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被白墨一瞥,立马快速地整理头发和皱巴巴的道袍,拘谨而严肃地负手立在一旁。
“仙儿,这是你二师兄尚非。”白墨简单地介绍道。
“师妹好。”尚非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天仙,原来图书馆四楼每次见面都没睡醒的人真的是她师兄,她从来没见他如此热情与精神过。
“二师兄。”天仙唤了一声。
“尚非,把这里收拾干净,每天。”白墨命令道。
“是,师父。”尚非立马应下。
翌日,白墨板着一张俊脸,一副为人师表的姿态,“仙儿,你先进图书馆找《易书》、《八卦》、《道德经》、《庄子》、《河图洛书》、《推背图》这几本书融会贯通一下了解入门知识。”
“……”天仙,这是自学吗?
“快去吧。”白墨催促道,实则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天仙默默地转身,从图书馆后门绕到前门,刷卡进门。
白墨负着手进了图书馆后门,推开四楼房间的雕花木门。
“吱呀”一声在幽静的空间传来,一道含混不清的男神响起,“师妹,你来了呀!”
尚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突然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桌前鲛灯明灭,尚非猛然睁开眼睛,脑袋却被一重物连续袭击。
“哎呦!”
尚非连着在桌子上撞了数下,脑袋上被拍了几个大包,猛然一瞧桌前身着白衣的人顿时大惊失色,颤抖地唤了句,“师父。”
白墨嘴角挂着温雅的笑容,眸中却冷沉一片,将手中的书随手一扔,直接砸在尚非身上。
尚非被砸倒在地,不敢磨蹭,立马爬起来,施术将椅子清理干净,末了又从书桌的柜子中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
“师父,你请坐。”尚非殷勤地道。
白墨慢悠悠地坐下,温和地问道:“睡够了吗?”
“睡够了,师父,我真的睡够了!”尚非连声道。
白墨没有再说话,而是舀出一本书出来细看。
尚非松了口气,他的师父白墨虽然看上去像一个温润君子般,温和有礼,但是,也仅仅是看上去,他的内里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温和,不然他也不会得了个修界第一人的凶残名声。
“没为师的命令不准动。”白墨突然道。
尚非满脸苦笑,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尚非眼珠子转了转,凝在白墨看的书上。
“师父,你看这《易书》做什么,你不是一向最烦凡人这种微末低下之术吗?”尚非不解地道,“你说过的,我们剑修一道,一剑在手,鬼神皆愁,一剑在心,分阴割阳。”
白墨翻书的动作一顿,他是说过。
被誉为修界第一人的白墨,名头当然不是白来的,当然是打出来的,他最擅长以暴制暴,最不擅长的是算卦。
“尚非。”白墨亲和地唤了一声。
尚非心中顿时大叫不妙。
“给为师瞪着那个花瓶。”白墨轻声道。
尚非苦着脸睁大了眼睛深情地凝视那只花瓶。
白墨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书,脸色越发阴沉,极快地翻完,手指猛地一收,一本完好的书化为粉末。
“微末之见,胡言乱语!”白墨吐出这八个字。
尚非心底颤了颤,应和道:“师父说的是。”
话锋又是一转,尚非试探地道:“不知道师父有什么烦心事,尚非可以为师父解忧?”
白墨沉吟了片刻,在尚非以为白墨不会回答的时候,白墨突然开口道:“你师妹要去天桥摆卦,要学算卦。”
尚非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尚非,你在站着瞪花瓶好好反省哪里错了,没有为师的命令不准离开!”白墨扔下这句话立即起身。
“师父,你可以不看那些胡言乱语的书!”尚非连忙大声道,在白墨停下脚步将目光凝在他身上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师父,可不可打个商量,免除惩罚!”尚非讨好地道。
“说。”白墨言简意赅道。
“小师妹要上天桥摆卦,师父可以带着小师妹去天桥上实践,以师父的道行绝对能一眼看出凡人的命数,何必要看那些凡人的书。”尚非一口气说完。
白墨点了点头,满意地离开。
尚非不厚道地笑了,被师父压迫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坑到了师父,又完美地解决了师父的问题,修界第一人天桥摆卦,说出去都是笑话。
天仙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吃中饭,却在路上遇到了白墨。
白墨手中把玩着一块莹白的石头,对天仙示意其跟上,转身就走。
天仙跟着白墨来到图书馆后面。
“这是你的。”白墨将手中的天凌仙石递给天仙。
天仙这才看清这块莹白石头的全貌,弯月形的石头不科学地萦绕着丝丝白雾,内里仿若有流云浮动,飘渺欲出,正面以苍劲有力的字体刻着一个“仙”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下缀金色的流苏。
一看就是贵重之物,天仙目无表情地道:“它不是我的。”
“它现在是你的了。”白墨又往前递了递,见天仙依然不为所动,“你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有。”
天仙伸手接过该物,触手温凉,在指尖的东西仿若一团云雾。
瞬间似乎什么不科学的东西都消失了,手上只有一块弯月形的白色玉石,触手温凉细腻,天仙淡定地将玉石收好。
“谢谢师父。”天仙对白墨道,却发现对方一脸惊异的神色。
“师父。”天仙又唤了一遍。
白墨反应过来,“将刚才那个东西给我看看。”
天仙顺从地将那块石头掏了出来递给白墨,反正不是她的东西。
“怎么是一块石头?”白墨不解地道,眉头皱起,手指在石头上擦了一遍又一遍。
要知道这可是世间极为难见的天凌仙石,祛阴邪,鬼怪避,解百毒,通仙缘,白墨还在其上凝刻了不少复杂阵法,将其制成顶级防御法宝,只是此时怎么看都是一块石头。
“这本来就是一块石头。”天仙回道。
话落,天仙回过味来,白墨不会想要坑她吧,说她调换了他的宝贝,顿时戒备起来,目光警惕又暗含鄙夷。
白墨瞥到天仙的目光时,顿时什么心都没了,更何况她的身上……
“你拿着吧。”白墨塞到天仙的手上。
天仙惊疑不定地看着手上的东西,还好没再被坑一百万,原来是她想多了。
“明天跟我去天桥摆卦。”白墨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天仙。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过年了,今天收拾了一天屋子,不,过了12点,应该是昨天,好困,睡了。
☆、第19章我们不约
第19章我们不约
夜色降临,天仙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守着自己的小摊。
清渊今日在日落之前便匆匆离开,走的比以往匆忙,天仙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天仙拿出手机习惯性地隔一段时间给妈妈打一个电话,只是从未接通,每次都是不在服务区。
正准备收起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天仙瞥了一眼来电,是白墨,滑动接听键,“师父。”
“仙儿,我最近有事将会离开学校,明天不能带你去天桥摆卦,你拍砖的功课照旧,等我回来检查。”白墨直接道。
“我知道了。”天仙平静地道。
“你若是有事可以找尚非。”白墨道,又补了一句,“找林戛也可以。”
“嗯。”天仙应道。
白墨匆匆挂了电话。
夜幕如布,圆月高挂,清冷的月光洒下来。
天仙今天收摊较晚,站起身来收拾摊上的东西,背在肩上,站在高处打量了一下这个繁华的城市。
霓虹闪烁下,魑魅魍魉横行,甜心天仙以手抚了下眼睛,再次睁开,她眼前的世界依然光怪陆离。
学校内一处被红光笼罩,黑色的气息升腾而起。
天仙微微眯眼望向那个方向,那是图书馆的方向,让人感觉到极为不详。
“精神病吗?果然——”天仙自嘲道。
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风,她掏出钥匙打开宿舍门,已经十二点了。
未拉窗帘,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进宿舍地板的白瓷砖上,一片洁白,室内一片静谧、安详。
天仙顺手将门关上未开室内走廊的灯,走了几步,站在室内,沐浴着月光。
窗外的圆月大如银盘,五个影子在月光下一闪即逝。
窗户无风自开,一阵冷风袭来,天仙莫名地打了个冷颤,背后生凉。
刹那间,五个人凭空出现在阳台,虽逆着光,但天仙依然能将她们每个人看清。
六个人愣在原地,目光对视了一瞬,又仿佛很久。
安静的室内,气氛有些怪异,谁也没开口说话。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六个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阳台上的五人脸色蓦地一变。
朱陈胡夏对着天仙凶狠地龇牙,恶狠狠地道:“不准说我们回来过,否则吃了你!”
朱陈胡夏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森寒的光芒,阳台上的五人对视一眼,向来时一样凭空消失。
尸兄顿了顿脚步,一双充满黑眼圈的眼睛直愣愣地凝在天仙身上,亮出獠牙,威胁道:“若敢说,吸光你的血,用你的皮做灯笼!”
天仙面无表情地看着五个人离开,从一开始到现在,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宿舍门的锁眼里传来钥匙的声音,天仙转过头来对上了一双斯文的脸。
来人顺手开了灯,审视性地打量了一圈宿舍内部。
“林医生,这是女生宿舍。”天仙道,又强调了一句,“这是我的宿舍。”
林戛将宿舍门带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是来查房的。”
“林医生好像不是宿管吧。”天仙冷淡地道,“没经过允许林医生擅自开了我的宿舍门,若是我在换衣服呢?”
林戛不再盯着窗外,而是回到了天仙的身上,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天仙被他的目光盯得身体紧绷,暗自戒备起来,一张脸板得更为严肃。
“就你这身板,脱光了我也没兴趣看一眼!”林戛兴致缺缺地扔下这句话。
“……”天仙。
林戛扶了扶眼镜,走到阳台上。
宿舍内的三个灯瞬间同时炸裂。
“嘭”地一声响起,天仙回过神时她已经在林戛的怀中。
月光清亮如水,林戛很暴躁,斯文的脸上退去了一贯的亲和,狞笑着,“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大堆的玻璃渣没碎在灯泡底下,却不科学地散落在林戛的背后,在月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辉,若漫天星子一般。
天仙将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掰开,退出林戛的怀抱。
“夜深了,林医生待在我的宿舍里不好吧!”天仙淡淡地道。
“方才她们回来过吧!”林戛用的肯定句。
天仙顿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一切太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林戛便进来了。
方才发生的是真的吗?天仙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略有些自嘲的意味,心底却瞬间戒备起来,林戛可是坑了她不少次。
虽然林戛刚开始开的药确实有效,晚上睡眠质量十分好,但是她眼前的世界却越来越光怪陆离,精神病什么的似乎加重了。
“我不知道林医生在说什么。”天仙云淡风轻地道。
“有妖气。”林戛吐出三个字对上天仙有些茫然的眸子,嘴角微勾,站在窗台前,侧脸沐浴着月辉,“我就说它们活不长久。”
天仙的目光凝在窗台上那两盆绿植上,今天早上她出门前还为十分健康的长寿花和芦荟浇过水,此时躺在两个花盆中的只有枯萎了的灰黑色东西。
“妖性难改!”林戛手轻抬,满地的碎玻璃渣化为晶莹的粉末,一阵微风从室内升腾而起,将粉末带走飘向窗外。
“今晚我跟你一起睡!”林戛突然来了一句这样的话。
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天仙顿时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人,随手抄起腿旁的凳子。
林戛脸色变了几遍,一贯温和的面具完全不在,“你那是什么眼神,什么动作,我是那种会占你便宜的人吗?”
“年轻人,你想的有些多!”林戛脸色阴沉地道,“一句话,你跟不跟我睡?”
天仙没有丝毫放松,手上抄着的凳子未放下,果断地拒绝道:“不跟,林医生,我们不约!”
“年轻人,我等着你求着跟我睡。”林戛扔下这句话直接离开。
“不会有这么一天。”天仙直接回道。
天仙放下凳子,手无力地垂下,一张小脸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眼中尽是无力与茫然。
她曾经向往过大学生活,不求象牙塔,只求平安顺遂地完成学业和赚钱为妈妈治病。
朱陈胡夏与尸兄的威胁仿佛仍然在眼前,森寒的光芒与跗骨的寒气让她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或许这才是真实,不是幻觉使然。
天仙握紧了拳头,她过去的十八年生命中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赚钱为妈妈治病,妈妈不见了,她也要攒钱等妈妈回来,为她治病。
天仙进了卫生间打开花洒,水花溅在白皙的皮肤上,将寒意驱散。
昨日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天仙起了床按白墨要求的一般到图书馆后面拍砖。
一大早尚非已经等在那里,旁边累着厚厚的青石砖,与她从工地上搬来的不大一样。
“师妹,这是师父交代的,从今天起你拍这个砖,拍完了再找我,我给你搬。”尚非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苦逼地道。
“麻烦二师兄了,我自己搬就好。”天仙道。
“不用,哪能让师妹自己搬呢,我来就好,师妹你先拍着,我先去忙了!”尚非积极地道,转身上了四楼。
一到六点,尚非立马出现在天仙面前,“师妹,这里我来收拾,你先上去帮我看会,饭给你打好了,你上去吃就是。”
“这,不太好吧,我收拾完直接去食堂吃就是,不麻烦二师兄了。”天仙犹疑地道。
“师妹。”尚非提高了声音,坚定地道:“你一定要上去吃。”
天仙定定地盯着尚非不语。
尚非苦着脸道:“中午我睡过头没给你打饭,你不会告诉师父吧?”
“你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