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才人顺势便倚在了赵治身上,低头道:“臣妾是有点头晕。”
一旁的王美人甜甜地笑着,软软地道:“柳姐姐若是身体不适,还是赶紧回去休息罢,万一传给皇上,可如何是好。”
柳才人腼腆地一笑,整个人都缩进了赵治怀中,一双小手偷偷地在赵治胸前画着圈圈,轻声应道:“皇上真龙下凡,百邪辟易,妾身沾点龙气,这头晕啊,立刻就好了。”
深深地喘了口气,王美人笑的越发甜腻,边向二人走来边巧笑道:“那让妾身也沾染沾染皇上的龙气……呀……”脚下一扭,身子软软地跌倒在地。
赵治轻轻推开柳才人,两步窜到王美人身边,扶起她,一脸心痛地问道:“可是扭伤了脚?”
话音刚落,柳才人已是赶了过来,娇躯贴上了赵治的后背,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道:“皇上,妾身头又痛了呢。”
怀里的王美人柔若无骨地缠上赵治的脖子,在他另一个耳边吹了口气道:“皇上,妾身的脚好痛。”
赵治前胸后背被两个玲珑有致地玉体紧紧贴着,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他眉头一皱,下了决定道:“来人,把王美人和柳才人送回各自寝宫,传太医诊治。”
怀里一空,背后的柳才人也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二女并立而站,脆生生地口呼万岁,领旨谢恩。
赵治回到乾清宫中,褪了外袍,抹了把脸,屏退左右,仅留下从小伺候他的大太监冯顺。
歪倒在龙榻上,赵治眼角上挑,带了几分坏坏地味道,对冯顺笑道:“冯公公刚才看到了没?柳才人那一眼真是诉尽了无限委屈,回味悠长啊;还有王美人的嘴角都抽搐了,还能笑的千娇百媚,真是难为她了,唔,你通风报信的很是及时……”
冯顺赔笑道:“皇上您是没看到,两个美人趴在您肩头时,互相对望那眼神,啧啧,恨不能生吞其肉。”
赵治一个骨碌坐起,拍了拍脑袋,懊恼地道:“早知道抱着柳才人去扶起王美人,就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了,失策,失策。”
转而又道:“最后她们那领旨谢恩的样子,真是绝了,不情不愿,忸忸怩怩,估计我不走,撵她们都撵不动。”回想到二女表情,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赵治十岁登基,祖母摄政,十六岁亲政,大婚,立徐氏女为后,同时立淑妃,德妃,年少冲动,初识情滋味,很是宠爱了几个美人。
渐渐地,赵治发现这些美人环肥燕瘦,千娇百媚各有千秋,可惜一到传寝的时候便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娇呼一声“皇上……”接着粉脸微红,含羞带怯地偎了过来,那语调,那姿势,那表情如出一辙,不由感到乏味异常,对于夫妻敦伦之事也渐冷了下来。
赵治不再亲自决定去哪个嫔妃处过夜,只让她们按着惯例轮流伺寝,留宿时,也多为一人独睡,仅和妃嫔分享着那一张榻罢了。
不成想,这激发了那些美人儿的斗志,她们各出手段,在他假寐时便缠了上来,借口千奇百怪,有的连呼好热,脱得只剩粉红肚兜;有的捧着心,恹恹地道着胸闷,抓着他的手便向胸前探去;还有故意把茶水洒在他身上,然后为他更衣的……
一个个如同狐狸精投胎,见了他便像是苍蝇见到了蜜糖,嗡!地一声叮上来,咬住了便不松口,白日里大家闺秀的做派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赵治越发觉得腻味,见了那些美人,便像是看到一群苍蝇紧紧围绕的一坨屎,红颜粑粑,索性以政事繁忙为由,日日独自宿在乾清宫。
直到那天,偶然看到,宠爱过三两次的王美人,被德妃以见妃主却不行礼为由罚跪烈日之下,王美人晒得汗流满面,一双眼死死盯着德妃,一旁的德妃得意洋洋,笑道:“谁叫你眼神不好用,见了本宫还站着不动。”
王美人咬牙切齿地道:“奴婢后背可没长眼睛。”
……有趣。
第六十章 典礼
有趣呃!有趣的很。
自从发现这些美人儿争斗起来比那敦伦有趣,赵治每日里便忙着煽风点火,看这一宫美人儿斗得你死我活,弱势的他扶上一把,强力的冷上一冷,一时间宫中鸡飞狗跳,赵治躲在一旁看得目不暇接,不亦乐乎。
待他笑够了,一旁的冯顺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太皇太后又问了,您什么时候生个皇太孙给她抱抱?”
赵治的脸上显出几分惆怅,闷闷地道:“我一想到那些美人是我孩子的母亲,心里便是一阵抵触。”
冯顺如何不明白主子的心事,跟着低叹声,轻声道:“皇后端庄娴雅,又是您的亲表姐……”
赵治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皇后优雅娴静,确实超然这一宫美人之上,可惜每次见到皇后的做派,就不由地想起了母亲。自他幼时,母亲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总是搞的他心情压抑。
话说回来,皇后的弟弟,自己那表弟,国舅徐祈元前几日告诉他的那唤作足球的游戏,似乎颇为有趣,幸好是和商大儒的书院连在一起的,不然朝堂上那些老古板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想到再过两天,便是书院开业大典,就可以亲眼见到那足球到底为何物了,赵治不禁隐隐带了几分期待。
九月十四,大吉,利开市。
天还未明,赵治一心惦记着那足球比赛,在龙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索性起了身,用了膳,发现时辰尚早,往日里总抱怨太早的朝会今日来的却异常迟。
赵治在太和殿后殿焦急地走来走去,直到小黄门一声高喊,“朝会时辰到,请各大人按位列班~”立刻眉飞色舞地向太和殿奔去,倒是少了几分庄重,一旁的冯顺忍不住轻咳了声,赵治放慢了脚步,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一脸的兴奋。
高坐龙椅之上,赵治只盼望着朝会早早结束,赶紧去书院一窥究竟。
朝中不少重臣与商大儒为莫逆之交,还有一些根本就是出自商大儒门下,均知今日商大儒的书院开业大典,早早约好了一起去捧场,君臣一心,竟把平日里臃长的朝会在短短的一刻钟内结束了。
赵治二话不说,下了朝,便上了事先备好的马车,六匹颜色各异的上等良马,红黑白花,看上去颇为古怪,却是赵治自御马监里挑出来的最快的六匹马了。
可惜带着一溜仪仗队,周边又是密密麻麻的侍卫,赵治的御驾就算换成天马,这速度也快不起来。
磨磨蹭蹭地,终于晃悠到了西子湖边上,赵治急不可耐地下了马车,见那书院一侧,留出了偌大的一片空地,空地四周熙熙攘攘都是人。
随着小黄门的一声高喊:“吾皇驾到~”,呼啦啦跪了一地。
赵治扫了几眼,见北边空旷处立着明黄色的巨伞,伞下放了紫檀木桌椅一套,商大儒老态龙钟地跪在一旁,立刻疾走几步,扶起商大儒,和颜悦色地道:“商大儒真辛苦了,垂暮之年尚为我天朝教书育人,商大儒之所作所为,当为后世表率!”
话罢,跟在身后的冯顺把手中捧着的明黄卷轴送上,商大儒恭敬地接过,轻轻展开,见卷轴上书了“为人师表”四个大字,下面盖着赵治的玉玺。
赵治吩咐了句:“叫众爱卿都平身罢。”冯顺高喊一声:“平身~”那声音有些尖细,传了满场,跪了半天的众人方站了起来。
赵治坐到了椅子上,命人给商大儒另搬了椅来,抬头一看,见南边站满了生员,旗帜鲜明地分成了两边,其中一边人人手举大旗,上书“进球!”二字;另外一边三人一组,每人手举一张仅写了一字的大纸,连起来刚好是“球一进一了”,不由大感兴趣。
接着向东边和西边望了望,猛地一惊,满城权贵竟都在此!
触目所及,俱是红袍紫杉,刚刚朝会时有品级的大员来了十之八九,三品大员还有个座,三品以外便只能站着,赵治心道,怪不得今日早朝如此迅速,原来你们打的和我一样的主意,可恶!
还以为占了个便宜,不满之色溢于言表,赵治唤过冯顺,道:“去告诉那边的几个侍郎大人,”抿了抿嘴,一字一顿道:“朕—是—坐—着—的。”
片刻后,赵治眯着眼见原来坐着的诸位大人都站了起来,心中暗自得意,转头对商显怀道:“商大儒,天时不早,开始仪式罢。”
商大儒人老成精,如何不明白皇上心中所想,既得了个乖,便卖皇上个便宜,咳了一声,道:“皇上,待老夫宣布这书院正式成立,便开始比赛罢。”
赵治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商大儒两眼,缓缓地点了点头,心道:这老头倒是个温柔体贴的。
得了赵治首肯,商大儒扯着嗓子喊了句:“文渊书院成立了!”,这足球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从东边和西边各有一队生员进场,东边的队身着白色绸衫,看上去俊朗飘逸,举旗的生员们高举大旗,边摇边喊道“进球!进球!”;西边的队穿着宝蓝紧身短打,神采奕奕,那些举着白纸的立刻把手里的字高高扬起,一字一人,齐声道:“球”,“进”,“了”。
整个球场里洋溢着激动人心的气氛,赵治两眼放光,商大儒察言观色,上前低声道:“这两支球队一名‘进球’,一名‘球进了’,各有支持的生员。每队十一人,其中一人守门,另外十人要把球踢进对方球门,在半个时辰内,进球数最多的队获胜。”
赵治连连点头,看着场上激烈地抢夺,随口问道:“那些生员们胸前的锦绣天下和锦绣天外天是什么意思?”
商大儒心中赞了下文家三女料事如神,面不改色地道:“这是说皇上的江山锦绣,祝皇上早日开疆拓土,让天朝外的化外之民也知晓何谓锦绣山河。”
赵治龙颜大悦,再看场上生员,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嗯,都是国之栋梁啊!
第六十一章 御驾
同样的问题被一个身处东边的侍郎大人问了出来,作陪的先生却彬彬有礼地道:“大人若是想让手下人建个球队和其他大人玩玩,那锦绣天下的球衣最是实用,结实,价钱公道;若是想亲自上场过一过球瘾,最好还是到那锦绣天外天订制,布匹上等,手工一流,就是贵了些……”
那侍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陪坐的先生心道,请将果然不如激将,那一套球服价值十两纹银,你买一套,文家便允我上书楼拓下一本古籍,这家伙忒是好糊弄,唔,我再去游说游说其他有钱的大爷们,球赛完了说不得有几十本书了。
随着比赛的进行,在南边生员们的“进球!”“球进了!”的热情欢呼下,东边和西边的权贵们也渐渐兴奋起来,手舞足蹈,为喜欢的球队加油,其中有几个表现特别突出的生员甚至有了自己的支持者。
球场上的抢夺激烈无比,白衫的“进球”一方已经灰头土脸,“球进了”那边宝蓝色的球衣也几近黑色,可惜比分一直粘着在零比零,赵治双拳紧握,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双方,低声道:“商大儒,朕要上场踢球!”
商显怀一怔,额上渗出些许冷汗,力劝道:“皇上,只怕于理不合……”
剩下的话在赵治的瞪视下生生咽了下去,赵治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道:“朕不想听到不行两个字,商大儒,你可懂?”
赵治转过头去,看着场上比赛,又道:“或者,商大儒想在朕的题字后面再加上四个字?”
商大儒愣愣地问道:“什么字?”
赵治斜眼看着他一笑,道:“误人子弟!”
为人师表,误人子弟?!
商大儒呆愣半晌,心道,若他上场出了什么事,老夫如何担待得起,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受这煎熬,哎,真不该贪图文家藏书,当这劳什子书院院长。
想到一世英名,商大儒一咬牙,道:“老臣就为皇上安排这一次,但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莫要离那球太近。”
赵治连连点头应了,心道,上了球场还不是任他折腾。
赵治口谕:朕乏了,小憩片刻,留冯顺替朕观完比赛。跟着商大儒转了个圈,却是去商大儒居住的小楼里换了一身球衣,出门时,又毫不犹豫地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往脸上抹了抹。
商大儒也奸猾,在比赛还有一刻钟结束时,才对那仲裁打出换人的提示,带着身着宝蓝短衫的赵治替下了“球进了”队里的一个生员,擦肩而过时,那生员不满地啐了一口,暗道,必是哪家权贵子弟出来露脸了。
这一啐看的商大儒心惊胆战,瞄了眼赵治,见他因怕被人认出,一直低着头,心道,好险好险,这个祖宗还是赶紧回皇宫去吧。
商大儒心中忐忑,便一直留在球场边上,冯顺出于同样的心理,紧紧跟在他身后,二人见赵治因为是新加进去的生面孔,其他球员并不给他传球,对望一眼,登时放下心来,只望比赛结束前赵治一直碰不到球。
多了赵治这么个无所事事的,蓝装的“球进了”队被白衫的“进球“队逼的险象环生,数次靠着守门的生员紧急扑救死里逃生。
只要把球踢得离球门远远的,“球进了”队也不管球的落点是否有自己人接应,那守门的生员大脚开出,却是个无人地带。
不对,还有人,赵治,是赵治,他冲了上去,孔子啊,孟子啊,商大儒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下意识地抓住一旁的冯顺的手,却感觉冯顺抖得比他还厉害。
赵治跑的飞快,脚底生风,足不沾地,凌波微步,脚踏虚空,商大儒看的目瞪口呆,喃喃道:“怎么跑的如此快?”冯顺抹了一把汗,打了个哈哈道:“皇上平日里勤于锻炼龙体……”心里却想,为了第一时间赶到宫妃争斗现场,能不练出一双快脚吗?!
“进球”队,反应迅速,立刻便向他们的半场跑了回去,“球进了”队还没反应过来,新换上来的这个面生的小子,竟然,这么厉害么?
脚下无球必定要快一些,很快,“进球”队已经有人追了上来,同时赵治遇到了“进球”队的防守生员的围追堵截,却见他脚一顿,身子向旁边一偏,矫若游龙,身姿优美地从二人间闪了过去,商大儒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好厉害~”
冯顺再次腹诽,煽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