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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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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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核溆懈吖蟮难常裳嘹既创游凑劭垂谎邸;獘k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闷闷地将手中的残酒喝下。
  有宫人报太子到,众人忙起身行礼。太子燕旻已换了一身便服,天青色的绵袍,腰束白玉带,脚蹬云头履,不知因何事高兴,略带稚气的脸上一扫白日的阴鸷,嘴角含笑让众人免礼,夜幕下看着倒有几分傲人风仪。
  众人见惯了他的专横跋扈,此时他这番平易近人的模样,倒教人有点不知所措,个个心底暗自诧异。
  华媖笑着道:“太子殿下怎么现在才来?”
  太子落坐,兴趣盎然地看了一眼架子上烤着的黄羚,“我担心那只黄羚太小,不够吃,刚才又去猎了几只兔子。”
  袁牧呵呵一笑,讨好道:“殿下想得周到。”
  燕旻挥了挥手,一旁伺候的两名内侍便熟练地将几只剥了皮毛的兔子用竹子穿好,放到炉子上烤。
  袁牧见太子心情不错,便和几名作伴的宗室子弟一道与他行酒令作乐,一边饮酒一边等黄羚烤熟。
  燕诩不在,华媖又不愿陪自己玩,惜月有些百无聊赖。一名小内侍神色匆匆跑入院中,四处张望了一下,朝惜月走去,待走近了,却站在一旁踌躇,似有为难事。
  惜月看了他一眼,不耐道:“何事?”
  小内侍脸现惶恐,低声道:“回月姬,您带来的那三只兔子,不知为何,不……不见了。”
  惜月一惊,厉声道:“不见了?胡说,我来之前还喂过它们,一定是你偷懒没看好,又让它们跑出来了。给你半个时辰,若找不回来,明天将你扔进兽笼,和那些侍卫一起喂狼。”
  小内侍后脊顿时升起一股寒意,惊慌道:“奴婢不敢偷懒,刚才不过去是用膳,回来就发现不见了,整个行宫找遍了也没有……”
  啪地一声,惜月将手中酒盏扔到小内侍脸上,正要发作,脑中猛然醒觉,扭头望向正烤着肉的炉子,烤的正是刚才太子燕旻刚才带来的兔子,一只、两只、三只……
  燕旻正端着酒盏,见惜月朝他望来,得意地朝她举了举杯,“这兔子肉快好了,一会儿可别跟我客气。”
  惜月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股怒火瞬间窜上心头,那三只兔子是燕诩见她在宫中苦闷,特意送她解闷的,她非常喜欢,这次来萧山行宫便特意带上。她又恼又恨,怒视燕旻道:“你……你还我兔子!那是世子送我的!”
  燕旻挑了挑眉,一脸无辜,“那三只兔子身上又没标记,我哪知道它们是你的?亏我一片苦心,怕大伙儿吃不饱,特意寻了来让大伙儿解馋。”
  场中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这太子方才还说兔子是他猎的,却原来是睿王世子舞姬养的宠物,且看他那模样,还是故意为之。
  惜月怒目圆瞪,“你……你是故意的!你早上狩猎输了给我,故意杀我的兔子报复!”
  在场众人皆感头痛,这一看就是太子心中不痛快,故意寻事的,可那又如何?他毕竟是太子,明摆着欺压人,也无人奈何得了他。若是别人,这哑巴亏吞进肚子也就算了,可偏偏这位睿王府的舞姬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又颇得世子燕诩宠爱,一向也是个无法无天的,说话全无顾忌。
  燕旻被当场说中心事,难得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哈哈大笑,“咦,你这呆瓜反应倒快。不错,是我故意烤了你的兔子,那又如何?本宫就是喜欢吃烤兔子,尤其喜欢吃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的呆瓜养的兔子。”
  “你……”惜月咬着唇,气得浑身发抖,眸子的怒火几欲喷出。
  华媖暗道不好,惜月自从三年前出现在燕诩身边,便是舞姬的身份,众人除了知道她叫惜月,擅长跳舞,此外对她一无所知。别说别人,就连惜月自己,也对三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据说她曾大病一场,醒来后便失去了记忆。
  惜月最恨的事情,便是别人拿她的病说事,而这位大晋太子不知为何,和她就像前世有仇,每次见面总是明嘲暗讽。
  华媖低声朝身后宫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世子过来!”

☆、第3章 记忆

  惜月腾地起身,跑到烤肉的架子前,将一只烤得半熟的兔子从架子上扔到地上,提起裙脚用力踩去,“叫你吃!叫你吃!叫你吃!”
  燕旻脸色一变,顿时怒不可遏,“你敢!”
  燕旻拍案而起也冲了过去,惜月此时刚拿过第二只烤兔的烤架,正要往地上扔,燕旻则一把抓住她的手,“大胆!你竟敢忤逆本宫?本宫就是要吃了这三只兔子……”
  “你休想!”
  惜月一用力便甩开燕旻的手,燕旻本就身子瘦弱,手无缚鸡之力,被她一甩,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大怒后又飞快起身,叫嚷着扑向惜月,要夺她手烤兔。
  场中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劝阻。华媖跺了跺脚,也慌忙跑了过去,她心里虽不喜欢惜月,可是燕诩曾拜托过她,请她多多看顾她,眼下燕诩不在,她总不能看着她闯祸。
  华媖抱住惜月往后拉,“惜月,你疯了不成?竟对太子无礼,快住手……”
  袁牧等世家子也拼命拉着太子,推搡间,烤兔子自惜月手中脱落,众人身上顿时粘了不少油渍,狼狈不堪。
  正喧闹着,便听一声斥喝,“惜月,住手!”
  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力。他斥喝的虽是惜月,但包括太子在内的众人不约而同住了手。
  月华清冷,那个由远及近缓缓而行的人更冷,俊美的脸庞在溶溶月色下冰清水冷,清冽的眸子似注视着场中每一个人,却又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可这一眼,却似冬雪寒霜,让人无端心头一寒。
  一见到燕诩,惜月眸中便蓄满委屈的泪,“瑾云,太子他……”
  她想说太子故意杀了他送她的兔子,还烤了让大家吃,可燕诩却沉声打断她,“闭嘴。竟敢冲撞太子,还不向太子赔罪?”
  惜月一怔,她虽不通人情世故,却也知道太子是她惹不起的,尤其是燕诩曾一再告诫她,他在翼城身份尴尬,万不能和太子起冲突。她方才一时意气,确实太过鲁莽。可明明是太子不对,眼下却要她主动赔罪,她嗫嚅了几下,却是说不出口。
  院中一时鸦雀无声,众人只觉冷汗涔涔,正愁不知如何收场。
  太子终究对这位堂兄有几分忌讳,整了整微乱的衣衫便道:“罢了,我也不是那无理取闹的人,她既是瑾云的人,我又岂会与她计较?此事就算了。”
  明明是他故意挑衅在先,如今还要作出一副宽宏大度的姿态来,如果可以,惜月真想撕掉他那张贱嘴。可此时,她也只能按捺着心头怒火,低着脑袋站到燕诩身旁。
  燕诩朝太子一揖,态度恭谨,语气亦无丝毫波澜,“太子宽宏,是瑾云管教不力,惜月心窍不全,还请太子莫与她计较。若太子喜欢吃兔肉,我明日再让人送几只到太子处。”
  燕旻讪讪别过脸,清了清嗓子道:“不必了,这么一闹,现在听到兔子两字便脑壳儿痛。明日还要早起,我先回去了。”他摆摆手,便自行离去了。
  太子一走,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可也没了再继续行乐的兴趣,纷纷行礼离去。
  待众人散去,院中只剩了燕诩和惜月两人。惜月绞着袖子,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尤其他方才那句心窍不全更是让人伤心。
  她低声道:“是太子先挑起的事端……”
  燕诩负手而立,冷冷看着她,看得她心头慌乱,垂下脑袋不敢做声。
  半晌,燕诩轻叹一声,才道:“瞧瞧你的模样,成何体统,还不回去?”
  惜月看了看自己身上,裙裾上满是油渍,还散发着烤肉的余香,她顿感窘迫,燕诩一向喜欢洁净,她这般模样,简直不堪入目。她顾不上委屈,匆匆应了一声转身便跑。
  伺候的宫女放好热水便退下了,浴房里水汽蒸腾,大而圆的浴盆里撒了梅花瓣,发出淡淡的梅香。
  温热的水包围着身体,寒意和疲惫尽消,惜月将脑袋枕在木盆边缘,两手轻轻划拉,将水泼到身上。片刻后,她抬起左手,望着手腕上那道突兀的疤痕怔怔出神,燕旻的话再次在脑中响起,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的呆瓜……
  她确实不记得三年以前的所有事了。
  她脑中最早的记忆,是某一日醒来时,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陌生的宫殿,陌生的厢房,陌生的床,床边站着几个陌生的宫女……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那些宫女跪倒在地,她的心里顿时一阵惊恐,慌忙将帐幔落下,抓过床上的被褥,哆嗦着缩在角落里。
  一阵光亮透了进来,帐幔被人掀开,一身姿挺拔的男子站在床边,望着她柔声道:“惜月,你醒了。”
  他的声音真好听啊。她抬头望他,他站在床边,挺拔的身影将日光遮蔽,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到一双深邃无底的眸子,眸中波光流转,只是……她的脑中却一片空白。
  她颤声问他:“你、你是谁?”
  他浅浅一笑,“你忘了?我是瑾云。”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那……我又是谁?”
  “你?你是惜月啊。”
  “惜月,瑾云……”她低声呢喃,带着惶恐,两手攥紧了被褥,“我是惜月?可为何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看着她,幽深的眸子似要看进她心里,缓缓朝她伸手,声音带着诱人的魔力,“惜月,别怕,你只是生病了。来,我带你重新开始。”
  于是,她便成了他最宠爱的舞姬,而他则成了她的全部。她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为他起舞,她沉浸于他看她翩翩起舞时痴迷缱绻的目光,尽管她有时会怀疑,那样温柔又沉醉的目光,果真是因为她吗?
  没有人会乐意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惜月也一样。她曾无数次向燕诩试探,可燕诩显然不喜欢她对自己的过往寻根追底。每当她变着花样试探,燕诩总会沉了脸,他生气的时候脸上并无怒意,可是他脸上的寒霜却让她生怯,他平时虽然事事着顺她,可若是她惹他不满了,他会很久也不去看她,她无法忍受没有他的日子。
  于是她妥协了,再不敢打听关于自己的一切。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依然会困惑着她,就像今晚,燕旻那一句“呆瓜”便狠狠刺痛她的心。想到今晚的事,她不由眉头微蹙,她鲁莽的行为必然惹得瑾云不快了,不知这次他会如何惩罚她。
  木屐踩在玉砖上的清脆响声自门外传来,惜月心头窃喜,连忙闭上双眼。浴房的门轻轻开启,带入一阵凉风,随即又被轻轻阖上,
  燕诩已换上一袭宽松的月白素袍,脚上踩着木屐,缓步迈入浴房。一室的水雾氤氲,他站在浴盆边,垂眸看那故意紧闭双目的人,她仰头枕在木盆的边缘,光洁湿润的脸上有刻意掩藏的狡黠笑意,沾了水气的长睫毛正极轻微地抖动。
  他无声地笑了笑,拉过一旁矮杌坐下,挽起双袖,用水瓢舀起一瓢热水,让热水沿着她的后脑勺流下,另一只手插入她的青丝里,就着热水轻轻搓揉。水顺着他的手臂滑落,湿了他的衣袖,也湿了他脚边的袍子。
  她长长的睫毛抖动得更利害了,却又极力忍着,努力不让自己睁开眼。他终于看不下去,淡淡道:“装睡也是要挑时候的,没有人会这样也能睡着。”
  惜月嗤地一声笑出声来,自水中伸出玉臂,反手握着他的手帖在自己脸上,怯怯地问:“瑾云,你……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她双眸顿时噙满了泪,就那样仰着脑袋看他,“可是……他明知那些兔子是你送我的,却故意杀了气我,这也罢了,他还嘲讽我……”
  燕诩下颚微抬,拖长了音调,“哦……如此,他嘲讽你什么了?”
  她激动又委屈,“他、他笑我是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的呆瓜。”
  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怒火攻心,连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不记得,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以下犯上?你不是呆瓜又是什么?”
  他果然还在生气,她咬着唇,不敢再多说。
  他将手抽出,又舀了一瓢水,细细搓揉她的秀发,“他已不是第一次与你斗气了,笑话你是呆瓜也有好几次,可你可知,他为何总喜欢留难你?”
  她眨了眨眼,有点无辜,“我哪知道,我已尽量避着他,可这人总是阴阳怪气的,做事没个章法,他非要惹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看她一眼,悠悠道:“因为你一激就怒,正中他下怀。”

☆、第4章 过去

  燕诩在翼城没有自己的府邸,与燕旻一样住在宫中。皇宫虽大,她也有意避他,可燕旻却似乎觉得有趣,总是隔三差五就到霁月宫找她。开始时她也耐心和他周旋,可他见了面总爱挑她的不是,故意找茬。她虽苦恼,可碍着他的身份又无可奈何。
  她觉得委屈,“他这样欺辱我,我难道还不能生气了?”
  “别动。”感觉到她要仰头,他的手扶住她脑袋,又舀了一瓢水,徐徐道:“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同样,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不好,你与其在此生气,不如好好想想,他为何总爱招惹你,与你作对。”
  “他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么,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我开罪过他,他便一直记着……”她撇撇嘴,低声抱怨:“像蝇虫一样讨人嫌,挥也挥不走。”
  燕诩手中动作不停,依然缓声道:“不错,他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所以你再厌烦他,再生他的气,也奈何不了他。人做事,总有自己的原因。他平时虽娇纵了些,却也不是个小气之人,可唯独对你耿耿于怀,你不觉得奇怪?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总与你作对的原因?也许找到了原因,便找到了化解的方式。”
  水雾蒸腾,淡淡的梅香在氤氲水气中弥漫,温热的水顺着她的秀发嘀嗒滑落,他徐徐诱导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让她有片刻的失神。她微微仰头,往他的唇迎去。
  燕诩低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眸中带着迷离的欲/望,湿漉漉的脸庞沾满了水珠,鲜活诱人,刚刚褪去青涩渐趋成熟的身子半掩于水,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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