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弄弄就好了。
“这样也好,等他们手里头有了,到时候来这里看电视的人就没那么多了。”侯外婆说道。虽然老人家是爱热闹,但是太热闹了也吃不消啊。
侯春玲跟侯外婆说了几句,又去地头上看了一圈,拔了几棵野草,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家楼下客厅里已经满满当当挤了不少老人。
这些老人现在就跟上班似的,每天准时准点,早上八点钟过来,十一点钟回去,下午一点钟过来,四点钟回去。这个时间也是侯外婆前几天刚定下来的,因为大家都在一起看影碟,要是没个准点,很多人就容易漏掉情节,而且到了做饭吃饭的时间,家里要是每天都那么多人的话,也怪不方便的。
看到侯春玲回来,这些老人又拉着她说话,问她有没有留那个卖碟的人的电话号码,侯春玲上哪儿给他们弄一个号码去啊,当然没有了。
不过听说侯春玲会自己拷贝,然后便宜卖给他们之后,这些老人都很高兴。今天侯春玲刚买回来的那些影碟片他们也看到了,好大一堆呢,这要一张一张看,那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等后面的看完了,前面的内容就该忘得差不多了,倒回去重新看一遍,照样新鲜。
“春玲啊,来来,你外婆说你最喜欢吃荸荠,这是我们自家种的,你拿一些尝尝。”
这些来看电视的,经常会带一些吃食过来,少不得要招呼侯春玲吃一点,有时候侯春玲在楼上待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下楼,就会在饭桌上看到一些香蕉苹果瓜子板栗之类的东西。
“好啊。”侯春玲也不推辞,笑嘻嘻地伸手到对方递过来的袋子里抓了一大把,她确实喜欢吃荸荠,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干燥的季节里。
“多拿一点,那几颗够什么吃的?”对方左看右看,没看到可以用来装荸荠的东西,干脆就把手里的袋子往茶几上倒了倒,倒出一些荸荠,剩下的都往侯春玲手里塞。
“不要这么多,不要这么多,你们吃吧,我有这些就够了。”这里这么多人,对方一下就给了自己半袋子荸荠,侯春玲自然就要推辞了。
“客气什么,我们天天来看电视也不跟你客气的,别的东西没有,荸荠多得很,好大一块荸荠地呢,从这个时候开始挖,能吃到年后去。”那阿婆笑眯眯的,使劲把东西往侯春玲手里塞。
侯春玲推辞不过,就接了袋子,不过最终还是从袋子里抓了几把出来放到茶几上,这才上楼去了。
“这孩子,就是客气。”客厅里有人这么说道。
侯春玲听到笑了笑,她现在觉得自己这个电视房弄得挺对的,既然决定要在西平镇上生活,有些方面,就要趁早开始经营起来了,比如说人缘和口碑。
上了二楼,侯春玲拿起自己昨天没绣完的一条帕子,搬了凳子坐在二楼露台挨着隔壁的墙根下,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经过这些天的练习,侯春玲现在绣出来的帕子已经比较有样子了,她现在就盯着一个花样绣,越熟练,速度就越快,质量也就越好。
关于之前要购买地球上的绣品放到星网去出售的想法,侯春玲在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之后,发现可行性不大。
首先就是丝线和底布的质量问题,侯春玲这些天从星网上领回来的材料,不管是针线还是布料,质量都是杠杠滴,就这样的,她每浪费一份材料,才需要付出两个星际币的代价,在星网上应该算是相当低档次的东西。
这些天他也让侯小六上网去了解了一下目前国内普通中高档绣品的质量水平,估计了一下要是把这些东西挂到星网上能卖多少星际币,结果很不乐观,其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材料拖了后腿,同时这也是最根本的问题。
这个根本问题得不到解决,侯春玲想要倒买倒卖绣品的计划也就得不到实施。不过她倒是不着急,每天坐在露台上穿针引线,心情也是难得的平静。
“春玲啊,你姑姑来了。”这天下午,侯春玲刚刚把一块帕子固定在绣绷上,侯外婆就在楼下喊了。
“来了。”侯春玲应了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下楼去了。
“姑姑,你怎么来了?”侯春玲下楼,就看到侯姑姑抱着小孙子正站在电视房里面,旁边有老人站起来招呼她坐,她也不坐。
“听说你回来了,现在赚大钱哩,都能自己盖房子哩。”侯姑姑笑着说道,嗓门有点大。
“哪有什么大钱啊?”侯春玲笑着说道。心里觉得侯姑姑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味,但她也没多想,伸手去接他手里的娃娃:“来,姑姑抱。”
这娃娃有些腼腆,往他奶奶怀里扭了扭,避开了侯春玲伸出去的手臂。
“楼上有吃的,跟姑姑上楼去吧。”侯春玲又哄他。这边老人们正看着电视呢,杵在这里说话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这房子盖好,我也没来过。”侯姑姑抱着孙子就往后头那屋子走。
“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我爸说你跟我姑丈都不在镇上,就没给你们打电话。”当时侯春玲的乔迁宴,就请了当时过来帮忙的那些人,除了给侯妈打了个电话,其他亲戚谁也没通知。
“花了多少钱嘛?”侯姑姑抱着孙子到后面的屋子看了看,又打开后门,探头去看了看后院,这才折回来,跟着侯春玲上了楼,侯春玲就把她往二楼前面那个露台引,又拿了一些坚果水果出来招呼他们吃。
这娃娃怕生,面薄,侯春玲剥了壳把坚果仁递给他,他都躲在自己奶奶身后没有接。
“你家这前面怎么空了这么大一块?”侯姑姑坐下来,哄了孙子几句,就问侯春玲了。
“一个人住,怎么舒服怎么来。”侯春玲说着,就拿起了绣绷。
“这怎么行呢,你这样不行啊!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盖房子的。”侯姑姑的嗓门依旧是那么大。
“哦。”侯春玲笑了笑,干脆也不接话了,只管自己低头绣花,这时候要是再看不出来不对劲,那她就是榆木脑袋了,侯姑姑这回来她这里,打从进门到现在,就没说出一句叫人心里舒坦的话来。
侯春玲对这个姑姑,原本是没什么恶感的,两口子都不是难相处的人,虽然有时候是显得小气了点,但是侯春玲他们过去做客,每回也都是笑呵呵地招待着。
他们家三个孩子,侯爸侯妈也是三个孩子,但是侯春玲兄妹三人关系不好,他们家三个孩子的关系却很好,家庭氛围也不错,侯春玲小时候还挺喜欢去他们家玩。
不过这一回,侯姑姑显然是来者不善,看来应该是听了侯妈什么话,跑到她这里“伸张正义”来了。
这也是侯妈的拿手好戏,从前侯春玲小的时候还好一点,最多就是在侯爸耳边吹吹枕头风,反正自家的孩子自家就能拿捏,也不怕她翻出多大的浪花,这些年侯春玲硬气了,她就开始拉外援了。
侯春玲从前并不太懂这些,她和其他小孩一样,也信任依赖自己的父母,会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也会表达自己的不满,隔三差五和哥哥吵架,她都只当是兄妹间的矛盾而已,就算是父母有些偏心,就算她的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始终都把他们当做家人。没有算计,也不会把他们往最坏的方面想。
直到有一天,当她毫无尊严地被侯春辉扯着头发殴打的时候,才知道对方并没有把她当做家人,父母的和侯春海的反应,也让她明白了,自己在他们的心目中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想到这里,侯春玲微微勾起嘴角,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老天爷总是很公平的,每当他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就必定会给你另一样东西作为补偿,那些不好的经历,让她的生命中少了一些幸福和快乐,但却让她长了心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此消彼长吧。
果然,侯姑姑装腔作势地说了一会儿,见侯春玲不怎么搭理,很快就憋不住了,直接质问道:“前几天你哥哥结婚,你怎么不去?”
第19章拉拢
侯春玲抬头看了侯姑姑一眼,笑了笑,并不搭腔,然后又低头绣她的帕子去了。
侯姑姑这人也是个直肠子,但凡能有个心眼的,任凭侯妈说什么,最多也就是对侯春玲这个人的印象会变得很坏,想让他们也像侯姑姑这样气吼吼地找上门来质问侯春玲,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这时候侯春玲就是不搭理她,就是不说话,侯姑姑也是无可奈何的,便又坐在那里说了一些你妈妈也不容易啊之类的话,竟把侯妈说得十分可怜。
“来,吃个板栗。”侯春玲绣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动动脖子,又抓了一个板栗递给侯姑姑带来的小娃娃。
那小子看了看侯春玲,然后挨着侯姑姑“一一啊啊”起来,侯姑姑就哄他:“怎么了,想回去了,现在还早呢,你爷爷也还没有回家,我们再坐一会儿。”
“嗯……”那娃娃又是一阵扭捏。
“是不是想吃板栗了?想吃你就说啊,这孩子。”侯姑姑说着,拿了两个板栗剥给她孙子吃了,那孩子这才消停了。
“春玲啊,姑姑我不会说话,家里头孩子多了,长了这个短了那个都是难免的,彭惠萍不也天天说我偏心。”侯姑姑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跟你吵架了?”侯春玲问她。
“哪里,我们惠萍乖得很,我们惠萍从小就乖,就听话。”侯姑姑大声说道。
“哦。”侯春玲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继续绣花:“我可也乖得很,我妈可对你说过这个话?”
侯姑姑噎了噎,说道:“她也说你乖呢。”
“我自己老娘我会不知道?”侯春玲听出来她这话说得违心,她实在也有些不耐烦侯姑姑的长篇大论了,于是就扯开了话题,问道:“惠萍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们惠萍现在命苦啊,日子过得不好,不像你,挣了大钱了,房子也盖起来了。”侯姑姑这时候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
侯春玲听了,大概就明白侯姑姑对她的成见这么深,恐怕也不止是侯妈的缘故,跟彭惠萍这个人多少也有点关系。
说到彭惠萍,侯春玲从前跟她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因为是表姐妹,又是同年级,往来也比较多。
从前侯春玲跟侯妈之间的间隙还没那么深的时候,侯妈就对她说过:惠萍那人心眼多着呢,什么都要跟你比一比,你也别那么傻了,还跟她掏心掏肺。
那时候的侯春玲对侯妈的话并没有上心,她知道彭惠萍这人好强,但却并不觉得好强一点有什么不好的。
直到后来出了社会,她才渐渐品出味来了,好强确实没什么不好,但她要是不往前面看,就只盯着自己的表姐妹比高低,那就很成问题了。
侯春玲混得不好的好时候,她跟侯春玲比,从她身上找成就感,也把侯春玲看低。侯春玲混得好的时候,她就在侯春玲身上找不到成就感了,那些阴暗的负面情绪就要开始冒头,根本别提什么真心为侯春玲感到高兴之类的话。
这样的姐妹,待自己又能有几分真心?侯春玲看明白之后,就觉得没意思得很,这些年和彭惠萍之间的联系渐渐就少了,现在已经基本上没有往来。
现在侯姑姑跑到她这里来,一下子说她有出息了,赚钱盖房子了,一下又说彭惠萍过得苦,不知道这是侯姑姑自己的心思,为女儿感到不甘,还是彭惠萍对自己的母亲说了些什么。
之后侯姑姑又长篇大论了一番,都是一些劝侯春玲要体谅父母,对过去的事情不要耿耿于怀之类的话。
言语间,自然是充满了对侯春玲这个人的否定,在她现在的印象里,侯春玲大概就是不懂事不孝顺,对过去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斤斤计较,赚了钱有点能力了就洋洋得意不念旧情,总之很不像话。
说着说着,把侯春玲的火气也给说出来了,但是她实在不想隔着这个糊涂人和侯妈打擂台,干脆就不再吭声,由着她一个人在那里说到过瘾。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侯春玲今天要是把侯姑姑打出去,肯定就坐实了她很坏很不像话的说法。
而且从小到大,侯春玲也没少到侯姑姑家里玩,那时候侯姑姑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侯姑父那人也是个好性子,别的都不说,就冲着这些往事,侯春玲总要给侯姑姑留几分面子。
“你做的这个是什么?我看你一直绣一直绣。”侯姑姑说着说着,也对侯春玲一副油盐不进、只管自己低头绣花的态度生出不满来了。
“赶活儿呢,人家那边要得紧,我这几天晚上都要绣到十一二点。”侯春玲随口扯了个谎。
对于欺骗侯姑姑,她并没有多少心理压力,她既然不长心眼,听风就是雨,反正被侯妈骗也是骗,被自己骗也是骗,随口骗骗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给人绣花吧,这绣一个能有多少钱?”侯姑姑听侯春玲说是在赶工,果然就没有刚刚那么不满了。
“这样的帕子,绣一个三十块。”侯春玲说道。
“那你一天能修几个?”侯姑姑像是有些动心的样子。
“我最近刚开始做,还没怎么上手,晚上加加班,一天能绣两个,听说他们那边做得熟练的,不用加班都能绣三四个。”侯春玲说。
“你怎么知道做这个呢?看这花绣得,还真不错。”侯姑姑把板凳挪了挪,凑过来说道。
“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也不难,多练练就上手了。”侯春玲现在就只盯着一个花样绣,总共也就三种针法,绣了这么多,再笨也该上手了,何况她还不笨。
“光是给你们的手工费就要三十,那这一条手帕得卖多少钱啊?”侯姑姑伸手摸了摸绣绷外面的布料,又道:“这布料真好。”
“牌子货,都是卖给有钱人的,一条手帕随随便便都上百。”侯春玲说道。
“唉,你现在是出息了,也认识了有本事的朋友。”侯姑姑又说起了这个话。
“你要不要做做看?”侯春玲冲她抬了抬手里的绣绷。
“我做不来,我做不来,从小就手笨,这两年岁数大了,眼睛也不好。”侯姑姑说完,顿了顿,又道:“我们家惠萍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来。”
“那你问问她嘛,改天我让他们多给我发几个过来,分一些给惠萍做。”侯春玲说道。
“我今天晚上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现在也不容易啊,子耀上幼儿园一个学期都要好几千,伟华那点子工资都不够交学费交房贷的,他们那边工作不好找,工资特别低……”说起彭惠萍,侯姑姑那是一片的慈母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