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或者健康,富有或聘妻,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忍住那些惊天动地的情绪暗涌,静默地听他说:“我愿意。
然后按照我安排的那样,肖光华就会站起来喊道:“我不同意,因为吕澄怀了我的孩子。”
再然后,场面乱成一团,媒体开始尖锐发问,直到肖光华被保安驾着出去,就换我上场,我会公开录音,公开我的身份,让一切的混乱更混乱。
可是,直到关宇说了一句我愿意,再到吕澄说了一句我愿意,他们甚至交换了戒指,我安排好的肖光华也没有出现,在人头攒动中我拼命寻找他的身影,然而只是对上了一张抱歉的脸。
噢噢,我又成了一个笑话。
我太高估自己,也高估了肖光华对我的歉意。
我心慌意乱,迎上了林萧和吕萝质疑的目光,正想凑过去和她们说一些什么,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关宇快要和一脸笑意的吕澄拥吻在一起,我越来越心慌,越来越心寒,不知所措,却在恍惚中听到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我不会和吕澄结婚,她怀孕了。”
这句话,是刚刚拿到话筒的关宇说的。
观礼席上一声哗然。
而吕正科就坐在前面,他背对着我,我没看到他的表情,反正只看到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有三个男人冲上去,想把关宇拉下去。
这时,肖光华也突然出现在舞台上,话筒破天荒地到了他的手上,没错,他拿了戒指,他对着话筒冲吕澄表白。
这大概会是我见过的最好笑的闹剧了。
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却足够可笑。
吕正科派上去制止他们的人很快被另外一拨人制止住了,媒体手上的照相机闪光灯开始闪个不停了,肖光华在舞台上细细诉说他和吕澄的恋爱史了,一向大方冷静的吕澄真的是喜欢他的吧,终于泣不成声。
而我和林萧,还有吕萝,三个人,像是没事人一样,相互举了举手里面的香槟,在这样兵荒马乱的现场,庆祝我们的合作愉快。
我终于看到了婚礼现场狼烟四起,但是却不是我安排的。又或者说,大部分和我安排的不一样。
林萧还没上场呢,吕正科这个老头子,就被吕澄和肖光华的牵手逃离婚礼现场气得心脏病发作了,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倒了下去。
我和林萧并肩走出来了会所,她忽然有点怅然。
她说:“叶秋葵,你真的不去看看吕正科吗?”
我藏匿住自己的心慌意乱说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他身边那么多人,哪个都是为他好,只有我想算计他,虽然最后没成功。”
对于林萧,我是抱歉的。我一直都以为郭蒙会出现在婚礼现场,我还设计了林萧的台词,我以为我可以。
所以,我是带着歉意的。
我说:“林萧,对不起,我和你说好的,没有成功。”
林萧却把眼神投向其他地方,淡淡地说:“没关系,我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林萧走了。
而我穿着长长的礼服,回想着我们说好的安排好的事情,实现的不多,这样更像一场闹剧。
却没有想到意外接到了关宇的电话。
他那边有点吵杂,但是字字清晰,他说:“叶秋葵,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顺着长长的解放路往福田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忍受着马路上不时传来的汽车的喧嚣。
我猜不到他的心思,但是我猜到这样的安排,全部出自他的手。
我对吕正科没有感情,我以为击倒他我很快乐,可是全然不是这个样子。 …
眼眶微红,内心担忧,反复纠结,无以复加。
我终于冷笑回应关宇说:“这场婚礼,原来都是你安排好了?”
因为就在马路上,我通过了路边的巨大的电视,看到了即时的财经报道,因为吕正科心脏病发的消息传了出去,天坤的股价一路向下,这正是关宇和郭蒙的计划。
关宇的语气很淡,让人捉摸不透情绪,他说:“吕正科没事,送到医院之后醒过来了。”
我装作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终于哭出声来。
却还是忍不住冲他问:“你为什么要害他?你明明知道,杀害了闵瑶的始作俑者是孙倩!”
113两家恩怨,旧恨新仇
这时,电话一下被挂断了。
而还穿着当新郎官的衣服的关宇就站在我的前面,一看到我,拽住我就要走。
我一把甩开了他,顺带甩开的还有我的手机。
他帮我把手机捡起来,递给我说:“我们好好聊聊。”
说完,根本不理会我同意不同意,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我的手腕,拽着我直接塞到了路边的一辆车里面,飞快地走到驾驶室,发动,开走。
他带我去的地方,应该是沙井那边。靠近上一次我们去的凤凰山。
他沉默着,把车开得飞快,而我也抿着嘴,断然不想先开口。
最后,车停在了一片规划整齐的住宅区,他下车,把我拉出来,带着我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栋独立的房子面前。
应该是90年代的建筑物了,面积很大,但是满目望去,都是一片斑驳剥落的白灰。
那些墙经过了风吹雨打,外面的星星点点的瓷砖,早已经变了一种颜色。
关宇停住脚步,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插到锁孔里面开门,然后对我说一句:“进去吧。”
一进到大厅里面,放眼望去,除了放在最正中的那几个灵位之外,别无其他。
一种诡异的气氛扑面而来。
已经是下午了,太阳有一点要下山的意思了,气温有点低,我不自觉地拉了拉自己的礼服,吊带,长裙,有点不合时宜,有点冷。
关宇拉亮了灯,把他的西装脱下,披在我身上,然后给我拿一双拖鞋,淡淡说了一句:“这里是关家大宅。”
我哦了一声。
不安与疑惑并排着汹涌而来。
关宇轻车熟路地去拿香,点燃,上香,喃喃自语说:“吕家快垮台。可是,一点胜利的喜悦感都没有。”
语气疲惫,惆怅万分。
他上完香,拉着我到二楼。
二楼的布置简洁明亮,和一楼的阴森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把我推过去坐在沙发上,绞着手指,歪着头,慢腾腾地说:“叶秋葵,我们要好好聊聊。”
他说完,向我推了推他拿给我的一瓶鲜奶。
但是我却没有拿过来,而是强撑着好奇与疑惑,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聊一聊,你当初如何选中我当棋子,来对付吕家的吗?”
关宇却淡淡地说:“我只能说,吕正科现在得到的下场,远远比我之前预料中的轻多了。叶秋葵,我是看在他是你的生父的份上,要不然,他,孙倩,这两个人,按照我的原本的布局,他们是要下地狱的。”
我哦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关宇的语调忽然变得很淡很淡,带着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他说:“你大概疑惑我为什么那么和吕正科过不去。刚才你在楼下看到的所有的灵位里面的我的亲人,全部是吕正科害死的。”
他说得很淡,但是却像一阵惊雷闪电,一下子让我的面前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我无言以对,唯有继续听他倾诉。
他说:“那一年,是我最难的一年,23岁,带着闵瑶去阿姆斯特丹,失去了她。回来深圳,感觉世界快要轰然倒塌,但是绝望总是一层盖过一层,关家的宝石事业,也在那一年,被野心勃勃的吕正科逼到死胡同里面,我爸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监狱里面自杀,我妈也在不久之后郁郁而终,我爷爷,一手一脚创立的事业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吕正科的,可是他老了,他无法东山再起,他唯有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也是平凡人,我也有自己的爱恨,这样的旧恨新仇,原本不应该嫁接到你的身上,可是我只有一次机会,我要万无一失,我就只能步步为营,所有的东西都考虑到。你是我a计划之外的b计划,只是我想不到的是,我到最后,已经爱上你。”
我继续哦了一声。
却看到了一向冷静的关宇,忽然伸出手臂,抱着他的头,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男人的眼泪,大多时候都更像一把尖刀,他的眼泪轻易地挑开了我的心门,我其实从很久之前,在他的很多行为里面,就猜想到了他的敌人是整个吕家。
他太有耐心,隐藏得太好,可是他的眼眸里面总有生生不息的纠结和迷惘。
复仇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把一个人的生命里面的阳光逐渐驱赶掉的过程,是一个把自己遁入孤独寂寞遁入众叛亲离的过程,他走得艰辛,也因为我,在后面的路上走得举步维艰。
我原本不该怀疑他的感情。
可是,那段录音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
他对叶原野见死不救的冷漠,以为对怀有他的孩子的吕澄的冷血无情,让我心生寒意。
我很犯贱的,我爱上这个人,我非要把他变成我脑袋里面想要他成为的样子,哪怕他并非圣母玛利亚,我也希望他成为玛利亚,哪怕我永远不愿意见到他娶了吕澄,可是吕澄也很是我姐,哪怕是一个让我怕得死去活来的姐姐。
孩子应该不会是肖光华的。
或者关宇他知道。
所以我只能假装冷静,我假装看不到他的眼泪,我不问清楚不会死心,我把那一份郭蒙给我的录音丢出去,我冷声问他:“你爱上我,又能改变什么?我最不能原谅的人,就是你。让你失去闵瑶确实是我的错,让你失去亲人的却是吕正科,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就不能因为这份爱,救救叶原野吗?他才27岁,人生最好的年头,好不容易甩掉了我这个累赘,他好不容易才能开始新生活,可是,最后,他死了!”
不是莫名其妙,也不是矫情演戏,我的眼泪又这样狠狠地掉下来。
人的这一生,很长也很短。
很短,是因为快乐的日子总是白马过隙,很长是悠长难忘的磨难,总是像一个烙印一样,跟着我们,形影不离。
我的心里面有太多的伤感,太多的疑惑。
我可以原谅他对魏敏的一切,那是因为他当时可能是情急之下,无法控制情绪,而且我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害死了魏敏。
但是我无法原谅他说他爱我,却不愿意出手去救我的家人。
关宇捡起那个录音笔听完,丢在一边,忽然跑过来抱我,他的眼泪从我的锁骨处慢腾腾地滑落,冰凉。
他说:“叶秋葵,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不想救他,我和叶原野说过,他不能轻举妄动,我和他说,不能把你的身份曝光出去,这段录音被人做了手脚,不是之前的那个版本,但是叶原野确实是因为我的疏忽,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动手了,叶秋葵,我真的对不起。”
关宇,你又凭什么觉得对不起。
我们两个人,相互对不起的事情实在太多。
吕正科害你家破人亡。
我害你失去初恋。
你让我流离浪荡。
而现在,你王者归来,复仇成功,把吕正科一家击落得落花流水,他还躺在医院里面。
而我却在这里,和你相互责难相互两败俱伤。
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早就是覆水难收万劫不复了吗?
如果我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从来没有遇到你。
所以我才会推开你。
我知道男人也会脆弱,也需要安慰,也需要关怀,一个人孤独无依的时候,眼泪显得弥足珍贵,可是我不能安慰你,我不能心软,我要把自己变成金刚不坏,我要把自己变成铜墙铁壁,才不至于被你这样的话蛊惑了心。
爱太累了。
曾经以为爱是天堂,现在觉得不过是一场荒唐。
关宇,其实,你如此淡定,你算计精准,其实未必需要我等那么久的对吧。你其实也不确定,我们之间有没有未来的对吧?
你早就知道你已经不可能把杀害闵瑶的人送进监牢了对吧,所以你只能兵行险招,铤而走险,波动天坤的股价,甚至你可以让它跌到停牌,你和吕正科一起下地狱的对吧?
这些话,堵在喉咙,却再也问不出口。
你没错。
错的是我们不该相爱,错的是流年纠结。
而你为什么又要扑上来,对我说:“叶秋葵,求求你,别离开我。我除了你,已经没有什么了。”
你知道我哪怕一身的土匪气,也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你容易激出我的眼泪,也容易让我动摇。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反手回应你的拥抱你的吻,电话就响了。
而你关宇,接了电话之后,颓然松开了我,对我说:“就在十分钟之前,吕正科心脏病再次发作,抢救无效,去世了。”
他说完,忽然飞快地拽起我,急急匆匆地说:“走,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但是我甩开了他的手,盯着他就说:“他死了,对于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你完全可以在天坤的股票跌倒停牌之前,开一个招待会,稳定形势,夺权成功。又何必陪着我这个仇人的女儿,在这里扯淡!”
说完,我飞快地下楼开门出去,却任怎么样,都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吕正科死了。
他也死了。
我其实应该恨他的,可是我为什么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呢?
114不是破罐子破摔,破罐子根本不用摔!
我跌跌撞撞打的回去市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拨通郭蒙的电话,他帮我要到了吕正科所在医院的地址。
我去到的时候,隔着房间的玻璃窗,看到吕澄和孙倩在一边哭成了泪人儿,忽然就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身份走上前了。
眼睛微红,呆立很久,决定退场,却被吕澄无意间看到了,她飞快地开门出来,冲着我就抡了我一巴掌,她第一次失去冷静和优雅,她狠狠地打我,她说:“贱人,野种,扫把星,都怪你,你害死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