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从房梁上突的跳下来,跪在她眼前,“陈少爷请吩咐。”
真管用,她有钱了也要养个影卫!
她笑眯眯道:“劳烦你,等会儿去后院放把火,别伤人,吓唬吓唬人就行。”
张三应是点头。
从善便放心的直奔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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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隐还被关在里面,林律为防止他们串供,先单独审着阿鸾。
从善亮了暗部的腰牌,说林律让她来提云隐过去审问。
那牢头也不疑有他,将云隐押了出来。
到牢门口,从善说自己亲自押他过去就行,云隐锁着铁链,也跑不了。
她便押着云隐朝衙门走去,刚到转角从善将他压到墙角低声道:“你抓着我威胁开官差冲进衙门去救阿鸾。”袖子一抖,她手里就多了一串钥匙,那钥匙挂在牢头裤腰上,被她顺了过来。
云隐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些?”小偷伎俩。
静心庵几年她可不是白待的,什么偷偷摸摸的伎俩都学会了。
从善飞快的打开他的锁链,将他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别废话,快点去救阿鸾。”
云隐便抓着她喉咙就推她往衙门去。
两人走的飞快,在快到衙门口时从善就嚎开了,“救命!林大人快救我!我不行了!我要死了!让开!快让开!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义父拿你们是问!”从善咋呼开那些官差。
林律这边刚审的差不多,那女的已经开口承认了,还没问完就听见了从善的嚎叫,看见退进来的官差,和被押着进来的从善。
那押着从善的可不就是犯人云隐!
他登时起身,先下令官差将女犯人围起来,堵住云隐。
从善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林大人!林大人你要救我啊!我的脖子快断了!”
林律一蹙眉,对云隐道:“你可知伤害朝廷命官是何等罪名!”
云隐只是喊道:“将人放了!放了阿鸾我就放你们的人!”
“你休想!”林律横眉冷肃道:“我劝你趁早认罪,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县太爷和师爷吓的不敢吭气。
云隐就押着从善又往前逼近,逼的那些官差拔刀也不敢乱砍,只能连连后退。
林律当即下令道:“不许后退!将犯人云隐就地正法!”
官差们面面相觑。
从善就哭嚎开了,“林大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啊!虽然你我有点过节,但你也不必如此害我啊!今日若是霍少游,或者你那陈小姐被抓,你可会……”
“我一样不容情!”林律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歹人!”
从善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有人喊了一声,“封大人来了!”
从善心道不好,封崖就冲了进来。
封崖当即便道:“放下陈楚玉!”扑身就要来拿云隐。
那云隐可不是封崖的对手啊!
从善一拍云隐,低声道:“推推推,把我朝封崖砸过去,你去救人!”
云隐便抓起从善朝封崖他们砸过去,扭头夺下一把刀就朝阿鸾杀了过去。
封崖险险的伸手接住从善,退了两步,扶住她道:“你没事吧?”
“有!”从善抓住封崖的手就道:“封大人我中毒了!”
封崖一惊,忙拨过她的脖子去看,那脖子上只有几个红红的指印,连伤口都没有。
从善忙又道:“在手腕上!”她抬起手腕给封崖看。
果然手腕上有割开的伤口。
那些官差不是云隐的对手,云隐厮杀开冲过去拉住了阿鸾,眼看就要跑过来。
林律当即大喝:“封崖拦住他!”
封崖刚要动身,从善一把抱出他脖子就要往他怀里跳,哭着道:“我中了剧|毒!封大人快些带我去看大夫!我随时会死!来不及了!”
封崖低头看着她,蹙了蹙眉,已是心知肚明。
云隐拉着阿鸾往门外冲。
林律大喊,抓住他封崖!
从善死命抱着他。
封崖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动手去拦云隐。
从善一把抱住他,低声说了一句,“多谢封大人。”
云隐已拉着阿鸾跑出去,林律抓起怕死的官差喝令他们往外追。
从善心喜跑了跑了,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听见阿鸾一声尖叫——
她猛地回头就看见云隐被一刀斩在了肩膀上,丁丁握刀拦在他们面前,“交给我把封大哥!”
从善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见丁丁手腕一转一刀切断了云隐的脖子……
阿鸾吓的惨叫都变声。
丁丁朝她举起了刀。
“不要丁丁!”从善豁出命了冲过去,撞在阿鸾身上,将阿鸾撞到一边——那刀风呼啸在耳。
她只听到封崖喝了一声,“收刀丁丁!”
她抬头看到势不可挡的刀刃,心中悲伤——母亲大人,真如您所说,我罪有应得的可能要早逝了……死于误伤……憋屈。
☆、第53章 五十三
“不要丁丁!”从善豁出命了冲过去,撞在阿鸾身上,将阿鸾撞到一边——那刀风呼啸在耳。
她只听到封崖喝了一声,“收刀丁丁!”
她抬头看到势不可挡的刀刃——
耳侧忽然风声一紧,一只手突地出现在眼前溜着刀刃扼住了丁丁的手腕,那刀刃就险险的停在眼前,之上挂着一串血珠,不是她的……
“拿下女犯人!”林律喝着冲过来。
从善连句感谢都来不及说,拉起阿鸾就跑。
她听到身后林律再喊,“陈楚玉你勾结犯人是死罪!”
还有什么话她连听都没听,只听到有官差急急喊了句,“大人不好了!后院着火了!”
县太爷和林律登时慌了,问道:“长公主和九公主可救了出来?!”
从善一刻都不敢耽搁,拽着阿鸾就往衙门外逃,却见衙门口的四个官差拔刀来拦她。
她想起她不会武功,她有些悔恨,攥着阿鸾的手无可奈何的试着喊了一嗓子,“张三!”
一道黑影突地出现,身法快如飞燕,一来一去已将门口那四个官差放倒,落在了她身边,背对着她,面向涌过来的官兵道:“陈少爷先走。”
天啊!影卫好方便!
从善说了一句,“你小心。”拉着阿鸾就跑出了县衙。
街道上人不多,她看了一眼路线,心中已有了计量,出城!
她拉着阿鸾一路跑到城门口,将暗部的腰牌一亮道:“暗部办事,耽误了要你们脑袋!”
那守门的差役也不敢拦,忙毕恭毕敬的让开。
幸亏跑的快,林律还没来得及封锁城门!
从善带着阿鸾快步出了城门,阿鸾已是累的迈不动步,她本就虚弱,如今一通猛跑,浑身冒汗,脸色惨白,气|喘吁吁,连连摆手,一口气儿没上来昏了过去。
“再坚持坚持啊!”从善扶着她,拍了拍她的脸。
她怎么都醒不过来。
守门的差役探头在了她,她跑再耽搁别人生疑,林律他们追来,一咬牙将阿鸾扛了起来。
太重了,她险些没压死在路上。
一路凭着信念硬生生的坚持了下来,将阿鸾扛进了离城门不远的一片荒林之后的破庙里。
破庙残破不堪,正堂的石像坏了大半,也不知的哪儿尊神。
从善将阿鸾丢在破蒲团上,坐在一旁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略微缓过来,起身拜了拜那残破的神像道:“不知是哪位神仙,借您的庙宇躲一躲,您别介意。”
她看了一眼外面,她有点担心张三找不到她,那现在可是她的保命符。
她又蹲下身看了看阿鸾,她估摸着是惊吓过度,又累的,她脸上还有云隐的血,从善伸手给她擦了擦,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别怕,撑到相爷来救我们就行了,相爷会来救我们的。”
庙外忽然刮起大风,刮的快掉的门板哐当哐当的乱晃。
从善的心也哐当哐当乱晃,她不敢确定温江雪还会不会带圣上来,圣上会不会来,她也不确定林律多久能追到这里。
那一路上的行人和守门的差役都看到她们出城了,林律追过来只是早晚的事,她希望晚一点……希望温江雪能赶得上。
两天两夜,她不知道她和阿鸾能不能撑到,这才过了半天……
带着这么虚弱的阿鸾继续逃,是不太可能的,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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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天从来不眷顾她,当天夜里大风不止,阿鸾发烧了。
她烧的整个脸都是通红的,不停的发抖说胡话。
张三还没有回来,林律他们也没有来,她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轻举妄动的出去。
大风刮的破庙中满是灰尘,从善将阿鸾挪到了避风的角落,将破旧的香炉给倒空了,抱着去外面找水。
会将庙建在这里,肯定附近有水源。
果然她在庙后面不远,找到了一条小溪,她将香炉洗净,抱了一香炉的水回去。
阿鸾烧的神志不清,她喂阿鸾喝了些水,她也全咳出来了。
从善只能撕了衣服,用水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擦手心脚心降温。
阿鸾一直在说胡话,有时是“珠儿姐姐来了吗?”有时又是“云隐把我的鞋子拿来我要去门口接珠儿姐姐”……
反正说来说去离不开珠儿姐姐,她失忆后的生活何其单调,除了云隐就只有萧无双了,再没有被的记忆。
从善叹气对她道:“你的珠儿姐姐再也来不了了……”
她忽然睁开了眼,吓了从善一跳,她的眼神却是不清醒的,烧糊涂的,涣散的看着从善,哑哑的问她,“珠儿姐姐不来看我了吗?”
从善还没来得及答,她就一栽头又昏了过去。
后半夜她开始低低的哭起来,也不知是哭什么,就是很伤心的哭着。
从善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抱着香炉闷闷道:“哭吧哭吧,哭够了就快醒过来,为你的珠儿姐姐报仇,为你们的洛儿报仇。”
那庙外没有星月,这庙中梦里的人在哭泣。
从善也不知是怎么睡着了,梦里还梦到温江雪回来了,骑着大黑马远远的过来,她高兴的对他挥手,可快到眼前时他忽然开弓上弦一箭射|了过来……
她吓得一激灵醒过来,有人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她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到阿鸾苍白的脸和亮亮的眼,她头发已经开始花白,脸上皱纹一点点生长出来。
“你做噩梦了?”阿鸾哑声问她。
她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
“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阿鸾拉下她的手,那手背上已经长出老年斑。
从善忙从怀里掏出珍珠簪子道:“我放点血给你喝。”
阿鸾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用了。”
从善蹙眉看她。
她躺在那里虚弱的笑了笑,“我已活够了。”
从善呆在那里,不知讲什么,她想过的所有解救阿鸾的对策里,都没有计划过如果阿鸾不想活了怎么办……
她眼眶红了红,低声问从善,“云隐死了对吗?”
从善低了低眼,无法隐瞒道:“对。”
她闭着眼睛,喉头哽的发颤,鼻头发红,半天才又勉强开口问道:“珠儿姐姐……也死了,是不是?”
她……都听到了?听明白了?
从善喉头噎了噎,不知该如何答她。
她自己轻声说,“我梦到珠儿姐姐死了,她说她去陪洛儿了,再也不能回来看我了,我听见……你说为她报仇……她死了吗?”
从善终是道:“是,她被闻人寻害死了。”
她还是捂住脸躺在地上哭出了声,越哭越凶。
外面风声已停,天色阴沉的不知是什么时辰。
从善没有劝她,也没有安慰她,只等着她哭的不再哭了,才道:“她死前把你的地址留给了我,我想她是想让我来看看你吧。”她那时不明白萧无双为什么把阿鸾的地址留给她,如今看来……也许是想有一个人来看看她吧。
她躺在那里,只落泪没有哭声,眼泪珍珠似得一珠珠滑进发髻里,她声音发哑的道:“闻人寻不好,闻人寻对她不好……我跟她说,她总是不听我的……”她又闭了闭眼,红着鼻子问道:“她最后……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的都是说给闻人寻听的,没有说给阿鸾听的。
从善如鲠在喉,终于说了谎话,她说,“萧无双让你好好活着,不要为她难过。”
她扭过头去,一抽一抽的又哭了。
半天半天,从善听到一句,“怎么会不难过……这世上我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了……”
从善低了低头道:“有的,闻人寻你不认识吗?”
她转过头来,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从善,“我死也不会放过他的!”
“为什么要死了才不放过他?”从善问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为什么不把命豁出去,为你的珠儿姐姐和洛儿报仇?”
她眼睛里是泪水,花的看不清从善。
只听她道:“你现在死了有什么用呢?云隐已经为你死了,萧无双也不能复活了,你当真以为死了下地府能找到她吗?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魂,人死了就死了。”
她哭的止不住。
从善道:“我等了从郁那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我,哪里有什么魂魄,那只是活人寻求的自我安慰而已,人死如灯灭,你死了大概真的没有人再记得萧无双的委屈了。”
她在泪眼朦胧的里看到从善起身,对她道:“生死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想清楚就好,我出去一下,希望我回来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她转身要出庙宇。
刚走到门口,就听阿鸾哽咽的喊她:“等一等……”
她顿步回过头去,阿鸾一头白发,撑着身子坐起,低低道:“你能帮我替珠儿姐姐报仇吗?”
“不能。”从善道:“但是我能告诉你,这世上只有你最有机会杀了闻人寻。”
她抬头吃惊的看从善。
从善走回去,蹲下身道:“你有没有听萧无双说过你的从前?”
她摇了摇头,摇的泪水滑落。
“你曾经是闻人寻最亲近的人。”从善替她擦掉泪水,将她知道的那些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阿鸾,她不想隐瞒,她希望阿鸾清楚整件事之后再做决定。
虽然她十分想让阿鸾活下去,成为她的靠山。
阿鸾就那么听着,像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一般,从善讲的那些,她没有一丝丝的代入感……她甚至怀疑,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