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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此刻景焱的表情非常不好看。
任谁“忙”了一晚上，结果大清早就被不依不饶的电话吵醒，表情也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
景焱低头看了看手机，嘴上还嘟哝着，“谁啊？大清早地就给你打这么多次电话！你怎么不接啊？不会是不敢接吧？”
柳聿涵也不阻止他，只是从旁边抓起了加绒的睡衣外套裹住了景焱，景焱也就顺势倒进了柳聿涵的怀里靠着，他翻了一会儿也瞅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就直接把手机扔床脚去了。
“既然你说今天陪我一整天，那我们就接着睡觉吧。”景焱说着就要去扯被子。
柳聿涵还要说话，床脚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景焱立马一脸真受不了的表情，但他还是撅起屁股爬到了床脚把手机又捡了回来，塞到了柳聿涵的手里，“快点说，说完就接着睡觉！”
柳聿涵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上面只是一个颇为陌生的号码，他想了一下还是接通了手机。
他倒是没想到那头传来的竟然是汤孟的声音。
之前景焱就用柳聿涵的手机把汤孟给拉黑了，汤孟发现自己总是打不通柳聿涵的电话之后，现在也就学聪明了，所以今天给柳聿涵打电话的时候直接用的另外的手机号，而柳聿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的确给接通了。
汤孟自然是欣喜异常的，他的声音很温柔，就跟柳聿涵曾经记忆里的一样，温柔得几乎能醉人。只不过现在的柳聿涵完全就接收不到他的温柔，任汤孟在那一头用多么关心的语气问了柳聿涵这次垮塌事件的消息，柳聿涵也只是不冷不淡地回了他几句公式化的句子。
最后汤孟见柳聿涵的口气一直没有软下来，也知道该到挂电话的时候了，他只能在电话那头说了最后一句话，“小涵，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说完这话他才跟恋恋不舍似的挂断了电话。
柳聿涵也没对他说什么，不需要你帮忙之类的话，汤孟愿意出力还不讨好，那他也没必要去提醒汤孟，反正都是汤孟自己乐意的，不管汤孟能帮什么，就当是还原主柳聿涵的感情了。
处理掉这两个麻烦的电话，后面倒是没有人再打来电话，景焱也就扒掉了身上的外套，抱着柳聿涵一起又迷迷糊糊地倒了下去。
而此时外界的舆论已经完全调转了方向，凯乐设计被推到了风头浪尖，它被业内怀疑不是正规的设计公司，甚至被业内人士联合起来抵制了。
政府大楼垮塌，就相当于得罪了政府，这些所谓的业内人士，包括一些媒体也不过都是见风使舵罢了。
但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一切都在宣示着凯乐设计快要垮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传出了凯乐设计老总杜牧泽系军火走私贩的新闻来，凯乐设计和飞翼广告的名声可以说是跌到了不能再往下跌的地步了。
而柳氏之前下跌的股票和名声，只需要最后一步就可以挽回来了。
‘柳氏总经理高调出柜，宣布订婚’
‘风流大少真情告白，是真是假？’
‘年度最震惊新闻，柳家独子宣布订婚’
……
诸如此类的新闻标题层出不穷，顿时在C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这个柳氏总经理除了柳聿涵还有谁呢？
刚开始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那是震惊了整个C城的人。那个出了名的花花大少要转性做痴情种子了？还不惜为他的男情人高调出柜，直接就宣布订婚了？
同性恋这个词汇在社会里，人们对它的接纳程度越来越高，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出柜这种事情出现在一个大的企业里，那很可能就是给这个企业抹黑的。而刚开始，也的确有很多人难以接受，再加上之前出的垮塌事件，甚至有人开始觉得柳氏不可靠了。
当另外一个观点在网络报纸采访节目上出现的时候，C城的风向又发生了铺天盖地的变化，就如同当初垮塌事件刚刚发生的时候，风向转变的速度快得有些超出人们的想象。
那个迥然不同的观点是这么说的：想一想，如果一个有钱有势有外貌的花花大少不去搞基，那还得祸害多少纯洁的妹子啊，但是等他一搞基，哪里还会有妹子看得上他呢？这不相当于C城少了一个祸害吗？而且这个柳少爷从花心转变为痴情，也可以看得出他改邪归正了啊！改邪归正可不是好事情吗？
等甄馥和柳相知道柳聿涵宣布订婚的事情时，外面的风向差不多都已经变完了，也不需要甄馥和柳相再去操心了。也就甄馥愣了一下，最后爽快地去思考怎么筹备订婚仪式了。
柳氏的股票经历过这么一番折腾，起起落落好几次，总算是恢复了元气，而且还涨了一些。
柳氏这边倒是欢喜了，杜牧泽公司那边却是已经一跌不起了。
有何秋元这个“猪”队友暗地里搞鬼，又有柳聿涵这边的人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别说是凯乐设计了，就连飞翼广告也遭到了牵连。
没过多久，柳聿涵就派了任曦出马去飞翼广告商量收购事宜，飞翼广告的临时负责人脸色难看得简直不能再难看了，他们很难以想象，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柳氏这样厚脸皮的存在，前脚刚把他们老板害进监狱了，连凯乐设计也出问题了，这边还能乐呵呵地马上跑上门来跟他们说，哎，咱们来商量一下收购的事情吧。
最重要的是，任曦的确没有辜负柳聿涵的期望，他太能干了，靠着一张嘴愣是把那个负责人说得，似乎不同意收购事宜的话，飞翼广告的所有员工最后就真的只能去喝风了。
走私军火大案未结，这边垮塌风波又起，紧接着又是高调出柜，然后又是大公司面临倒闭……
C城似乎一下子就笼罩了风雨里……
1月1日这一天，柳聿涵的确是老老实实陪在景焱身边，两个人跟家里睡了大半天，然后起来吃饭，吃完饭跟花园里逛了好几圈。
柳聿涵想起之前刚将景焱带到别墅里来的时候，他进了花园还会起过敏反应，后来柳聿涵专门让钟叔去换了花园里的花才好的。景焱当然也没忘记这件事，两个人走进花园，以前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就扑进了脑海里。
景焱想一想之前，都觉得柳聿涵似乎对他好得过了头。
“哎，会不会其实你早就看上我了啊？”景焱忽然揪住柳聿涵的袖子，煞有其事地问，“我觉得啊，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好心把我从西口医院里给弄出来的。”
柳聿涵发出一声轻笑，“不得不说，你真的想多了。”
景焱神态高傲，他一抬下巴，仰视柳聿涵，“啧，得了，那就算是我早看上你了！”
柳聿涵忍不住笑了笑，低下头亲了一下景焱，“感谢你啊，喜欢我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啊。”
景焱愣了一下，脸色就恢复了平静，他也想起了柳聿涵在花园里情不自禁亲他的时候，哦对，那次还被柳相给看见了。
景焱想着想着就踮了踮脚，也吧唧亲了柳聿涵一口，然后两个人就听见花园的入口处响起了一声“咳咳”。两人囧囧有神地想，不会又是柳相吧？
两个人回过头去，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钟叔。
“钟叔，有事吗？”柳聿涵出声问。
景焱也忍不住看着钟叔眨了眨眼睛。
钟叔看了看景焱，又看了看自家少爷，最后绷着一张脸说：“少爷，您真的不打算带着景少爷出门走一趟吗？”
景焱愣了一下，完全没明白钟叔这是什么意思。
柳聿涵却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订婚的消息一出，肯定就有无数人在猜测是谁这么幸运，这么有手段，能将他柳聿涵套牢了呢？要更好地操控这场风波，无疑是带着景焱出去逛一圈。
柳聿涵也只在心里迟疑了一阵，就决定要带着景焱出去了。
不过，不是现在。
第六十九章
后面几次秦蔚再想去探望杜牧泽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很快就到了杜牧泽上法庭这一天，C城著名的青年企业家涉嫌走私军火以及蓄意破坏政府大楼的庭审，无数媒体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边围观的人群汹涌，他们虽然进不去法院，但是在外面凑凑热闹也不错啊。而这一头的公司，气氛凝滞，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大会议室里。
“……说说吧，你们想要怎么办？”过了许久，坐在会议室上方的人才开了口。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衬衫，脸色有些苍白憔悴，眼睛周围也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应该是近期劳累过度了。这人正是秦蔚。
如果杜牧泽没有带着秦蔚做自己的助理，而杜家本家的人又早就被杜牧泽给屠了个干干净净，恐怕秦蔚在杜牧泽的公司里还真的做不了什么主。而现在杜牧泽进了警察局，也就只有秦蔚才能站出来暂时给主持着大局了，哪怕公司里有许多人都对秦蔚百般不愿意。
“现在还能怎么办……”开口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怒气冲冲地对上秦蔚的眼，“要我看，不如就直接让柳氏注资进来得了！不然最后我们还拿得到工资吗？”
秦蔚和坐在他旁边的女秘书同时变了脸色。秦蔚目光阴沉地看着那个中年男子，沉声道：“你说什么？！”
“我……我有说错什么吗？难道不是吗？现在杜牧泽都被起诉了，难道他还有机会重新回公司吗？公司没有人打理，现在又因为他被影响到了，那不还是迟早得倒闭！倒不如……”
中年男子忿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蔚打断了，“这些话……你最好别说得这么早，只要法院没有宣判，那就代表杜牧泽还有可能回到这里。”秦蔚紧接着冷笑了一声，“你最好是捧紧了你的饭碗，免得最后真的拿不到你的工资。”
中年男子面色涨红，顿时尴尬得要命，看着秦蔚的目光恨恨的，偏偏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这秦蔚是杜牧泽的枕边人啊，万一杜牧泽真的回来了，秦蔚跟他耳边一吹风，那自己还能继续待在公司吗？说不定到时候被杜牧泽下狠手整死都不知道。
等到会议室再度安静下来，秦蔚沉默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但这次却再也没有人敢开口了，整个会议室里安静得几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蔚也终于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这些人，他无奈地起身，让身旁的女秘书主持大家散会。
没有多少时间了，就要到杜牧泽庭审的时候了。
秦蔚没有再在公司里停留，他走出公司迅速打了一辆的士赶到了法院门口。
他站在那里，手上戴着手铐，这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时刻。他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可怕，看上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发出来。
法庭里一时安静得要命。
……
“……杜牧泽涉嫌走私军火，并唆使建筑师对政府大楼图纸进行错误修改，蓄意破坏社会治安……”
“现在经过C城人民法院查证，一切属实，现在开始宣判。”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条规定……”
“因情节严重，现判处犯罪嫌疑人杜牧泽处以无期徒刑……”
面色严肃的法官最后敲响了手中的法锤，“现在我宣布，休庭。”随着法锤重重地落下，这场庭审已经被彻底盖棺定论。
景焱眼神冷漠地坐在庭下，紧紧跟柳聿涵坐在一起，他握住了柳聿涵的手，看着那个站在被告人席上稍稍有些狼狈的杜牧泽，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他之前没想到有一天会在法庭上看到杜牧泽，他更没想到杜牧泽竟然会被判处无期徒刑。
而坐在一边的柳聿涵其实也有些惊讶，杜牧泽被判得这么重倒是他没有想到的，应该是司马遂和霍达那边出了力。不过何秋元呢……柳聿涵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站着的何秋元，何秋元的脸色苍白，但他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心愿，终于得到了满足一样。
杜牧泽被判重刑的话，何秋元肯定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柳聿涵的瞳孔缩了缩，心里已经了决定。
法官宣布休庭，庭上的人也就自觉地散了，柳聿涵对景焱说了一句“等我”，就起身往杜牧泽那边走了。杜牧泽身旁的两名武警正押着他要离开，柳聿涵就迎了过去。
杜牧泽眼神冰冷地抬头看去，在发现是柳聿涵的时候，眼神却突然柔和了下来，柳聿涵正要开口，却被杜牧泽抢先开了口。
“莫亦，如果我说我真的喜欢过你，你相信吗？”
柳聿涵听见耳边传来杜牧泽极轻的声音。
柳聿涵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杜牧泽，却再也没有了想要跟他示威的心思。现在哪怕是跟这个男人再多说一句话，他都会觉得恶心。
柳聿涵忽然觉得自己心里面的心结都解开了，杜牧泽入了狱，下半生不言而喻，而他还有景焱在等着。
柳聿涵转身离开了这里，牵起还坐在原位置的景焱的手，拉着他一起走出了法庭。
杜牧泽在后面冷冷地盯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讽刺到了极点。他没想到，他曾经的两个情人，竟然会走到了一起。
他没想到！
杜牧泽还是穿着他被抓进来时的那身衣服，只是这一刻，他的脸色却黯淡了许多，连带着整个人都狼狈了起来。
“杜牧泽！”秦蔚推开门匆匆跑进来，杜牧泽却已经跟着那两个武警离开了这里。
刚刚还坐满了人的法庭，此刻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座位，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了。
法院外面的媒体依旧围得紧紧的，柳聿涵牵着景焱的手走出去，正好撞上那一群抱着相机无处费胶卷心情急迫的记者们。他们也没想到，来围观一次庭审，竟然能发现这么大的一桩新闻！
快看，柳聿涵身边的那个少年是谁？！难道他就是柳聿涵的那个神秘小情人吗？！柳聿涵就是为了他打算转性了吗？！
好奇心促使着这些媒体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将柳聿涵和景焱面前的路堵得死死的。
“柳总，请问您身旁这位就是您宣布的那位订婚对象吗？”
“柳总，请问您身旁这位先生是什么来头呢？”
“柳先生，你为什么会突然宣布要订婚呢？这样高调出柜，您就不怕您的父亲对您不满吗？”
“柳先生……”
当记者挤成一窝蜂的时候，问题也就挤成一窝蜂了。柳聿涵只觉得有些头疼，而景焱紧紧抓住柳聿涵的手臂，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什么订婚？什么出柜？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