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附体的他到了訾家的老宅,家里人上班的上学的,买菜去的小保姆,屋子里依旧只有徐妈妈在。
游魂一样的他站在楼梯口,当年自己无意中一甩手,曦曦跌下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剜心一样看着那不过五六级的楼梯。不过就他一大步的距离,就断送了一条命,也断绝了他的所有。老天!
“你又来干什么?”徐妈不满的问。
“徐妈,当年就是这里对吧?”
看着他青白地脸,徐妈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想到曦曦跟自己说过的话,后悔的不行。埋怨自己到底老了,没有脑子。也管不住嘴了。
又想到现在曦曦和魏迟的关系,生怕因为自己给曦曦的生活带来麻烦。拉住罗世晨厉声警告。
“你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现在她有自己的生活了。你要是敢去打扰她,我就跟你拼命。知道了吗?”
呵,呵呵。
闭上眼睛,嗓子里发出古怪的笑声,又如来时一样又游魂一样的飘走。
他的胸腔里火烧火燎的疼。却比不上脑海里的剧痛,想要发泄却连喊叫也无法办到。不知道怎么就把车开到了父母家。
看来受伤的人,寻求家,寻求父母的庇护,安慰是本能的。
不巧的是家里只有一直生他气,对他爱答不理的父亲在。
罗父是回来换衣服准备晚上参加活动的。来到院子里正看见儿子木雕泥塑般傻,呆呆的杵在车前,失魂落魄的样子。
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看着儿子身子晃了几晃,本能的伸手扶住儿子。唇无血色的罗世晨却对着他好似从心口挤出几个字。
“爸,我好后悔。”
看着儿子痛苦无助的脸,散乱的眼神,罗父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还在跟他生气冷战了。刚叫了声“世晨你,
他已经身体突的一晃,从侧面扑在车前引擎盖上。吐出的鲜血在绿色的车身上,刺目非常。慌张的罗父哆嗦着,喊着司机匆忙赶去了医院。
看着儿子瘦的凹下去的脸颊,发青的脸,淡白的嘴唇。罗妈妈心疼的断断续续哭了小半天。
“行了,专家不是说了他以前胃炎,胃溃疡。现在更重了。以后戒烟戒酒,养一养就没大事了放心吧。”
被老妻哭的心烦意乱的罗爸爸,尽量轻描淡写儿子的病,宽慰妻子。
“你这个冷心冷肺的狠心人。儿子都吐血了,还不严重。
大夫可说了,再严重就要开腹切除部分胃的。还可能病变。
儿子才多大啊。再说这是胃病的事吗?平时怎么没发作?儿子这段时间多苦,都瘦成什么样了?吐血那是胃病吗?那还是伤心太过。
就你忠厚,你是好人。儿子是真的浪子回头,要改过自新的。你干吗非要逼着儿子离婚。要是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看着又趴在床头呜呜开来的妻子,罗爸爸不说话。心里也是心疼后悔的。
他没想到儿子真被离婚打击的这么重。到是陪在一边的罗大姐看着病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还有在医院这两天,没有及时打理,显得弟弟很沧桑的胡茬,犹豫着问。
“世晨,我给曦曦打个电话,让她来看看你怎么样?”
罗大姐的提议刚出口。本来很无力的罗世晨一个激灵坐起来。
“不要,千万别。
她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以前也都是我的错。如今在拿不起,放不下的装可怜,搏同情,不是让人笑话吗?
再说真跟她没关系,我就是最近没好好吃饭,养一养就好了。”
罗世晨赶紧阻止姐姐的行动。
“真的。”看着泪眼婆娑的妈妈他扯出个笑脸安慰。
“那好,这回你出院就回家住,妈妈一定给你把身体养好了,变得壮壮的。”
感觉已经麻木的他强笑着,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
夜晚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冷月清辉,过去的一幕幕,电影一样的在脑海里上演。
出轨后还理直气壮要和曦曦亲热,被拒绝的自己还委屈愤恨。发怒到失去理智的他,结婚年来第一次让曦曦疼,造成安全期里的意外。
理科生只喜欢动漫的曦曦,去老宅拿清新的散文诗集。从来是君既无心我便休的曦曦,主动低下头和自己商量做和睦夫妻。妄图有个温暖的家给那个即将到来的宝贝。
他混蛋的一时冲动,徐妈妈扑过来骂他畜生。等他之后在回家,曦曦再也没提起过和好。越发的冷淡,冷漠。
如今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如此。
他曾经有多渴望和曦曦有个永生不断的纽带。有一个有他的鼻子曦曦眼睛的可爱宝贝。却在一个甩手间,让期盼已久心心念念的珍宝,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冲动一抬手间。
甚至于他在三年多后,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怎样的幸福。那几阶楼梯,将成为他永生噩梦,再不能醒。他有多懊悔,无人能体会。
就像没人知道,他连给小宝贝的名字都早就取好了。
无声的热泪打湿了枕头。
他知道,他完了。他这一生再也不会圆满了。
第 70章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圣诞的日期越来越近,曦曦的生日就快到了。
周日的中午,推开公寓门的魏迟,一进来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香气。
顺着香味到厨房里,抱住正在捡蔬菜馒头的可人儿。
“媳妇,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习惯了头也不回,靠在身后人怀里回答。
“徐妈妈带过来的乌鸡汤。还是用黄芪当归炖的。补气血,很香吧!我又炖了一会,你洗洗手赶紧趁热喝。”
魏迟抱着她在发边亲了亲,曦曦扭头说起正事。
“对了,我生日的时候要晚点回来跟你庆祝了。父亲要我回家生日冬至一起过,抱歉了。”
听了又是要回家,魏迟拉长声音撒娇。
“媳妇,你什么时候给我个身份啊,不然我真忍不住上门住去了。宁可让叔叔把我打一顿。我现在一天,不是,一会不见你,都难受。
都想让你做我的贴身助理,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了。”
“胡说八道。别打我工作的主意,起开,吃饭了。”哼了声不理会他。
“不管啊,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魏迟死活不松手。
每几天就要上演的快结婚吧的戏码再次开锣。
冬至这天和家人吃完饭。和晓晓一起吹灭了28根蜡烛的曦曦感叹自己又老了一岁。听见爸爸唠叨自己。
“是啊,女儿。你这个年纪了还不成家立业也该着急了,女孩子青春宝贵啊。”
故意装傻的她不接话。气的訾父狠狠瞪了几眼晓晓。
无辜中枪的他,看着爸爸又看着妹妹,只有忍气吞声。
意外的是魏迟打来电话,说是有事不能来接自己。晚一点再和自己庆祝生日。她到是无所谓,让晓晓给自己送回去。
回程的车里看着曦曦情绪不错,晓晓的好奇心再度长草。
“妹妹,那天罗世晨是不是求你原谅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事还真的只能跟晓晓商量。心头有数的曦曦把这些日子自己缕清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包括罗世晨最初错误的起点。还有自己对那个破坏他们婚姻感情人的猜测。
“我估计偷拍照片搞破坏的应该是高凌霜。”
“既然当初在酒吧里,有高凌霜。那十有八九是她了。
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掐尖要强的要命。你不知道吗?她以前还一直喜欢魏迟呢?
我看她哪里是喜欢魏迟,喜欢罗世晨,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心病态的执念。
可怕的女人。
她这种偏执可不像魏迟的,完全是恶毒毁灭性的。你以后离她远点,这种疯子迁怒于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晓晓越想越担心,一改平时不正经的样子满脸严肃的叮嘱着妹妹。
“我知道,不过你别和其他人说。毕竟她和姑姑他家和我们几家的关系复杂得很。我那天也没和罗世晨说起来。”
想到那些可怕的毁灭性偏执狂,也有点紧张。
“嗯,我明白。”
犹豫了又犹豫,晓晓还是追问了一句:“曦曦,你打算什么时候带魏迟回家?”
这句话的意思可就深了。
如今她带魏迟回去见了爸爸那就是分分进礼堂的节奏。可她真的还没准备好!
见了妹妹的神色,双胞胎的心有灵犀发作。想到今天晚上的计划晓晓蹙眉劝了句。
“曦曦你年龄可不小了。而且魏迟对你心意难得。一定能对你好一辈子的。”
呵呵,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哥,你以为我们在演言情剧吗?
一辈子?不到盖棺定论谁敢说一辈子?
就算如今魏迟对我情深似海,未来重蹈覆辙那种倒霉的事情也可能发生的。”
“别胡说,”不希望妹妹诅咒自己。晓晓赶紧打断。又给魏迟说话。
“你该知道他的脾气性情,还有曾经的病,对于那些千娇百媚,世俗□□他看得是很淡的。跟罗世晨那些人不一样,比大哥他们还要明白通透。”
哎,曦曦长叹两声。看向前面道路前方无尽的路灯。很有些感慨。
“是啊,这些少年得志的人中魏迟是特例而已。他生的病不仅是身体上的还对他男性的欲望尊严都带来严重的打击。甚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你看之前他事业成功也没有觉得什么高兴傲然于众的。那些财富名誉对他来说不过是数字并没有特殊的价值,并不能给他带来真正内心的满足与享受。
你看他之前一直不回燕城接手魏氏就是例子,他对于成功的渴望没有其他人那么强烈。
将近十年清心寡欲的生活,尽管身在商海还能让他冷眼旁观看清看透了纸醉金迷内里的苍白虚无。渐渐形成了自己对于人生价值的把握。”
说完这番话曦曦低下头,脸上带着一种对于世事的无奈。又扭头看向哥哥苦笑了下。
有些怅然说道:
“说实话要是他一直顺风顺水,财势在握。就算我们从小长大结婚生子几十年的情谊也保不住他会犯大多数男人的错误。
就算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也不敢说他就能对我情比金坚一辈子的。
不过他现实中的经历,心灵的坎坷磨练,确实比一般男人更有毅力,更能把持住自己。
所以我选择他,除了感情的原因,可能也是为了未来生活更多一份安全感。还是屈从于现实,选了更好走下去的路而已。说到底我也是个自私现实的俗人。”
看着妹妹眼睛里掠过的一丝迷茫还有话里无奈般的妥协。晓晓心里难受。
到底是受伤太重。对于幸福和感情始终没有十足的信心。幸福面前还是会怀疑惶恐。
赶紧打岔。
“你怎么这么悲观啊。就不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多想想,一点也不象个还二十多岁的大女孩。那些风花雪月罗曼蒂克,怎么到你的脑子里就变成早晚会消散的浮云了。
不能否认最美的花也会凋谢。可你毕竟在它最美的时候欣赏过它的美,品味过它的芬芳,所以经历过就不算辜负。
你现在正在恋爱,激情,冲动,才是现在需要的。尽情享受青春的尾巴火热的恋爱才对。”
“哎呀你好好开车。我的天啊,你以为我是你那条金毛狗吗?”
曦曦凑到镜子前整理自己被哥哥几下子扒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
兄妹们聊天的功夫自己家就要到了,到了小区门口,不过是去小超市,买点酸奶,取了个快件的功夫。晓晓就开着车消失了。
让她对于哥哥大失所望。还说什么爱护妹妹,多等一分钟都不肯。大坏蛋。
快件里,不知道是谁寄来的新一期漫画书。奇怪的翻了翻书,里也没有夹东西。是谁呢?
奇怪。
低头翻书的她想看看,是不是谁把名字什么的,留在书里了。脚下光顾着走路了。听见男人低低的叫着“曦曦”。
她已经越过喊名字的人几步远了。
是罗世晨。大冷天只一身单西装,带着笑靠在公寓下面一棵光秃秃的树上。他怎么来了?
曦曦:“世晨,你怎么来了?”
世晨:“曦曦,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
曦曦:“我没忘。不过你是?”
世晨:“曦曦,生日快乐。”
曦曦:“嗯,谢谢你。”
“曦曦,我们回家吃饺子吧。今天还是冬至,记得吗?要吃饺子的。看你的出生日有多好。我给你包你爱吃的三鲜馅好不好?
对了,你记得吗?你20岁生日的时候。就是我陪着你过的。就只有我们两个,我还给你煮了长寿面的。糟糕,今天你吃面了吗?
没关系,一会我给你煮好不好?对了,我还有礼物呢?等我给你看。”
有些诡异的罗世晨这番话很不对,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让曦曦有点心惊。
“世晨,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有些经验的她一边问他一边借着路灯打量他的眼睛。
“看,喜欢吗?还是耳环,漂亮吗?你二十岁生日那会,我送你的也是耳环。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生把耳钉送给意中人,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意。所代表的意思是请和我走完一生。
还有,男人给女人带了耳钉之后,下辈子女人还会是他的女人。
曦曦,你戴过我送的耳环对不对?戴过就是答应和我一辈子了对不对?看这对好看吗?我挑了很久。”
放到眼前的是相当漂亮的一对h型方钻耳环。
造型别致,看钻石的品质,一定很贵的。可惜曦曦现在没什么心情去管它。
这么近的距离,她已经确定罗世晨是没有喝酒了。可没喝酒怎么这么说话?
“世晨,世晨,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感觉到了罗世晨的精神不对,曦曦没有管他拉痛自己耳朵的大手。
稳了稳心神,完全确定他的状态不对。
这种异常亢奋,一个人不需要回应的倾诉,是嗑|药,吸|毒了?
不会的。他是很自制的人。也说过厌恶毒品,一辈子不会碰的。
尽管曦曦在心里极度的否定这些,却明白事实估计就是如此。
心头一凛,曦曦没有阻拦他自顾自在那摘了自己的耳环,又给自己往耳朵上戴新耳钉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