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缓慢而缠绵的吻,让池小鲤渐渐地忘了指责,只沉浸在他的温柔中。慢慢地,不知道是谁的气息先开始急促起来,谁的唇先燃起了灼热的温度,池小鲤只觉得自己被抱着一个翻身,然后被陆承暄压在了身上。
烛光从眼前晃过,池小鲤微微睁开眼,看见陆承暄轻轻闭起来的眼睛上,睫毛如蝶翼轻动,像是掠过她的心尖,带起一阵心痒。
“三少爷……”
她低声开口,刚喊了三个字,就呆了。
她怎么能说话了?而且这声音……怎么这么绵软无力?
她微微低头,却见陆承暄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的唇,转而吻上了她的脖子,然后缓缓地往下。她只感觉肩头一凉,衣襟被扯开,接着有温热覆在了上面,灼烫的气息蹿过全身。
“三少……”
“我没名字么?”
池小鲤第二声呼唤还没完全出口,就被陆承暄这一句话打断。池小鲤有些呆愣,只觉得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让她叫名字呢!
于是,脑子有些热热的池小鲤,十分配合地叫了他:“陆承暄……啊!”
池小鲤最后那个字,决计是被陆承暄忽然咬了一口,给疼得逼出来的。她有些郁闷地哼了一声,陆承暄才抽空抬起头,淡淡道:“对我这么客气?”
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尾音微微沙哑,显得有些撩人。
池小鲤微微眯眼,听话地叫他的名字:“承暄……”
刚叫完,她就听见陆承暄低低的笑声,在这灯光并不甚明朗的房间里,在这张还算柔软的大床上,很是暧昧。
陆承暄笑过后,继续往下吻去。池小鲤只觉得衣服一点一点被挑开,腰带也被解开,她忽然有些紧张,难道……难道今天就要圆房了?
虽然陆承暄调笑着说了多次圆房的事情,可是她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而且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可是,下一刻,陆承暄的动作就停住了。
因为……
“咕咕……”
池小鲤脸色一红,忽然伸手捂住肚子,瞪着眼看着伸手的陆承暄,分外尴尬。
陆承暄俯身看着她,黑漆漆的瞳仁中,忽然溢出一丝笑容。不,应该是哭笑不得。
“饿了?”他从池小鲤身上起身,顺手替她拢好衣服,动作缓慢,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池小鲤连连点头。
陆承暄叹了口气,说:“走吧,去吃饭。”说完,他就起身朝外走去。池小鲤借着灯光看他的背影,忍不住暗自揣测,他是生气了,还是生气了?
☆、第三十一章 你们猜,三少爷和三少夫人圆房了吗?
吃过晚饭后,池小鲤和陆承暄再度回房。池小鲤见陆承暄在屋里不走了,有些纳闷儿:“你不回房休息?”
“在这里休息也是一样。”陆承暄淡淡道。
“可是……”
陆承暄扭头看她,微一挑眉,“难道……在老宅里,我们不是同床共枕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那时候不是房间有限嘛。现在回到侯府了,侯府的房间这么多,还怕没地儿住?再说,陆承暄和自己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眼见着池小鲤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个明白。陆承暄返身走到床边坐下,抬头微笑着看她,“父亲难道不应该睡一起吗?”
“啊……应该。”
“我们是夫妻吧?”
“……是。”
“那行了。”陆承暄脱下外衣,往床上一躺,“从今天开始,我搬回主卧。”
什……什么?!
眼看着陆承暄已经闭上了眼,池小鲤扑倒他跟前,想说啥,结果一看见陆承暄这样子,饭前的暧昧情景就瞬间涌入脑中。她一时面红耳赤,咳嗽一声,站了起来,退开了一步。
“你确定?”池小鲤还想问个清楚。
陆承暄用淡淡地一个“嗯”字,打消了池小鲤最后的希望。
三房中人都知道,从回到侯府的那晚开始,他们的少爷和少夫人,终于睡在了一起。
于是那些丫鬟最近的话题就是:
“唉,你们猜,三少爷和三少夫人圆房了吗?”
“圆了吧?都睡在一起了。”
“可是我听说莺歌姐收拾床单的时候,并没有那个……那个落红诶……”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莺歌姐不是说了吗?在老宅的时候,我们少爷和少夫人就睡在一起了!”
“啊,我懂了……”
对于这些窃窃私语,池小鲤本来是听不见了。可有天她心血来潮爬到树上去晒太阳,就将下面的话一字不差地全听在了耳朵里,顿时觉得太阳晒得有点儿烫,“啪哒”一声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吓坏了几个丫鬟。
“啊啊啊!死人了!有人从树上掉下来了!”
那丫鬟中不知道谁先起了头,登时一个接一个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转身就朝院子里面跑。池小鲤不由得咳嗽一声,“你们看清楚问是谁……”
谁知那些丫鬟听见这话,顿时腿软摔到地上,一个个抱着头颤抖着身子说:“别……别我们……我们不认识你啊!”
池小鲤抽了抽嘴角,“我是你们三少夫人!”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奴婢从来没有害过您,您别找奴婢……唉?三少夫人?”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从指缝间露出眼睛,瞅了一眼,见果然是池小鲤,也果然是活生生的池小鲤,这才大松一口气。
“三少夫人怎么在树上?”
“是啊,三少夫人。您现在要养好身子,才能怀上小少爷,您这得注意啊!”
“就是就是!”
池小鲤心累啊,什么话都说不出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回到了屋中。徒留一众丫鬟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回到房间后,池小鲤径直找到陆承暄,将刚刚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同他说了一遍。陆承暄听完,表情动也没动地问:“所以呢?”
“所以你要出面,让她们别乱说了啊!”池小鲤皱起了眉头。
“她们乱说什么了?”
“我们没有圆房!”
“哦。”陆承暄十分淡定,“那就坐实了不就好了?”
池小鲤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当圆房是什么?吃个鸡蛋嘛!
正当池小鲤深吸一口气,准备来个大反驳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莺歌——整个三房中,也就只有她这么……活泼。
果然,没一会儿,莺歌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口。她娇俏的脸上带着一抹兴奋,就好像天上掉下了金元宝似的。
“三少爷,三少夫人,有好戏了!”
池小鲤随口问道:“什么好戏?”
“大少爷和五少爷又打起来了!”
之前陆承明和陆承旸大打出手的事,虽然池小鲤和陆承暄都瞒着陆彦他们,但是池小鲤回来后,还是当作笑料讲给了莺歌和燕舞。所以,莺歌才会用这个“又”字。
“哈?”池小鲤有些意外,“怎么又打起来了?上回因为一个女人,这回难不成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莺歌连连点头:“是哇!”
“那这次是谁?”
莺歌眉毛都飞了起来:“还是那位红袖姑娘!”
池小鲤眼角一抽,扭头看向陆承暄,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种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这两人简直就是神经病。
之后,池小鲤问莺歌到底咋回事,这红袖都成了陆承旸的妾室了,这陆承明咋还能因为她和陆承旸打起来?
莺歌忍笑了半天,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虽然红袖已经是陆承旸的人了,但是陆承明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啊。他觉得,红袖是迫于陆家的压力,才下嫁给陆承旸的。你看,她也算是清白的身世,怎么能做妾呢?
当然,他并不知道红袖的“约法三章”。
于是,那日他路过湖畔,刚好看见红袖坐在湖边,暗自垂泪。顿时就觉得陆承旸肯定欺负了她,二话不说就去找陆承旸打了一架。
“所以……他们谁打赢了?”听完莺歌所说,池小鲤眨着眼,只想问这么一句。
莺歌道:“自然是五少爷。”
“唉,你这大哥实在是太没用了,枉我还期望他能来个大逆转呢。”池小鲤侧头对一旁的陆承暄说道,语气里满是遗憾,还有那么一丢丢恨铁不成钢。
陆承暄笑着摇了摇头。
见两位主子只是坐着说着“风凉话”,没有半分要动的意思。莺歌不由得问道:“三少夫人,您不去看看?”
池小鲤“哼唧”了一声,说:“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打完了。”说着,她又问,“所以那红袖姑娘,到底是为什么哭呢?”
说到这个,莺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说啊,只是红袖姑娘崴到了脚,就坐在湖边揉了揉。估摸自己使的力气太大了些,疼得她掉了泪,并非是真哭。可大少爷是在和五少爷打完后才知道是这么回事的,这打都打了……”
还能如何?
池小鲤替莺歌把话不晚,搁在案几上的手臂抬了起来,然后她一边用手指绕着头发玩儿,一边说道:“啧啧,这大哥也真是,问都不问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先去跟人打一架。这脾气跟谁学的啊?”
“跟父亲学的。”陆承暄十分淡定地说道:“父亲年轻时,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和人打起来。嗯,这是母亲说的。”
这……
池小鲤脑中浮现出陆彦威严的模样,实在没法儿把他和那个动不动就能和人打起来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简直太违和了!
听完八卦后,池小鲤就让莺歌下去了,结果到傍晚时分,莺歌又蹬蹬蹬跑了进来,依旧一脸兴奋地像是捡了金元宝的表情,让池小鲤十分了然地问:“是大少爷和五少爷又打起来了吗?”
莺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是大少爷挨打了!”
原来,陆承明和陆承旸这回打架的事,没有人帮着瞒着,很自然地就就捅到了陆彦那里。毕竟这一回,可没有池小鲤从中斡旋嘛。
陆彦听后气得又砸碎了一个杯子,拍坏了一张桌子,直嚷嚷着陆承明混账,不孝,连饭都没吃,就让人把陆承明拎到了祠堂胖揍了一回。
现在徐莹不在了,没有人替陆承明说话,作为陆承明唯一的亲弟弟陆承旸——至少在其他人的眼里,他还是亲弟弟——本就为了红袖和陆承明打了两回,哪里还会替他说话?自然是看着他挨揍挨得很开心。
陆彦这次没有生陆承旸的气,是因为红袖是陆承旸名正言顺娶回来的,这陆承明还想替红袖出头?先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吧。
尤其在陆彦知道了陆承明问都没有问红袖怎么回事,就自作主张地去找陆承旸问责之后,他更气得加了几下,直打得陆承明下不了床。
不孝子,他家五儿子能收收心容易嘛!还想跟他抢女人!
这么想着,陆彦更生气了。
在听说陆承明卧床养伤的时候,池小鲤心想,这两人,终于可以消停一下了。
然而没过几天,听说陆承明躺在床上还想见红袖,然而人家红袖自然不会来看他,他便觉得,是陆承旸从中作梗,在家里大发脾气。
“你家大哥真的是侯爷亲生的?以前觉得他老实,现在我觉得他是老蠢。”听闻传言的池小鲤都看不下去了。
简直跟脑子进了水似的。不对,是进了铅水,硬邦邦的冥顽不宁。
陆承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也没料到自家大哥蠢到这个地步。
过了好些日子,陆承明终于能走动,能坐下了,陆彦将一大家子召集到一起,吃了个晚饭,顺便耳提面命了一下家里的规矩。谁知,他刚说完,就有人吐了起来。
而这个吐的人,是李氏。
☆、第三十二章 侯府的第一个孙子辈儿
“这是怎么了?”陆彦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呕吐的声音,十分郁闷。
难不成,自己说的话是有多么不好听?听得人都要作呕了?
陆彦更不高兴了。
然而还是王隽雅明事理,她见李氏表情难受,一直干呕着,便心头一动,侧身对陆彦道:“侯爷,大少夫人这样子,似乎是……”
陆彦虽然在不高兴,但是脑子还算清楚,这么一听就听出个门道来了。当下表情一变,一挥手道:“快,去请大夫进府!”
侯府中没有大夫,所以请大夫都是要出府去请。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所以等大夫到的时候已经一个时辰后了。在等候大夫期间,陆彦让大家伙都散了,自己则和王隽雅陪着陆承明和李氏、杜氏回了大房。
大夫来了后,先向陆彦和王隽雅行了礼,就走到床边,隔着帘子给李氏把脉。他皱着眉感受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起身对陆彦和王隽雅道:“恭喜侯爷、夫人,恭喜大少爷,大少夫人这是喜脉啊!”
“喜脉?”在陆彦和王隽雅都露出笑容的时候,陆承明还在呆愣,“是什么意思?”
陆彦气得恨不得一巴掌照着他的后脑勺呼过去,还好王隽雅抢在他动手前向陆承明解释道,“大少爷大约是开心坏了,喜脉是指大少夫人有了身孕,大少爷要做父亲了。”
陆承明还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提高声音道:“父亲?我要做父亲了?!”
他喊完,十分激动地扑倒了床榻边,握着李氏的手喜悦地说:“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李氏本来对陆承明因为红袖两次和陆承旸打起来而不满,但见此时陆承明是真的因为自己有了孩子而激动,那些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大概女人就是这样,面对自己爱的男人,纵使他再多错误,只要他对自己稍稍流露出那么一点点的温柔,就甘愿沉溺。
更何况,李氏现在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李氏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祥。似乎女人都有做母亲的天赋,一旦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变得温柔体贴。
陆彦终于没有不高兴了,反而高兴地大笑了三声。他看了看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侧头对王隽雅笑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孙子啊!”
王隽雅笑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孙子辈的第一个,着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