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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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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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帝每日都会派陆六福到尚书府来探问情形,杜沅沅知道他想她早日回宫,但是,她依然让陆六福带话给英帝,要在尚书府中多留几日。除了为杨素心的亡灵进行哀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此时,尚书府内愁云惨雾,人人自顾不暇,也许正是破除她心中谜团的最好时机。她有个预感,这一次,说不定她会发现个惊天秘密。   
  一个青衫的背影立于漫天飞舞的霜叶中,带着说不出的尊贵之气,还带着几分孤绝的落寞。杜沅沅一步一步向那个背影走去,突然,一阵秋风卷着霜叶向她吹来。遮住了那个背影,也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停住了脚步。当秋风止歇,那身影已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地空寂的落叶。   
  杜沅沅忽然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她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刚刚有些发白。她并不声张,默然起身下榻,随手提起案上的青玉执壶,倒了盏茶。捧着尚算温热的茶水,不觉陷入了沉思。   
  近些日子,她总是会重复做这个梦。梦中的场景,她自然十分的熟悉,正是真正杜沅沅回忆中的一个片断。在那个片断里,那个风采翩然有着一双蓝色眼眸的笛羌人让真正的杜沅沅还动了心。但是,此时,她不断地梦到这个场景,难道真正的杜沅沅是要告诉她什么,还是说明,这个笛羌人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杜沅沅放下手中已经凉透的茶盏,突然站起身来,向房外吩咐了声,“来人。”碧痕急忙走了进来,杜沅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早膳后叫阿芜过来,本宫有些礼物要送给她。”   
ˇ隐斋ˇ   
  阿芜恭谨地跟在传话宫女的身后,向南玉馆走去。她面上一派沉静,心中却是起伏不定。   
  杜沅沅虽一入府便指了她随侍在侧,但除了那日她们在南玉馆中有片刻的闲谈,紧接着便是杨素心的辞世,尚书府大办丧仪。这一番忙乱下来,二人反倒没了接触的机会。   
  今日一大早,一名打扮齐整的宫女便来传她,说是贵妃娘娘有请。想着又要面对那张温柔亲切的面容,阿芜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不安。其实,她与杜沅沅之间,本没有任何的纠葛。如果不是她身上必须背负的家仇国恨,如果不是她心中认定的那个男子的眼中只有杜沅沅,也许她还不会如此。   
  前面南玉馆已遥遥在望,阿芜强打点起精神,面上露出柔顺的微笑,垂手走入馆内。   
掀开藕锻镶牙的帘子,阿芜一眼便看见杜沅沅背对着门坐在妆奁前,传话宫女福身道:“娘娘,阿芜来了。”杜沅沅转过身来,微笑道:“阿芜,快过来。”阿芜应了声是,走上前去,忽然滞了目光,止了步子,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悲痛,甚至是仇恨。   
  因还在服孝期间,今日的杜沅沅只穿了一袭月白锦缎常服,除了袖角和裙裾滚了一圈豆绿的牙边外,无任何装饰,看上去十分素净。但她的胸前,却挂一串梅花链子,当中垂挂着一只泪滴状的蓝色宝石,正是那只“苍海之泪”。此刻,阿芜的眼睛正死死地盯在那只“苍海之泪”上。   
  杜沅沅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都收归了眼底,似是随意理了理胸前的衣襟,“苍海之泪”那抹灵动的蓝色轻轻一晃,映着阿芜的神色,竟有几分诡异。   
  杜沅沅装作一无所觉,温和道:“这些日子,府中事多,咱们也没能好好叙叙。再过些时日,我就该回宫去了,咱们不如好好在一起呆上几日。也不枉我来这一回。”此时,阿芜只顾盯着那坠子,不发一言,竟似没有听见的样子。   
  杜沅沅笑着牵起阿芜的手,“阿芜,你怎么了?”阿芜这才惊觉,急忙收了目光,面上强扯出个笑容,但被杜沅沅握着的那只手却有些微的颤抖。   
  杜沅沅低头看了看胸前,似是恍然道:“你是在看它么?”阿芜低下头去,嗫嚅道:“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很是好看。”杜沅沅将“苍海之泪”从颈间取下,“这串链子是我生辰那日皇上赐的,名叫‘苍海之泪’。据说产自祁山关。”   
  “你可知道祁山关?”杜沅沅笑吟吟地看着阿芜,阿芜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垂着头低声道:“奴婢浅薄,并不知道。”杜沅沅继续道:“那里位于大齐和笛羌国的边境,以出产蓝色宝石而闻名。对了,据说十几年前大齐与笛羌国曾在那里发生过一场战争,就是因蓝色宝石而起。那一战,我大齐大获全胜,不仅打退了笛羌的侵略,还手刃了他们的主帅。”   
  阿芜忽然“啊”地一声,后退一步,脸色已变得煞白,杜沅沅关切道:“可是吓到了你?”阿芜使劲摇着头,却有泪水在她摇头之间滴落下来。杜沅沅握着阿芜的手蓦地收紧,面上虽带着笑,但目光寒冽,宛如出鞘的剑芒,“阿芜,你不舒服么?”阿芜的心突地一跳,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慌忙道:“不,不,我,奴婢,奴婢昨夜睡得不好,有些头疼。”杜沅沅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悠然道:“你回去歇着吧,晚些再过来。”阿芜似是如蒙大赦般,说了句谢娘娘,便疾步而出。那匆匆而去的背影虽力持镇定,却仍能看得出在微微颤抖。   
  沈毓从一侧翅木四君子玉石屏风后走了出来,微有讶异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杜沅沅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怔怔道:“我也只是试她一试,却未料到是如此情形。”转头看着身旁一头雾水的沈毓,肃然道:“你且等等,这场戏,才刚刚开场。”   
  阿芜疾步出了南玉馆,再也忍将不住,在后园里奔跑起来。泪水不断地溢出她的眼眶,又不断地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干。   
  前面是一片槭树林。阿芜慌不择路地冲了进去,脚被一根伸展的须藤一绊,就势扑在地上,不顾草间泥土纵横,深埋下头去,低声呜咽了起来。有个声音从心底里直冒出来,是更悲切的哭啼,“青芜,青芜,你父王已经战死,他不会回来了,我们母女该怎么办?”紧接着是一个童稚的声音,“娘,青芜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父王了?娘,青芜要见父王,父王不会丢下青芜不管,父王!父王!”那声音穿破了数十年的尘烟,幽幽而来,回荡在她的脑际,她的心似是皱缩成小小的一团,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静静的林中响起低低的悲泣,“父王!”   
  过了许久,低泣声终于平息了下去,阿芜慢慢坐起身来。有阳光淋漓在她的发间和衣角,斑斑驳驳,宛如无数只窥视的眼。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不安。刚刚在南玉馆中她听了杜沅沅的一番话,心中激荡,还未来得及细想。现在情绪平复下来,方才觉得情形有些不对。杜沅沅的意态虽一如往昔的温和,但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后,却又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阿芜惊跳了起来,难道是杜沅沅想起了什么,抑或是发现了什么?   
  阿芜顾不得除去身上的草屑,快速向莹心堂而去。她心中急切,这一切还是告诉杜庭儒为好。   
  莹心堂门前,有几个家丁当门而立。阿芜刚要举步入内,便有家丁上前一步将她拦住。那家丁阿芜是认得的,是杜庭儒身边的亲信。阿芜面色不悦,喝斥道:“我有要事禀告老爷,还不快让开。”那家丁却纹丝未动,只一脸无奈道:“阿芜姑娘,小的们也没有办法。你也知道,老爷尚在病中,任何人都不见的。”   
  阿芜听了,忽然想起,杨素心亡故后,杜庭儒便伤心成病,闭门不出。刚刚她一时着急,倒忘了这一项。就算此时她进得了门,怕是杜庭儒也是无暇顾及。阿芜重重一跺脚,悻悻然走了开去。   
  “接下来她去了哪里?”杜沅沅问站在一旁的碧痕,碧痕道:“跟着的人说,阿芜离了莹心堂,去了后园的隐斋,并吩咐了守在那里的家丁几句,才回了房。”“可听到说了些什么?”杜沅沅问,碧痕摇头,“说是相距太远,听不清楚。”   
  杜沅沅点点头,碧痕退了下去。一旁的沈毓只是不动声色。杜沅沅忍不住道:“你难道不想问我?”沈毓点头,又摇头,慢条斯理道:“你定是想通过阿芜查出,但要查什么,我却猜不出。”杜沅沅的眉宇间隐隐有着忧色,“你当然猜不出,就连我也只是推测。这件事若是坐实,只怕,只怕,”她一连说了几个“只怕”,面上忧虑更深。沈毓也不觉严肃起来,追问道:“你到底查的是何事?”杜沅沅看着沈毓,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我要查的便是尚书府是否有私通笛羌的嫌疑。若是真确,只怕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沈毓面色大变,急切道:“你怎知道?”杜沅沅叹息,“我为何知道,一时也无法说清。刚刚我对阿芜的试探,你都已看在眼内,难道你看不出内里有些蹊跷。”沈毓面上有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指名要我随侍省亲,是不是就为了这个。”杜沅沅苦笑,“你绝对想不到,入宫前我几乎因此而送命。早就想查个究竟。而你刚刚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成事。幸好,我身边还有你。”   
  沈毓听得心中一暖,豪情顿生,朗声一笑,“说得好,你还有我,就为你这几个字,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在下也是认了。”杜沅沅微笑,转瞬又有了担忧之色,“此事甚是凶险,把你牵涉在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沈毓摆手,“算起来,你还是我的表妹,你我又何必客气,该如何做,你吩咐便是了。”   
  杜沅沅释然一笑,“好,我也不再客套,倒显得我们生分了。”紧接着又道:“我早就知道阿芜这个贴身丫鬟身份有些问题,而我这样打草惊蛇,便是想引她露出马脚。她此番表现,不仅证明了我的推测,还带出了一个线索。”“你是说隐斋。”沈毓接道,“就是那里。”杜沅沅点头,“隐斋是杜庭儒的书房,位于府中最偏僻之地,旁边紧挨着祠堂。阿芜从这里出去后,先去了后园的槭树林,然后到莹心堂找杜庭儒。在被家丁拦阻未得见后,又急急去了隐斋。我猜,那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不如偷偷去隐斋察看一下。”   
  二人在房内说的入神,谁也没有发现,房外窗下,不知何时已伏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仔细倾听着房内二人的语声,面色变了几变。见二人似已谈完,忙悄没声息地退了下去。   
  天空一片澄净,几朵白云漂浮其间。正是温和的春末时节,风里有绿草的清气,有花蕊的馨香,淡淡地拂过人面,微有些慵懒,却又让人心神安定。   
  杜沅沅和沈毓沿着后园的小径缓缓走着,看上去,一派闲散适意,仿佛正享受着大好的春光。其实,只有杜沅沅心里清楚,她面上虽是平淡从容的微笑,但心却在紧张得发颤,冷汗早已濡湿了她的手心。此刻,她与沈毓正向隐斋慢慢接近,下一刻,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前面是一片槭树林,穿过这片林子便是杜庭儒的书房――隐斋了。杜沅沅和沈毓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进了树林。   
  诺大的一片树林,棵棵槭树亭亭而立,张开的树冠上是层层刚长出新叶,晚春的阳光细碎地洒在棵棵静立的槭树上,那层层叠叠的绿色看上去清新可喜。   
  转过一棵槭树,杜沅沅下意识地抬高了脚,迈了过去。她的眼角瞥到,她迈过的那个地方,正有一个矮矮的树墩。杜沅沅的心突地一跳,她早就知道这里有个树墩,所以才自然而然地抬脚迈过,但重要的是,她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杜沅沅停下了脚步,仔细地向四周端详着,她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地方她是如此的熟悉,周遭的一草一木都是她见过的样子,甚至于,她都可以说出,再向前几步,便是一片林间空地。但是,她十分确定,她从来就没有进入过这片树林。她入宫前,虽走遍了尚书府,但独独这里,却只是远远地看过。记得当时阿芜告诉她,树林后的隐斋和祠堂是府中的禁地,杜庭儒曾严令府中众人一律不得靠近。当时她听后,心中还颇有些不服气,但因对这里并无兴趣,便也未及深究。而此刻,她脑中的所有念头都告诉她,她来过这里,她一定来过这里。   
  杜沅沅的心已经狂跳了起来,她提起了罗裙,加快了步子,几乎是奔跑着向前,她迫不及待地要确定一下,前方那几棵槭树的后面,是否真的有她想像中的那片空地。   
  槭树在她身侧迅速地退去,那个想像中空地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杜沅沅张口结舌地站在那片空地中,一时无法呼吸。她的脑中正在轰然作响,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拥挤杂乱得几乎要将她撕成碎片,而这些原本没有的念头似乎是被硬塞入了她脑中的。   
  紧跟在后的沈毓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杜沅沅,关切道:“你怎么了?”杜沅沅死死地攥着沈毓的手,如同抓住了一根浮木,艰难道:“就是这里。”“这里?”沈毓打量着四周,疑惑问道。杜沅沅点头不语,好半晌,才指向前道:“这里,就是我梦中重复出现的地方。”   
  杜沅沅的声音仿如耳语,她的所有思绪似已被一只手制住,那只手在她的面前徐徐展开一幅画卷,漫天飞舞的霜叶,一名孤绝的青衫男子,一切完全是她梦中的样子。但是,与那个梦不同的是,那男子带着梦幻般的微笑,缓缓地向她伸出手来。   
ˇ暗柜ˇ   
  无数的霜叶飞舞的他们的身周,朱红绀赭,轻灵飘逸,恍如只只随风而舞的彩蝶。秋风乍止,脚边便铺了细细的一层红色地毯。   
  青衫人的手已伸开,忽然迎风扬起,一片嫣青色的软雾便向杜沅沅飘了过来。杜沅沅下意识地伸手抓过,竟是一条缃丝绣帕。那绣帕只是素素的一条,既无滚边,又无镶饰,只在一角用天青的丝线绣着纹样。杜沅沅并没有细看,脑中却知道那纹样是一个人的背影,那背影就是眼前这个青衫人的。而这条丝帕的主人正是她自己。   
  青衫人注视着杜沅沅,虽是一副淡定而随意的样子,但杜沅沅却感觉那目光如针芒一般射了过来,似要将她穿透。青衫人面上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在下一早便猜到这条丝帕定是小姐的,只是可惜,小姐的心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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