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的留情。
安陵深色的瞳孔眯起,他擅长的用的绿绮琴并没有带来,用别的武器也不觉的顺手。因此此时竟直接负手而上,只手手掌之间流动着一层晶莹冰沙似的火光。
“叮。”冰凉寒冷的剑尖,被安陵的手掌挡住,却发出金玉相触的声音。
上方雅臣目光一寒,似乎是没有想到,安陵竟然能用指头接下他的一招。不过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依然不惧。
然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那手掌中的泛的白光,尽管一丝丝的跳跃到手中的长剑之上。上方雅臣心中一冷,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火焰,却依旧觉得危险。他丝毫不敢小觑,巨大的灵力迅速涌入长剑中,寸许长的剑气四射,带动着剑身上的火焰,仿佛流矢一样迅速远去。
安陵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若那诡异的火焰是这么好除去的,就不会称之为幽冥冷焰了。
果然,浅白的火光脱离二去,却留下一点点寒冰色的冰沙。在青锋长剑的剑体上迅速蔓延开来。
此时,上方雅臣突然觉得手中的剑有古怪,看到那仿若有生命的冰晶,只在一息的思考之类,迅速使出一招一剑飞仙,将长剑向安陵狠狠的抛出。
果不其然,灵剑被安打落地。失去迅速化成一滩黑水,流入云阙台的地板石缝中,着实诡异。
上方雅臣压臣微惊,有些疑惑的出身音问道:“这是什么火,竟这般诡异。”看着安陵手中奇怪的火焰,上方雅臣突然想到,那日将安陵的尸体卷走的那团凄冷的火光,和布满历史铜迹的孤灯。
安陵紧抿着薄唇,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种火焰,他们吞噬着灵魂,牵引着爱恨,凝结成冰晶,变成他活下的工具。
不需要解释,也没有解释。安陵手下不停,火焰如蛛网密布,身影飘忽,主动进攻上方雅臣。
没有听到答案,上方雅臣也没有生气。甚至有些见猎心喜的感觉,安陵容越强大,他就越兴奋,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小师弟,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成长了多少吧!”言必。上方雅臣也不留手,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长剑,一招一式间,风雨随行,有一种天地赋予的伟力凝聚在招式之间,不能匹敌。
谁料,安陵竟倏然脱离了战局,漂浮在十丈之外,目光复杂的看着身处在场中上方雅臣。
只见,原本一片虚无的虚空中,竟然有一道道白线凝结其上,若隐若无,令人察觉不到。可此时,这一道道白光,竟像一张天罗地网,没有出口,没有入口,将上方雅臣全身上下周边都包围的严严实实。
上方雅臣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身侧,越来越靠近的丝线,他手举着长剑,眸光冷艳。丝毫没有在意周身的白光,他的全力一击,尽数会在这最终的一剑上。
看着上方雅臣带着赤红的眸子,安陵不再迟疑,信念一动,那张网,倏然收紧。就像蜘蛛捕猎一般,猎物越是在网上挣扎,就越是痛苦,最后,直至死亡。
一剑战出,虚空发出阵阵霹雳身,无数的光带随着剑蕙飞向安陵容。
安陵容见到这一幕,也不再迟疑。
白色的光线撕裂上方雅臣红色的喜袍,割开他的皮肉,灼烧他的灵魂。就像一张带着火焰的网,一层层的刷洗着他皮肉,筋骨,灵魂。
疼,难以磨灭的疼。疼的身体似乎炸裂了一般,没有一处是安稳的,全都躁动着,要脱离这幅躯壳。上方雅臣咬紧牙关,舌头已经半麻木了,他的意志也有些昏沉,再也控制不住全身的灵力,直接跌落地面。
地面上,宛若谪仙般的贵公子,此刻却曲卷在地面上,眉宇紧皱,十指早已陷入肉里,全身紧绷着。
而安陵看着这宛若灭世的一剑,却没有丝毫动作,眉眼甚至有些留恋。
幽冥冷焰奇异之处便是灵魂犹如毒药,一星点的火焰,便能让人的灵魂痛不欲生。而最让人恐惧的不是疼痛,而是吞噬的能力。若是抵挡不住疼痛,进入昏迷,火焰便会迅速吞噬灵魂,化为自身的养料。然后这个,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再也入不了轮回。
所以火焰对实体的伤害并不是很大,所以,看着眼前飞跃而来的剑光,安陵嘴角勾起一丝释然的微笑。
这道剑光他抵挡不了,再过几息之后,长剑便会直直刺穿他的身体,终结他的生命。
最后一刻,他出奇的没有想到很多,没有上方雅臣,也没有姬五月,甚至那些他熟识的人。有的只是那一幕幕哀求的面孔,狰狞的面孔,奋不顾身的情感。他们全部成为了着朵奇异火焰的养料,令他更加强大,更加美丽。
上方雅臣的最后一剑,仿若尘世间的烟火,若如开到极致般的灿烂,突然湮灭与黑暗中。没有剑光,没有疼意,安陵睁开眼眸,看着掉落在地面上的三尺青峰剑,心情微微复杂。
地上的剑,是一把很普通的青锋剑,他普通的跟鱼市中三两银子就能买上一把的青锋剑没有什么区别。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天之骄子,即将拥有万里山河的云阙仙宗的上方雅臣,竟然会从始至终中的只用着一种剑。
看着长剑上有些龟裂的缎纹,和有些磨损的锋刃,显然,已经是使用很久了,久到,少年都不记得,他曾经锻造出无数把这样的青锋剑。
在早已经埋葬的记忆中翻找片段的画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此时,那些极短的对话依旧响彻安陵的脑海。
“小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一袭白衣长袍的温和青年,难得纡尊降贵的走到锻造武器之地,看着里面早已看不出白皙面容的少年,笑着问道。
“师兄?你怎么来了!”少年一脸讶然,不过随即就抛之脑后了。伸手摸了摸被炉火烤的通红的眉眼,却不知自己将早已浓黑的脸蛋,变得更黑了。少年很专注,所以他没有发觉,只是道:“师兄,我想锻造一把像日光一样透明,像月色一样温柔纯白,像彩虹一样璀璨明艳的剑。可是!”
青年难得蹙起眉头,只是一把剑,为何需要这么多要求。青年难得本起严肃的面容,还未来得及训斥,就见少年急忙的从脚下抱起一堆歪歪扭扭三尺青锋剑道:“可是这些剑,没有一个和我心意的。”
青年低头看去,这些青锋剑铸造有些粗糙,有的剑宽,有的窄,有的甚至连坚韧都是后薄不一。跟鱼市中那些技艺地下制造的青锋剑一比,似乎连三两银子都值不了。青年不忍说出实情,怕愈发的打击到少年,只是夸赞道:“小师弟第一次铸造长剑,便能有如此形状,可谓天赋聪颖,相信你日后必能像日光一样透明,像月色一样温柔纯白,像彩虹一样璀璨明艳的剑。”
青年宠溺的哄着少年,然后将那些歪歪扭扭的青锋剑都收入了储物袋中。
后来,青年储物袋中的青锋剑越来越多,越来越厚,让青年有种感觉,似乎他用一辈子,都不会将这些剑用完。
可是后来,少年锻造出像日光一样透明,像月色一样温柔纯白,像彩虹一样璀璨明艳的琉璃剑,这里青锋剑便再也不会增加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安陵低垂着头颅,眸中星海暗淡。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到万分的沉重。可他与上方雅臣之间的距离,只是咫尺之遥。
安陵单膝跪下,轻轻拥起落入尘埃中的谪仙。在那一刻他想,他应该是后悔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安陵师兄。”姬五月轻轻走了过来,不敢触动安陵。
她知道青年是抱着必死之心,或者是刻意求死吧。
这是当年的他亏欠的,也是他难以偿还的。
“月儿,你知道吗。当年,你手握着琉璃剑,从背后穿透我的胸口,可我能看到的,只有师兄的面容。那样温和带着善意的笑容,却在谈笑间,置我于死地。”
“我是恨过,怨过,也曾释然过。”
“可是,欠的,总是要还的。只是谁理得清,究竟是谁欠谁的。”
“月儿,我后悔了!”我不该回来。
一滴清泪落下,粉碎在尘埃中,那样让人心疼。
“对不起。”姬五月迷蒙的眼睛,除了对不起,根本就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让我用爱为囚笼,用愧疚为锁链,让你,谨记一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四海求凰(九)
在那云阙之巅,血色如晚霞般艳烈。
在那一刻,云阙仙宗失去了未来的执掌人,灵虚子失去了他最得意的弟子,安陵容失去了他一直敬仰的师兄。
结局出乎意料,结果不可改变,整个云阙仙宗发出了巨大的哀鸣,白绫尽染,霜雪漫天,一股萧索悲凉的情感,萦绕在整个云阙仙宗。
没有人去探索,上方雅臣离去的原因。因为那灿烂如烟花般的剑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杀死上方雅臣凶手的修为,比上方雅臣要高,所以才能抵挡住那无敌的一剑,活了下来。而他们,甚至都比不上上方雅臣,谈何报仇。
何况,那人也是他们的师兄。
灵虚听闻这个结局是,面色很平静。他苍老的双眸中,是不可抑制的哀伤。浅浅的眸光,带着失望和痛惜,让安陵容深深的低下头颅。
“不再六道,不入轮回,你既已死,为何还要回来。”灵虚子看着自己最疼惜的弟子,却无情的说着这句话。或许,这早已不是他的弟子,他的弟子早已死在白铃树下了。
安陵微微敛下的目光,带着深沉和感伤。不入六道,不入轮回,早已不能称之为人了。
不错,他只是一只鬼,一只能活在眼光下,有肉体的鬼而已。
“前仇已了,前情将消。师尊放心,安陵再也不会回到仙宗。”安陵微笑,带着一丝感伤。看着大殿上苍老的灵虚子,那沉痛的眸子,心中带着愧疚。
或许,最无辜,最受伤的是这个老人吧。他失去了最喜爱的小弟子,又失去得意的大弟子,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刻沉痛的心情。
“你能这样想,也好,也好!咳咳。”老人捂着嘴,喘息了一会,才目光复杂的看着安陵的面容。
“多谢师尊成全,月儿,必会护心中千年安泰。”安陵走了,走出大殿的那一刻,他强忍着不再回头。再也见不到这个睿智的老人了,他敬爱的师尊。
那一袭青衣如竹,长袖飞舞,越离越远,令人伤怀。
烟气仿若丝绸轻纱,缠绵温润,飘荡在空中,让人凭生情思。
安陵在仙桃林中看着那肆无忌惮开放的桃花,莫名觉得惋惜。有时候,开到极致的美丽过后,便是令人伤感的结局。
姬五月站在桃林下,一袭粉色以上,宛如桃花般令人惊艳。
听到脚步声,她匆匆回头,容颜依然如旧时般艳丽。待安陵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一抹笑容悄然绽放,惊艳了时光。
“安陵师兄,你来啦!”少女清越的声音中带着欣喜,小步跑到安陵身前,一脸笑意。
“恩”安陵浅浅的答应一声,眸光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她的肌肤,像日光一样透明,神情像月色一样温柔,眸中的星光,像彩虹一样璀璨。
这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烙印了再他的心底,再也挥之不去。
“安陵师兄,你在想什么?”见安陵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姬五月有些羞怯的低下头去。她寻找了安陵这么多年,难过了多少个日夜。现在正好,人就在自己身边。
“想起了当年,你在此处舞剑的模样。很美。”安陵眯着眼眸回忆着,可昏沉沉的记忆一片昏暗,模糊的女子跳跃着,格外悲伤。
有些难过,是因为要诀别了吗。
“安陵师兄,以后我们还可以你弹琴,我舞剑,生生世世。”姬五月笑着许下动人的誓言,她真的想,此生就这白头到老,该有多好。
安陵微笑,没有言语,他取出焦尾琴,盘膝坐在地上,轻声道:“让我再为你弹奏一曲。”
十指微动,摩擦勾动的着丝弦,宛转悠扬的曲调随之流泻而出。曲声动人,情意更是动人。
姬五月的笑的灿烂,手中握着琉璃剑,随着曲调的抑扬,翩翩而舞。
片片桃花瓣翩然而落,洒在两人的眉眼发间,可没有人在意,他们是那么专注的看着对方,有种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味道。
佳人一舞,倾国倾城。红尘一曲,余音绕梁。
放下焦尾琴,安陵温和笑道:“很美,比这桃花的颜色还没。”
姬五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进,却莫名觉得一丝狐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紧张,似乎有些事情将要发生。因此她有些刻意的问道:“安陵师兄,明日我们就离开仙宗,去游历红尘好不好。”
“游历红尘,你舍得仙宗吗。”安陵眸光沉静,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出声问道。
姬五月心中一紧,养育她成人的外公已经垂垂老矣,如今本应是仙宗宗主的上方雅臣也丧命于此,此时若她再离开仙宗,灵虚子一夕之间,可真称得上是孤家寡人了。
想了许久,姬五月心中还是很是不舍,有些央求的道:“那,安陵师兄留在仙宗吧,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外公和那师兄了,你肯定很想他们吧!”
看着姬五月晶莹的眸子,安陵失笑,却道:“并未曾想过。”
“啊!”姬五月一惊,有些迟钝,不明白这是为何。
安陵低敛着眸光,自姬五月手中拿过琉璃剑,轻声道:“当年,便是这把剑,穿透我的胸口,令我痛不欲生。”
“什么!”姬五月震惊,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会事情。她只是知道是上方雅臣加害了安陵师兄,怎么还会与琉璃剑有关。
安陵眯起眼眸,带着一丝空灵的笑:“这把剑,在当年就已经搅碎了我的心脉,我又如何能够陪你。”
“我不相信,师兄,你不要骗我,琉璃剑,琉璃剑,根本就未曾离开过我。”姬五月一脸不可置信,满脸惊慌的看着安陵。看着那清冷的容颜,却莫名的觉得心很凉。似乎,在遥远的记忆中,在安陵失踪的前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