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晚熟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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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晚熟十六年-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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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寻个山清水秀所在将养起来,方才快活。”
  那位先生一心只赞孔老夫子为平生理想穷毕生心力实在令人钦佩,闻言震撼,一时也理不出个心绪。心道素不相识,却居然出言如此地言语犀利,心思远非常人可以比拟。但此人此番子该归隐,寻个好去处享清福的说法与己大相径庭,不禁心觉古怪。
  只闻那来人(洪二公子)道:“话说这孔老夫子门下三千弟子,人中精锐必有些许人——”具言多少,他自是不知。
  那先生点点头,应声道:“便是如此,又能怎地?”
  洪临川淡淡一笑,答道:“那就说明应当要知人善用,不必非要以自己一己之力来做尽天下的事情啊。”
  那先生点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洪二公子一向都不喜欢用强迫他人的方式来让别人来认同自己的观点。
  因此他也不便多说什么,便略一拱手,提步就要走。
  “这位公子的见解好生与众不同。”正当洪二公子要走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唤他,回头一瞧,却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这位公子——你方才话中的见解的确与众不同,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要怎么称呼您呢?”
  洪临川虽然有二年多不在京城里晃悠,但是要说不认识他们洪府上的人的,也的确是不多见。
  因此他断言,这帮人并不是京城中的人,而且只怕还是近一年之内才搬到京城中来的。
  

  ☆、第九十四章    新开张不久的私塾

  洪临川笑容满面地看着那人,道:“我姓洪,不过就是一点自己的一家之言罢了,私心想着这天下间的事情千头万绪、多得不成,如果要劳烦一个人之手,岂非是要多忙就有多忙、要多累就会有多累吗?既然如此,何不托付给值得信任的靠谱之人,也省了自己不少闲心不是吗。”
  那个姑娘笑得极其轻松畅快,只说着:“这位公子谈吐倒是有趣,只是天下之人若是都像公子这样想,只怕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
  洪临川环顾四周,说道:“我看这家私塾书坊建得时日并不长久,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那年轻貌美的姑娘甜甜一笑,道:“是了,我们‘涂垣书院’是六个月前才搬到京城里来的,这家私塾不过建起来四个月不足的时间,公子好眼力。”
  洪临川看着那位教书教得很是卖力的先生,笑道:“我看着这位先生也是个勤勤恳恳的人,他可是你的父亲吗。”
  那姑娘笑着应答道:“他并不是我父亲,他是我的叔父,我父亲哪里是个识文断字的呢?母亲曾经跟我说,生为人者,就是要学学写字、读读书,才能懂得许多的道理,明白许多要想好久好久的时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能做个一辈子睁眼的瞎子一样的人,即便生成女儿,也是不能的。”
  洪临川笑道:“小姑娘,你的母亲很不得了。”
  那姑娘点点头,笑道:“我也是这样想得。”
  洪临川看着那位正在给他的弟子们断识句逗的先生,看到那先生正吃力地看着一个弟子面前本子上的一行字,于是便好奇地问那姑娘:“……你这位叔父——眼睛似乎不是特别好啊。”
  那年轻貌美的姑娘点点头,应声道:“可不是吗,我叔父的眼睛很是不好呢,前头几年倒也还好,尤其是到了这几年间,连许多距离很近的字也是看不清楚的了。特别是到了晚上,说是看什么东西都要看不见的……真是令人担心。”
  洪临川道:“这样耐心地教导弟子,也是令人敬佩不已的。”
  于是便又看看那年轻的姑娘,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姑娘甜甜地一笑,应声道:“我叫姜璇姬。”
  洪临川闻言不禁一怔,半晌才道:“……你是,壅族人。”
  那小姑娘听罢笑得更加灿烂了,道:“是啊,我确实是壅族人,你连这个都知道?!你真是好生厉害呢!”
  洪临川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啦?我为何老是遇到壅族的人……”
  那年轻小姑娘笑道:“你不知道呢,我们壅族人可好了。又重情义又勤劳果敢。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洪临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没有笑岔气,半晌才道:“是了,是了,你们壅族人很好……我也是略有耳闻的。”
  洪临川想到自己那一位即将过门的未婚妻子,心头就会觉得格外地温暖。
  堇媛郡主身为皇族中人,却并没有皇族中人普遍的架子,关于这一点,洪临川是能够有切身感受的。
  他第一次见到姜允婷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女子与其他名门望族其他女子的与众不同。
  

  ☆、第九十五章   想不通的因由

  洪临川与堇媛郡主的大婚迫在眉睫。上宾里面自然少不了要列上洪临川的挚交好友唐慎之的名字。
  但是唐慎之在翰林任职,既然与洪临峰是同僚,自然是少不得要让洪临峰去通知他的。因此可实在是难为了洪大公子。
  要让他去跟立志“老死不相往来”的唐慎之打交道,那可是要比什么苦差事都让他更加难受的。
  因而他自打一听到这个提议,就立刻绷起脸来跟洪临川说道:“要去你自己去跟他说去,不要来烦我。”
  洪临川颇为诧异地问道:“长兄,好歹你们两个人也是同僚,由你去通知名正言顺,却让我再去找他一趟?何必要如此折腾呢?……”
  洪临峰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没事就时常厮混在一处,吃酒谈天都是常事,唯独下请帖要在中间隔着一个人?这又是个什么道理——我是看不懂。既然你执意要邀请他,那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洪临川大为诧异,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长兄为什么就这么看不惯他?照道理来说——唐慎之是‘金鳞才子’,好歹也是跟长兄你差不多的出身,才情学识也是相当,为什么长兄就如此看不惯?……临川记得少小时候起长兄就是最能容人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看不顺眼的人呐,怎么如今就偏偏这般讨厌他?”
  洪大公子又冷“哼”了一声,道:“那就要问他唐慎之了。”
  为什么偏偏好死不死地要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洪家,为什么要做尽各种不要脸的事情之后,再装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飘逸模样?
  唐慎之的洒脱不羁、唐慎之的清扬飘逸。
  在洪临峰看起来,都是装出来的。至少在洪家的立场上,在小妹洪临渊的这个问题上,他洪大公子是打死也不能相信,他“金鳞才子”唐慎之是没有预谋的。
  唐慎之绝对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飘逸,也决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看淡世事、云淡风轻,绝对没有。
  关于这一点,洪临峰觉得好奇不已,为何似乎全天下的人都看不透唐慎之的伪装?为何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一大群人都以为“金鳞才子”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没落贵族子弟?为什么只有他觉得并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每一次看到唐慎之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毛骨悚然——他感觉得到的,他感觉得到唐慎之的野心绝对不可能像他所呈现给众人的那般慵懒和肆意,他感受得到的,虽然并无法用语言准确地形容出来唐慎之究竟是哪里有什么问题,那是洪临峰就是觉得——这个人很有问题。
  那个“金鳞才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目标究竟是锁定在什么位置,也无法一时半刻地就准确地说出他究竟想要得到些什么。那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洪大公子就是觉得他的心远远不会像是所看到的那么单纯、那么慵懒无邪……而这种隐约之间不可揣测的感觉,非常不好。会让他突然之间就不知道应该如何作出判断。
  洪临峰并不知道唐慎之的矛盾针对着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是他吗?
  还是洪府?
  可是究竟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洪临峰亲手抢走了他“天下才子之首”的位置?因此令唐慎之心生记恨?
  还是因为唐府日益败落,而洪府依然门楣荣耀?所以招人嫉妒、惹人眼红?
  ……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似乎——每一种都有可能,但是却都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唐慎之毕竟也是廖太师门下教出来的得意门生,他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心中怀恨?那岂不是要对不起太师老师的“金字招牌”了吗。
  洪大公子不止一次反复地思索,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然而,一直,未果。
  

  ☆、第九十六章   活得累或者不累

  记得少年时候,洪临峰曾经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知己好友、一位师出同门却比自己还要洒脱不羁的风流才子。
  那时候的洪大公子,总觉得自己活得太紧,活得一点也不轻松自在。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被定格在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上一般,要听凭家族中的长辈们肆意驱使。
  洪临峰觉得自己是无法做主的,无论是在任何时候。
  但是他所认识的唐慎之——却似乎永远都没有这种苦恼一般。
  那时候的洪大公子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活得实在是太累了;然而唐慎之——也不知晓他究竟是使用了什么好用的法子?居然可以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舒适游玩之后,就把自己想做和该做的事情一并完成地七七八八了?!
  看到唐慎之活得如此飘逸、如此轻松,洪大公子简直要羡慕、嫉妒、恨地急红了双眼。
  唐慎之啊唐慎之……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居然就能够做得到活得如此慵懒?如此不累?……
  实在是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就如同当年唐慎之指着他笑得前仰后合,大方直接地说出他洪临峰洪大公子这样的公子哥儿不适合混迹仕途的时候那样。
  那时候听了唐慎之的话,洪大公子心中甚是不安,但是又实在找寻不到说服自己不去相信唐慎之所说的话的借口,于是便只好苦着脸去问唐大公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唐慎之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洪临峰心中所思一时给人适时说将出来,一时心中不稳,大叹:“你竟是如何得知这些的?那些话谁人说与你听的?”
  哪曾料想得到“金鳞才子”唐慎之翻翻眼皮,一副二流大褂百无聊赖:“不需谁人告诉我,一干写在你脸上。”
  唐大公子见他一脸茫然不解,便稍微地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与其说要找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楷模来做表率,倒不如不仅要能干,还得会用能干之人——好的引导者与其说是能干不如会用人……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会,那便不知能干之人心中是如何想得,更是不知他们如何运作;埋头苦干自然更是不行;最要命的是,手下得是精兵猛将,不然一群酒囊饭袋,只会拖累君之后腿,白白淹没了你的才华和一腔抱负。”
  洪临峰点头称赞道:“事必躬亲终究是不行的,只是,唐公子你年纪尚轻,究竟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
  那时候的唐大公子却似乎完全不在乎他那名动京城的“金鳞才子”的盛名,干脆地醉倒在桌子底下,如同玉山将崩,说道:“莫问我如何知晓这些,大抵是我唐某人自打从一出娘胎就不会察言观色,自是也从未想过去学。旁的人嘴上不言不语,心里头那点子说不得的腌臜事情,唐某人真的是但凡一想到便会觉得头大,只管放在心里头不说出来罢了。洪小公子你莫问来处,只管受用就好罢。”
  洪临峰听罢便温和而包容地笑道:“自是受用得紧。”
  这个名唤“唐慎之”的金鳞才子,也,实在不可不谓之曰“奇”!
  。唐慎之悲观厌弃的根结,洪临峰略猜得一二分,只不曾想过此人来头,料想不过就是哪家教养的很好的公子哥儿罢了。
  说来甚巧,那位名噪一时的豪绅大商贾洪三爷途径京城,看得周围的许多连绵不绝的山川实在迷煞了自己双眼,几日后便要拜访在洪临峰时常与唐慎之吃茶聊天的“东风阁”中,日日与自己带着的手下人一同地品景赏月——既然是身为商贾,自来是一向的重利轻情,怎地竟会有如此雅兴?!
  听闻此事的“金鳞才子”唐慎之心中不免忍不住地好奇,不由地便到近前儿去想要会一会那位喜爱附庸风雅的另类大商贾“洪三爷”。
  

  ☆、第九十七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唐慎之看着洪三爷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但是具体是哪里不简答,他一时半刻地又说不太出来。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得居住于此等风轻云淡的‘桃花源头’,纵使是千金散尽也不觉可惜。”这位洪三爷竟是这般淡然自适,唐慎之冷眼瞧着,深觉此人不似商贾,倒更像是个富贵闲人。
  唐慎之略一颔首:“同是享受富贵之人,三爷的那位本家洪大公子他若得能得洪三爷一半的恬淡自适,那位大爷这般通透,必定前途无量,我也再不必为那孩子的事情而操心费神儿。”
  不为世俗名利所羁绊,何等高远豁达。
  却说这位“洪三爷”自从见到唐慎之之后亦是印象颇为慎重,念念不忘了良久,便借故常常遣人前来,邀约与其弈棋品茗。一来二往,二人熟惯了些,这才更让唐慎之瞧着心虚恶寒。
  洪三爷瞧得他一阵心虚:“你这名儿是谁人取得?”
  唐慎之便应答道:“住在‘东风阁’,自是想要于此地‘大借东风’的。”
  洪三爷捻须眯眼:“此名略有些意思。”
  有道是附庸风雅有时尽,心中积淀则长留。渴慕风流的绅公,最是向往不羁超脱的形骸之外,若说洪三爷就是这样的一位此等富贵闲人,对着唐慎之这等极具魏晋风流的公子视为知己或者忘年之交也是毫不奇怪——却道这唐慎之却是何许人也?
  听着这话,话中之意自然是再显而易见也没有的了,立时眼珠儿一转,鬼主意开始打算起来,瞟得富商大贾洪三爷身上一阵阵的恶寒:“洪三爷若是有意相中这片儿地段的风水很好,不如安置一栋田宅与这里,便是要买下我‘东风阁’的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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