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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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手打)-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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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五个月大的婴儿哪里听的懂这许多话,只觉得抱着他的这人亲切无比,顿时笑了,孙夫人大喜:“我儿答应了,我儿答应了。”
  孙慕白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踩在鹅卵石小路上,绕到了湖边,远远地看到两个华服女子,带着两个丫鬟,在湖心的亭子上吵闹不休,忽见其中之一向自己望来,只听得她大喊:“大少爷来了,今天便叫大少爷评评理罢。”
  孙慕白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落地后脚下生风,足不点地向前狂奔,那两个女子望尘莫及,一脸悻悻之色。
  跑回自己小院,孙慕白手扶在门框上气喘吁吁,心中却欢喜,可算又逃得一劫了。
  房中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当年公子为咱们取名时,未考虑年龄长幼,只叫咱们按个子高低排成一排便顺口取了,如今我个子没有妙笔姐姐高,这名字是不是也该换上一换了。”
  听得另一少女恼道:“博弈你每日里只叨叨自己名字难听,不如多做些活计,公子命你抄写的经文可曾抄好了?”
  博奕嚷嚷道:“妙笔姐姐休得转移话题,若不在意这名字,何不换换。”
  另个声音响起,却是一个略显成熟的声音道:“你们休得吵闹,名字乃是公子所起,岂能随意更换。”
  善奕越发不满,恨恨道:“佳音姐姐,公子根本不记得我们的名字,我昨日一天被他唤过两次佳音,三次妙笔,四次丹青,偏没有我自己的名字,定是我的名字拗口,今日说什么我都要换换。”
  听到这里,孙慕白脑袋上的血管突突地跳起,只觉得忍无可忍,他一脚踢开房门,对着几个愣住了的丫鬟大喝声:“都给我出去!”
  几个丫鬟互望了眼,便依次向外走去,那唯一没有开口的丹青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们,本来已经三个月没有被公子赶出去了。”
  博奕待要辩解,公子暴怒的声音传来:“你们都给我到院子外面去。”
  孙慕白独坐房中,惆怅难解,只望有个神仙把自己解救出去。
  孙夫人是个碎嘴的,孙慕白出生没多久,徐老爷便忍受不了,娶了二夫人入门,两个女人加在一起,家里却越发吵闹,徐老爷便又娶了三夫人。
  每个夫人过门前都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过了门便争斗不休,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扯上半天,如此恶性循环,去年徐老爷大张旗鼓地纳了第十二房小妾。
  从懂事儿开始,孙慕白的噩梦便开始了,母亲每日里在耳边喋喋不休,念叨着爹爹又去了哪个姨娘的屋子,又说哪个姨娘多得了几匹布。
  等到孙慕白入蒙,发现只要他在读书,母亲便不来打搅,索性日日赖在了书房,以书为伴消磨时光,日积月累,竟成就了那才子之名。
  噩梦再一次凶猛来袭,老爹厌烦众夫人的吵闹,经常躲出门去,家中的大小夫人们但凡有所争执,便都来求他仲裁。
  女人们的事情是没法调停的,且这些女人还都属于一个男人的,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亲老子,待他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然晚了。
  顺了姑情,寡了嫂意,每每说的口干舌燥,效果却微乎其微,搞的他焦头烂额,只恨为何生而为人。
  母亲为他挑选侍女的时候,他被母亲念叨地正心烦,便在那一堆少女中,随手指了四个丫头。
  命她们按照个头高矮排成一排,起了那佳音,博弈,妙笔,丹青四个名字,恰合了琴棋书画的意思,自己也颇有些自得。
  闲暇时,便教导她们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不妨自己过于和颜悦色,这几个丫鬟竟有些骄纵起来,常常打着为少爷好的旗号自作主张,尤其是经常把他的行踪出卖给母亲。
  如今他只恨当初为何没有找来四个哑巴。
  娘子,看着爹爹这十二个娘子,孙慕白觉得孑然一身方是正道。
  踱步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经集,打开,中间却被挖空,赫然竟是一壶杜康,却是他瞒着四个丫鬟偷摸藏下的。
  孙慕白自酌自饮,喝到醉眼朦胧时,连倒三杯,举杯向天,道:“一敬孙大才子有酒喝,二敬四大美婢如花似玉遭人忌恨,三敬我那老蚌生珠的娘亲……”
  话罢,一头栽倒,竟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朦胧间,闻得四个丫鬟不听命令闯了进来,急成了一团。
  
                  第三十二章 妙计
  只听得几人叽叽喳喳,道:“公子醉成这样却如何是好?”“老爷要见公子,还是把公子唤醒吧。”
  推来让去,却是谁也不肯做这个恶人。
  孙慕白被吵的头大如斗,挣扎着起身,虚弱地道:“扶我起来更衣。”随手指了其中之一道:“妙音,你去给我倒杯茶。”
  那少女一脸委屈地去拿茶壶,嘟囔道:“人家是博弈。”
  喝了杯浓茶,换了身衣服,又抹了把脸,孙慕白精神了些,自我安慰道,休管何事,好歹不是那唠叨的老娘唤自己。
  腿尚有些发软,便命人抬来一顶软轿,直直地往祠堂去了。
  到了祠堂,见里面灯火通明,孙慕白整了整衣衫,优雅地迈步而入,见族中族老亲眷俱在,父亲屹立前方,便躬身一拜,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直起身,又向族中长辈一一拜揖。
  孙老爷满意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道:“慕白,今日便行那‘问名’之礼,需你亲手把这女方庚帖放于祖宗牌位前。”
  孙慕白一脸肃穆,从大管事手中托盘拿起一方红帖,庄重地放到了祖宗牌位前,又拜了一拜,低头时见那大红帖子上赫然写着,文晓梅……
  按照古礼,女方庚帖放于祖宗牌位前,三日内若平安无事,便可合婚。
  三日转瞬即逝,期间孙家发生了许多事,三夫人和八太太为了谁陪老爷出去大打出手,一个头发被抓下数缕,一个脸皮被抓的满是血痕,最后却被那七姨娘占了先机,趾高气昂地跟着老爷出去了;
  因丫鬟疏忽孙家小少爷着了凉,孙夫人却说定是有人扎了草人背后诅咒,三更半夜跑到十二太太房里闹了一场,发现了没穿衣服的孙老爷;
  琴棋书画四个丫鬟又被公子轰出去两次……
  无论如何,第四天早上,孙老爷带着孙夫人并族中长者共计十二人浩浩荡荡地向文府进发了。
  此时,文竹坐在马车上往那锦绣天下去了,到得路口,文竹便下了车,远远地见铺子前人山人海,热闹无比。
  慢慢地行了过去,见铺子前虽人多,却井然有序,店前栓着根红绳,划出一块区域,客人们便在绳外排队,并不越过那绳去。
  绳里却是两个挽着叠峦髻的少妇,身材异常高挑,前凸后翘,颇为有料,腰带束的极高,一双长腿隐藏在了裙下,却是看不周全了。
  身上穿着异常明丽的料子裁制地襦裙,一着粉,一着绿,恰如粉蝶翠鸟,一眼望去便让人挪不开视线,偏她们的面还是蒙着的,更让人起了三分遐想。
  最让人称奇地是,这两个少妇竟然一动不动,任由众人打量,却越看越是心向往之,疑为仙娥被打下凡尘。
  见文竹到来,在里面张罗买卖的文丰努力地挤了出来,一手掏出帕子擦着汗,喜气洋洋地道:“东家,来啦。”
  文竹点了点头,瞄了绳中二女一眼,笑道:“今天生意看来也不错了。”
  文丰笑的双下巴不停地颤抖,道:“多亏小姐出此奇技,拉来了许多客人。”
  文竹道:“今天已经第三天了罢,明天便叫她们回去罢。”
  文丰面露为难之色,文竹道:“第一天我叫你用粗布做了两套衣服,第二天是苏绸杭缎,第三天已是这极为稀少的香云纱,明天你却拿什么给她们穿?”
  文丰攥着汗帕子,那帕子滴滴答答地落下不少水来,文竹见他紧张,不忍再逗弄于他,悄声道:“你且如此这般……”声音渐小,仅容那文丰听到罢了。
  文丰连连点头,望了眼拥挤的人群,把腰带紧了紧,楞是挤回了店子。
  片刻后,两个伙计从店里走出,一个赫然便是那赵双,手里拿着个铜锣木槌,当当当,敲了一圈。
  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为了答谢诸位这几日的捧场,我们东家开恩,特拿出十匹上等粗布,五折出售,每人限购一尺,仅限一个时辰。”
  登时人群开始疯狂起来,有仗着身高体大横冲直撞者,有身材瘦小躬身前钻者,更有那泼妇般上了手脚乱抓一气者。
  文丰忍不住擦了擦汗,忖道,还好小姐早有吩咐。只见拥挤的人群到了店门口便自动列成了一队,两个伙计一人提了扇门板,立在店门两旁,中间恰恰只容一人通过。
  一刻钟后,拿出的十匹粗布便售卖完毕,文丰笑的嘴巴裂到了耳根。又是铜锣响起,赵双高声道:“明日此时,店东会再拿出十匹绸缎五折售卖,各位父老乡亲明日请早。店中尚有其他布料贩卖,天下布匹,尽在锦绣。”
  文竹对着陪在一旁的文丰笑道:“这最后一句却是甚妙。”
  文丰看着赵双亦是一脸欣赏,陪笑道:“这倒是那孩子自己加上去的,倒比我那原来的伙计机灵了许多。”
  人群渐渐散去,尚有许多不甘空手而回的进入店中慢慢选购。
  文竹别了文丰,上得马车,进宝忍了半晌,道:“小姐这么卖布可是要亏上许多钱的。”
  文竹笑道:“却如何会亏?”
  进宝不满地道:“一匹布才卖半匹布的价钱,如何不亏?”
  文竹笑了两声,问道:“做件褂子需要多少布?”
  进宝想了想,道:“如我和招财姐姐这般,最少要三尺布。”
  文竹叹道:“是了,我只半价卖掉一尺,要做件褂子还需买上两尺。算下来,也不过利薄了些,却并未亏钱。”
  进宝满脸仰慕,似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嘴唇蠕动了半天,道:“小姐莫不是神仙下凡。”
  文竹存心逗她,便点了点头,低声道:“切莫告诉给别人。”
  双眼猛地一亮,进宝立刻伸出手捂住自己嘴巴,连连点头。
  被进宝逗弄的心情大好,文竹忍不住哼起歌来,进宝越发激动,小小声地道:“小姐真是神仙,这歌儿这么好听,一定是天上仙曲。”
  文竹面皮微红,咳了两声,正待说话,闻得外面一阵喧哗,推开车门,已经到了文府门口。
  
                  第三十三章 伤情
  文竹抬头往喧哗之处看去,见离文府大门数十丈处,众多的媳妇丫鬟围在一处,间或有青衫晃过,竟是有主事也凑在里面,心道莫不是个货郎担子。
  转头漫不经心地跨过大门,文竹便望见几个妹妹跑了过来,双胞胎提起裙摆,一马当先跑的飞快,文晓梅并几个丫鬟在后面追着她们,文晓菊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文竹一伸手,把双胞胎拦了个正着,一边一个揪着她们领子,冷冷道:“你们要出去作甚?”
  双胞胎伸了伸舌头,对着文晓梅努了努嘴,文晓梅气喘吁吁,旁边几个丫鬟忙着帮她顺气,又怎生说的出话来。
  文晓菊慢条斯理地踱了过来,淡淡地道:“方才六姐的丫鬟买了个烧饼,六姐吃着好吃,七姐却没有吃到,便闹着要自己出来买,六姐便跟着一起起哄。”
  烧饼?文竹一怔,莫不是……转头对文晓梅道:“你且把她们带回去,我去买烧饼便是。”
  文晓梅点了点头,却是有些动气,学着文竹拎起双胞胎的领子往回走,双胞胎挣扎不休,文晓菊漠然道:“姐姐们不想吃烧饼了么?”双胞胎立刻踮起脚配合起被拎着的领子,很是辛苦地往回走。
  文竹走到府门处,顿了顿,唤上了几个守门的护院家丁,向着那喧哗之处行去。
  走得近了,便见围在外面的丫鬟媳妇急的跳脚,拼命向里挤,人太多,文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熟悉地油酥面皮的香气。
  文竹咳了咳,却是无人搭理她,自嘲地摸了摸鼻子,猛的吸了口气,放声大喊道:“大小姐,您怎地回来了,奴婢给您请安了。”
  只见众人惊慌失色,如同无头苍蝇般,有向左的,有向右的,最后莫不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最里面尚有一圈丫鬟媳妇,一个个面色潮红神色痴迷地盯着中间,文竹正待有所动作,一个少年不耐地声音响起:“买完了麻烦让让,后面还有人排队。”
  话罢,少年粗暴地将前面两女子一把推开,正正望见文竹俏生生地站在眼前,登时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却闻得一众口水的吞咽声。
  洛,对自己有意,文竹微微一怔,迅速地得出了结论。
  低垂下眼帘,对少年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只做未见,文竹轻声道:“麻烦小哥给我包十个烧饼。”
  洛低声应了,脸上竟然微微泛起了潮红,手下麻利地动作起来,眼睛却盯着文竹一眨不眨。
  旁边的丫鬟媳妇们迅速的散去了,便是那些发呆地也被拽走了,文家的小姐可没有吃素的。
  拿好十个烧饼,洛又多拿了一个给她,少年笑的明媚如春光,很是温柔地道:“这是我新做的馅料,你且尝尝。”
  文竹接过,微微掀起纱帽下摆,咬了一口,细细地嚼了嚼,片刻,嫣然一笑道:“小哥儿的饼还是那么好吃。”
  洛却看的傻了,心道,单是一张嘴,笑起来竟这么好看。
  文竹一手拿着油饼,一手挥了挥,道:“把摊子收了罢。”
  洛心道,莫不是年哥儿的计划奏效,她贪恋我的手艺要收我进府了?登时欢喜无比,暗道回去后便给年哥儿加俸提职。
  却见几个高壮家丁过来把摊子搬的搬抬的抬,更有两个来架住了洛,年哥儿也被一个家丁死死拖住。
  洛大奇,冲着文竹的身影大喊道:“小姐这却是为何?”
  文竹回过头来,淡淡地道:“我文府门外不允摆摊,你以后休得出现。”
  盯着洛,一字一顿,重复道:“你,以,后,休,得,出,现。”
  洛一震,面上写满难以置信,文竹垂下眼帘,转身便走,漫不经心地想,莫不是初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洛若有所感地扬起头来,那双眼盯着她,如同负了伤的野兽,写满疯狂。
  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哀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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