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时和裴逸庭在家里出双入对的时候,乔初楠冷笑了一声,冷嘲热讽道,“呦,现在都在这家里出双入对了,何时,你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何时没搭理乔初楠的话,走到了范云锦的身边,冲着范云锦说道,“妈,有没有什么是要我帮你的?”
“行了,你快去坐着吧。”范云锦避开了何时伸过来的手,“我一个人可以。你过去坐着,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何时没办法,只好坐到了裴逸庭的身边,两人谁也没搭理乔初楠,乔初楠心里更加不忿,“何时,你少在我妈面前假惺惺的。”
“楠楠。”乔初楠的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乔致远严厉的声音,“我知道你刚刚失去了孩子,心里不舒服,但是你住院的时候都是何时忙前忙后的照顾你,你现在好了。怎么可以这么没家教,对着小时这么大吼大叫的,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乔初楠瞪了一眼何时,从前的乔致远无论自己怎么做,永远都站在自己这一边,都会帮着自己说话,可是现在连乔致远都站到了何时的那一边,乔初楠更加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冷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委屈,“爸,连你也站到了何时的那一边,看来这个家里真的是越来越没有我的地位了。”
乔初楠低着头,声音里都带着哽咽,“还是姐姐在的时候好,无论我做错什么事情都有她护着我,现在姐姐不在了,你们都帮着这个外人欺负我。”
乔初楠纷纷不平的说道,范云锦微微皱起了眉头,乔初楠竟然还敢搬出乔一诺来说事,还真是不要脸到了一个境界。
范云锦倒是忍住了没跟乔初楠计较,但是何时却突然爆发了,“乔初楠,你还要不要脸,你到现在还敢拿乔一诺出来说事,乔一诺在的时候,你做得对不起她的事情还少吗?”
乔初楠猛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何时,眼神里带着疑惑。
一旁的乔致远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何时,“小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楠楠做了什么对不起一诺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小时这话就是说,楠楠现在嫁给了萧以寒,没什么别的意思,是吧小时?”范云锦忙走到何时的面前,推了一把何时。冲着何时说道。
何时没理会范云锦的解围,冷笑了一声,“八岁的时候,你把爸爸养得狗扔进微波炉里烤了,你说这是乔一诺做的,害得她被爸爸罚两天不能吃饭,十二岁的时候,你把乔一诺画的画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去参加苏城的绘画大赛,得了奖回来你还兴高采烈的炫耀,十六岁的时候你抽烟,被妈妈发现,你说是乔一诺抽的,害得乔一诺被没收了银行卡,十八岁,你跟男朋友在学校被老师发现,你还是推到乔一诺的身上,乔初楠,这就是你所谓的护着你吗?”
乔致远皱起了眉头,当时狗狗被关在微波炉里的时候,一直在里面惨叫,他明明看到乔一诺想去救他,乔初楠却在一旁笑得开心,但后来乔初楠说是乔一诺干的,乔一诺也没否认。
当时乔致远还在想,乔一诺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一怒之下硬生生罚了乔一诺两天没吃饭。
时隔近二十年,乔致远才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是乔初楠干的。
“你胡说什么?”乔初楠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好像自己所有干过的坏事都被揭穿了一样,本能的就像否认,“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以为这样就”
“是不是真的?”乔致远打断了乔初楠的话,“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爸,我”乔初楠语无伦次,“你别听何时胡说,都是她编的”
“编?”何时冷笑了一声,“这些事情是我能编的出来的吗?你扪心自问,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何时!”乔初楠紧紧的皱着眉头,刚才被何时问得慌了,现在才想起来,这些事情都是她跟乔一诺之间的秘密,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乔初楠的眼神里面透着警觉,她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认识何时的那个时候,总觉得何时就是乔一诺,现在这种感觉又强烈的涌上了心头。
“你是乔一诺对不对?”乔初楠警觉地冲着何时说道。
“你说什么胡话?”乔致远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冲着乔初楠说道,“何时就是何时,怎么可能是乔一诺。”
范云锦拉着何时的手,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小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何时冷笑了一声,在裴逸庭的身边坐了下来,冲着乔初楠说道,“我刚刚跟逸庭在楼上的时候翻到了一诺的日记,里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她当时的情绪,就因为她把你当妹妹,所以才会忍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
何时冷笑了一声,“乔初楠,她把你当妹妹,那么你把她当什么呢?”
“日记?”乔初楠疑惑的看了一眼何时。“哪来的什么日记本,分明是你在说谎。”
“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日记本拿下来?里面还有更多你做的恶心事,是不是要我一件件一桩桩数给你听?”何时的日记本藏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就算是范云锦,进去打扫了无数遍,还是不知道有日记本这件事情的存在。
乔初楠突然不说话了,何时所说的这些事情全都是真实存在的,她不敢赌,或许乔一诺的笔记本里还有更加多的秘密。
“这么说来,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了?”乔致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一直都错怪了乔一诺。
乔一诺低着头不说话。乔致远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就像是一直坚信的真理,突然被人推翻了,才知道,那不过是谬论而已。
范云锦看了一眼何时和裴逸庭,又看看乔致远,现在乔致远的心里肯定是五味杂陈。
八岁的时候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还在一旁拍手称好,也难怪长大了会对乔一诺做出那些事情来。
“这么些年,你都是把我当成傻子一样在耍啊?”乔致远好笑的说道,乔初楠犹豫了一会,这才冲着乔致远说道,“爸,这些事情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我也不是存心要骗你们,只是姐姐说,万一让你们知道了,你们肯定会罚我,她说她是姐姐,她不怕被罚,所以才替我担了下来。”
乔初楠看着乔致远,只要乔致远松口,自己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了,所以她说什么都是在跟乔致远说。
“这么些年下来,我心里也一直很自责。姐姐出事那会,我每天吃不下睡不着。”乔初楠说着还挤了几滴眼泪,冲着乔致远说道,“爸,我不是有意把事情推到姐姐身上的。”
乔初楠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何时,既然何时说自己不是乔一诺,那么她再撒谎,何时肯定也不会说什么。
尤其是说道乔一诺出事那会,何时低着头,乔一诺看不清她的表情,再想细看的时候,一旁的裴逸庭却伸手替何时理了理头发,何时抬起头,朝着裴逸庭笑了笑。
这一下,乔初楠是真的看不出何时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了。
都说三岁定八十,乔初楠在乔致远心里已经大打折扣了,乔致远没有理会乔初楠的解释,不耐的冲着乔初楠问道,“你刚刚流产,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乔初楠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乔致远说道,“爸,我我不想在跟萧逸然过下去了。”
乔初楠鼓足勇气说的这句话。连乔致远的抬头都没换来,乔致远冷笑了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跟萧逸然以后怎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
乔初楠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尴尬,本来是想让乔致远替自己撑腰,现在看来,乔致远不对自己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是范云锦出来打圆场,冲着乔致远说道,“行了,饭菜都快凉了,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范云锦的这话一说。乔初楠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的低着头喝汤,范云锦给乔初楠盛了一晚鸡汤,冲着乔初楠说道,“楠楠,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多喝点。”
饭桌上的气压很低,除了范云锦,几乎没人说话,这一顿饭,何时匆匆吃完,就跟裴逸庭一起离开了。
乔初楠倒是留下来了。但是无论后来她说什么,乔致远都不可能傻乎乎的替她撑腰了,乔初楠这一趟,注定是白跑了。
“怎么了,心情似乎很好。”回来的路上,裴逸庭冲着何时问道,何时笑着,“你没看到乔初楠的脸色吗?明明怀疑我是乔一诺,正想确认的时候,却被你挡开了。”
何时笑着,“我猜乔初楠回去又要开始猜测,到底我是不是乔一诺了。”
裴逸庭只是笑着,良久,叹了一口气,冲着何时说道,“小时,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复仇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何时没说话,裴逸庭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乔初楠和萧逸然的所作所为明明可以让警察来制裁,你为什么非要揽在自己的身上?”
裴逸庭的浓眉紧紧的皱着,似乎是对何时的想法很不赞同,“你的生活里敏敏可以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因为乔初楠或者是萧逸然,因为一些微不足道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你自己的心情?”
“你怎么了?”裴逸庭突然的严肃和不赞同让何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明明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报仇,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明明你以前也很支持我的。”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太累,裴逸庭希望自己和何时的生活里面处处充满阳光,何时现在显然已经只有报仇了。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累。”裴逸庭淡淡的说道。
何时冷笑了一声,“我很好,一点都不累。”
这是自打自己跟裴逸庭认识以来。两人第一次闹别扭,何时有些不习惯,但是更不习惯的是生活里面没了报仇这件事情存在,更不敢想象,假如将来自己大仇得报,她会不会突然觉得生活没了信仰。
回去的这一路上,何时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直到裴逸庭把车子开到楼下,何时连招呼都没打,径直开车门下车。
重重的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裴逸庭无奈的叹气,她不是不支持何时报仇,只是觉得,报仇已经越来越成为何时生活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何时的生活里,虽然没有诗和远方,但至少有感情,有朋友,有亲人。
何时是真的不想搭理裴逸庭了,气冲冲的上楼,看到的是一身酒气坐在自己家门口的萧逸然,大概又是喝多了,听到响声抬起头来的时候,面色潮红,眼神迷离。何时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她不禁开始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就不应该跟裴逸庭闹别扭,应付这样的醉鬼,真的是何时最不想做的事情。
“小时”萧逸然看到何时的时候倒是很高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站起身来,冲着何时傻乎乎的笑,“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做什么?”何时就站在电梯口,也不过去。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萧逸然像是献宝似的冲着何时说道。“我跟乔初楠要离婚了。”
“离婚?”何时冷笑了一声,“离了吗?”
“还还没有。”萧逸然打着酒嗝,空旷的走廊里面全是酒混着胃酸的味道,何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没离你跑我这里来说什么。”何时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我说过了,我跟你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累了。”
“什么叫不可能?”萧逸然脚下踉跄着,他往何时这边走一步,何时就退一步,何时实在是不想应付这样的萧逸然,索性掏出手机来给萧以寒打了电话,“萧以寒吗?麻烦你过来把你哥接回去。”
“我哥?”萧以寒接到何时的电话已经是够意外的了,听到何时叫她去接萧逸然的时候,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你难道不是应该打给我嫂子吗?”
“你嫂子?乔初楠?”何时冷笑着。“她刚刚流产,让她来接不合适,再说了,要是告诉她了,她在这里胡搅蛮缠的,我还要不要休息了。”
何时是不想跟萧家人多接触的,报了自己的地址之后就把电话挂了,萧以寒实在是站不住,坐在了门口的地上,何时索性隔得远远的,在萧逸然的对面蹲了下来。
萧逸然的嘴里还是不停的念叨着,“何时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我一分一秒都不能跟乔初楠生活下去,好不容易孩子没了,乔初楠也想跟我离婚,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跟乔初楠把婚离了,小时,你高兴吗?”
何时蹲在墙边玩手机,一句话也不想搭理萧逸然。
萧逸然还是不停的说着,“我知道你之前对我很失望,但是小时,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跟乔初楠把婚离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萧逸然尽管醉了,依旧对着何时深情款款。
何时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萧以寒是知道乔初楠和林家瑞事情的,她就不信萧以寒会不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萧逸然想要离婚,简直就是在做梦。
何时听着萧逸然的碎碎念,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何时看到了萧以寒,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你可算是来了。赶紧的,把你哥带回去。”
何时猛地站起了身,蹲得久了,再加上有些低血糖,头晕的不行,好不容易扶住了墙壁站稳,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来得不止萧以寒一个,连萧胜东也来了。
萧胜东皱着眉头看了看萧逸然,又看了看何时,冲着萧逸然斥道,“你看看你,喝得醉醺醺的跑到这里来撒酒疯,像什么样子?”
“爸”萧逸然看着面前的萧胜东,傻笑了两声,“不对,你不是我爸,我爸怎么会到这里来”
萧逸然一边说还一边上前拍了拍萧胜东的脸,大着舌头问道,“你是谁?”
萧胜东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醉醺醺的萧逸然,强忍住了心头的恼怒,在何时面前,他不想露出一丝一毫的没底气。
“以寒,赶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