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妖叽叽喳喳地把这几天没说的话一起说清,有人说话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无痕擦擦脸上的泪,过去抱抱小蝴蝶:“以后我再跑出去玩,就带上你哦。”
“真的啊,无痕你真好。”翩翩的复眼乐得眯了起来,彩色的翅膀也呼扇两下。
御风陪着洛云用鲛绡把放着淡若原身的卧室在里面整个罩住,布上封咒以防有虫子或是什么东西窜进来伤害淡若。
门、窗、墙壁,所有的地方都罩上了,鲛绡还是没有用完。
洛云把剩下的剪下来,打算给花间做衣服穿,那个臭美的狐狸,刚才就恨不得把鲛绡抢在怀里的模样。
整间屋子又透气又美丽,房顶墙壁似乎布满了烟霞,隐隐有流光溢彩。
兰在满室霞光烟色中显得愈显清幽。
“云,这个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乾坤袋?我怎么觉得就是师傅说的乾坤袋呢?”
“不是乾坤袋,只有法力强大的妖才能经得起乾坤袋内孕的天地正气,无痕只是借了点人间天子的龙气护身,还没有让龙气与自身妖气融合在一起,以他的功力,若遇了乾坤袋恐怕会被道家正气压得粉身碎骨。所以,那个袋子绝对不是传说中的乾坤袋。”
“那它怎么也装了这么多东西也不满?还把那只骚狐狸也装进去?”
“……可能是无痕单纯的妖性和人间天子霸道的龙气混合了,让无痕有了一种新的法力吧。”
“这是什么解释?我不懂。”
“我也不大懂,毕竟和人间皇帝有接触的是无痕,又不是我。”再说我也不是妖,哪里懂得你们妖精的事。
洛云心里加了一句,望着淡若的原身眼神黯淡。
御风心里暗呼不好,大师兄又想起自己打伤淡若的事了,一把揪着洛云:“走,看看无痕去,小兔子被花间打得不轻。哼哼哼,该打,竟敢不送我东西。”
花间吃完了两只鸡,肚子都鼓出来了。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四个爪子捧着肚子,下巴伸得直直的:哎呀,好舒服。
懒洋洋地站起来,拖着尾巴走了两圈,肚子都快挨到地了,对着水池子照:肥肥的小狐狸。
抬头看看满是落叶的庭院,看看光秃秃的树枝,看看青石板下长出的枯草,水池壁上布满的青苔,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现出原形来回地走,可以这么扭那么扭,躺在哪也没人管,没人吵,也没人打,可以打个滚翻个跟头,咬自己的尾巴尖,回家的感觉真好。
36 花间不见了
当晚陈沐回到家,觉得不大对头。
下了轿,管家率领众仆人前来迎接,轿夫落轿的时候稍微重了点,被训得抬不起头,打帘的仆人稍微慢了点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笑一笑,躬身出了轿,扶着一个仆人的手迈过轿杠,抬步上台阶。
管家照例在耳边回禀一天之中家内大小事宜。从给几位姨娘买花买粉买布修窗子到厨房今天买了些什么菜做的什么饭,从张三劈柴劈得少真够懒的李四买菜时丢了三文钱说到王五偷了几位姨娘的东西大家亲眼瞧到他还不认帐哭天沫泪要上吊还已清白。
等走到花庭脱下朝服换了家常衣服坐下喝了一口茶管家也刚好说完,于是又叫仆人给管家也倒一杯茶。
叫来偷了东西死不认帐的王五问了问,然后好言安慰,叫他不要在意,没偷就没偷,老爷相信你。
王五哭着走了,逢人就说老爷是青天,还已清白。
管家又忙着叫仆人给陈沐摆饭,逼着陈沐吃了满满一碗饭,又喝了满满一碗滋补汤。陈沐刚皱皱眉,管家就唠叨说他现在太瘦了,瘦得脸上不见肉了,脸也黄了,眼睛也!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一顿饭撑得陈沐光打饱呃。
本来想叫花间过来陪自己吃饭,看着管家虎视眈眈的盯着,干脆别叫了。万一那个捣蛋精饭桌上惹出什么事,再招来一顿骂就不好了。
吃罢饭,喝茶看书,在花园里让仆人提着灯散散步,就想回去休息。
管家挡住他,拐弯抹角地提醒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去过几位姨娘的屋子了,几位姨娘连今天已经是第七次暗示了。
陈沐想着花间在床上的媚态和活跃,下腹一阵发紧,恨不得现在就搂了那暖玉温香的身子搓揉一番。
也不说话,转身便往自己睡觉的屋子走去,管家只好跟着。
进了屋子,空寂无人。
“花间去哪了?”
“谁是花间?”
“……”
“今天在内院有几个小丫环也问这个人,咱府上没有这号人啊,她们嚷得还挺凶,回来一翻府内名册,就是没有。”
“……你不记得花间?一直到昨天你还告他的状……花间呢?花间去哪了?”陈沐终于发现打他回来后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以前一回家花间首先扑过来,跳到他怀里腻,旁边管家就训他,时不时挥舞着小鸡毛掸子吓唬他。
今天管家却连提也没提,陈沐还纳闷,怎么没听到管家告花间的状?难道花间今天特别的乖,以至鸡蛋里挑骨头的管家一点毛病没挑到?
看着管家一脸错愕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的欺骗,心里觉得不安,走到门口大声呼喝:“来人,把花间叫过来!”
守在院中的仆人愕然抬头:“老爷,你叫谁?谁是花间?”
十八王靠在压水而建的亭中把玩着酒杯,听着总管太监细说徐府八卦。
听说徐府现在乱了套,丫环等一众女仆与管家一众男仆少得不可开交。争吵的原因是府里的一个人,女仆们说有,男仆人说没有,徐大人也说有,为此管家气得要上吊。弄到现在还没消停。
十八王笑咪咪地说:“那府里少了哪个重要的人物,弄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总管太监小声说:“听说是个男宠,叫什么花?老奴这就差人问问。”
十八王一下子站起来:“花间!你快叫人打听打听,那人是不是叫花间!”
总管太监颠颠地跑了,十八王爷嘴角扯出一丝笑:“男宠?好你个徐沐,审个犯人还真敢审到床上去,等我告诉皇兄,看你怎么说!”
陈沐气得发了狂,办了一天公回来府里居然平空不见了一个人而管家等一些人居然说没有这个人,若没这个人前几日管家天天鸡毛掸子打的谁来着?他的名品牡丹还缺着枝子呢,枕头上还有花间黑得发蓝的一根长发呢,书房里墨汁子还沾在墙上和书面上呢,盛着灵药的小瓷瓶还在他床前小几上放着呢,花间前几日穿的白色长衫还放在衣柜里呢,管家吩咐厨房特地炖的虎鞭汤今晚还喝了呢。
这些证据都在,管家怎么能说府里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呢?那他前几天和谁欢好来着?这肩膀上胸口上肚子上调皮的小牙印是谁咬出来的?
管家哭得老泪横流,难道自己已经老得记不清事了吗?可是府内花名册上七十口子人的名字他都能倒背如流,府内大小事宜他都记得一清二楚,问问身边一直跟着的府里干活的那些仆人,哪一个也不记得府里有这么一个人,难道他们也都糊涂了吗?
那些女人一个个说这么一个人,废话,她们平日介都在内院,足不出户,连府里众多男仆都认不全,八成吃错什么东西糊涂了。
照她们所说,若真有这么一个妖里妖气懒散无赖挑三拣四撒泼无耻的少年,早就被他赶出去了,哪里容这种人勾引老爷。
可是老爷也和她们一起犯糊涂,非说有这么一个人,若有这么一个人,拿出证据啊,缺枝牡丹?一定是花匠不小心弄断了,看我明天收拾他。一根头发?谁知道是不是哪位姨娘陪寝时留的。墨汁子?八成是侍书淘气弄洒了墨。小瓷瓶?家里好几位姨娘,指不定是哪位姨娘装香油的瓶子。白色长衫?八成……家里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间长衫?谁偷偷拿来放老爷衣柜里了?虎鞭?指不定是哪位姨娘吩咐厨房给老爷壮阳用的。
管家扯着嗓子哭嚎着把陈沐所说的全都反驳了,陈沐恨不得摇着他的肩膀让他看自己身上那些小牙印,又怕老管家让每位姨娘咬他一口比较牙印,心里郁闷窝火,几乎吐血。
负气地把所有人赶出去,摔了心爱的官窑茶碗,踢翻了凳子,坐在床上生闷气。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怎么突然还让一些人失去了对他的记忆?
想起二十年前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想起皇宫里发生的一切,想起他二十年间的丝毫未变,他……到底是什么……
冷静下来的陈沐开始思索花间的种种神秘之处,他的身体平时是温热的,动情的时候是滚烫的,阳光下影子,这些能证明他不是鬼。不是鬼,是什么?二十年间丝毫不变的模样,阳光下妖异的黑的发青的头发,难道是……不可能,若是那东西,哪能被一只鸡毛掸子打得抱头鼠窜钻到床底下?听说那些东西都厉害的很,杀人只在眨眼间。花间被两个小丫环也赶得到处跑,哪能是那东西。可是不是鬼不是妖,那是什么?哪有人二十年里一点不变的呢?
#奇#正想着,门外有人敲门:“老爷,宫里来人了,叫您去宫里。”
#书#陈沐心里大骂:皇上又有什么事啊!
#网#急急忙忙换了衣服,赶到宫门,正看到十八王下马,脸上似笑非笑,说:“徐大人,听说府上丢了个人?”
心里正郁闷着,懒得听他幸灾乐祸,赶快去见了皇上早点回去找花间才是正事。
到了皇帝寝宫外间,台阶上侍卫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屋里皇帝盛怒:“什么叫根本没有无痕这个人,他天天在朕的寝宫里难道陪着朕,难道你们都瞎了眼没看到?你,他天天跑御膳房拿青菜萝卜不是你带他去的?还有你,晚上沐浴不是你帮着他洗的?还有你们,每天侍候朕起来时没看到他睡在朕的龙床上?朕有时候带着他去四处转转难道你们都没看到?”
一眼看到十八弟和陈沐站在宫门处,大声说:“王弟,徐沐,你们看看是朕记不清还是他们欺瞒朕!你们还记得无痕吗?朕在山林里遇到的那个人,王弟,你当初还射了他一箭。”
“臣弟记得。他还咬了皇兄一口。”
“对对对,没错,那就证明朕没有糊涂。”
“皇上,您提起他做什么?”陈沐现在只想回家找花间。
“无痕不见了,这帮奴才居然说宫里没有这个人!”皇帝气得脸色铁青。
陈沐脑袋嗡的一下。
“皇上,臣不懂您的意思,您是说,您记得无痕,而他们全都忘记了?”
十八王爷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陈沐说:“和你家一样,只是你家里的女子都记得有花间,而男仆们全忘记了。”
……
“花间也丢了?”
“无痕也丢了?”
……
37 他们是妖?
神秘怪异的气氛充满了整个寝宫。
皇帝、十八王、陈沐面面相觑,只觉一阵凉气顺着尾椎骨慢慢上爬,直到整个背脊都是凉凉的。
“我家里是男的全部忘记有花间这个人,但是女子们都记得……”
陈沐被花间和无痕的失踪弄得心神大乱,居然在九五之尊面前自称我。
“宫里男的女的全都忘记了无痕,只有我记得……”
皇上有点神智不清了,居然直接说我不说朕。
“啊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人家寒毛都立起来了……”十八王隔着不算薄的衣袖使劲搓胳膊。
“昨天管家都用鸡毛掸子抽了花间一顿,因为不让他挑食他一生气打破了几个碗碟……”
“就连被无痕惊到生病的燕妃也忘记他曾经……”皇帝说不下去了,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哎呀拜托现在是晚上耶,你们说的我浑身发凉……”
“上一次他就是突然不见,事隔二十年我才再一次见到他……”陈沐一想到万一花间又像上次一样再过个二十年才见面,心里疼得针扎一样,不由捂住胸口。
“上一次无痕也是突然在朕的枕边消失,前一刻朕还抱着他,睡了一小觉,他就不见了,问外面守着的太监和门外侍卫他们说没有见人出去……”皇帝想起了那次发现无痕突然消失了那种吃惊和失落的感觉。
“皇兄你别再吓我了,还有徐沐你别再说了……”十八王吓得眼泪汪汪。
“皇上,这件事不对头,臣以为应该请城外清虚观太虚观太清观上虚观的道长来看看……”
“徐爱卿,明天你到城外请竹林寺高林寺上林寺少林寺的高僧来瞧瞧……”
“呜呜今天晚上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睡,皇兄不准你找嫔妃侍寝,我陪寝得了……呜──”
“皇上觉得他们不是……”
“爱卿觉得他们是……”
“哇哇徐沐你晚上也不能走,就让太监给你打个地铺,皇兄你多叫几个人来还有不准熄灯我害怕……”
……
是夜,皇上被他胆小的十八弟弄得喘不上气,那个胆小鬼恨不得钻到他心口里去。
陈沐把那个胆小鬼死王爷腹诽了一夜,就因为他一句话,害得自己在太监搭的硬板床上睡了一夜,咯死他了。
三个人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打呵欠,连早朝也没心思上,皇帝坐在龙椅上想心事,陈沐站在阶下皱眉头,十八王站在最前头脑中全是猫。
好容易下了朝,皇帝不看奏则,拉了王弟和大臣就商量是老道道行高还是高僧佛法重,商量了好一会,陈沐眼角一闪,看到堆了小山一样的奏则,脸沉了下来。
十八王爷心想:又来了又来了。
皇帝开始黑脸:拜托别再给朕讲那些大道理了。
该躲的是躲不过的,社稷当前国家为重百姓为本的长篇大论地训下来,皇帝恨不得在耳朵里塞上棉花或是给陈沐嘴里堵上棉花,黑着脸去批昨天没批完今天又送来的如山的奏则。别的事就交给十八王这个闲人办理。
“这皇宫有妖气!”
众多道观一致推荐清虚观刚刚云游来一个老道,说他法力高强道界闻名,还是请他来试试吧。
请来的老道目光如炬,还没进皇宫就看出金光祥瑞的皇宫里隐隐透出的妖异。
座下弟子有的背桃木剑,有的持拂尘,有的手拿照妖镜,有的捧小金铃,种种法器琳琅满目。
“不会吧,没听说宫里有人被害死啊。”十八王喃喃自语。
“宫内有瑞兽护卫,哪这么容易得逞。”老道大步流星往里走,视两旁侍卫如无物。
“喂你别走那么快前面侍卫会拦你……”十八王年轻小伙子居然追不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真是郁闷。
“妖气变了,中间夹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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