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尧从花黎身边支开,她有没有找你的麻烦啊?”
“还好。”顾清笃的声音始终平稳,听不出一丝~情绪。
姜赞哈哈一笑,比刚才给金尧的笑就像换了一个人:“女人不好对付,女妖更不好对付。你倒是很拿得住她。”
顾清笃难得有些难为情:“师父,您又开徒儿的玩笑了。”
“好好,不笑话你。我不管你对她是什么心思,她对你那点心思你能拿得住就够了。”顾清笃依旧恭敬的弓着身,姜赞话锋一转:“自行妖变的那个小子,你们处理好了?”
“国师放心!属下按您的吩咐,压制住渡魔珠的发作,待他恢复后已经送回去了。”顾清笃道。
“恩,那几个人一定要小心盯着,这么多年就成了那几个,不在关键的时刻我还舍不得用呢。”顾清笃应着,姜赞又道:“别再发生浑夷类似的事情!那帮贪得无厌的蛮帮,太过自以为是了!”
“是!要是按照国师的计划,早早杀了太子,孟华州根本没有反击之力!蛮帮如此,国师还要继续和他们合作吗?”
姜赞黑着脸:“暂时的合作还是要的,你拖住他们,北方边境还要他们来控制。”
顾清笃不明:“可是经此一战,他们已经没了士气,又能有些什么作为?”
“哼哼,孟华州已死,晁国已无可用之大将,浑夷虽然也是大败,但游牧民族的战斗力始终要比中原厉害,握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顾清笃再次躬身:“国师想的周全。”
“说到周全,你确实还差点远啊!”姜赞忽然很有深意的看着他。
顾清笃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顿时跪在地上:“师父!”
“你不是说把狼妖引开了,他怎么又会出现在战场上?还带来狼群?”
顾清笃立即附身,几乎伏在地上道:“是徒儿大意,请师父责罚!”
姜赞忽又换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伸手将他扶起:“别着急领罚,先说说他怎么逃的,有我给你的乌金刀在手,他怎么能是你的对手?”
顾清笃本来都已站起来了,听他如此说又差点跪下,但声音总算恢复了淡定:“乌金刀虽可以抑制妖气,但徒儿与他已有过几次对峙,虽然都是蒙面,但他鼻子很灵。我这次遇到他,他身边一直跟着狼群,狼……并不怕乌金刀。”
姜赞捏了捏胡须,“恩,合理。”
*****
回京的路上太子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军医想尽办法为他续命不过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凛风不懂医术不会治疗,他的妖气更加不敢渡给病重的人。
眼看距离京城不到半月的脚程,经过了几个月的折磨的太子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整个军队都陷入乌云之中。
大军回京的行程早已汇报京城,老皇帝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儿子回来,回京的军队还没到,倒先盼来儿子在路上咽气的消息!
带兵的孟昭离反而有了一种超脱感,丧母之痛未平,现在连父亲也去了,为了父亲临终的嘱托他带着大军回朝,如今太子也死了,那是不是皇帝会赐死自己,那样就可以去跟父母一家团聚了,也是极好的。
他心灰意冷到了极点,早已全然不理会将会发生什么,凛风又本就是天性洒脱的人,开始时劝说安慰过后也就没再关注他的情绪,加上他还在担忧荣霜的伤势,更加没多么在意。
可以说整个回京的大军都是心事重重的。
所以当大军真的回到京城,听到宰相一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时,所有人几乎是都有一种天就要塌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什么要写打仗!!!
终于不用写打仗了,我再也不写打仗了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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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
京城中的气氛一点不比回京的大军轻松。朝廷发出的公示是宰相楚战里通外国致使重要消息泄露,边境失利,太子和大将军战死,判宰相楚战满门抄斩,并且株连九族,就连宰相夫人妹妹嫁的江南富豪,夫人的远方表哥都没放过。
宰相府上至楚战本人,下至探亲的亲戚带来的脚夫,无一幸免。由于行刑之后死人太多,玄武门一度被红色染遍,已经过去了三天依然没有人敢靠近。
宰相府被封了,更是成了禁地。原本生机勃勃的帝都陷入一股难以散去的阴郁,人人自危,不知明天又会有什么新的灾祸降临。
京城里,除了自己家,能和孟昭离谈得上亲近的恐怕就剩下宰相家,毕竟全京城都知道将相联姻的事情,如今媳妇家被杀的一个不剩,打击一个接着一个,他已经有些难以接受了。
可他又必须面对,皇上是不会向他解释的,况且老皇上受的打击也不比他小,已经卧病在床,朝政则全权交与国师姜赞代理,姜赞现在不仅仅是国师不仅仅暂代国事,还暂代了宰相之位。
孟家与宰相来往密切,又在战场失利,本应收监待审,但老将军已然殉国,孟昭离大退了浑夷,又护送太子回京,功过相抵,暂不讯问。只是太子却没有坚持到京城,老皇上嘴上不说,心中其实十分迁怒,又不好发作,只把自己弄了个病情加重。
孟昭离便在在家办丧事,闭门谢客,正好借此断了皇上的猜疑。虽然早已过了七,父亲也在回来的头几天入土为安,孟昭离还是规规矩矩的为父亲守了七天灵,之后也是每日早早起身为父母敬香。
短短几月痛失双亲,本身也没什么亲戚,他成了孤儿,就连原本可以聊以慰藉的丈人家也没了,他虽然还是每天上香,人却是了无生气的,也不去理朝上发生了什么,似乎皇帝对他们家对宰相家再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一日莫氏父子来访,归平浅伤见了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莫公子快劝劝我家少爷吧,他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可整日魂不守舍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少爷了!”
两个贴身小厮太过担心自家少爷,完全没想起这个莫少爷前些日子还病的下不了床呢。直到送他到了孟昭离跟前,退了出来才想起这事,正疑惑,又想起前些日子京城里发生的一件奇事,顿时茅塞顿开,想来这位莫公子定不是一般人!
就在大军回京,宰相抄家之前不几天的日子,有一天夜里,珍膳堂上空忽然红光四射,那光亮持续了很久,照的整个帝都都知道了,要不是都知道莫声棋老爷子整日为了病儿子奔波,还真要以为他家要有神仙投胎降生了呢!
可那景象还是太像神仙降世了,而且第二日,久病卧床几乎无药可救的莫清槐就奇迹般的痊愈了,有好奇的去珍膳堂看,发现莫家院子里的所有花花草草树木花朵全都盛开绽放,不论是不是该它开放的季节!
不光珍膳堂,连珍膳堂附近的人家都借了光,什么腊梅海棠蔷薇茉莉的,全都开了,那几天真真人人称奇。
那时莫声棋已经闭关为莫清槐治病了大约两三个月的样子,最后的一段日子基本都不出门,那神奇的一晚之后,莫清槐变得可谓玉树临风,人人都道莫声棋医术出神入化,说不定那奇景就是莫神医给儿子治病。
于是有人说莫神医医术传神,也有人说莫家的公子是神仙下凡,之前说不定是渡了什么劫才久病不起,如今劫数已过,当时脱胎换骨了。
本就声名在外的珍膳堂更加名扬天下。
孟昭离一回来,莫清槐就想去看望,但他闭门谢客,只好等他守灵过后,莫清槐就立刻来了。
父子俩拜祭过将军夫妇,来到后院,莫清槐和孟昭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大将军夫妇待莫清槐如亲子,更是莫氏父子来到帝都后结交的好朋友,如今遭到如此重大变故,莫声棋也只能叹世事难料。
从进来到拜祭完,都是凛风引领,孟昭离只在屋子里发呆,莫清槐陪着孟昭离说话,希望可以给他找回点少年人应有的生气,莫声棋便和凛风出了屋,到院子里说话。
“要恭喜老爷子,公子的病总算痊愈了吧?”凛风道。
莫声棋讪笑:“算是吧。”
凛风奇道:“莫非还有问题?看他的起色,非常好了啊!”
“现在是好了,只是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莫声棋似乎一点都没有儿子病愈的欣喜,反而忧心忡忡,一点也不比莫清槐卧床那些日子少。
凛风更奇了,“我说莫老爷子,你我虽不打听对方底细,可我看你怎么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公子恐怕不是普通的先天不足这么简单吧?”
莫声棋这才深深的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了,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事清槐自己不想说,我也是没法,他跟你们亲近,要是你们能劝劝他,说不定……说不定我就不用再担心了。”
得,指望莫清槐来安慰孟昭离的,莫老爷子还想找人劝自己儿子,只是劝什么呢?老爷子又不说,凛风更是从不打听事的性子,你说了我想帮就帮,你不说那就拉倒。
而且他虽与莫声棋形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默契,却也真没熟到会想要多了解他家事情的地步,见他那样子,也就不多问了。
莫声棋也知道虽是这么说了,其实不过是自己跟儿子谈过后有些恍惚罢了,不然他也不会跟凛风说这些,俩人话不投机,也就不再多说,留了儿子在孟府,他自己先回珍膳堂了。
之后莫清槐有事没事就去找孟昭离,整日想方设法想令他开心,振作起来,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奏效的,好在莫清槐天性烂漫,又视孟昭离为此生唯一知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好转,他更加全力以赴的将心思放在知己身上。
除了莫清槐,最近来将军府探望的还有谢荞漳。
这小丫头因为和凛风的关系现在已经大摇大摆出入将军府无人问询了。将军府里本来就人气不足,她每次来都能带来点声音生气,慢慢的,虽然她有时候还是会脾气很大,毕竟是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将军府上上下下也还都挺喜欢她的。
然而好像老天还觉得晁国这些日子的大事不够似的,就这样阴郁而沉闷的过了没多少天,又一个消息传来,震动了晁国上下。
老皇帝程盛郎,因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没有抵抗的住,在太子回朝后的第二十天,驾崩了。
老皇帝驾崩三日后,国师姜赞带领众臣拥立年仅十岁的皇四子程睿安登基,新皇为老皇带孝三年,不举行登基大典,三年国丧内不可有司乐庆典等等。
宰相的事牵连不少朝臣,新皇登基后为彰显仁厚,减了一批罪,实际都是姜赞的所为,而这一批里,之前受牵连入狱许久的贺拙年总算重获自由。
他第一时间找到孟昭离,痛斥姜赞陷害将相通敌,害的宰相满门抄斩。
颓废多日的孟昭离如五雷轰顶。
贺拙年不清楚原先十分看重宰相的老皇为何会忽然看他不顺眼,之前姜赞也不是没有挑拨过,但皇帝一直很信任楚战。要说孟华州因边疆多年不能平定,使太子和皇帝不能团聚,老皇越来越恨还有情可原,只是何时开始看宰相也是这般贺拙年就不明了。
这时姜赞再诟病楚战就事半功倍了。
边关传来太子被俘的消息后,老皇对楚战的态度就已十分不忿,待到孟华州的死讯传来,老皇更加笃信了姜赞谗言,认定楚战里通外国,抄家的旨意消无声息的就倒了宰相府,杀了楚战一个措手不及。
孟昭离想起母亲病危的时候,楚战带自己去面圣,那时候自己其实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回想,楚战当时的做法似乎确实有些强迫老皇,如果就因为这点老皇就……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这些想不通,也无需想通,现在他只知道一点,就是将相两府走到这步田地,姜赞逃不了干系!
母亲的丧礼上,他见过姜赞,那时感觉只是和自家并不太合得来而已,但他为何要如此?恩,老皇驾崩,新皇尚未成年,他要排除异己独揽大权!
此时的他们,只能想到这个目的,这也是太过明显的目的了!
*****
国不可无相,亦不可无将。姜赞代理了宰相之职,本是暂代,可如今之势,谁也不敢再让他让出宰相之位了。
但护国大将军一职,他确是无论如何无法再揽在手中,孟华州虽死,满朝上下有战功的人目前只有孟昭离一人,姜赞斟酌良久,终代皇帝下令孟昭离子承父位,接任护国大将军一职。
原本,孟昭离已生了退隐之心,贺拙年来过之后他只觉得一身的怒气无处发泄,不是莫清槐和凛风拦着他恨不得立刻去找姜赞同归于尽。
冷静过后终于明白要想报仇非一时冲动可行,正当此时,传来令他接任大将军的圣旨,他安静任命的接旨谢恩,至少这样可以接近姜赞了。
因为国丧期间,禁止所有庆典,加上都知道孟楚两家的事,只口头上恭贺,孟昭离低调上任。
自此,孟昭离总算又找回了活着的目的,也终于想起了周围的人和事,这日回到府中便拉着凛风问:
“风大哥,你说荣霜之前受伤太重,需要独自疗伤,她去了哪里,现在好些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楚家大小姐啊,红颜薄命诶
☆、瘟疫
听他问起荣霜,凛风笑道:“小将军终于活过来了!”
孟昭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凛风接着说:“她一直都在这里。”
凛风引她到书房。孟家的书房一点都不像武将的书房,孟华州年纪大了之后越发喜欢看书写字,书房里笔墨纸砚齐全,此时的窗边却多了一株盆景。
盆景的形貌与那日在战场上所见极为相似,中间一株粗~壮的主干,周围无数气根深深扎入土中,树冠很平,极为好看,只是小了很多。
孟昭离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来过书房,但他一直神思恍惚,也没注意到这里多了一株盆景。
此时他抑制不住惊讶的抱起那盆景:“风大哥,你说说,这就是荣霜?”凛风点头,他又问:“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她到底是什么树?”
凛风睁大了眼睛:”额,小将军没见过啊!不过还是等她醒来你问她吧。“说完拍了拍他的肩径自走了。
孟昭离轻抚盆景上那些枝,感觉跟外面的植物没什么区别,呆呆的说:“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