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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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手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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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竹一阵心慌,忙用手去扒她们的绣鞋,见那两双小脚被白绫层层包裹,白绫上已是血迹斑斑,那白绫却是用针线密密缝死,一时竟撕之不开。
  文竹心急如焚,头也不回地吼道:“剪子,赶紧给我拿剪子来。”
  招财立刻跑回房拿了把剪刀来,文竹颤抖着手,一时竟然无法动剪,双胞胎已是疼的死去活来。
  文竹几个深呼吸,待手不那么抖了,连连几剪,把那白绫断开了,一旁的招财和进宝帮着拆布,俄而,双胞胎如白玉般的小脚露了出来,却象是被血水泡过一样。
  文竹一阵精神恍惚,视线模糊起来,双胞胎伸手来摸她的脸,却是不知不觉,竟已泪流满面。
  文竹任那泪水狂涌,粗哑的嗓子低声道:“去请大夫。”文富家的立刻去吩咐了。文竹伸手抱起一个妹妹便向她房里走,这个妹妹却挣扎不休,哭道:“四姐昏过去了,那老妖婆要向八妹下手了。”
  文竹一顿,立刻把妹妹放在地上,冷冷地吩咐道:“你们把两个小姐抬回我房里,除了大夫,任何人不得靠近。”
  话罢,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却见文富家的迎了上来,文竹边走边喝道:“那老妖婆在哪里?”
  文富家的低声道:“在四小姐房里。”
  文竹行到梅楼门口,听得文晓菊异常乖顺的声音传来:“嬷嬷帮我洗脚吧,这些下人粗手粗脚的,怕浪费了这一盆药水。”
  一个女声柔柔地响起:“府上的小姐若都象八姑娘这样,老奴又何须如此为难。”
  文竹微怔,片刻后,传来一声无比尖锐的嚎叫,文竹一急,立刻推门而入,抬眼见文晓菊光脚站在贵妃塌上,一个四十左右的婆子捧着脸泪水直流,那张脸上红肿异常,惨不忍睹。
  她一边向文晓菊逼去,一边骂道:“你们文府下九流的商贩子,真是好教养,教出一堆小泼妇……”旁边几个丫鬟婆子目瞪口呆地愣在一旁,俱是看得傻了。
  文竹大怒,三步并成两步,飞起一脚,正中那婆子腰间,立刻把那婆子踹倒在地,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还呆着作甚,还不把她给我按住!”
  文富家的立刻上前,两手张开,扑倒在那婆子身上,发呆的几个丫鬟婆子方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那婆子死死按住。
  文竹冷笑,慢慢地走到那婆子面前,见她心有不甘地瞪着自己,一张嘴巴犹自骂道:“文府净出些偷鸡摸狗之辈,你们这些小娼妇就该被卖到青楼,啊……”
  却是文竹抬起脚,缓缓地向她脸上踩去,那婆子心中恐惧,忍不住尖叫出声。
  文竹见她骇极,毫不犹豫地一脚落下,又旋了几旋,方放下沾满血迹的脚,淡淡地道:“如果我文府向徐家要了你,徐家也不会不允罢。”
  那婆子一张脸完全烂掉,恐惧的无法言语,文竹冷冷地道:“既然是徐府来的,便送到大娘那里罢。”顿了顿,扫了眼房内的几个丫鬟婆子,无人不低下头去,冷冷地对文富家的吩咐道:“这房里的下人们护主不利,全部贬为粗使丫鬟,送到灶上去。”
  话罢,径直向文晓菊去了,文晓菊呆呆地看着她,突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文竹心里一颤,八妹,可是从来都没哭过的。
  抱着文晓菊,轻轻拍着她的背,文竹轻柔地道:“乖,姐姐在这里呢,没事儿了阿。”见文晓菊渐渐止了声,却还依偎在她怀里,一双眼睛里饱是惊吓,不由一阵心痛。
  文晓菊轻轻地道:“四姐昏了过去呢,六姐七姐哭的好厉害,求着她不要再弄了,她不听,晓菊好怕,却知道求也没用,便想着诓她近前……”说到后来,却是镇定起来。
  抬头望着文竹道:“三姐,快去看看四姐罢。”
  文竹点点头,抱着文晓菊向文菊闺房走去。推门而入,见文菊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依然昏迷,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文富家的伺立一旁,为文菊擦着汗,她先来一步,却是已经剪开了文菊脚上的白绫。
  文竹视线挪到文菊脚上,不由一怔,文菊年纪最长,脚已长成,受的苦楚便最多,一双脚的小脚趾异常软弱地搭了下去,竟是已然断了。
  文竹忽得觉得自己方才太心软,怎么没打断那婆子双脚。连催文富家的快去请大夫。半晌,大夫和文府的夫人太太们一起来了,待大夫诊完开了方子,命人跟着去抓了药,又把闹着的双胞胎也一并挪到梅院来,喂孩子们吃了药,夫人太太们便守在了一边。
                  第四十六章 悔婚
  徐夫人拉着文竹到梅院客厅坐下,徐秀娘亦是一脸怨气,恼道:“我自幼便受这裹脚之苦,不愿菊儿与我一般,从小便放任她,你们姐妹几个亦都没有缠足,没想到,今日还是难逃一劫。”话罢,轻提裙摆,赫然是一双三寸金莲。
  徐夫人微皱眉头,又道:“本想着徐府出来的,教导严厉些也是正常,便特意派了些丫鬟媳妇,防你几个妹妹调皮,却成了为虎作伥。”
  文竹叹了口气,心下已是明白,因是徐府出来的教养嬷嬷,徐夫人便放心地让她施为,以为不过教导些规矩罢了,没想到她见文府的几个小姐俱没有缠足,便自作主张。
  这婆子本也是一片好意,此时裹足之风尚未盛行,只在某些顶级权贵之家有所流传,隐隐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正说着,得到消息看过女儿的文章面带微笑地进来,看到徐夫人也在,脸上笑的越发和蔼,转头吩咐文富家的把那婆子带上来。
  那婆子脸上的伤尚未处理,红肿一片,看上去甚为可怖,文章命人给她松了绑看了座,令下人送上一杯热茶,又唤来大夫为她诊疗,柔声道:“我家女儿不大懂事,让嬷嬷受惊了。”
  那婆子心绪稍定,心中委屈渐生,不满地道:“老婆子可担不起老爷的礼,想那三寸金莲,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你们文府的小姐真是不识好歹。”说着话还呲牙咧嘴,看样子文竹那脚踩得不轻。
  文章十分配合地连连点头,一双狭长凤眼微眯,轻声道:“既是梦寐以求,我便成全了嬷嬷罢。”
  一挥手,文富家的立刻把裹小脚所需一应物品搬了过来,便有三五身强力壮的仆妇死死按住了那婆子,文富家的团了一坨裹脚布塞到她嘴里,那婆子的脚一下子被按到了泡脚的药水里,那药水上绵绵不断的白色雾气,却是新开的滚水,只见那婆子瞳孔瞬间放大,死命挣扎。
  片刻后,她的那双脚已然和她的脸一样惨不忍睹,文章一直含笑地看着,一旁的文竹心惊肉跳,徐夫人闭上了眼,嘴里不停颂着阿弥陀佛。
  接着,几个仆妇合力把那婆子的一双天足缠成了三寸金莲,那婆子的十根脚趾怕是都断了。
  文章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扔到她身上,淡淡地道:“还请嬷嬷捎个话,咱们家下九流的商贾,配不上徐府那皇亲国戚,这婚事么,就算了罢。”
  一旁的徐夫人猛地睁开眼,看向文章,文章对她灿然一笑,一脸桃花让人如沐春风,口中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夫人嫁过来和女儿嫁出去可是不一样的。”
  徐夫人深深地凝视他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婆子的嘴巴已经被放开,却是吓得话都不敢说了,一双脚被毁事小,如果害的自家少爷被悔婚,徐府定然再无自己立足之地。
  她呜咽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文竹轻叹声,颇有些可怜她,文章怕是早起了悔婚之意,不过借个由头发泄出来罢了,文菊那种性格,实不适合嫁入大户人家,尤其徐府,规矩比皇家还要多上几分。
  眼见多日的奔波马上便有成效,徐祈元今日心情颇为不错,一路哼着小曲进了府,却见爹娘齐聚客厅,二人面色紧张,四只手颤抖地摞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不由心底一沉。
  徐老爷和夫人安氏互相推诿半天,谁也不敢做这个恶人,徐祈元心头火气,怒道:“一人一句好了,老爹,你先说。”
  看着老妻幸灾乐祸的表情,徐老爷脖子一横,道:“今日应你姑姑的请求,派了府中最好的教养嬷嬷边姑姑去教导你表妹。”
  话罢,徐老爷得意地看向老妻,却听见安氏道:“于是,边姑姑打扮妥当,一大早便出了门。”
  徐老爷心口一堵,不满地白了老妻一眼,接着道:“边姑姑马不停蹄,早早到了文府。”
  徐祈元好整以暇地看着爹娘表演,心中渐感不耐,淡淡地道:“边姑姑到了文府是不是还要给姑姑请安,闲话些家常,然后还要沐浴更衣……。”见自己爹娘连连点头,不由拍案而起,怒道:“赶紧给我说重点。”
  安氏咬了咬唇,狠狠地掐了徐老爷一把,方道:“文府的其他几个小姐也一并被你姑姑命人带来学规矩。”
  徐老爷一咬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道:“边姑姑见文家小姐们俱都没有缠足,便自作主张,结果伤了几个小姐的脚。”
  徐祈元沉默半晌,淡淡地道:“既然边姑姑如此喜欢缠足,便把她的脚缠了送到文府去罢。”
  却见老爹不停地捅咕老娘,嘀嘀咕咕地道:”我说了一半了,该你说了,该你说了。”
  徐祈元眉头一蹙,阴沉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瞒我?”
  安氏抿紧嘴巴,头高高扬起,深刻表明了她宁死不屈的态度。徐老爷被儿子的一双鹰眼盯紧不放,低下头,蚊子般地嗡嗡道:“文府要退亲。”说到最后三字,却是连他自己也听不真切。
  徐祈元面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紧迫逼人,咬牙切齿地道:“再说一遍。”
  徐老爷吓得躲到了老妻后面,安氏咳了声,轻声道:“儿啊,你姑父把你幼时送给文家表妹的定情信物退了回来。”
  话罢,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徐祈元一把抢过,脸上青筋突起,呆立片刻,二话不说,便向府外走去,大喝:“备车,少爷我要去文府。”
  攥紧玉佩,徐祈元坐在马车上,想起那个少女的一颦一笑,那渗透到了骨子里的骄傲,一时思绪万千。
  儿时,文老太爷尚在世,姑丈并未经商,两家来往还算紧密,安氏经常带着幼小的徐祈元去文府做客,彼时的文菊尚有些婴儿肥,讨喜的苹果脸,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模样在姐妹中不算最出挑的,却是最可爱的。
  徐祈元仰面而卧,一脸苦涩,喃喃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第四十七章 青梅
  徐家对女儿的要求无比严格,对继承人的要求却只有一个,莫贪,徐祈元小小年纪便被教导成了谦谦君子,一身浩然正气。
  七岁的徐祈元头戴小小书生巾,身着宝蓝缎子书生袍,端坐马车之中,第一次到文府做客,一边的安氏仔细叮咛着,待会见了姑姑要记得行礼,要与表妹和睦相处,徐祈元十分郑重的连连点头,在他幼小的心中,女儿便是美的化身,温柔娴雅,高贵大方,母亲如是,姐姐如是,大姑姑亦如是。
  下了车,徐祈元乖巧地任由母亲牵着,一路行到文府客厅,小姑姑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姑姑十分温柔可亲,把他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安氏笑着问道:“怎不见菊儿?”
  徐夫人摸了摸徐祈元的小脑袋,笑道:“在花园里练琴呢,我叫丫鬟把元元领过去一起耍罢。”
  话罢,喊过一个大丫鬟,仔细的叮咛了,徐祈元小大人儿一样向母亲和徐夫人行了礼,跟着丫鬟向花园去了。
  远远便听见断断续续的琴鸣,晦涩嘈杂,徐祈元皱着眉头看向端坐华亭里的两个小女孩,略大的穿着水蓝长裙,长着一张讨喜的苹果脸,粉红粉嫩,一双月牙眼,小嘴微微撅起,赌气地把琴一推,显是不愿再弹。另外一个稍小的身着绛紫小袄,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在旁边为她打着扇子。
  领路的丫鬟笑着道:“表少爷,弹琴的便是四小姐了。”见徐祈元点了点头,丫鬟微微一福,自去向徐夫人回禀。
  徐祈元迈开小短腿便向两个女孩行了过去,弹琴的女孩探头望了望,问道:“你是哪家的小鬼?”
  徐祈元撇了撇嘴,道:“我是你徐家表哥。”话罢,觉得有些口渴,便向那打扇的小丫鬟吩咐道:“你给我倒杯茶来。”
  文菊一下站起,恼道:“你叫哪个给你倒茶?”
  徐祈元死到临头犹不自知,指了指打扇的女孩道:“她啊。”
  文菊抓起桌上茶壶,便往徐祈元身上倒,嘴里骂道:“敢叫我妹妹伺候你,我叫你喝,我叫你喝。”
  一壶水倒光犹不解气,挽起袖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从未见过泼女的徐祈元呆愣住了,任由那粉拳绣腿招呼到他身上,毫无还手的意识。
  文菊扁了半晌,见他毫无反应,伸手使劲一推,徐祈元结实的摔倒在地,头磕到了柱子上,立刻“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文菊见惹了祸,拉起文晓梅一溜烟地跑了。
  徐祈元抽噎半天,忽闻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耳边柔柔响起,“哥哥跌倒了吗?”
  抬头见一个身着粉红短褂的小女孩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女孩皮肤光滑水嫩,五官并不出色,却带着股恬静淡然的味道,便像姑姑一般。
  女孩伸出手吃力地把他搀扶起来,徐祈元刚要说谢谢,猛地从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再次跌倒在地。小坏蛋文菊再次叫嚣:“你个混蛋,打了你一顿还不长记性,又来抢我姐姐。”张牙舞爪,又是一顿拳脚打踢。
  反应过来的文晓梅和文竹死命把文菊拽住,徐祈元立刻爬起,抱头鼠窜,再不敢停留。
  回到客厅,对着娘亲一顿哭诉,安氏看了看尴尬地小姑子,对着儿子便是一顿训:“表妹打你,你不会跑么?你比表妹大两岁,还好意思回来说。”
  徐祈元幼小的心灵被彻底地摧残了,打定主意离那彪悍的表妹要多远有多远。偏偏事与愿违,每次他一到文府,文菊便十分乖巧地出现,对着安氏一阵撒娇,央着安氏叫他陪着练琴。
  然后弹上走调的曲子上百首,徐祈元面上稍露出些许痛苦之色,便是一顿好打。
  徐祈元也曾想过要反抗,不知为何,一见这凶悍的表妹,便手足发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到得后来,徐祈元学的聪明了,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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