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寒冬
A市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一连数日平均气温低于零下35摄氏度；据气象专家预测今年的最低温很可能达到零下50摄氏度；成为有史以来最冷的一年。街道两旁堆满了雪；街上偶见行人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匆匆走过，神色木然。躲在巷道中的抢劫者蠢蠢欲动；看到巡逻队不禁啐了口唾沫，暗骂一声倒霉。
各大军区之间不管争斗得再厉害，在对待A市方面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能让A市乱——至少表面上不能乱。毕竟顺民要比暴·民好管理的多不是？巡逻队原本就有，军区大佬们从各自牙缝里抠点儿东西出来，也把这支警备力量继续蓄养起来。
因为这些巡逻队的存在，政府断了对普通幸存者的救济后，一度陷入混乱的A市很快又恢复了‘秩序’。这种建立在暴力流血上的‘秩序’，看似平静；实则一触即发。
为了抵抗酷寒的天气，往往一些关系好点儿的人家，会凑到一起，凑钱出来购买一些煤炭，拿出各家的被子、衣物，围着火炉搭个大通铺，借着火光和彼此的体温用最经济实惠的方式驱散寒冷。
现在A市煤炭储备量最大就数黑爪子佣兵团和J军区，价格上最便宜的也属他们两家。陆谦一早就预见这场严寒，他让自家商队去SX兑换了许多煤炭回来，还借着李憬悟的嘴，提醒了李乾一声今年天气可能有变。李乾将信将疑，也跟着让人去SX运了不少煤炭回来。
原本陆谦是想借机发笔横财，后来看着城里出现了大量的冻伤、冻死者，几经考虑，最终把煤炭的价位定在一个他自己都不太能够接受的最低底线。
等把报价给吴良说了以后，吴良张大嘴半一脸的难以置信。别说他，连陆谦自己的都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会脑袋一热，将原本打算以六到十倍进价出售的煤炭，最终以进价双倍价格出售。
这样的价格，除去成本价，往返的油钱，佣兵们的报酬，利润微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用吴良的话来说，想不到团长都会有大发慈悲的时候，咱团长真是个好人，杠杠的，怎么以前就楞没瞧出来？
吴良从阴谋论的角度反反复复从里到外将这事琢磨了几百遍，愣是没能琢磨出陆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他诋毁他家团长的人品，可他跟了他家团长也大半年了吧，还真没瞧出他家团长会是这么好的大善人！
明明无利不早起才更适合他家团长，怎么突然大发慈悲了？这事儿怎么瞧都透着古怪啊！吴良愣是低价把煤炭销售了小半，也没能琢磨出陆谦的心思。反而，偶尔听到他跟朱芸谈话的朱斌为陆谦打抱不平，嚷着团长哥哥本来就是好人。
吴良看着自家准小舅子，默默在心里叹口气，咱能别抹黑‘好人’两个字儿吗？小舅子诶，你丫早被人卖了，咱能别给人数钱数得这么欢快吗？不过，这话他也就在心里腹诽腹诽，媳妇儿发话了，小舅子不点头，就别想娶她进门儿，就算再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反驳小舅子啊。
陆谦的做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连他的同盟李司令都没闹明白他这唱是哪出，愣是跟着他低价把手里的煤炭卖了出去。
可是，除了到他这里征兵的人比到其他军区征兵的多了一些，在A市的呼声比其他人高了一点，被几个手中有货的财团军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把手里的煤炭卖光了，都没整清楚陆谦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了，找个机会难得直白地问了一番陆谦的用意。
陆谦穷极无聊的逗着喵崽，无比淡然地看着他道：“做好事还需要有什么深意？李司令，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了，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李乾在自家儿子憋笑憋得跟便秘似的表情下，被噎得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儿来。
等他喝了一大口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问出了此行的另一个问题：“我听说你们佣兵团在T市研究所那边建立基地，那城墙修得比咱A市还结实，都已经完工一半年前就能入住，对吗？”
陆谦没想要瞒着他，大方的承认了：“嗯，是有这事儿，你是听憬悟说的吧？”
李乾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家儿子：“要是他会告诉我，我就不至于前两天才从C军区的孙司令那儿知道这事儿了！”
陆谦目光一沉，李乾这分明是在告诉他，T市那边有C军区的眼线。建基地这件事情，陆谦没有刻意保密，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也着实不多，在A市这边就几个队长和跟陆谦走得近的人知晓，其他知情者都去了T市那边，消息是前两天传回来，而且还连基地的工程进度都知道的如此清楚，那个眼线应该是在T市那边吧。
大雪干扰的了通讯信号，那个眼线想要回传消息，势必要与外人接触，一会儿让小奇给小逊提个醒，想要揪出这人应该不难。
佣兵团里出现眼线是不可避免的，没发现的时候，他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发现了，没道理轻松放过他去。
“呵呵，我就喜欢像憬悟和李司令这样有原则的人。”陆谦奉承道。
李乾笑着问道：“黑爪子佣兵团在A市如日中天，陆团长怎么会突然想要外建基地了呢？”
陆谦笑道：“李司令真是明知故问。”
李乾沉吟一下道：“莫非你是嫌A市的水太深了？”
“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以前谢老还在的时候，好歹还能震慑一下各个军区，现在谢老不在了，各大军区各自为政，到时候只怕我这小小佣兵团经不起他们各方倾轧。”各方军阀霸占A市，他们要养活手下的兵，重赋，将成为一种必然。另外，他手里那么多异能者，必将成为各方势力倾心拉拢的对象。忠心和利益，自古就是一件很难权衡的事情。
如果没有外建基地的打算，陆谦自会想出应对这些事情的对策，现在既然兴起了这种想法，并付诸行动，他自然就能少费一份心了。
“陆团长真是太妄自菲薄了，甭说黑爪子佣兵团实力雄厚，没人能憾得动你，就算有哪个不长眼的想打你的注意，还得问问我同意不是？”打心底，李乾并不想失去陆谦这个盟友。
“李司令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陆谦同样不想失去李乾这样一个同盟：“我虽然在T市建立了基地，可并不代表，我会解散A市的势力。只是不知道，李司令曾经答应我的，给我一条绿色通道，现在还算不算数呢？”
这小狐狸！
李乾笑道：“算，当然算。”
“那如果我想请李司令送几个军工专家给我呢？”
“军工专家？”李乾皱眉道：“难不成你还打算在T市那边设立军工厂？”
“是有这个打算，T市又不是什么鱼米之乡，我们佣兵团搬过去了，总得有一技之长立足不是？”陆谦含笑看着他：“我知道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不过李司令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再给我答案，这件事情无论你同不同意，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李乾笑着应下了。
各个军区大佬能够坐镇一方，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手中握着军工制造资源。现在全国各地的幸存者基地都急需热武器，而这些热武器有七层以上是产自A市，各军区间虽然多有争斗，但是在定价方面都是非常齐心的。
齐心，换一个直白点的说法就是垄断，垄断意味着高昂的利润。
陆谦为什么就笃信自己要拱手送他一块儿如此大的蛋糕？
“憬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最近里里外外的事情太多了，谢老的突然过世更是打得李乾措手不及。他能坐上J军区司令的位置，毫无疑问是借了谢家的光，谢家没了谢老，光靠谢上校那个耿直过头谋略不足的人是撑不起来的。眼下，他司令的位置还没捂热乎，谢老就过世了，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
其中，盯得最紧就要数朱令南父子暗中资助的朱氏派系那些人。朱家势力是土崩瓦解了，但是朱令南作为朱令东的亲弟弟兼心腹，手里不知藏了多少东西。明面上，朱家人灰溜溜的离开了J军区，实际上，没少用藏起来的资源暗中拉拢军中旧部，完全一副不把他拉下水誓不罢休的样子。
原本朱氏父子完全可以利用这批物资，做个富贵闲人，偏偏朱家宝在跟一群男人胡搞的时候突然不举了。他也不嫌丢人，把A市能请的专家都请来给他看了，专家们得出的结论是，他被人下药了，而且除非出现奇迹，这辈子都没恢复的希望了。
这还不算，偏偏朱家宝的老婆在这当头生了，生下来的居然是个死胎。他找人调查了这件事，当时的主治医生说，胎儿是自然死亡，早半个月前就已经死掉了。朱家人如何能接受这个绝后的事实？
也不知是谁给这父子俩扇阴风点鬼火，让他们认定这事儿就是他李乾干的。
李乾这个黑锅背得百口莫辩，朱氏父子成天变着法的给他添堵。谢老一过世，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了，不仅频频联络朱家旧部，更与C军区G军区勾结，恨不得立刻让他追随谢老的脚步，直接去天上见伟大的革命领袖。
谢老突然过世，谢上校那边内忧外患，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过来管他的事儿？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关头，李乾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弃陆谦这个盟友。或许，让朱家宝突然不举的陆逊和薛晨二人，都没想到会给李乾造成一个如此困局。
黑爪子佣兵团或许无法与其他任何一个军区相提并论，但是光凭陆谦和薛晨第一异能高手的名头，光靠他们在异能者中的影响力和凝聚力，光凭陆谦的行事手段，他就认定陆谦绝对非常人。他能够凭一己之力创下一个公认实力第一的佣兵团，那他会不会再创下一个公认第一的幸存者基地呢？
这样的想法非常异想天开，可是李乾心底有个声音一再告诉他，如果是真的呢？
可是交出军工专家，分割一块蛋糕给陆谦，不仅仅只是利益问题，更有来自各军区的威胁和风险。
最近没出任务，李憬悟一直在家呆着，自然清楚自家老子面临的困境。不过，“爸，你心里不是已经同意了团长的要求吗？还问我干啥。要我说，只派几个军工专家哪儿够，最好能够给几个宇航专家，再把中科院那边的人也送几个给我们佣兵团。”
李乾气得指着他，大骂：“混账，都说丫头才胳膊肘往外拐，老子真是白生你这个儿子了！”
李憬悟摸摸鼻子，无辜道：“爸，你都把你儿子送给陆谦做人情了，还介意多送几个专家巩固一下你们之间‘情比金坚’的友谊吗？”他老爸没当场拒绝陆谦，他就知道他十有八·九会答应。
“老李，你看吧，我就说不要憬悟去做那劳什子佣兵，你们爷俩偏不听我的，听听，憬悟才去了几天，这都说说的什么话！没大没小的。”王静茹看似责备，实则护短。
李乾还能瞧不出妻子那点小计俩？笑骂道：“你就护着你儿子吧！”
王静茹看了眼自己帅气的儿子，昂首挺胸无比骄傲：“这必须的！”
过了几天，李乾把人给陆谦送来了，十个专精枪炮的军工专家，十个宇航专家，二十个中科院研究员，外兼三条军工流水线生产机组。
诚意足得令陆谦都诧异了。不过一想李乾现在的处境，他就释然了。
李乾又是送人又是送物，就从陆谦那儿提溜了两头大肥猪回去，这买卖赔得老底儿都没了。
A市现在的局势瞬息万变，陆谦一时半会儿也没打算走，就派了亲卫队，将这些专家以及他们的亲眷和机组一起送到T市那边去。
天寒地冻大雪封路，即使少了丧尸追赶，这一路也走得颇为艰辛。
等亲卫们把人送过去，再返回来，足足花了半个多月时间。
酷寒的天气不仅将人类逼进了绝境，许多变异兽也被逼得走投无路，频频冒着严寒偷袭人类。朱斌这一趟出去，又‘捡了’不少变异兽回来，其中最厉害的要数一对儿海东青。
这对变异海东青站着足有一米多高，双翅展开有五米长，其中那只雄性还拥有极其罕见的风系异能，不仅能扔风刃速度比一般飞机快了至少一倍。
这两只海东青原本居住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面，哪只今年气温实在太低了，森林里冻死了很多动物，没死的也找洞藏起来了，它们俩捕猎艰难，又被冻得实在受不了，这才离开了老巢。哪知第一次南下，刚想捕猎就遇到黑爪子佣兵团的亲卫，出师不利，拼了个两败俱伤。朱斌靠他得天独厚的亲和力，许诺了一长串东西，总算把两只神鹰说服了，勉强同意跟着他留在佣兵团，要是待得不高兴了，随时走就行了。
陆谦故技重施，几瓶生灵之泉下去灌下去，阿东和小青以及其他几只变异兽，全都乖乖留了下来。
朱斌原本还忐忑自己‘捡’这么多‘可爱的’小动物会来，会挨骂，没想到陆谦不仅没骂他，还奖励他一颗珍贵的急速者晶核，外兼二十斤肥猪肉，并答应由佣兵团负责这些动物的日常开销，只让他平时多花点儿心思跟这些动物沟通。
在朱斌看来，跟这些动物沟通简直就是玩儿，乐得只差冒泡了。
面对单纯的弟弟，朱芸不得不找陆谦好好谈一谈。
陆谦难得绅士的给朱芸倒了一杯鲜榨果汁，递给朱芸，走到她对面坐下。
“你特地来找我，是为了朱斌的事情吧？”
朱芸看着陆谦那张越发俊美且压迫里愈强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陆谦，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伤害我弟弟。”
陆谦淡然的看着她：“你觉得我做了什么事情伤害到他了吗？”
朱芸哑然，从来京的路上决定跟着陆谦开始，陆谦不说对他们姐弟二人照顾有加，但朱斌的‘病’确实是他治好的，他们姐弟二人能有今天的实力，也少不了他的助力。不过，同等的，她和斌斌也付出了忠心为佣兵团贡献了力量。
但是……
“我知道你的担忧，你只是不想过分暴露朱斌的能力。”陆谦看着朱芸阴晴不定的脸，接着道：“我一直很好奇，军方那两个驯兽师为什么跟朱斌一比，就相差了那么多呢？
上次你说大概是因为朱斌的异能比他们强，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相，你今天来能告诉我答案吗？”
朱芸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斌斌跟动物交流的能力，不是异能，是与生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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