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两年吧,”如意说,“等咱们再大一些,你就做你自己。别再这么委屈了。我会努力长大,保护你的,谁要敢跟你过不去,我就让她过不下去!”
她们这个年纪最是尴尬了,处在将要长大而没有长大的年纪,又面临着定亲这样的门槛,稍有差池,可能就被人在名声闺誉上做手脚,落下一辈子被人诟病的话柄。
如意想着只要等润润订了亲,或者过两年成了亲,那就可以舒服许多了。
像她娘,早些年悍名在外,可她爹维护着,整个成国公府维护着,那些人只敢在背后嚼嚼舌头罢了。
而现在的这些,大概就是青春的烦恼了。
南安侯府老太君的寿宴很快就到了。
这天一早,叶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老太太身子不好,她是不去的,所以按辈分说,是苏氏带着其他人一同出门。
可按着身份,润润富阳县主的身份却是最高的。
苏氏尽管是长辈,却只能跟在她身后。
早在润润带着两位姐姐进宫拜年的时候,叶家这对姐妹花就十分有名了。
若不是她们身份实在不高,上门提亲的肯定不少。
当然其中不少人也处在观望中,虽说叶家大房的门户低了些,二房的叶檩如今却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说现在皇帝器重,就说他太子太傅的身份,将来太子登基,那也是不会差的。
勋贵其实不太爱跟清流结亲,就是因为这些官员在位时花团锦簇,但致仕或者朝中有什么变故,就会一落千丈。变数太多,自然不能比代代更迭的勋贵们相比。
可叶檩,那瞅着未来几十年是不用愁的。
勋贵人家里什么最多,自然是庶出子女最多。若是能用一个庶子来跟叶檩结个姻亲,那自然是很划算的。
寿宴中午才开始,一众贵女贵妇却都早早的到了。
这早到的时间,自然是用来喝茶说话,看戏消遣的。
南安侯府这次也是不惜重金,请了天下很有名的几个戏班,还在府中打了个精致非常的戏台。
上午上场的,是界湖的袁家戏班。
袁家戏班演的是《四郎探母》,讲孝义恩仇的大戏,其中还不乏精彩的打戏。
那武生的身手也十分了得,招式舞的十分漂亮,将在座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转到四郎和佘老太君对戏时,那感情又十分到位,惹人掉泪。
润润不太爱这些,倒是怀念起在江南的时候,外祖母做寿,来往的多事商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自由得很。家里请的也是那些十分有趣的杂耍,众人也不拘着,该喝彩的时候就喝彩,改鼓掌的时候就鼓掌。
她跟如意坐在一起,一晃神的功夫,如意就不见踪影了。
她也正好让丫鬟跟成国公夫人递个信儿,说自己去寻如意了,也趁机出去松快松快,这一坐都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坐的腰板都僵直了。
南安侯府装潢的并不富丽堂皇,而是从亭落到园子,都透着一股雅致的感觉,让人走进来,连大声说话都觉得是突兀了这的景儿。
润润绕着戏台附近转了转,都没有找到如意的影子。
忽然看到廊下有个穿大红色的襦裙的身影一晃而过,看着很像如意,润润就跟过去了。
前头那人影走的快极了,润润又不好在南安侯府里喊叫,便只能也跟着快步往前。
又绕过一个回廊的,那声音往院子中的假山后去了,润润只离她几步距离了,同时也在她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她的侧脸——那并不是如意。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先看清楚了在跟了,都跟了这样远才发现跟错了人,委实莽撞了。
而且因为走得急了,她也不认识回去的路了,不过她身边跟着回雪,回雪让她在廊下稍站一站,就去找下人问路了。
润润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正低头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绣鞋。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顶。
抬眼一看,太子正站在跟前笑盈盈地看着她,身边只跟着也穿了常服的东来。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润润也跟着笑。
太子解释道:“我代表父皇来贺寿的,但南安侯府老太君又向来低调,我便微服过来了。”
如意了解地点了点头。
太子又问:“你呢?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润润就皱起了脸,“来找如意的,刚才看见一个人影特别像她,跟到这儿才发现不是。我的丫鬟去问路了,我就在这儿等着。”
太子不禁就轻笑,说起来,润润小时候在外头走丢,也是遇到了她,此时他就不禁想到了那件事。那时候她那么小,只会拉着他的衣摆,紧张地跟在他身后。一眨眼,都长成亭亭玉立……
好吧,知道她是故意在身上围了软垫,跟亭亭玉立实在不搭边。
“那我在这儿陪你等一会儿吧。”太子说着,对着东来扬了扬下巴。东来立刻就心领神会地去找地方把守了。太子微服而来,若是被闲杂人等看到同个小姑娘站在一块儿,总是不好的。
☆、第 81 章
润润被太子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她跟太子也算是相熟的了,可自从春猎之后就觉得太子瞧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每次跟他对视,都觉得要被他的视线灼伤一般。
“觉得热?”太子看着她发红的脸颊问。
润润只得点头,“这天儿是挺热的。”
太子道:“那咱们到院子里去?那儿凉快些。”
润润应下,两人拐过回廊,润润才想起之前那红衣少女也是往这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绕过垂花门,入眼的便是一大座气势磅礴的假山。
润润不由多看了两眼,却见那假山后头依稀露出个红色的裙摆。
看来那红衣少女还在这儿没走。
润润放慢脚步,轻轻拉了拉太子,朝着假山后头努了努嘴。
太子做着口型,无言地问她:“有人?”
她点点头。
太子心里想的就不同了,这光天化日之下,在假山后头隐隐藏藏地肯定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南安侯府老太君他向来敬重,若是在她寿辰上出现什么不光彩的事,他是不愿见到的。
太子拉着润润进到了假山另一头。
因这假山巨大,有两个中空的地方,中间只隔着一层石壁。因此站到那处,恰好可以将旁边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润润觉得偷听人家说话有些不好,太子却在嘴边竖起食指,比了‘嘘’的姿势。
润润便只能跟着他一起听壁脚了。
大户人家的阴私事本就多,太子本是想听听是不是有人想在南安侯府老太君的寿宴上做手脚。
可这一听,旁边假山洞里居然是一对年轻男女的声音。
那女子在轻声啜泣,那男子就在一旁轻声安慰:“好了好了,羽君,我说了我同她只是父母之命,我心里到底还是有你的。”
那被唤为羽君的女子便带着哭腔道:“你说你心里没她,可为什么京城里都在传你们如何一见钟情的佳话?你马上又要迎娶他了,你就不能给我个狠话,让我死心么?”
男子又道:“我喜欢她?我喜欢她什么?像个男子似的粗粗鲁鲁,一点儿女儿家的娇柔都没有!哪儿比得上你……”
合着是一对男女在此互诉衷肠呢。
润润就想着要悄悄退推出去了,却又听那男子道:“她南平郡王府势大,羽君,你体谅一下我的苦处。就算我迎娶她,也不会给她他一分真心!你且等一等,等我一年半载,我到时候一定把你风风光光迎进门,咱们厮守一生!”
南平郡王府?朱筠家?润润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南平郡王府现在待嫁的女孩子只有朱筠一个……
她仍然记得那日小宴,朱筠说起自己的如意郎君,是那样的心满意足,满脸娇羞。可眼前……
那女子听了这话,哭的越发厉害,道:“老祖宗说了,我们南安侯府的女儿绝对不做妾,就算我是庶出,也不得不遵从这样的规矩的,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润润和太子对视一眼,两人一时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朱筠说起来也算是太子的堂妹,是宗室之人,眼下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与他同姓的堂妹在他口里俨然被踩成了地底泥!
太子的面色都铁青了。
润润也觉得生气,朱筠这个人够义气,又爽快,虽说两人没有深交,但她对朱筠一直有好感,这男子实在可恶!
而就在他们倍感愤怒的时候,那男子嘴上抹了蜜似的,左一句‘亲亲’,右一句‘心肝儿’,已经把哭着的羽君哄好了。
润润听的简直想吐,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很快隔壁还传来了‘滋吧滋吧’伴随着喘息的亲嘴声音。
润润和太子脸上的怒气都消退下去,变成了无言的尴尬。饶是太子见惯大场面的,也被突出其来的变故给臊红了脸。
好在那对男女也没有逗留很久,又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就匆匆分开了。
太子和润润都闹了个大红脸,却还得等到他们都走了,才从假山后头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了在垂花门附近找他们的回雪和东来。
想来方才那对男女也是感觉到了附近有人走动,这才很快离开了。
回雪和东来不见了主子,本是都有些焦急的。
但忽然见到二人面红耳赤地从假山后头出来,一时都愣住了,不知作何反应。
太子和润润也没顾得上看他们二人是何反应,道过别之后就各自走了。
离开了那院子许多路,润润脸上的红晕总算是退了下去。
方才那股尴尬劲儿,真是让她恨不得找个缝儿钻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回到了戏台,润润停下脚步,轻声吩咐回雪不要将她方才遇到太子的事同别人说。
回雪神色古怪地应了。
润润也没注意到,她眼下想着的,可只有方才那羽君和朱筠未婚夫的事儿了。
这事儿既然太子也知道了,那肯定是不会让那见异思迁的男子得逞的。可是朱筠怎么办,她那么喜欢她那未婚夫,若是知道了这样的事,能接受的了吗?
还有那个南安侯府的女孩,听说是府里的庶女,太子若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侯府的人,听说这侯府老太君治家严明,手段十分了得,她还会有活路吗?
虽说这样的事不光彩,可也罪不至死吧……
润润这么胡乱地想着,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戏台上还在热热闹闹地演着。
如意已经回来了,见她神色有些奇怪,便关心道:“你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润润撇开脑中纷乱的思绪,笑了笑,“没事儿,就是方才去寻你了,迷了路,回雪问了一会儿我们才绕回来。”
如意点点头,“我就是去出恭了,然后遇上了筠姐姐,和她说了会儿话。”
除了润润以外,朱筠算是少数的跟如意还算合得来的人之一。她去出恭的时候,遇上了忽然来了葵水的朱筠,朱筠正等着丫鬟去找干净的衣服给自己换,她便赔了一会儿,因而耽误了一些时间。
润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朱筠坐在她们前排偏左的位置,正笑盈盈地听着戏,偶尔和身边的人耳语两句,说话间还会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两声,看起来快活极了。
☆、第 82 章
因为有了假山那段小插曲,润润一整天都在反复地想这件事。
如意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是有什么事闷在了心里。南安侯府也不是能私下说话的场合,她也就没多问。
一直到第一天寿宴结束,晚上回去的时候,如意邀润润同坐一辆马车,这才问起来。
润润也不瞒她,把遇见太子后听到的那事儿同她说了。
如意听完也是十分惊讶地道:“国子监祭酒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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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出了这样一个陈世美?”
润润道:“我同太子表哥两个人都亲耳听到的,应不会有假。太子表哥微服而来,又是恰巧遇见我才往那处去了,想来不会是有心人设计的。”
一下午的功夫,润润也想明白了,太子身份贵重,宫廷又危机重重,很有可能有人针对他来设局。但这次的事儿太过凑巧,做局的人应是步步为营,料定各种变数的,不可能在利用这样凑巧的情况来下套。如果不是太子,以润润自己的身份,又不需要这样的处心积虑了。
如意想了想,叹息了一声,“那筠姐姐……”
润润也跟着摇头,朱筠这门婚事肯定是不成的了,所幸还未成婚,亡羊补牢,尤为晚也。可她那一片真心痴情,到底是错付了。
如意又惋惜道:“我今天看她还那样快活,就是不知道往后会怎么样了。咱们要不要给她提个醒?”
润润一时也说不好,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她跟如意都还没喜欢过谁,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滋味,冒然介入,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又何况她们……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会儿,如意才道:“反正太子表哥已经知道了,想来他会有好办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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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怎么出过门,今天这样的大场面,又热闹,又不用特别拘束。
苏氏虽然跟过去了,却没有自己带着两个女孩,而是让她们去跟着成国公夫人。
虽说成国公夫人也没有不乐意的样子,可刚开始雅Ш托闱矶季醯糜行┚狡龋帐险庋鱿袷瞧炔患按阉峭瞥鋈ニ频摹
但好在成国公夫人待她们十分亲切,丝毫没有看轻她们,而是热情周到地将她们介绍给其他夫人们,她们偶有拘束局促的时候,成国公夫人都能恰到好处的替她们解围。
后来说了会儿话,成国公夫人就让她们去跟着润润、如意等小姑娘凑一起看戏去了。
晚上苏氏又来问她们跟哪家夫人说了哪些话,她自觉身份不够,就没跟着她们一道去说。
听说她俩看了半下午的戏,虽然跟那些夫人们坐得近,却没说多少话,苏氏当场就急了,指着她们道:“多好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