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不知道乔玄大师与朱嵘不祥之人身份的渊源,她见阿二表情有点儿不对劲,下意识就问:“这个乔玄大师是谁啊?很出名?”
阿二这才惊觉吉祥不知道乔玄大师这人,自然就不知道当年乔玄大师“落井下石”的事,反正他正无聊,于是决定给侧妃娘娘科普科普乔玄大师这个人。
“夫人,要不属下给您讲讲这个乔玄大师吧。”
“好啊好啊,”她也正无聊,“讲的好有赏!”
阿二笑嘻嘻道:“谢夫人。”
奶娘们将两个小主子抱开,小吃货桃花忙提来食盒取出一碟碟点心果子放在矮几上。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吉祥忙招呼阿二:“说吧。”
阿二见她一副听说书的架势,准备来一场说书的精神头更足,端起桃花给他准备的茶水润润喉,开始:“乔玄大师传闻已一百多岁,可据见过大师的人说大师看起来才三十出头……”
桃花睁大眼:“那不成了老妖怪?!”
屋内众人纷纷点头符合。
“怎能这么说大师?应该说大师保养有方才对。”吉祥慢悠悠地指点。
桃花忙捂住嘴,低头认错。
吉祥懒洋洋地摆摆手,望向阿二。
阿二语气欢快地正式开始他的说书演出:“乔玄大师三岁能背百字蒙学,七岁能吟诗作对,堪称神童,可就在大师十一岁那年这样一位本该在俗世惊才绝艳的人物却突然从人们眼中消失,直到三年后有人在京城的镇国寺看到成了和尚的乔玄,他的家人才找到他。”
桃花插口:“乔玄大师的家人肯定去劝说了对不对?”
阿二点头:“如果劝说成功这世上恐怕就没乔玄大师这个人了……”
乔玄大师,俗名柳煜,有神童美誉,十一岁出门游学,遇瓢泼大雨寄住深山老庙,偶遇当时云游四方的镇国寺方丈苦海大师,年少得志的神童心起戏谑意与苦海大师论天地论学理,自认阅卷万千,眼界开阔,最终却败在苦海大师的一句“一事无成一文不值”之下,自省三日后拜苦海为师,从此世间再无神童,多了个叫乔玄的小和尚。
十六岁那年佛国来人寄宿镇国寺,与乔玄参佛,后受邀去佛国入佛学院深造,三十五岁升坐莲花,成就大师之德。四十一岁回大魏任镇国寺方丈,在大魏信众无数,半百之年被封为国师,传闻有降虎之能,曾以血肉喂食狼崽活数条命……
阿二洋洋洒洒将乔玄大师一生描述得精彩纷呈,听得一旁的小丫鬟们目瞪口呆,说到乔玄大师面若冠玉更是都羞红了脸。
吉祥眼睛发亮,听到精彩处几乎眼冒红心,阿二一见赶紧转开歌功颂德的话题:“二十年前,乔玄大师入宫觐见帝后,指出紫微星落天下将不平,恰逢当时南方水患,帝后深信不疑,再之后乔玄大师离开京城,一过就是二十年。”
嗯?二十年前?水患?不祥之人?吉祥脑筋转的快,表情狐疑地望着阿二。
阿二扯了扯嘴角:“夫人,正是您所想的那样。”
所有崇拜化为乌有,眼中红心化作火苗,娇嫩手掌一拍矮几:“就是这个秃驴害得爷受罪这么多年?”
其他人闻言面色一变,肃容目视阿二。
阿二是个实诚人:“说是乔玄大师害主子受罪,还不如说乔玄大师是坐实主子头上【不祥之人】名头的人,至于罪魁祸首,夫人,这后宫阴私又岂是我等下人能说道的?”
吉祥依旧很生气:“作为得道高僧,竟然造口业,一句话就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推入深渊,这算什么得道高僧!我看是狗屎才对!”
“噗”青雪一个没忍住,笑意脱口,忙捂住嘴低头认错。
“不用认错,本来就是狗屎嘛!”吉祥气呼呼的,挥舞双臂大叫:“狗屎!狗屎!狗屎!”
看着自家女主子气呼呼的样子,一屋子下人看得想笑。
吉祥气呼呼地跳脚半天,想到什么后又安静下来,阴森森地说道:“得道高僧回京城,本侧妃怎能不去见见?阿二!”
“属下在!”
“准备准备,挑个好日子本侧妃要去镇国寺上香!”
朱嵘接到消息时一脸错愕:“怎么突然想去镇国寺?”
当年八岁的他就是被送去镇国寺住了八年,虽然镇国寺里的僧人都对他比较礼遇,但是在当时那种环境里,被送出宫在心理上造成的伤害终究给那八年岁月染上不大好的阴霾。
“夫人想去见见乔玄大师。”阿大脸色古怪,似乎因憋着气而脸红。
“嗯?”
阿大一惊,忙道:“夫人说乔玄大师是秃驴狗屎……”
“……”朱嵘嘴角抽搐,颇为无力地抚额低叹:“阿二?”
“……是。”
更加无力了,他就不该派阿二去吉祥身边,那个话唠遇到吉祥还不是什么话都说。
还有……朱嵘终于意识到某件事很严重!
“夫人那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秃驴?狗屎?朱嵘表情更古怪扭曲了,想笑吧,不适合;笑吧,眼下情况不允许。他得很认真很严肃地告诉某个女人,作为女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有碍形象。
朱嵘遥想当年,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吉祥儿是多么单纯天真又可爱呀。
阿大兄弟情深,忙给阿二洗白:“主子,这话不是阿二说的。”
朱嵘横他一眼:“谅他也不敢!”
阿大抹去脑门上的冷汗,松了口气,暗想回头一定要警告那个越来越没规矩的家伙。
晚上,朱嵘难得让人准备一壶美酒与吉祥小饮,酒足饭饱后朱嵘抱着酒意上头的吉祥回寝室,半晌后房内传来大床摇晃声,女子的□□男人的粗喘,隐隐约约还有断断续续的对话。
“娘子。”
“……唔。”
“舒不舒服?”
“……唔。”
“要不要为夫加把劲?”
“……唔……要!”
“那娘子要不要告诉为夫,狗屎秃驴谁教你的?”
“……没、没人教。”难耐的声音:“相公你快点!”
男人低笑:“娘子,以后生气想骂人记得优雅的骂,这么粗鄙不堪的字眼实在不适合从娘子红润美丽的小嘴儿里吐出……唔!”
许久许久过后,男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娘子,你的小嘴儿太可爱了!”
“相公,舒服吗?”
“舒服!”媳妇侍候能不舒服吗!
“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不要是傻蛋!
“那么,相公能不能忘了人家白日里不优雅的形象?”
“嗯?娘子有不优雅的时候吗?”
☆、第五十五章
镇国寺的香会每年冬月初十启市,期长半月,京城人习惯称香会为庙会,实际上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香会盛大隆重且为期半月,庙会就简朴多了,每个月初一、十五镇国寺门口的广场上小贩们自动自发形成集市,时日一长便形成了习俗。
因乔玄大师云游他乡二十余年,终于回到京城,今年香会出京的高门大户的马车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队。
吉祥看得啧啧称奇,也咬牙切齿,嘀咕道:“坑蒙拐骗的老秃驴!”
“……娘子。”声音好无奈。
吉祥撇撇嘴,依偎过去:“真的很过分,想想就气人。”
“都过去了。”朱嵘面上笑容淡淡,看不出喜怒,探臂将她搂入怀中,“为夫知道娘子心疼为夫早年受苦,其实娘子可以换一种方式安慰为夫的。老实说,为夫更喜欢另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某人果然入套子还不自知,一脸激动欢喜又雀跃的样子。
朱嵘努努嘴,又往小腹下方某处看去,还伸出一只手在她唇瓣上轻轻一抹,暧昧极了。吉祥当即脸色爆红,羞得要死,一些令人脸红耳热的画面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中。
见吉祥这般模样,朱嵘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大手不由自主地滑向饱满之处,嘴唇贴向她耳边,声音低沉又沙哑地道:“娘子,为夫有些难受。”
比起多年前的干瘪瘦弱,如今的吉祥身段儿依旧纤细,不过手感上明显有了肉感,这些年夫妻恩爱,身体上的秘密早被朱嵘摸清,知道哪一处该如何做能勾挑起她的欲望。
因此当朱嵘的大手滑向饱满之处的时候,吉祥的身子下意识地就有了反应,红润小嘴儿微微张开似难耐又似盼君采撷,凤眸微眯,内中波光潋滟,少妇的娇媚诱人在这一刻尽情放肆。
马车中只有朱嵘与吉祥二人,车外人声鼎沸,车轱辘碾压过地面的声音,为车内旖旎凭添一份刺激。
朱嵘的嗓音愈发低沉沙哑,吉祥垂目朝某处望去,小长歌昂身挺立,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兴奋地抖了抖。
“娘子……”
吉祥最受不得他这般可怜兮兮的哀求,便低下头去允了他的渴盼……(宝宝不想被封文)
不久后,车内隐隐约约响起男子的喘息,车外的阿大阿二就跟没听到似的,面色正常,只不过两人目光偶尔的闪烁泄露两人见怪不怪的功夫还没修到火候。
一个时辰后到了镇国寺,朱嵘神清气爽地下车,再看吉祥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仔细一看会发现红唇略肿,发髻微乱。
“娘子,来,为夫扶你。”朱嵘嬉皮笑脸地凑近,换来吉祥娇媚一瞪,不痛不痒。
此刻吉祥双腿无力,走路发虚,将手搭进大掌里,羞恼地挠了他掌心一把。朱嵘面色不变,眯起眼,受虐狂似的兴奋地一抖手,吓得知他甚深的吉祥急忙跳下车就走,深怕他把她拉回马车里去再来一次,那她真是丢脸丢到全京城人面前了。
镇国寺大雄宝殿前的广场很大,人群密度让吉祥怀疑大半个京城人都来参加镇国寺的香会。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请随贫僧来。
吉祥要去镇国寺会会乔玄大师,朱嵘便派阿大前来镇国寺收拾他曾经在这里住过八年的院子,不需要像别家那般得提前来此订好住处。
朱嵘上前一步双手合什,跟在那老和尚身后进入镇国寺。虽说吉祥来镇国寺带着“不怀好意”的目的,不过来到香火鼎盛的镇国寺还是受到环境氛围影响,学朱嵘双手合什。
老和尚引朱嵘一行到朱嵘住的院子,再看向朱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慈爱。
“王爷,请进。”
朱嵘笑容轻松:“大师,别来无恙。”
阿大阿二也跟着双手合什行礼。
“阿弥陀佛。”老和尚诵了声佛号离去。
小院子不大,连排三间屋子,院子里放了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再无其他。朱嵘领着吉祥走进东边一间厢房,里面被隔成前后两间,前头是书房,后头是寝室。吉祥一看便知道这是当年朱嵘住的屋子。
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朱嵘似怀念一般叹了口气。“当年住在这里,现在想来竟是年少岁月里最轻松且温柔的一段时光。”
又叹了口气:“方才那位是了尘大师。”
吉祥见他说起了尘大师时,语气软柔,心想定是对他极好的人。这个人邪性,别人认为对的,他非不屑一顾,别人认为恶的他则欣赏,但是骨子里却是个极念恩的人。
“当年了尘大师帮过你很多吧?”
如果不是了尘大师,他坟头上的草应该有一人高了吧。朱嵘没想将自己几次经历死亡的过去告诉吉祥,那种事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于是“嗯”了声。
“娘!”小家伙的大嗓门在屋外响起,紧跟着小人儿就冲进来,拉着吉祥朝外拽:“出去玩!”
小家伙如今刚行走利索,屋子院子都已无法满足他探索的脚步,到了镇国寺这么新鲜的地方,一下马车就要朝人群里扑,幸亏钟大郎一直守在他身边,否则照顾他的丫鬟还真制不住他。
“不急不急。”
吉祥好笑地捏捏他脸颊,让桃花去打水来梳洗一番,又用了几块点心垫垫肚子,稍事修整后一行人前往大雄宝殿。朱嵘则带着阿大阿二去了了尘大师那里。
“夫人,来镇国寺一定要去抽签,每年就香会的半个月里才开。”青染介绍道。
吉祥回头打量跟随自己多年的三个丫头,青染青雪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桃花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
看着三个妙龄丫头,吉祥笑问:“灵验不?”
青染青雪五六岁时就到了镇国寺里,陪在朱嵘身边,那八年里两人年纪小,又清楚自己的未来是与侍候的主子牵系到一起的,因此八年里没有想过去抽一支签,如今她们看着主子与夫人多年恩爱不减,心里难免羡慕,来到镇国寺便自然而然地想算算自己的未来,吉祥一问灵不灵,两人迫不及待地直点头,看得一旁的桃花也起了好奇心。
“那就去吧。”吉祥笑道,顿了顿,戏谑地看向钟大郎:“大郎要不要也抽一支?”
抽签?将命运寄在一支破签上?钟大郎敬谢不敏地摇头,那玩意儿也只有女人才乐此不疲。
大雄宝殿配殿平日里供奉着长明灯,香会期间会在配殿开启签运箱,每年的香会,配殿门口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
签运箱极大,能装两个成年魁梧汉子,上半部敞开供香客抽签,箱子两边有机关把手,两名和尚站在签运箱两边,上来一名香客就同时转动手把,十万支签由上而下倒下,香客从中抽出一支即成。
青染青雪桃花一到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排队,这队伍看起来很长,实际上很多人拖家带口,抽签时一起抽,不到半个时辰就轮到青染青雪桃花。
三人兴奋地站在签运箱前,两名和尚一起用力转动手把,哗啦啦,十万支竹签密集倒下,三人急忙伸手去捞。
吉祥好奇靠近:“都抽到什么签了?”
青染青雪桃花都识字不多,哪理解签文,各自拿着签去解。朱永瑄盯着签运箱,对吉祥说:“娘,要抽。”
“行,我们抽。”
十万支竹签再次倒下,吉祥抱着朱永瑄同时伸出手,然后低头一看,母子二人都愣住了。
吉祥下意识地问两个和尚:“两位小师父,这签是不是放错了。”
朱永瑄瘪嘴:“错了!”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签运箱中的签皆百年一替。”
“如果没错的话,为何我们都抽到了空白签?”最差下下签,这空白算什么?
空白签?旁观人群沸腾起来。两名和尚听到有人抽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