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开了口:“跟我去我家。”
石久不是没看见他这点小动作,靠了边,却没熄火,
只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看着律师。
“到地方了,你自个儿上去吧……我一哥们今天晚上值班正无聊,叫我过去一起跟他吃花生米呢,我走了啊。”
旁边的人抬手拧了一把车钥匙,把车熄了火。
车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律师的声音也没刚才那么冷了,有点商量的意味。
“……我家也有花生米。”
“你当我就为了人家那两粒花生米去的啊?”
上来拉自己的爪子冰凉冰凉的,
“……那我家还有别的。”
石久无声的笑,捞了对面的黑影过来搂在怀里。
箍的紧紧的。
“你咋这么招人疼呢……”
石久的声音带着笑意,亲了亲他的耳朵,“这次到底是谁把我家小严气成这样啊,快别生气了。”
严希的脖子挂在石久肩膀上。
“市长。”
石久顿了一下,不算意外。
心想小的折腾,这老的咋还跟他一般见识呢。
市长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搞完老子又搞人家儿子,到底多大仇?
再说人律师可以了,不说知错就改,最起码也金盆洗脚了,一天在家咪儿咪儿的陪着自己亲嘴爆菊的,多听话啊……
孩子想学好咋这么难呢……还得被老公公这么阴,不让进门也不能这么整啊。
这老树墩子也太不要个逼树皮了吧?
☆、81
11年年初;严希接了一个强奸案。
因为看过相关卷宗材料;严希觉得本案存在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就打算做无罪辩护。
但在现实的法制环境中,一旦嫌疑人被检察院批准逮捕,基本上就可认为这人是罪犯了,作无罪辩护的成功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最后被告人被判十年,当庭大喊冤枉,其家属也双眼含泪;上严希面前狠狠的呸了一口;
“他妈的窝囊废。”
11年年底,轰动本市的官员奸淫幼女无罪案成就了一个小律师。
那是严希第一次接触李法官;跟上次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严希在开庭前陪李法官打了一星期的麻将,输了整整三万块钱给他,到后来开庭,案子直接以幼女年龄超出14岁几天,而且体貌特征与青年女子无异当事人事先并不知情而判处无罪。
出来之后,律师所里的同事和严希的师傅都纷纷表示祝贺,被告人家属也极其满意,额外给严希塞了几万块钱,还给所里送了一面锦旗。
只是过了一天,受害人的母亲领着小姑娘来所里闹的时候,抓着严希的衣服喷的他一身眼泪鼻涕。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他妈的是青年女子?”
“天理呢?”
一手把严希带出来的老律师在胜诉后曾经笑着告诉他。
你看,坏人都有恶报那是在电视里,小说中。现实里永远是坏人当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刀剑藏身后,微笑摆面上。
严希想想市长,觉得他说的对。
可看着那一身校服,站在她妈身后哭泣的小姑娘,严希也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一样,不断反问自己是不是太坏了,难道就真的不会有报应么?
严希一晚上都没睡,石久搂着他也不行。
心焦的难受,想哭又想笑,这几年多行不善,明里笑魇,背里狼牙,埋下的恶果,到今天终于结出苦涩的果实。
之前的计划全被打乱了,以往都是自己在暗,别人在明,现在对着跟市长折腾自己肯定不是个儿。
后路又断了,眼下虽然险胜一招,但提前暴露了自己的意图,市长一定会恼怒,肯定饶不了自己。
那市长接下来会干什么呢?是继续找自己的小辫子,还是直接找田二把自己弄死呢……这也干脆利落,反正自己死了除了石久也没别人会找自己。
还是跑吧,虽然出不了国,但是也比呆在本地任人鱼肉的强,先把风头避过再说。
后来一想,自己走什么啊,哪有比石久更好的用的刀啊,老家伙这么精心栽培他,肯定舍不得……
但又觉得这样不行,还是走吧,就这么定了,飞蛾扑火太傻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是怎么跟石久说呢……直接告诉他自己想跑路?十年半拉月都不一定回来?他会不会劝自己留下来共同面对?就算同意让自己走,他能等的了么?会不会等自己回来已经找了别人?长的不怎么样找他的人可不少,前有蒋云清后有孙宗的……自己长这么大什么也没有,就这么一个人……实在没气度一笑掷之。
屋里静悄悄的,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月色,严希睁开眼,只看见令人窒息的黑。
起身从床上爬起来,旁边的人都没醒。
严希在屋里转悠一圈,去客厅抽烟,一根接一根,无事可做,烦躁的直翻石久的影集,看石久画着红嘴唇摆拍的摸样有点想笑,又有点嫉妒,别的好孩子都有人疼,自己当好孩子的时候可没有。
天亮的时候石久给律师踩醒了,觉出这人正往被窝里钻,就迷迷糊糊的拍了拍他的背。
刚想翻个身继续睡,下半身就被人压住了。
律师口活很好,没一会石久就彻底精神了。
在枕头底下摸了半天手机,石久睁开眼,看见早晨五点有点无奈。
虽然昨晚上躺下早,但石久睡的也很晚,闭着眼都能听见旁边人烙煎饼一样翻身,好容易睡着了吧,一大早的这小子又开始折腾。
石久把摸了摸身下活动的头颅,把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掀起刘海,用指腹细细的蹭他的额头。
想着之前没跟律师在一起的时候,整天看他牛逼哄哄的,又世故又奸诈,可真在一起才发现他虽然表面看着差劲狡猾,私底下人还行,有时候还挺傻。
律师好像刚洗过澡,身上潮乎乎的,含的差不多了就爬起来,把被子一掀,蹲在自己身上捏着家伙往里插,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往后面挤的油,基本没怎么费劲就坐进去了。
晨阳透过窗帘的缝隙,层层叠叠落在起伏摇晃的腰肢和胸线,柔韧刚健,肌理分明。
等两个人默不作声把事办完,天也完全亮了。
律师似乎累够呛,作一晚上妖估计也困了,屁股还往出淌汁儿呢也不管,倒头就睡。
把石久给烦的,睡也睡不着,想温存温存吧,旁边的哥们也睡觉了。
这他妈的,一大早喂自己吃大餐,结果没吃饱就不让吃了,他心情不好就搞自己,这什么玩意儿啊。
因为今天要跟市长去见焦林,石久不敢睡回笼觉,只能硬着头皮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
市长现在跟律师关系紧张,石久虽然跟市长不亲,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撕破脸。
总觉得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才是正道儿,自己可不是石三桂,根本就不会干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儿。
站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石久接了个电话。
是石久妈打来的,石久没想别的,接起电话一边刷一边喂。
石久妈那边吵吵嚷嚷的,估计这老太太又去逛早市儿了。
“儿子,你起床了么?”
石久皱着眉:“我要是没起你还能挂了咋的?”
石久他妈那边此起彼伏的买菜讲价声,
“刚才石淼给我打电话了。”
石久手停了一下:“恩?”
石久妈低头嘱咐小贩把自己的油炸糕包好,又继续说话:“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要到我的号的,接起来他跟我说他是市长我还以为他是骗钱的呐,劈头盖脸一顿卷,这人脸皮也是厚,骂完了还笑么呵的跟我说我俩之前的事,我这才反应过来……你说这人给我打啥电话啊?”
石久重新开始刷牙:“妈,你说重点。”
电话那头的人又跟人讲了两句价,硬是把一块五豆浆讲成一块。
“然后他就开始墨迹,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一样……哎呀……可把我烦坏了……你也知道他当领导当的……有事不直接说,非要七怪八拐的……反正那意思就是问你怎么不找女孩子,还说他可以帮着介绍啥的……又暗示我知不知道你现在跟一个男的住在一起……”
没等石久开口又接着说:“我直接就急眼了,问他早干啥去了?这时候来嫌弃我不会教你!我当时就告诉他有多远滚多远!我儿子我满意的很!男儿媳也满意!死老犊子!要点脸不?当然啊……儿子,我这话是气他的,你别当真啊……妈还是希望你找女的结婚的……”
石久低头漱口,笑了一声。
虽然觉得他妈这么做挺解气,可也是给自己添乱啊,市长一大早挨这一顿血骂,现在不定气成啥样呢。
☆、82
上午十点半;石久刚开完会;夹着小本就往领导办公室走。
本是自己打算跟领导请假,结果刚进了门;领导就一脸正要找他的摸样招呼他进去。
两个刚坐下来,领导就跟他提了提可能要把它平调到青海油田。
石久装着不知道,一脸惊讶,问为什么这么快就去青海。
他的反应领导觉得很正常,只是告诉他,油田间能平调非常不容易;还意味深长的拍着石久的肩膀;说什么年轻人好好干,虽然那边条件不行;但是小地方爬起来很快;前途无量。还告诉他过两天部长跟党委组织就要找他进行组织谈话了,谈完了基本上两边同时下文件,石久这边把手头工作一交,就等着新官上任了。
石久有点纳闷,这眼瞅着过年了,调什么任?刚调过去就是年根儿,难不成让自己年三十也蹲高原上吃糌粑?
这事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搞的鬼,把自己弄走了,媳妇跟妈都归他了,咋想这么美呢……
就这么郁闷到下班,石久按照一天前约好的去接了市长。
市长临时有点事,就让秘书长把石久叫到会客室里等着。
市长的出身算是很不错,祖籍上海,父亲是圣约翰大学毕业,后来并入复旦,年纪轻轻的跟着自己的老师来了地方建设,找的媳妇也是知识分子,所以市长从小生长的环境很是不错,这些年中规中矩,一步一个脚印,连娶媳妇都是老头子安排的,虽然丑了点,但娘家背景不容小觑,一切都是为了他能走的更好更远。
市长也是这样安排石炎,希望他最后能在仕途上有所发展,撑起石家第三代天。
对于这个二十几年都极少见面的小儿子,市长也多少接济点。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所以石久大学毕业就能顺利回油田,还是肥差,市长也是暗里帮着搭了一下线,不求其有多大出息,只盼其衣食无忧。
可没成想因为石炎生病,到最后又发现这小儿子竟是可堪造就。
为人低调,处事老道圆滑,比被惯的跋扈的石炎要强上许多,工作上不显山不露水,自己铺路他就走,没动静他也不怠慢,除了结婚问题其余的事都让市长无比满意。
但因为之前很多年没管过,市长也拉不下来脸来说这个事儿,只想着慢慢来,年龄大些没关系,石炎不也三十多岁才娶的媳妇,虽然也是丑了点,但照样年轻家世好。
可席以北的儿子恶意的来淌这趟浑水,简直是让明珠蒙尘。
之前的事市长交代下去,却不太清楚底下人是怎么办事的。
王广琦把收上来的复印件给市长的时候,市长也没说什么,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王广琦便很识趣的当场把证据撕碎了。
市长有点烦了。
这感觉就像是看一个小虫子挺碍眼,想着踢走了事,结果它还上来咬自己的大脚趾。没完没了,实在让人忍不住想一脚碾死它。
哪个官员身上不有点问题,市长现在面子和里子都打点的这么好,一个小律师还妄想在自己地盘上举报自己,寻求王法……
有眼泪也得忍回去,有死亡也只能装失忆,在这里自己就是王法。
在办公室自己不方便跟王广琦多说什么,不过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该怎么办他心里也有数。
当下市长就想赶紧把石久从这烂事里摘出来。那小子绝对是有目的而来,别回头狗急跳墙在毁了石久。
至于石久他妈,这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市长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石久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秘书就来叫自己进去了。
进了市长办公室,这老家伙刚灌完一缸子茶呢,喝的满嘴茶叶埂子,俩人看对眼的时候他正好往杯子里吐呢。
看市长这样石久扯了一下嘴角。
想着市长可够不拘小节的,当着自己面吞吐硬黑,啧啧有声,引人膈应。
等市长把嘴上的埂子摘完了,石久就跟他说了一下去青海的事,市长态度随和依旧,只说组织怎么安排就怎么来,国企之间的事他管不了,石久跟他抱怨也没用。
石久一看没戏也没强求,就按原计划开车拉着他去找焦林。
一路上市长聊工作又聊城建,总之满面春风,完全不像一大早被臭损的人。
石久想试探试探跟他聊聊自己找对象的事,这老家伙光往别的话上岔,到最后岔不开话题了,就语重心长的告诉石久,找对象这种事要看人品,要找诚心相伴的人。
市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淡淡的,没半点怒色,却明显有拒绝谈论的意味。
车开到了疗养院,被人通知焦老上午去爬山了,这会还没下来。
本市是有个比较出名的小山包。
可是夏天去爬爬,树多草密的,凉快又健身也挺好,石久真想不通这大冬天的不猫家里吹暖风上山上吹大烟风去干啥……上去一趟吹一脸褶子下来这是何苦呢。
但是没办法,石久又只能开着车过去,折腾一个小时到了山顶,见面的时候焦林一身白运动服,正独自一人立在山癫的一块巨石上,迎松灌风,整的跟武林高手似的。
山风呼啸,焦老对着虚空展开五指,苍蝇也没抓找一个,也不知道他想抓啥。
石久正想问问身边的树墩子他在那儿干啥呢,结果扭头才发现市长秃顶两边的头发都给吹站起来了,跟雷震子似的,石久都想装着不认识他。
好几个男的远远的站在一边,石久也知趣的停了步,眼看着老雷震子自个儿上前。
市长一去,焦老也不寻短见了,麻利从石头上下来跟市长聊天,看见石久还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一行人溜达的下山,市长虽然比焦老小了不少,可人家身体差远去了,才下了一半就不行了,满头大汗,双腿打颤,跟刚生完孩子似的,焦林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劲的让他坐车下去,说让年轻人陪着他就行。
市长起初没答应,可又下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就把石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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