眉沾染些些春水色。夏暖苍白的脸上染了些淡红,颔首。
  云涯想扶额,他蠢得究竟干了什么!!!
  从后门低矮处跃出来,云涯将夏暖放到地上。
  水千听得声音从马车上下来,和云涯打了招呼,眼神便落到夏暖脸上。眉眼确实不输人,算不上一等一绝色却也端正耐看,一双眼干净透彻闪着不属于他们那种人的纯净,水千想了想,青燕中怕是找不出这么一双如小鹿一般的眼睛。
  素来面无表情的水千,竟是冲着夏暖微微笑了笑。
  夏暖也回以微笑。
  云涯拿眼神丈量了一番,水千和夏暖差不多个头。
  云涯指着水千对夏暖道:“水千,我副手。”
  对水千道:“安阳王郡主。”
  夏暖有些局促,不安小声道:“叫我小暖就可以了。”
  水千点头:“郡主,请上车。”
  夏暖:……
  外面看上去破破烂烂,里面竟是铺设精致毫不输于安阳王府的马车,还有股淡淡的艾草味道,夏暖吸了几口气,混杂了其余几味药材熏过的。夏暖端坐在一侧,而云涯本想四仰八叉躺下的心见了夏暖这外人,不由收敛一番,只翘了腿靠在另一侧。
  云涯看了看夏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身体不好?”云涯道。
  夏暖点头,不言语。
  云涯往马车门看了看,双手伸展背在身后抱头。
  “安阳王府哪样好的没有,你也多吃点啊。”
  夏暖不解,抬头去看云涯。
  云涯言语一滞,还是接着道:“水千和你差不多高,你倒是比她,轻多了。”
  夏暖突然会意方才云涯抱起自己看向她的眼神,是被她的羸弱给惊到了,夏暖浅浅笑了,并不接这个话头,她一直很瘦,补不起来的。夏暖低眼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层层衣衫之下,只有她知道这是多么苍白瘦弱的身体。
  这幅身体,又怎么能给子玉哥一个健康的子嗣呢?
  云涯见得夏暖这般,自知说错话,也不复开口,只眯眼休息。
  水千在外驾车,一路往城西去,秋衣葬在城内,好歹安阳王府还给了个体面的葬礼,选了个好地方,若是城外的话,可就去不了,就算是能去,怕是云涯也不会冒险带着郡主去。
  水千说:“堂主,到了。”
  云涯睁眼,对夏暖道:“下车罢。”
  云涯利落跳下车,夏暖则站在马车的边缘,上来的时候云涯拉了她一把,马车底有些高,她一时有些不得其法下车。水千见此,上去一把搂住夏暖的腰身带了她下来。水千也皱了皱眉。
  是的,太轻了。
  夏暖见到秋衣的坟头那一刻,眼中有些湿热,不由自主想到了秋衣生前种种,吸吸鼻子,竟是又很难过。
  夏暖将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在秋衣坟头摆了摆,都是些秋衣生前的物件,还有她喜爱的一些首饰什么的,她偷偷去秋衣房里拿的,夏暖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就随意拿了些自己记得住的,云涯水千看了倒是有些失笑。
  夏暖思索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蓦然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三只香,夏暖愣愣。
  云涯将香塞到夏暖手里去:“喏,有什么说的快说吧,我们在车上等你。”
  香烟飘起袅娜,夏暖伸手接过。
  夏暖沉默了很久,香都烧了四分之一的时候,终是开口了,声音很小,被风一吹就散掉。
  “秋衣,那天我不该下去的,对不起。”
  “虎子最近很不好,若是你泉下有知,入梦去看看他罢。”
  “我……我今天拒绝了子玉哥,很难过,你父母兄妹,我会让爹关照的。”
  夏暖又站了会,又道:“尤太医说,我活不过二十岁了。我这几年也觉得身体每况愈下了,可是一想到还有几年可以活,又觉得很好。”
  夏暖牵出个笑容来:“若是你投胎晚,说不定泉下我们还能见面呐。”
  将香端端正正插在坟头,夏暖又将带出来的东西埋了埋,手上有些擦伤,夏暖也不觉得疼。想哭,还是忍住了。
  云涯看见夏暖的手的那一刻,头觉得疼,对水千使了个眼色,水千会意去附近的溪水里面绞了条沾水的帕子,将夏暖的手慢慢擦干净,夏暖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了他们。云涯扔了瓶药给水千,水千细细给夏暖涂了一层,透明的药膏,不显眼。
  夏暖只有笑,有些尴尬,水千照旧那样面无表情。
  上了马车夏暖看见云涯若有所思看着自己,低了低头,云涯这次坐的端正些了,淡淡道了句:“本还以为你会哭。”
  夏暖小声回:“上次哭过了。”
  云涯失笑:“还有这种说法。”
  夏暖亦是牵强笑了笑,右颊的梨涡旋出:“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哭啊!”
  “呵,不错。”云涯低声,只有他听清了自己说的话。
  一路上又是沉默,云涯晃神想着青燕私牢中那个死胖子,而夏暖,沉浸在来不及消化的情绪里。
  快要到了的时候,云涯忽然开口:“如果啊,你再见到你娘亲会是什么反应?”
  夏暖愣愣:“我娘亲死了。”
  云涯:……
  云涯有些懊恼问了这个问题:“我知道,打个比方而已,我……”
  云涯烦躁说不下去了,满口脏话亟待爆发,他忍着,想找点其它词。
  夏暖这时候却有些明白了,回答:“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可能……”
  夏暖顿了顿:“可能,很尴尬吧。”
  毕竟从来没见过。她会不知道作何表情面对的。
  云涯叹了口气,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喃喃:“不该问你这个!”
  他有些想揍自己的冲动。
  到王府后门边上了。
  云涯道:“你出去吧,水千会送你回去。”
  夏暖点头。
  她忽然想起那篮子樱桃,把樱桃向着云涯推了推,笑着道:“呐,昨天才摘的樱桃,很好吃。”
  云涯挑眉看着夏暖,她右颊的梨涡很深,夏暖接着道:“谢谢你呐。”
  “对了,”夏暖又从袖中摸出来一方素白手帕,不好意思,“洗干净了,还给你。”
  是上次云涯顺手给她擦泪的手帕。
  夏暖离去的时候,犹疑片刻,说出了心中所想:“你,如果找到你父母,祝你顺利。”
  云涯一惊,夏暖已经掀了帘子出去了。
  云涯回味过来,嚎一声,脑袋一下子往后倒在马车座上,蠢透了!前几日还说这姑娘傻,夏家的果然都不要轻看。咦,刚才不是准备要说报答她的事情吗,云涯又长嚎一声,全他娘被夏暖话题带跑了偏。
  夏暖回了王府,和水千告别了,在原地站了会儿,就直直往主屋走去。
  如她所料,萧羽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萧羽见夏暖来了,放下笔,笑着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夏暖深吸口气:“是为了子玉哥的事情吗?”
  萧羽讶异,点头,让侍女倒了一壶花泡的水来,和夏暖分坐于小案两头,给夏暖斟满一杯。
  “你不是喜欢宁植吗,怎么不愿意嫁他?”萧羽想罢还是直入主题。
  夏暖手紧了紧,低头默然了好久,抬头的时候脸上有平时不多见的坚决,她释然笑了。
  “小爹,我知道我活不过二十了。”
  萧羽心中一滞,接着是无比的愤怒,右手猛然一拍桌子:“是哪个奴才嘴碎,看我不活剐了他。”
  夏暖脸上不见失落,她捧起水喝了口,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不是谁告诉我的,是那天我回来了爹让我来找您道一声平安,我在门外整理仪容的时候,亲耳听到的。”
  萧羽一愣,默了好久,他只觉对面的夏暖平静得令他窒息,柔声道:“小暖,别听尤复礼说,我和你爹还在找办法。”
  夏暖摇头,恬淡道:“小爹,宁家一脉单传,我,喜欢子玉哥,但是,我不一定适合子玉哥。”她眼波闪亮,那弥漫的点点水汽更是让她的眼神晶亮。
  萧羽内心苦闷,他吸了口气:“你是郡主,安阳王嫡女,怎么会配不上宁植。”
  夏暖说出的话却是远比他以为的有远见,她声音很低,吐字却清晰:“小爹,大夏皇亲贵族娶妻生子态半都很晚,我若是嫁给子玉哥,以后我走了,子玉哥怎么能娶到好人家的姑娘作续弦。子玉哥,应该值得更好的,至少,能给子玉哥生个健康的孩子吧!”
  “我生来带胎毒,生的孩子,怕是……”夏暖又低下了头。
  萧羽无言,他看着夏暖,夏暖说的话乖觉得令他心疼难耐,这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闺女,萧羽闭眼叹口气,想起夏暖才出生的时候身上就大片浮着青紫……眼中一涩,不再反驳。
  夏暖接着说:“小爹,我这几天想了很久,忽然觉得活多久,还能活多久都没什么,但是我不想再这样活着。”
  “什么意思?你,不喜欢什么吗?”
  夏暖用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往外看了看:“人终归是要死的,小爹。但是我不想我死的那一天能回想到的都是安阳王府的一草一木,我喜欢京城的街道,我喜欢普渡寺的桃花,我,也希望能帮到我能帮到的人,小爹,我不想再因为病禁锢在王府。”
  “但是你……”
  “小爹,”夏暖打断了萧羽的话,“如果我真的活不过二十岁,至少,我还能再去看看这个俗世,看看书上写的清风明月小桥流水。”
  “我十六了,至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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