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神上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有请神上身- 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妖皇本就是四凶之中第一狡诈之辈,如今倒是整个天庭都被他耍了。

那擂台终于裂开,赤城王一条手臂跳动两下,滚落到裂痕之内。

血逝依旧抱着那凡人剑修,足下方寸之地仿若山岳拔地而起,露出一颗硕大头颅,铁灰鳞甲密密覆盖,眼、耳、鼻细小若孔,随着愈升愈高,砂石泥土、枯枝败叶渐渐自身上落下。

随即展露出了狭长吻部的尖锐锯齿,背生双翼,每一节脊柱皆突出一根深灰色的棘刺。

正是上古妖兽,应龙。

血逝笑道:“走吧。”

那妖兽喉间深沉,低鸣作为应和,有若山谷龙吟一般浑厚回荡。头顶托着血逝,探出细长颈项,随即是一对强壮前肢,足有四、五人合抱粗细,有若撕开纸片一般将残余的擂台推开,沉沉向前迈了一步,不知是踩了鸟尸还是人尸,爪子边缘溅出一圈血浆。

六甲怒道:“休走!”

才欲冲过去,耳边一阵劲风传来,六甲险险避开,脸颊已被刮下一层皮,鲜血淋漓淌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赤城王少了条手臂,面色却分毫不变,青灰平淡,依旧对六甲穷追不舍。单手挥着乌金大锤,招招皆是致命的雷霆之势。一时之间,六甲竟是被他缠得脱不了身。

那应龙终于露出了全貌,众修士亦是发现了那巨大妖物,有若一群小虫般在它足下奔走、头顶飞旋。那妖物却骤然撒开四爪,发足狂奔。仿佛一座铁灰色小山移动起来,每一爪踩下皆激起一片血水,步步血莲,奔驰之际,震得整个山脚都随之颤动不已。

漫天的鬼渡鸟仿佛也收到了命令,不再一味攻击,而是吃饱喝足般四散离去。

一头足有五丈的鬼渡鸟王闪电般掠过,血红鸟爪牢牢勾住赤城王灵枭的肩头,要将他带走。

六甲自然不允,一剑斩下那只鸟爪。鬼渡鸟王惨厉嘶鸣,又换了另一只鸟爪重新抓了赤城王要逃走。

千千万万只鬼渡鸟听从嘶鸣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仿若化作一座羽毛山岳,将六甲牢牢包围在其中。

一名修士坐在鬼渡鸟王背上,遥遥望着满地尸骨,笑容满面。万渡城侍卫正将鸟尸搬运开,寻找救治幸存者。

万渡城主闭了生死关,勾陈被困在深宫,其余人不足为惧。这时机果真挑得极佳。

此时一道传音不耐烦传来,道:“你若要留着等死,切记自爆元神,若是被人搜魂,反倒坏了本座大计。”

那修士嗤笑道:“若非得了本魔尊协助,你哪里能进行得如此顺利。血逝,若要过河拆桥,也要看你本事。”

一面反唇相讥,一面仍是拍拍鬼渡鸟王后颈翎毛,那黑色巨鸟扇动翅膀,刹那便自万渡山顶消失了踪影。

说来漫长,那一战实则不过小半柱香工夫便结束了。

鬼渡鸟来得迅速,散得也迅速,待各地支援的大能赶来之时,唯见方圆百里,流血漂橹,尸骨堆积如山。零落的几只鬼渡鸟,早已不成气候。

鬼渡鸟重现,扰乱众生之事,立时传遍凡界。

而修炼请神术的修士便发现了另一件恐怖的事,凡界同神界的联络,断了。

无论如何焚香祷告、诚心拜祭,神灵再无半点响应。此乃后话。

却说万渡山下,一团堆积如小山的鸟尸堆突然炸开,自正中爬出个人来,全身血淋淋,有若活鬼一般,吓得收尸的万渡管事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人却看也不看那管事,只将满脸鲜血一抹,喘着粗气径直走了。

此人正是六甲。

他如今回不了天庭,维系肉身所用的法力更是所剩无几,便连衣服也不换,一面走一面唤道:“玄戈?阿势?从官?”

四周静谧,风声低回,并无半个人回应。

单致远却一直未曾醒来。

他只记得被一个红发怪异的男子击碎胸膛,那只手透体而过,险些便将他一颗心捏碎。

随后便一直在昏昏沉沉之中。

再醒过来时,四面八方皆是白雾茫茫,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足底毫无触感,无风无声,虚无缥缈得有若一缕魂魄。

单致远茫然站了半晌,方才尝试着动动手足,便见一片白茫茫中,渐渐显露出青绿布料包裹的手臂来。

右手中依旧牢牢握着龙牙,若向前一挥,那些飘渺白雾便随之退散些许,须臾便再重聚了。

他又尝试向前迈步,同样步随心动,足下虽无实感,却的的确确往前迈了一步。

留在原地无用,单致远干脆一步步向前迈步。就这般飘飘忽忽,不知行了多久,突然有一线声音隐隐传来,“单致远。”

单致远起初以为自己听岔了,又仔细凝神细听,那呼唤声略微耳熟,只怕从前曾经遇到过。

他便往那声音传来处行去,渐渐离得近了,那嗓音便愈加清晰。

白茫茫雾中,渐渐显露出一朵九瓣莲花。通体澄澈如水,毫无瑕疵。

单致远便立时忆起了,这正是天方古墓之中的九转莲花盘,早已被他击得粉碎。那声音,正是天方老祖。

为何会在这等诡奇之地重逢?

单致远满心疑惑,只得对那莲花盘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单致远参见前辈。”

那莲花盘静静悬浮,半点动静也无。天方老祖声音又再响起,“你这臭小子,竟击碎你大爷的宝贝!”

单致远:“……在下并无大爷。”

那莲花盘微微一颤,细微得肉眼难测,若非单致远练剑已久,只怕捕捉不到那点动静,天方老祖又道:“闲话休提,你将九转莲花盘击碎,毁了本……座的预言,只怕要给三界带来一场祸事。”

单致远眼神凝了起来,那八个字清清楚楚,铭记在心。

帝星暗晦,勾陈得位。

天方老祖依旧絮絮叨叨,“本座早已算出,勾陈大帝虽身为天宫权臣,却并不满足,反叛之心日盛,终有一日,要取天帝而代之。单致远,你既有缘取我传承,且不可放任邪神作乱……”

单致远冷道:“那又如何?”

天方老祖尚在滔滔不绝,却被单致远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打断,却反倒怔住了,“那又……如何?”

单致远忆起那少年天帝,跋扈无理,全无一点高瞻远瞩的上位者气势,只懂一味痴缠。这种天帝,如何服众?

倒不如……

却听天方老祖大怒道:“黄口小儿,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天帝乃维系三界的根本,怎能受人挟持、听人号令?若逆天者,天必伐之。本座看那勾陈待你不薄,你竟要坐视他入火坑不成?”

单致远更为怔愣,便追问道:“天方前辈所言若是属实……”

天方怒道:“本座预言,句句属实!铁口直断,不准不要钱!”气急之下,连当年落拓江湖,靠算命挣口饭吃的口头禅也脱口而出。

单致远也不去同他纠缠这等口误,只道:“前辈说得是,晚辈明白了。若勾陈夺了天帝之位,便会惹怒天道,又是一场大祸,危害三界?”

天方道:“正是如此。”

单致远又问:“换言之,勾陈夺了帝位,三界便毁,若三界毁了,他夺了帝位又有何用?这般吃力不讨好之事,为何要做?”

天方被他问住,那莲花盘抖了几下,再怒道:“本座只推衍出结果,谁管他为何要做?许是吃多了撑着了。”

单致远正色道:“勾陈此人,不,此神,胸中有丘壑,非我等凡人所能臆测。天方前辈,若他如此行事,定是另有深意。”

天方老祖顿时无言,竟似被他说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otz

谢谢护法

草泥马的左护法扔了一个地雷

第50章

天方一沉默;四周便半点声息也无。

单致远极目四望;白茫茫雾气自头顶到脚下无边无际,难辨方向。

他只得又开口道:“敢问前辈,此地是何处?”

天方不语,那水色透明的九瓣莲花微微收拢花瓣;郁郁道:“这地方非天非地,哪里也不是;不过三界中一丝裂缝。”

单致远灵机一动;那天方老祖本是因窥测天机而受罚,早已身死道消;古墓里也不过残留一点神念。如今这灵体却能同他交谈,只怕元神就藏在那水滴般的九瓣莲花之中。

他便一时好奇;要上前触摸。

那莲花滴溜溜躲开他手指,天方怒道:“莫要乱碰,你现在非人非鬼,仔细同我元神相融,被天道发现。”

单致远笑道:“果真如此,前辈藏身此处,竟连天道也骗过去了。”

天方不答,似有几分后悔般紧紧收起花瓣。

单致远虽忧心自己的处境,却仍笑了一笑,这神机妙算的大能,接人待物却同稚龄孩童一般,叫人心底一阵轻松。

他便依言而行,立在原地,专注凝视那透明如水的莲花,柔声道:“请前辈指点,如何脱身。”

天方叹气道:“你当这地方是客栈,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单致远笑道:“前辈定然有法子。在下有要务在身,不可久留。”

他昏迷前隐约扫到袭击者一抹赤红身影,料想便是妖皇血逝,那人来得太快,他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如今境况。

勾陈四神,师父,师弟,阿桃,关鸣山众人,诸位星官——是否安好?

天方冷哼道:“办法是有,只是本座为何要告诉你?”

单致远低叹,这老祖只怕还在记恨方才被他反诘之事,又道:“在下虽一介凡人,也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修真者穷尽一生,为的也是寻求顶天立地一条正道,行天下之正义,弘四海之正气,顺天求道,责无旁贷。前辈,勾陈并非邪神,若有朝一日他堕了魔道,在下拼尽一条性命,也要阻止。”

单致远不由自主,竟将往日师父谆谆教导的长篇大论搬了出来。

不料天方老祖闻言,那莲花瓣仿佛也有些发亮,莹莹生出晶光。

过了不知多少时辰,天方长叹一声,“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致远,全靠你了。”

随即莲花光芒更甚,一点红光自莲心处亮起,笔直往一处射去,尽头处被白茫茫雾气吞没。

天方老祖道:“顺着光前行,便可脱离裂缝。只是去了何处,老夫也不知晓,你万事小心。”

单致远不料竟顺利过关,心头放下一块大石,更生出几分感激之情,反手握了龙牙,拱手行礼:“前辈高义,在下感激不尽。”

九瓣莲花抖了一抖,花瓣展开,天方冷嗤道:“快去快去,这指路灯耗费灵力极多,莫让本座劳累。”

单致远又笑,应道:“是,他日再来感谢前辈。”

随即转身,大步往红光所指的方向前进。

遥遥仍听见天方浑厚嗓音传来,“你当老夫这地盘是客栈?他日在来,也要寻到门才行!”

如今不见天日,单致远只得按灵力在经脉中运行周天计时。一个大周天约莫半个时辰,七个半大周天后,他便见那红光有了尽头,一点豆大的红斑被硬生生阻隔在半空,再难寸进。

他又抬手触碰,越过那片无形无迹之处,手掌便没了踪影。

眼睛虽看不见,手掌却感受到强烈罡风。单致远心知此处便是出口,立刻小心翼翼探出头去。

谁知才探头出去,便有一阵灵力爆裂的狂风袭来,吹得他脸颊生疼。再定睛一看,不由失声喊出来:“开阳!”

那头竟是一处宽阔内殿,此时勾陈、麒麟、太羽、开阳四神各占据一角,形成四仪阵势,正将一团刺目金光包围在阵中。

单致远尚是首次见这四人齐聚一堂,却个个神色阴沉,如临大敌。就连素来运策帷幄的勾陈,此时亦是板起脸,半分也轻松不得。

四位神明双手各结掌印,四条光索交错将正中的金光团团缠绕。那金光挣扎得极为剧烈,正尖声怒道:“勾陈!你竟敢如此待朕!”

本是僵持之势,怎知就在单致远探头之时,便见开阳背后乍然裂开细长漆黑的空间裂痕,一柄金色长枪突刺而来,自开阳背心贯穿,枪头带着几缕刺目血迹,赫然露出在胸膛外。足见这一枪贯穿得有多深。

单致远看见、出声、开阳受伤,皆不过电光火石间的事。

那凡人也一瞬间忘了自己处境,提剑飞身而上。

开阳受了重伤,身形微晃,却依旧站得极稳,可那柄阳炎神枪岂是凡物?他掌中的光索终究暗了一暗,那阵中镇压的金光立时抓住机会,轰然爆炸。

单致远才飞身扑出,就被这股爆炸的灼人气浪卷得身不由己,狠狠抛在大殿房顶。谁知撞上去不痛不痒,反倒轻飘飘有若一片枯叶,被灵力卷起的狂风卷来抛去,竟全然无法挣脱。

那金光爆炸,便化作一张白色巨网落下,开阳反手拔了长枪,枪尖炸开数丈赤红灵光,挡住巨网落下。他此时前胸后背血如泉涌,将衣衫染湿了大半。

单致远看得心惊胆战,身躯撞上石柱时,扬手将龙牙狠狠扎入,方才将随波逐流的身躯停了下来。只是罡风劲烈,阵阵灌入鼓膜,甫一张口便被呛得出不了声。

他这边自顾不暇,开阳却极是恼怒,银色半面具下眼神锋锐如刀,刺得单致远心颤,“你怎会来此?”

单致远听闻却顾不上委屈,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妖皇——”

随即那巨网却又涨大一圈,剩余三条光索立时被弹开,在半空被绞得粉碎,将勾陈、太羽、麒麟三人震得踉跄后退。

那巨网便是护心镜所化,九天蟠龙甲乃是通灵的至宝,坚硬柔韧同为一体,便是天帝的神枪也刺不穿。此刻更是将神枪与开阳一道牢牢卷缠住,喜道:“勾陈,再无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那嗓音细小,却清晰震耳,单致远见状,不由怔住,此时却有人握住他手腕,低声道:“快走。”

是麒麟。

他不由自主松了龙牙,被麒麟轻松扯拽,眼前一花,那灵压咆哮、罡风猛烈的大殿便没了踪影,眼前又是一片从天到地,无处不在的白茫茫雾气。

身旁人白衣如云,镶嵌青蓝边缀,素来洁净清雅,雍容镇定,如今喘气声却仿佛风箱一般,身形一晃便欲栽倒。单致远急忙将他扶住,只觉手臂间身躯沉重如铁,竟不由自主一起倒地,压在麒麟身上。

白雾丝丝缕缕,将二人身影笼罩,有若纱帐一般。

单致远才要起身,却被腰身、后脑各一处重压,重又落回麒麟身上,脸颊被迫埋在颈侧。又听麒麟嗓音沙哑,“别看。”

这叮嘱却令他更为焦急,“可是受伤了?”

麒麟道:“无妨,你好生待着。”

单致远却不放心,偷偷抬手,想触碰麒麟面颊,指尖却摸到一点光滑冰冷的圆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