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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嗤了一声,“明焰司好不好惹,惹了才知道。我安逸就是喜欢在老虎头上摸虱子,佟漠那老匹夫又待怎的?你这些话,是燕诩让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若是燕诩让你来的,不必多说,直接动手就是。”
云竹虽知道安逸一向狂放不羁,却没料到他倨傲至此,冷声道:“得罪我们世子的人,从来没有第二次机会,我不过看在一场相识,提点你一句而已。”
安逸笑着搓了搓鼻子,上前两步,“我说云竹姐姐,您这是操的什么心啊?我可是差点杀了你家世子的人,你见了我,不但不替你家世子报仇,倒还关心起我来了?你这半夜三更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劝我不要得罪明焰司和云卫的?”他说着一拍脑门,故作惊讶道:“哎哟,我说云竹姐姐,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啧啧,戏本子里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你也看到了,我已经为了一位红颜得罪了两个大魔头,再来一个美人,我可吃不消了。”
云竹怔住,一张俏脸霎时涨得通红,所幸月黑风高,没人看得见她的窘迫。她出身云卫,因武艺超群又聪慧心细,颇得燕诩重用,成为四大护卫之一,向来春风得意,何时受过这样的嘲讽?她方才出言相劝,不过是欣赏他的才华,不忍看他受明焰司和云卫棒杀罢了。
她挥剑便刺,恨不得刺这满嘴狗屁的登徒子几个窟窿,可安逸的身子滑得像泥鳅似的,在她剑下左闪右滑,硬是连片衣角也没碰到。
安逸一边躲一边笑嘻嘻地道:“姐姐息怒,姐姐息怒,是安逸一时嘴贱乱说话,安逸给姐姐赔礼了。”
他嘴上说赔礼,却丝毫没有赔礼的诚意,仗着对地势熟悉,穿花插柳般在林间兜来绕去,云竹越追越是气恼,一时也发了狠,非要逮住他揍一顿不可。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不知不觉竟往林子深处跑去,忽听咔嗒一声,安逸猛地顿住,暗道不好,身子平地拔起,同时朝云竹大喊一声:“小心脚下!”
那咔嗒声响起时,云竹也顿感不妙,这可是无荒山的腹地,山上藏有伏羲八卦和伏羲后裔,山下若没有布置精密机关,早不知被人闯了多少回了。可恨方才一时气昏了头,竟一时大意了。
她堪堪跃起,脚下便春笋冒尖似的,无数尖利的钢齿从泥中冒出,密密匝匝的,竟让人无处落脚。她的身子已跃到极限,一口真气无以为继,眼见就落到钢齿丛中,不由大急。恰在她的脚尖差点踩到钢齿之际,腰间不知被什么一卷,整个人便被人提了上去。待在树叉上落了脚,她才看清刚才卷走她的,竟是安逸的束腰。
此时安逸一边将束腰重新缠上,一边吐舌道:“好险好险,为救美人,差点连裤衩也掉了。幸好美人无恙,裤衩也无恙。”
云竹因他的舍身相救刚刚升起的感激之情,因这句话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他毕竟救了她,若再纠缠不放难免有失大度,她咬牙狠狠剐了他一眼,身子一旋,往另一棵树上跃去。
才落脚,却听安逸在身后大喊,“小心,别乱窜!”
可惜这提醒太迟了,云竹只听得嗖嗖声不断,无数细小的利器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她挡得上来躲不过下,霎时手忙脚乱起来。
“说了不能乱窜,你偏不听。”
安逸不由分说也跃了过来,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顿时将大部分利器挡了回去。可惜那利器多如牛毛,最终两人身上仍是中了两三枚。
好不容易待机关停下,两人无力地坐在粗壮的枝杆上,气喘连连。
虽然云竹第一时间将暗器拔掉,但中了暗器的地方已开始阵阵发麻,她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和悔恨,恨自己竟被安逸的话激怒,一时大意着了道,世子交代的任务没完成,还无端将性命丢在这里,真是窝囊之极。
正懊恼间,却听安逸一边将脚上中的暗器扔掉,一边骂道:“世风日下,这些死秃驴竟也开始玩阴的了,以前这里的暗器都不带毒的。定是亦离那小子,无事就来摆弄机关,难怪那日好心给我解药……”
云竹的心先是一沉,随即大喜过望,“你有解药?”
安逸自怀中取出一小药瓶,“有啊,当时我还不想要来着,我安逸是什么人,还怕这些雕虫小技?啧啧,没想到还真着道了,幸好他硬塞了给我。”
云竹顿时放下心来,眼巴巴看着安逸将药瓶子递到自己面前,正要伸手去接,却见他的手忽然停住,自言自语道:“不对,解药只有一粒,你吃了,我吃什么?”随即他将塞子拔了,毫不迟疑地将里面的药丸倒入自己口中,云竹霎时懵了。
安逸吃过解药,活动了一下手脚,朝山上看了看,这才对云竹道:“机关一旦触动,那些老和尚很快就会过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倒不要紧,云竹姑娘你若还在这里,怕是不妥,咱们孤男寡女的,可是水洗不清……”见云竹一双明眸狠狠瞪着自己,恨不得戳他几个洞,他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下,正色道:“为着姑娘着想,我且做做好心,得罪了。”
他不由分说将云竹抱起,灵巧地躲过余下的机关,飞快朝山脚奔去,“你们在山下有接应的点吧,我送你过去。”
云竹已抱了必死的心,本不想领他的情,奈何手脚发麻全身无力,只得由他抱着,想想自己就快死了,若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岂非要暴尸荒野?她于是说了云卫接应的地点,想着如果他肯将自己送到那里,至少有同门替她收尸。
云卫接应的地点在山下小镇的一座私宅,安逸将她送进宅子安置好,见她脸色一片死寂,这才对她道:“我这人向来口不择言,方才多有得罪,云竹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对了,一会你同门来了,记得让他们多喂你喝水。”
看着她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早没了之前的咄咄逼人,样子甚是可怜,安逸忍不住嗤的笑了,“那些老和尚天天念经拜佛,踩死只蚂蚁都要忏悔一年半载的,哪敢往暗器上抹剧毒,那不过是让人手脚发麻的药罢了,多喝水多排尿,药力散得自然快些。”他朝她眨眨眼,“我走了,免得让你同门看见,那可真是水洗不清。”
云竹尚未回过神来,他已从窗户跃了出去。她怔怔看着那敞开的窗户,回想今晚,先是被他三言两言撩得怒火攻心以致乱了方寸,触动机关后,他明明大可袖手旁观,可他却出手相救。他救了她,却又故意让她误以为暗器有毒,以此捉弄自己,这人还真是……
他们立场不同,她栽在大悲寺手里也是自己活该,没想到他竟将她送回云卫的地方,虽说事情全因他而起,可她心里却恨不起来,尤其想到他临走时的一笑,那两颗好看的虎牙和脸颊两旁的小酒窝,她不由再次失神。
失神过后,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晚去大悲寺的目的,顿感懊恼,一番冒失乱撞,竟把自己到无荒山的任务全忘了。幸好这几日世子只顾关注宫中动静,无暇过问无荒山这边的事情,她还有时间补救。
天色渐亮,翼城刚刚从黑夜中苏醒过来,一只鹞鹰已在睿王府上空盘旋了几周,在见到云问走出屋子后,这才一声唳鸣,稳稳落到云问臂上。
“世子,宫中有消息,陛下昨晚已吞咽困难,又吐了数次血,怕是这两日的事了。刚刚有小黄门出了宫,应是来请睿王进宫的。”
燕诩站在廊下,看着挂在廊下的那盏花灯。天亮了,灯里的蜡烛已熄,但初升的朝阳斜斜映照,将那两朵淡黄色的萱草花映得异常鲜亮娇俏。他看着那花儿,想起祭灶节那晚两人牵着手走在闹市的情形,嘴角不由弯了弯。
良久,他才缓缓将目光自花灯移开,“什么时辰了?”
云问答道:“辰时一刻。”
燕诩点了点头,“父王应该用过早膳了,我也该过去请安了。”
☆、第59章 解脱
自那晚父子两人闹僵,睿王再不肯见燕诩。燕诩回翼城前,千叮万嘱睿王不可奉召入宫,但现在不同,他已经回来了,短短数日,他已布置周全,只要睿王一入宫,一个时辰后,整个翼城的人都将知道,陛下在临终前,遵照当年自己继位前立过的誓言,将皇位交还给自己的兄长,太子燕旻则改封敬王。
睿王显然也猜到了燕诩的谋划,这几日王府车水马龙,燕诩安插在朝中的人连日来进进出出,全不忌讳他,他当然明白这是燕诩有意让他知道的。
燕诩隔着书房的门请了安,又问:“父王,传召请您进宫的小黄门已在路上,孩儿想知道,父王您可想清楚了?”
睿王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我还是那句,我不会进宫,也不会如你所愿去争那把龙椅,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燕诩沉默不语,在门外站了片刻,这才缓缓道:“是,孩儿知道了。”
门外再无声息,睿王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佟漠站在一侧,犹豫片刻还是道:“王爷,您真的不考虑世子的话?世子已将一切部署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王爷今日进宫,大事得成,太子那边根本无需顾虑。”
睿王沉沉吐了一口浊气,“阿寅,我不是不相信瑾云的能力和手段,儿子是我生的,我清楚他有几斤几两。可正正是因为我了解他,我不能进宫,不能如他所愿啊。”
不知不觉中,这个儿子已长大成人,并且不负他的厚望,胸怀大志,文韬武略无一不通,有主见,有谋断,心也够狠,这些原本正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秉性。然而,这也恰恰是睿王心中气郁的地方,这个儿子太过聪明,太过有主见,一个不留神,他羽翼已丰,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再像以往一样,对他这个父亲言听计从。
“你那日也听到了,他不是不想要这个天下,他只是不愿利用十方策来得到这个天下。他要得到天下,便要先得到帝位,待稳坐晋国江山,他再施展他的才华,开疆拓土。我若顺了他的意,登基为帝,他更加不会去找十方策,我和先帝毕生的努力,白白被他糟蹋了。”
佟漠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咬咬牙,还是道:“可是王爷,您也知道世子的脾气,他决定了的事情,任谁也劝不来。他若真的不愿再找十方策,只怕……”
睿王原本疲惫的双眸猛地一瞠,沉声道:“别的事情我可由得他,唯独十方策的事,断不能让他胡来!”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过了片刻,睿王问道:“那事查得如何了?这逆子出征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明明出征前,燕诩还踌躇满志地告诉他,不日内定能取得伏羲八卦,不料短短数月,他却态度大变,睿王料定他在出征期间定是经历了什么事。
佟漠将燕诩出征期间的事一一汇报,睿王听得非常仔细,尤其有关异血人的事,更是连细节也不放过。
“什么?你是说……如今异血人并不在他手里?”得到佟漠肯定后,睿王狠狠一掌拍到案几上,“这个逆子!也不想想江湖上多少人觊觎着异血人,他竟将她放走了?”他站起身,焦躁地跺了几步,“他那日说他已经不爱顾惜月,所以无法取得十方策……”他忽然顿住脚步,似有所思,随即恍然道:“这个逆子还真是个多情种,怪不得他说他不爱顾惜月了,原来他如今爱的……是那个异血人。”
另一边厢,云问在接到指示后,推说睿王一直卧病不起,将前来请睿王进宫的小黄门挡了回去。作为燕诩身边最忠诚最得力的部下,云问并没有问燕诩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不再寻找十方策,他只做燕诩让他做的事。
“世子,睿王执意不肯进宫,那咱们……”
燕诩笑笑,无所谓地道:“他不肯,我这做儿子的,总不能绑他进宫,罢了,暂且就这样吧,待过了九月十五,无需我做什么,他自然比我还着急。这几个月,就让燕旻先得意得意。通知袁牧,该说什么,还说什么。”
睿王了解自己的儿子,反过来,燕诩同样也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知道睿王现在不肯称帝,全因对十方策还抱着希望,但只要过了极阴之日,他自然会死心,到了那时,他就不信睿王还会对这个皇位无动于衷。
须臾,燕诩忽然问道:“她如何了?”
虽没指名道姓,但云问知道他问的是谁,“世子放心,云竹传回消息,叶姑娘自回了无荒山,便一直呆在山上,再没下过山。”
燕诩点了点头,他现在忙着应对朝堂的事,无暇分心,她呆在无荒山是最安全的。
当日傍晚,皇帝终是没能熬过去,丧钟响彻了整个翼城。三日后,太子燕旻顺利登基。而伴随着燕旻登基的,却是些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说是先帝病危的那几日,近身伺候的内侍频频听到先帝梦呓,求高祖不要带走他,又说自己知道错了,不该违背誓言,忤逆高祖的意思,每每醒来,痛哭流涕。
至于先帝违背了什么誓言,又牵扯到当年先帝继位一事。传言当年高祖曾让先帝立誓,继位后需废去父死子继的继承制度,改为兄终弟及,或弟终兄及,就是说,他不能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只能传位给自己的兄长或弟弟,但先帝继位后却食言了,立了自己的儿子燕旻为太子。
先帝病危时常梦到高祖指着他痛骂,故而先帝追悔不已,生怕死后无颜见高祖,遂临终前欲召睿王进宫,本想传位于睿王,奈何睿王推辞不受,先帝无法,只好下了召书,宣告天下自己死后传位睿王,然而这道召书却被太子燕旻私下毁了。
暮色四合,燕诩站在府中的*塔塔楼,看着翼城渐渐融入暮色之中。街道上挂满了白幡,不时有巡逻的官兵穿街过巷,商铺早早关了门,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也是行色匆匆不敢逗留,与以往热闹喧嚣的情景大相径庭,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氛围。
风有些大,站得久了,便觉有些凉意,他搓了搓手,忽然无比怀念起那个人来。若是她在,只需轻轻牵着她的手,他便能暖到心里去。他压抑住立即去无荒山接她回来的冲动,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还需忍耐,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