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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秦盛道:“我们可以一起去很多的地方,我敢保证有无数的东西都比你幻境中的东西美好——那幻境也不过就是你脑袋中的一些幻想形成的吧?你能想到这样美的画面吗?你能吗?”
秦盛眯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你还有什么理由迷失在幻境中?”
在这一瞬间,闻瑜仿佛觉得自己“看见”自己站在在深壑绝壁之上,冷眼看着崖下深不见底,又仿佛见到了什么似的淡淡地笑了。
“闻瑜”微微蹭动了一下,几个石块从崖上咔啦咔啦地滾落,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直直地跟随着那石头下沉,似乎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员——滚落山崖,万劫不复。
他半只脚已经踏出了悬崖边缘,耳边是秦盛温柔地声音。
闻瑜掀了掀眼皮,复又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不知为何近乎淡漠地想:“这可真是窝囊……去他的,我承认了,我爱他。”
就像那些掉下去的石块,身不由己,跌跌撞撞,不知终点是哪里,也许等有一天知道了,便是到了粉身碎骨的结局。
他低头拉住秦盛的手,将那粗糙的男人手放在脸颊旁边,眼中绿光闪烁,却终于还是没能对上秦盛的视线。
对这么一个人用这下作的术法,他舍不得。
秦盛又开始犯贱,坏笑着说闻瑜芳心暗许什么的,闻瑜一概不回,只静静地蹭着秦盛的手。
他突然觉得,当时那个创造出百媚功的女人,其实并不是迷惑不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吧?
迷了天下的女人,最终凄惨地死在了自己的幻境中——求而不得,又不忍心对那男人下手,最后沉迷于给自己制造幻境,死在了美梦当中。
只是不忍心让自己倾心的人,变得被束缚,一点点都不忍心,闻瑜觉得心酸,何须这样小心翼翼呢?
秦盛笑话了他一阵,而后也沉默下来,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闻瑜,突然倾身抱住了他,安慰道:“你会好好的。”
闻瑜的唇正靠在秦盛的耳边,他偷偷摸摸地用唇轻轻蹭了蹭秦盛的耳垂,然后满足地笑了,“这用你说?”
又说,“回去吧。”
水珠们早已不见踪影,只剩那条美人溪孤零零地流淌。
闻瑜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那溪反射的月光耀眼得刺目。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从大胸脯掌柜的那里离开了。
一早的雾气浓重,掌柜的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今天怕是要下雨啊。”
秦盛前脚刚走,刀疤脸男人后脚就站在柜台前,“走了。”
掌柜的抬头,“就住一晚上?昨儿那么大阵仗,把我这妇道人家吓了一跳呢。”
他点点头,身后那个尖嘴猴腮的跟班有操着他那尖细的嗓子开口了:“大当家不过是散心罢了,看这天色似是要下雨,我们要回去指挥兄弟们防雨呢!”
“下个雨而已。”掌柜的捂着嘴笑,“大当家可真是……事事操劳,亲力亲为。”
“难道您不知晓吗?”跟班又道,“客栈往北五十里就是我们山寨的地盘,雨神眷顾,下的雨可不止这里的二三倍。”
“……所以山经常会塌呢。”秦盛道,“并且越往北雨会越大,我们得稍微快一些。”
已经是辰时(现在七点到九点),太阳早就从山头露了个头,然而层层云朵将太阳活活挡成了个深闺少女,透不出一点儿“内容”来。
“我小的时候,师父是经常带我下山的,他带我把寒舍附近的美景都看了一遍。我当时特别喜欢下山,因为只有看到风景的时候,他那张死人脸才会有点表情。”
闻瑜奇怪道:“难道你师父平时都没表情吗?”
秦盛点点头,“我没看他笑过,他总是不开心。”
“为什么?”
秦盛挥了挥鞭子,嫌弃二狗走得太慢,二狗回头不耐烦地朝他喷了个响鼻,脾气大的很。
“为什么?”闻瑜追问。
“嗯……我想想。”秦盛摸了摸下巴,“他有次喝醉了和我说过……他以前有个爱人。当时他游历江湖的时候呢,恰好救了一个人。据说那人长得不错,差点被寒舍附近的一个山头抓去当压寨夫人,他耍帅给人家出了头,人家自然就跟着他走了。”
闻瑜点点头,突然想起来秦盛骑马看不见,便又“嗯”了一声,秦盛接着说,“他具体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似乎是这样的,那人本来就是心怀不轨地接近他,利用他做了很多事,然后他就发现了嘛。”
闻瑜心里一紧,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也隐瞒了许多东西,于是心里念头转过数个,忍不住问道:“他发现了自己被利用……于是就离开了那个女人吗?”
秦盛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
这次秦盛没有马上回答,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半晌笑了,“师父说因为他爱她。”
“所以……”闻瑜燃起了希望,“他们在一起了?”
“所以?”秦盛又摸了摸下巴,“他一直没告诉那人他知道了自己是被利用的,那人不是东西,一直利用我师父,我师父为了那个人的一件什么狗屁事差点丧命,那人还霸占着他的尸首不放,最后掌门还是出马把他抢回来,他这才捡回一条命。”
闻瑜张了张口,像是想辩解什么,然而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盛倒是没在意闻瑜不再追问,只是接着说道:“一年之后我师父身体好了,不听劝告执意下山去找那人,然后正好赶上那人的孩子百日诞。他二话不说回门派了,得了一身的病,卧床三年,虽然最后治得差不多了,不过落下病根了。”
“然后呢?”闻瑜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道,他把门帘掀开,“最后没有在一起吗?”
秦盛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个人。这事儿大家都忌讳得很,掌门不让说,也没人敢说,问他们都回不知道。不过我从小他就对我说不要碰情爱……也许是没有在一起吧。”
闻瑜“哦”了一声,不再搭腔,他把手伸出窗外,感觉到外头已经开始下起了星星点点的雨,秦盛道:“坐稳了,我们还得更快一点。”
接着便一扬鞭子,抽得二狗仰天嘶鸣一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第四十三把刀
“驾!”秦盛加快了前进的速度,闻瑜因为骤然一下加速整个人摔在了座位的后背上。
“喂!”他不满地从窗户探出头去,“你这驾车的技术也太次了吧?”
“那我可实在是抱歉,”秦盛又是一扬鞭子,“把蓑笠给我拿过来,雨下大了……你别把头探出来,一会儿染了风寒怎么办。”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间开始弥漫起朦胧雾气。若是此时能给秦盛一方屋檐避雨,想必他能够吟出个一二句什么佳人才子的打油诗,然而实在是地方不好,时间不对,还没等秦盛批好蓑笠,便已是大雨倾盆,云浪翻滚,只听“吒”的一声凄厉巨响,惊天雷照亮了半边天和秦盛半边脸。
二狗惊得扬起前蹄,长长地嘶鸣一声。
“不行,”秦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找地方躲躲雨才行,这雨太大了。”
闻瑜撩开门帘,“快进来避一会儿雨,别走了。”
秦盛左右看了一眼,当即皱起了一双剑眉,长鞭一抽,“驾!”
闻瑜刚说完暖人心的话便又一次被甩到椅背上,顿时额头青筋暴起,“你做什么!!”
秦盛专心赶车,不回答他,他看四周环山,他与闻瑜二人正处于两座极高之山的山谷中间,两边的山脚积攒了无数淤泥,雨水冲刷着山体,左边的山上不停地滑下泥浆,滚落石头——该死的,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
秦盛手上朝左一用力,驾着二狗躲开一块从山上滚落的巨大岩石,车中的闻瑜砰的一声,脸朝着墙壁就撞了过去,疼得他一声抽气,再摸摸鼻子,手上殷红一片。闻瑜顿时就炸了,他眉毛倒竖,“秦盛!你在干什么!”
“山上的泥!你撩开窗帘看看!”雨点打在脸上生疼,巨大的雨声淹没了一切,秦盛不得不大声吼道,“要是不快点逃我们会被崩塌的山泥活埋的!”
闻瑜撩开窗帘,山上的巨石不断滚落,他看见秦盛吃力地操控着惊吓得不行的二狗,玩儿命地跑。
秦盛拼命地向前赶,哪知走了片刻就发现这一带的山都被一层网盖住了,泥流不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便见山岩处处站着人。
闻瑜也看见了,“这些人是谁?”
秦盛并未停下步伐,但脸上的线条极其紧绷,二狗不安地摇头晃脑,秦盛摸了摸二狗,“山贼。应该是在客栈那里就盯上我们了。”
刀疤脸站在高处,睥睨着秦盛小小的,缓慢地移动着的马车,一扬手,他身后那个跟班便破了音地大吼:“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干穿着铁甲的人从各个隐匿处腾空而起,一个个都拿着弓箭,再听跟班一声令下,整齐地拉满了弓。
“锵”地一声将刀出鞘,秦盛低声说,“坐稳了,这次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便使劲一挥鞭子,让二狗飞快地跑起来。
顿时,无数的箭破空而出,秦盛端坐在马背上,无名刃发出了嗡嗡轻吟,他手腕一翻,抡起刀快速地旋转,只听几声钢铁碰撞的声音,无数箭矢被猛地弹飞,其中一只径直朝着刀疤脸射去,刀疤脸一抬手,在那箭离他鼻尖还有一寸之时抓住了它。
二狗蹄子前的路被射了整齐的一排箭矢,它扬起蹄子,没能跨过去,便又窝囊地消停了下来。
秦盛头上渗出了点点汗水,又被雨水冲掉。他笑眯眯地仰头看着刀疤脸,“这位兄弟,有什么事好好说,动刀动□□的,别伤了和气。”
刀疤脸一声不吭,跟班殷勤地笑着,“拿刀的这个货色不错,不知道马车里那个怎么样。”
“都抓起来。”刀疤脸沉默了一会儿道,“两个模样都不错,抓起来给王小看看称不称心。”
“是!”跟班连忙答应,扭头对着兄弟们道,“上炮!”
山头一片呼和之声,将雨声都盖了过去。山贼们在山岩上活动片刻,几十门大炮便悠悠升起,直直地对着马车。
“投降不杀!”跟班地叫道,底下的兄弟们也齐声嘶吼:“投降不杀!”
秦盛在马背上,笑意盈盈地,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总之是没什么投降的意思。跟班这一看那还了得,挥挥手,又是一排人拉满了弓,嗖嗖嗖的箭围了二狗一圈。
二狗吓得响鼻都不敢喷一个,哪见平时跋扈。
刀疤脸慢腾腾地扭头看跟班,“不投降也不能杀,还要让王小看看呢。”
“不杀不杀。”跟班点头哈腰,心里却是忧郁的——哎呦我这没脑子的大当家,这话能说给别人听么,听了人家还怕么——面上还要笑,“这不,没打算杀嘛。”
刀疤脸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闻瑜也从车里出来了,秦盛无奈地摇摇头,“别出来,万一人家又放箭,你怎么办?用针去抗那箭么?”
“少瞧不起我,”闻瑜哼了一声,对着刀疤脸吼,“喂!你娘的这么挡道是想干什么!”
刀疤脸一脸高深莫测,跟班地大声吼道:“我们是这座山头的寨子里的人,你们经过我们这儿,怎么不知上供!”
“上供!”
“交钱!”
“杀了吧干脆!”
“瞎扯!还得让二当家看看呢!”
底下的人乱哄哄地吵着,说什么的都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对着瑜吼道:“小娘子,你好漂亮呀!晚上来伺候老子吧!”
闻瑜面上一冷,从头发里抽出几根针,衣摆一掀便全射出去。哪知那胖子身手出奇矫捷,后脚先退,前脚一抬,整个人球似的在空中向后翻滚,闻瑜冷笑,电光石火间,那针居然拐弯了,胖子一看大事不好,忙在空中连踩着力,一扭身便朝右边躲去,结果正好撞上了右边飞来的一根毒针。
胖子惨叫一声,直接从空中落下,躺倒在地上拼命地挠自己的身体,“痒!!痒死了!!”
壮汉们哈哈大笑。
“怂货!”
“娘亲的!真带劲儿!”
“吃苦头了吧!”
刀疤脸皱了皱眉,跟班的看他似是不高兴,连忙道:“傻乐什么呢!放炮!小的们!放炮!”
在这个大雨倾盆的时候放炮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要么放出哑炮,要么整座山都塌掉——处于山谷底的秦盛和闻瑜怎么想都是活埋一条路子。
“等等!”秦盛不得已开口了,“这位兄弟,你们想要什么?我们给就是。”
跟班的笑:“我们要钱,五百两。”
“这您不是强人所难么。”秦盛苦笑,“您看我二人身无长物,像是富贵之人?”
“那对不起了。”跟班的冷哼一声,终于说出真正的目的,“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盛的嘴角抿得死死的,端是一副回天无力的模样,刀疤脸看了一会儿,估计出不了什么大岔子,便对跟班的低声道:“奉为座上宾。”
转身走了。
“是!”跟班的点头,扭身就道,“缴了他们的武器!绑起来!”
刀疤脸:“……”是他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几个兄弟小心地从山上下来包围了闻秦二人,闻瑜看了一眼秦盛:“束手就擒?”
“他们人多势众。”秦盛给闻瑜摆了一张做作得要命的苦瓜脸,“实在是不得已嘛。”
闻瑜翻了个白眼,“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脸皮。”
秦盛惊叫:“我明明是二皮脸,你怎么能说我没脸皮?”
“厚脸皮。”闻瑜嘟囔,秦盛乐了,“刚才还说我没脸皮,现在又嫌弃我脸皮厚,小的日子好苦。”
二人危机当头还不忘埋汰对方,他俩叽叽咕咕地对骂,那几个山贼都忍不住笑了,秦盛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起,闻瑜一脸嫌弃的表情还没收回去,就见秦盛拿刀制住了一个人,“放我们走。”
又朝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