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陆彦继续发着火:“给你一封信你就上当,你要是心里没有那些龌龊想法,会上当吗?!”
陆承明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接。
“再者,你以为真的是你五弟陷害的你?”
陆承明回了一个“是他是他就是他”的眼神,气得陆彦直哆嗦。一旁的王隽雅忙起身替他顺气,一边给陆承旸使了个眼色。
今日陆彦是歇在王隽雅屋里的,两个人正说着陆承明最近老实了,可以再看一段时间了,结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陆承旸接收到王隽雅的暗示,用力将自己的衣襟从陆承明的手里解救了出来。他一边抚着自己的衣襟,一边眯着眼看着脚下的陆承明,瞬间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于是,他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大哥,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会以为是我做的。站在男人的角度上你仔细想想,换作你,会以自己的女人作为诱饵,就是为了陷害另外一个男人吗?”陆承旸冷哼一声,“万一你俩真发生什么,我岂不是头上一片草原?”
陆承明傻了眼。
仔细想想,陆承旸说得似乎也对。如果是他,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做诱饵,这是尊严问题!
那这么说来,到底是谁陷害他的呢?
陆彦缓过气儿来,也知道有问题,但是,陆承明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耐心的事他着实忍不了了。于是,他大手一挥,道:“你回去收拾收拾,等李氏身体好些,回晋城吧。”
“父亲!”陆承明惊讶抬头,看着陆彦的眼神满是恐慌。
陆彦这意思是……要将他赶出侯府?!
☆、第五章 高人来袭,躲不了了!
陆彦居高临下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如你所说的,红袖并没有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错的是你,三番五次骚扰她,害得李氏小产。如今更是污蔑你五弟,简直令我太失望了!”
陆承明肩膀微微一抖,忙俯身认错,“父亲,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让我去晋城!求您了!”
陆彦看着陆承明追悔莫及地朝着自己磕着头,他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说:“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原以为你和你母亲是不同的。但是,就算你们性格不同,她身上很多地方你依旧是和她一个样。回晋城吧,让你太奶奶好好教教你。”
说完,陆彦转身拉起王隽雅道:“我们回屋吧,也不早了,该歇息了。”
王隽雅被他拉得站了起来,笑着点了点头,有些同情地看了陆承明一眼,跟着陆彦朝门口走去。
经过陆承明的时候,陆承明忽然一把将陆彦的腿抱住。他抬起头,一个大男人,眼睛都红了,“父亲……父亲求您不要送我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改!我再也不会去找红袖了,也不会去找什么绿袖、黄袖!我一定一心一意地对李氏和杜氏……”
说着说着,陆承明的眼睛更红了。
王隽雅似乎也觉得有些心疼,拉了拉陆彦的袖子。陆彦转过身,低头看他,眼神里有叹息,更多的是不容更改的决定,“我并非不让你纳妾,也并非不准你喜欢别的女子。只是,红袖是你五弟的妻子,你三番两次觊觎她,还同你五弟大打出手,实在是丢我们侯府的脸!我宁愿,我陆彦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陆彦最后这句话说得极重,陆承明一时呆住了,手下的劲儿也松了。陆彦将腿抽了出来,看也没看他,就这么径直离开了。
等陆彦和王隽雅都走了之后,陆承映也也跟着站了起来。
说起来,他会到这里也是巧合。府中巡夜的人虽然是护院,但是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招新和筛旧,所以,也需要人管理。曹福管不了这么多,所以,陆承映作为工夫还不错的少爷,就被陆彦指派来兼了个职。
今夜,刚好是新招的一批护院第一次上岗,他随同他们一道巡夜,谁知,就听见了红袖惊呼“有贼”的声音,于是,到了集芳阁。
看着失魂落魄仍旧跪在地上的陆承明,陆承映叹了口气,俯身将他拉了起来,“大哥,起来吧,父亲走了。”
陆承明整个人好像没有魂魄的木偶,由他扶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陆承映看着他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就出去叫人,让人送陆承明回大房。
就在陆承映离开房间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陆承旸忽然轻笑一声。这一声笑十分刺耳,让有些呆滞的陆承明回过神来,扭头狠狠地瞪向陆承旸。
“你瞪着我也没有用,这件事确实和我无关。不过……”陆承旸笑着低下了头,在陆承明的耳边轻声说,“想来,这侯府以后再也没有你的份了呢,大哥。”
最后一声“大哥”被陆承旸咬得格外清晰,那话里头的嘲讽陆承明自然也清楚地感觉到了。他当下忍不住又要动手了,陆承旸却忽然惊呼一声:“大哥!”
接着,从门口进来的陆承映连忙跑了过来,拉着陆承明道:“大哥!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算再打五弟也无济于事啊!”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嘛!”陆承明愤怒道。
陆承映却以为无非还是红袖的那些事,忙对陆承旸使眼色,让他赶紧走,自己则劝着陆承明。陆承旸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在陆承映的劝慰下收敛了怒意的陆承明,嘴角微微扬起,预示着主人非常好的心情。
陆承明和李氏、杜氏要被送回晋城的消息传到池小鲤耳朵的时候,她正在吃一块苹果酥。结果听到这个消息,她一下子哽住了,连连咳嗽了好一会儿。燕舞十分善解人意地上前替她顺背,然后递给她一杯热茶。
池小鲤缓过劲儿来,喝了一口茶,咳嗽了两声,问:“那红袖呢?”
八卦大王莺歌没想到池小鲤第一句话竟然是问红袖,愣了一会儿,如实回答:“侯爷原话是,可以回到五房。但是红袖姑娘觉得,集芳阁安静,舒适,不太想回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红袖姑娘觉得,大少爷会被赶走也是因为自己,所以,有些愧疚。”
愧疚?池小鲤眨了眨眼,这似乎不太像是红袖的性格啊。
她印象中的红袖,基本上就是啥都可以不管的那种。陆承明和陆承旸为她打了不止一次架,也没见她愧疚过。现在陆承明被送回晋城了,她就忽然愧疚了?
有点儿奇怪啊。
池小鲤放下手里剩下的半块苹果酥,仔细地揣摩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忽然想到了红袖说的“另有目的”,顿时好像能理解一些了。
只是,她到底是什么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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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太阳懒懒地照着大地,池小鲤靠在躺椅上,坐在长廊上,隔着廊道顶晒着微微倾斜洒进来的阳光。
其实在寒冷的冬天,晒太阳是最舒服的一件事。不过池小鲤是条鱼,比起阳光,她更喜欢水,毕竟,晒太久她可能就成了锦鲤干了。
“怎么不去院子里晒太阳?”
耳边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池小鲤睁开闭着的眼,入目是在腰间晃荡的银鱼袋,再往上,是一身绯色的朝服,接着上去,就是陆承暄清俊的脸。
逆着光看他的脸,愈发觉得他的皮肤干净得毫无瑕疵,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光洁的脸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咦,下朝啦?”池小鲤说着,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陆承暄点点头,说起进门听到的消息——陆彦要将陆承明和李氏、杜氏送到晋城。
池小鲤叹了口气,“我以为父亲只会惩罚一二,大不了打一顿,禁个足什么的,没想到,竟然要送走。”
陆承暄低头看她,笑了笑,说:“你说的这些,父亲都做过了,你可见有用?”
池小鲤怔了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陆彦对陆承明,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都让他辞了官了,他还不知道悔改,换作是自己,估计也恨不得把他踢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这么一说,池小鲤忽然能理解陆彦的做法了,也不觉得他过于冷血了。
“好了,不说大哥了,这也怪他自己,怎么能笨成这样。”别说陆彦,池小鲤都有点儿恨铁不成钢。难怪找的李氏和杜氏,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能闹。
陆承暄笑了笑,没有说话。池小鲤抬头仰视着他,低声道:“所以,你很快就少一个对手了。开心吗?”
听到这话,陆承暄侧头看向走廊外面,修长的眸中似见微澜一漾,眸心霎时似有微光轻闪。
“我的对手,一直都不是他。”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淡定,更是笃定和自信,好像从来没有把陆承明放在眼里。
看着这样的陆承暄,池小鲤不得不说,这男人这一刻……真是帅呆了啊……
可下一刻,池小鲤的这份崇拜就被打破了。
陆承暄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池小鲤连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抬手替他顺着背,好不容易,陆承暄的咳嗽才平息了下来。她蹙了蹙眉,忧愁地问:“不是前些日子好些了吗?怎么又咳嗽了起来?”顿了顿,她又问,“之前说的那味药引子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只有喝了那个你才能根治?”
陆承暄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也没回答池小鲤的问题,而是转而说道:“后天师傅就进府了,我晚上会同母亲说,让她去上香,你跟着去吧。”
“这么快?!”被岔开话题的池小鲤丝毫没有意识到有问题,显然,现在有个更大的问题可摆在她面前了,“那万一母亲要是不去……”
“不会的。”陆承暄伸手握住了池小鲤的手,安抚道,“相信我,一定能劝说母亲去上香的。府中近日出了这么多事,就算是求个心安,她也会去寺庙拜佛上香的。”
事实果然如陆承暄说的,当晚,陆承暄去找了王隽雅之后,王隽雅就派了春云来跟池小鲤说,让池小鲤陪她后日去上香,并在山中待上两日。
池小鲤自然是欣然应允啊。比起在山里头待两日,陆承暄那会捉妖的符道人师傅,才是可怕的存在。
第二天,池小鲤起来看见天色阴沉沉的,到下午的时候,开始下起雨来。等陆承暄回来那会儿,竟然变成了雪。
池小鲤看着窗外厚厚的雪,有些担忧地对陆承暄说,“这要是明日还下雪,是不是就不能上香了?”
陆承暄也看了看外面,面色倒是没有池小鲤那么忧愁,但眸子里也有些郁色,“下雪倒不怕,就怕明日不下了,雪结了冰,那就真的不能上香了。上山的路会很滑,很容易出事故。”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觉醒来的时候,池小鲤见今日休沐的陆承暄脸色沉重地站在窗口,听见她的动静,他扭头看过来,低声道:“方才母亲那边传信过来,雪停了,上山的路结了冰,今日……不去上香了。”
☆、第六章 高人没来,来的是……情敌!
池小鲤心头一颤,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师傅一会儿就到了,你躲不了了。”
池小鲤扯了扯嘴角,提议道:“不然我变回鱼身躲进池子里?”
陆承暄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没发现池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吗?你凿个洞跳进去?好好的冰面上突然多了一个洞,想不关注都难。”
“那该怎么办啊?”池小鲤扁了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你师傅把我捉走?”
她修炼成精多不容易啊!要不是阴差阳错地被陆承昀画出了魂儿,到现在她都还只是一条只能在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锦鲤。最开始做人的时候十分不适应,可是进入侯府的这些日子以来,遇到了陆承暄,找到了恩人陆承昀,还结识了红袖、燕月,身边更是有可爱活泼的莺歌,和体贴入微的燕舞,她真真正正地体会到做人的乐趣。
如果现在,在她还眷恋着做人的时候,就把她打回原形,她……她该怎么办啊……
看着池小鲤眼眶红红的,真的要哭了,陆承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池小鲤将脸埋在他胸前,抬手环住他的腰背,忍不住呜咽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陆承暄认识池小鲤以来,第一次听见她哭。平时她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哪怕当初失忆了,被指认为凶手,也不曾见她急到哭出来。
如今看到池小鲤这样子,他心里也泛起浓浓的心疼。
“都怪你,拜谁做师傅不好,非要拜个道士,还是个厉害的道士……”池小鲤埋在他怀里,哽咽着指控道。
陆承暄有些无奈,“如果我知道会认识你,那我就算被毒死也不拜师。”
“说得什么话!”池小鲤抬起头来,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那我宁愿被收了,也不愿意你死……至少……至少我还可以再修炼……”
陆承暄低头看着她荡着水波的眼睛,听着她这么认真的话,心头猛地一颤。接着,他笑了笑,问道:“所以,你这么怕被收,是舍不得我吗?”
“这不是废话嘛……”池小鲤嘟囔着,“而且,我修炼成精容易嘛我,要不是二哥给画了魂,我到现在都幻化不出人形。”
“如果万一你被收了,我再给你画一幅不就好了?”陆承暄淡淡地说。
池小鲤抬头瞪他,“你以为随便一个人都能画出魂儿来啊?”
陆承暄勾了勾嘴角,眸色微微一沉,意有所指道,“你就这么确定,你的魂儿,是二哥画出来的?”
乍然听见这话,池小鲤愣了愣,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的记忆册上明明写着,陆承昀就是她的画师恩人啊,难道,还会有别人不成?
就在池小鲤想问个究竟的时候,门外成远敲了敲门,说:“三少爷,人来了。”
池小鲤心里一惊,什么疑问啊,眼泪啊,统统抛在脑后,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字“躲”!
可是,还没等池小鲤想好躲哪里的时候,事情忽然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因为他听见成远说,“三少爷,来的不是您的师傅,而是您的师妹。”
“师妹?”陆承暄似乎有些诧异,“师傅没来?”
成远在外面点了点头。
陆承暄沉默了片刻,对成远说等等,然后转头对池小鲤笑道:“小鲤,没事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了。”
池小鲤还在惊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