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apurista kuulu se polokan tahti……”
浩荡而磅礴的歌声令二十只精神一振。
冥冥中,有一种玄奥的意志,影响着十九只,各自散乱地甩着葱的他们,动作渐渐地统一起来;而被叶壬压制的蝙蝠小队长竟在危急时刻连连开发出诸如名为“抽击球S”“血之世界”“破碎的踢踏舞”等绝技,转危为安……
“……”阿青扭过头,默默地走到篮球场边,从各种角度拍摄秦时玉投篮时的英姿发送到姜墓的手机,并继续骚扰据说正在工作中的他。
一次又一次地被单方面结束通话后,阿青啧啧称奇:姜墓那家伙,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但他就没想过不接或是将她的号码拖入黑名单么?
哔一声哨响,中场休息时间到。
秦时玉早已注意到阿青的异常举动,于是过去询问之,在得到回答后伸手:“手机借我用用。”
“你不是有手机么?”
“……没带。”比赛带多余的东西也嫌麻烦,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秦时玉的手机已经被小狐狸频繁发来、每一张都搭配十几页心情日记的“无石马彩照”塞满。如此彩信轰炸,令对手机功能只熟悉拨打电话、收发短信的她不胜其扰。想到反正她需要用到手机的时候实在是少,因此,秦时玉干脆将它遗忘在角落里了。
“有什么事那么急着找他,回去再说不也一样么,哦!难道你迫不及待地要对姜青年倾诉思念之情……呃,请当我不存在!”递过手机,阿青闪到一边。
“莫……”
这次,彩铃的歌声才飘玩一个字,姜墓的恼意伴随着他冰渣似的声音传来。
——你有玩没完!首先,秦时玉投篮的姿势不是不标准,而是非常的差劲!再,她那种恶鬼会有很多男人抢?笑话!财迷又小气,有谁会觊觎她?而且,觊觎,这词用的……还有为什么我要‘跪在地上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说玉玉人家好饿’?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别以为你用秦时玉的声音说话我就不挂断。
“那你挂吧。但记得早些回家,我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购物单。六点到七点是那些物品的特价时间段。”
——……
“要说的就是这个。”
休息时间结束,将手机返还给阿青,秦时玉继续去玩早已名存实亡的篮球赛。
非常平淡、非常无趣地“打”完了下半场,随着企管系vs玉玉后宫系以企管系胜利结束,蝙蝠小队长vs叶壬的网球比赛也结束了。
但,这场网球赛并不是以某方的胜利而告终,而是因为从天而降的一枝箭放倒了蝙蝠小队长。
“队长!”十九只向着晕倒在地人事不知的蝙蝠小队长围拢。
“队长你醒醒!”抓手的抓手,抬腿的抬腿,扯头发的扯头发,他们一只只比谁力气更大似的想要将蝙蝠小队长弄醒。
“这是神的诅咒!”忽然,其中一只停止用葱抽队长的脸,用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悲愤语调哀鸣,“该死的神!一定是嫉妒我们队长的才能,害怕他的实力在比赛中得到质的突破,开发出的网球绝招触犯众神的领域,所以用卑鄙的手段迫使他结束比赛!”
“好下作的手段!”
十九只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数落众神的罪恶。
泼脏水不是这么泼的吧?
群众们面面相觑。虽然二十只怎么看也不像是神的信徒,但眼力不错的人都能发现、稍微有点观察力的人都能从这枝箭倒的方向推断出,它来自于不知多远外某处。
最能证明此箭为凡物而非所谓的神之诅咒,是因为箭身上还印着几个异常闪耀的银色小字:卫少珍藏。
但是,看十九只愤慨地痛诉众神恶行的模样,还是……别告诉真相他们好了。
“不管他们?”杏好奇道。
二十只脑已经脑残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可玛丽某些时候大致还是正常的。就如,她至少还知道这箭来自数百米外的某高楼楼顶。更详细一点,卫昂正非常残忍地用绳子勒着他哥卫冕的脖子,嫌弃他从篮球比赛开始射箭射到现在,数十分钟射了几十箭,才射中目标之一,还好意思地吹嘘他是神箭手。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我。”此时的玛丽看起来很严肃,张开嘴,却没发出任何人耳能听见的声音。
那是超声波。
一辆餐车被玛丽的老管家推来。餐车上,躺着七盒仅只是图案就让人觉得极其温馨的便当。
杏伸出了她的爪子。
“啪”一下拍开,玛丽皱着眉头道:“我精心准备的可爱便当们,是准备发给那些比赛的失败者们,你能狠得下心夺取他们仅有的比赛纪念品么?!”
系与系之间的比赛,同一时段,是四个系分两个场地进行的,这时另一边的天文学系在与外语系经过激烈的加时赛后,以一分之差败北。
背影凄凉的天文学系的学生们与欢呼的外语系学生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舔舔嘴,杏答道:“当然能。”
“去去!”亲自推着餐车,玛丽向他们走去,“同学们,比赛过后,相比大家都是饥肠辘辘。这些是我亲手制作的便当,请天文学系的学生们来领取哦~”
外语系学生中有人问道:“副校长,那个,我们没有么?”
玛丽含笑摇头。
“玛丽副校长……”
“虽然装束很奇怪,但,是非常好的人……”
“安慰我们受伤的心灵……”
顿时,天文系学生因输掉比赛而产生裂痕的心灵被治愈了不少。感激地从玛丽手中领来掂着很重的便当,天文学系的学生们一个个表示立即吃掉便当以示对玛丽副校长的亲切关怀。
然而,就在揭开便当盖时,他们全愣住了:塞满便当盒的白米饭,唯一的点缀就是用红色番茄酱画出的两个大大的字。
炮灰。
“哦~呵呵呵~”玛丽猛然仰头猖狂大笑,小扇子摇得跟装了电动马达似得,“你们这些失败者!给我听好了!这是一个胜利者掌控的世界!你们得不到任何同情,只配被奚落、嘲笑~哭号吧,悲泣吧,我最喜欢看失败者倒在我脚下痛苦纠结的模样,哦呵呵~”
——自此,在败者必须接受玛丽副校长的便当以及她恶毒的嘲讽这件事被传开后,篮球赛的激烈度又陡升好几个层次。并在接下来的几年内,“领便当”以及近似读音被列为M大禁语之一,一旦有人不留神说出口,此人会在接下来数日内遭遇数批不明人士的袭击。
在阿青的提议下,为庆祝比赛胜利,大家去校外好生娱乐一番。
一行“人”走至校门边时,却发现姜墓背靠石壁在装酷,也可以理解为说,发呆。
橙红色的阳光铺满了天际,大块大块的云朵,好似一团团橘子味的棉花糖。同样被光辉眷顾的姜墓,比云朵更可口。
看似随意的站姿,却感觉不到任何懒散的,仿佛他只是靠在那里稍事休息,随时能从不染尘埃的状态回归红尘俗世。他微微地仰着头,双眼半阖着,那张有着近乎完美侧面轮廓的脸上,没有大学生们特有的、尚存些许的稚气,而是一种历尽繁华后的成熟气息,略带沧桑。
路过的女性们,或许其中有人在目光刚触及他的那一瞬间,加速跳动的心脏会传递出这样的信息:啊,是他,我的一生所需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但,这种很可能令她们不顾一切爱上他的美好感觉在姜墓扭向逐渐接近中秦时玉的瞬间,土崩瓦解。
“没想到你会出来迎接我。但你一个人来就够了,不必带那么多跟班。”
“你来M大有什么事?”
他俩同时开口。
姜墓眉头一紧,看向阿青。不是在被秦时玉挂断后又告诉阿青他会来M大么?怎么看秦时玉的模样,不像是早已知道?
“嘘~嘘~”阿青看向别处,嘟嘴吹口哨。谁叫他挂她电话挂得那么欢?这不,嘿嘿~自作多情了吧!
咩
而就在此时,一双双正义的眼睛正藏于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秦时玉他们。
这些眼睛的主人们,全都头挽发髻身穿道袍脚踩草鞋,背着把一看就年代久远的桃木剑。这种灰底黑边的道袍乃“修真者联盟”出品,是为制服也。若非在盟中有着特殊地位的成员,在斩妖除魔或是进行一些任务时,按规定必穿此袍。
“修真者联盟”为数十中小门派和一些散修团结在几个超级大派周围成立的联盟,其平均实力在修真界众多联合势力中算不上顶尖,但胜在人多,又有一些名声响亮的高高手,综合实力也能入得道门前三甲。
绝大多数人都有着攀比心理,修真者们也不能免俗。
所以,虽然这些人都是“修真者联盟”中人,但来自不同门派的他们都认为自己门派最牛气,即使是小猫两三只的门派,也很有可能认为自己门派的地位最特殊、功法最玄妙,君不见,yy小说的主角们往往都是捡到一本因为各种原因在修真界生存不下去的小门派心法后发迹?
出于门派自豪感,灰袍众们在袖口、领口、衣摆等处用线绣满自己门派的名称、担任职务、道号。如此一来,把自己整得像张会走路的名片,看起来异常的……傻。
偏偏他们还以为自己衣袂飘飘不似凡人。
“师弟,还是没查到那个妖孽的来历?”紧盯着杏的一举一动,道士木登子问道。
木吉子摇摇头:“无人知晓那个校医的来历。只是我瞧着她妖媚过人的样貌,很可能是狐妖。师兄,据说狐妖都狡猾无比难以对服,你看,我等是否再多等一些时日,待……”
“有何惧!十数有道之人在此,料那妖孽也不是我等对手。虽有那西方蝙蝠妖在侧,但只需亮出我修真盟的名号,蝙蝠妖必不会为她与为难。”
“可是,我等无一人能看穿那妖女真身,贸然前去,怕是不妥。”
木吉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疏采宗的道士打断。
“若那妖女真是狐妖,强过我等五倍、十倍又如何?别忘了我等齐心配合之下使出的擒妖阵,威力之巨,即使是六尾狐妖我等也有一拼之力。若是五尾,那便费不了多少力气。当世已少有狐妖出没,四尾之狐已属少见,我就不信区区一所学校能有多厉害的妖物。木吉子道友,你过虑了。”
“希望是吧……咦,为何勺约子道友一直盯着那刚出现的男人?莫非有何不妥?啊!那不是墨莲出世当日,和苏天师对打的男人?”
勺约子闻言猛地一颤:“他不是人,是僵尸!我终于记起来了,就是他,二十年前拐了我师妹私奔的僵尸!当年,他与本派掌门大战十日夜,亏得我掌门功力高深,才没被他……咳,是中了他的诡计,令他逃离。”
事情的发展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砰!”忽地有人拍桌,众道士一看,某散修的表情扭曲得惊人。
“我想起来了!四十五年前,我还未追随师尊修行时,住在某个宁静的小村庄,村长家的闺女小花,就是被那只家伙给……小花啊,我还记得她乌油油的辫子,甜似蜜的小酒窝……”
“啪!”
众道士转头,竟又是一人惊喝:“一百年前,我好友留在俗世的女儿被僵尸所惑,结了孽缘,不得善终,难道也是他!”
“呀!这么说来,一百五十年前,我云游各地,结识的那个女子……”
“还有还有,就是这两年的事,茅山派掌门之女……”
“噗~”早已注意到这些道士们在监视的杏偷听到如此内容,没忍住笑,扭过脸捂嘴直笑。姜墓拐谁家女子不好,迷了那么多与修真界诸道士有各种关系的女性,而且她们的亲友还凑一堆了。
阿青脖子上挂着隐匿鬼气和死气的宝物,虽没了走在街上会被修真者识破是非人类的困扰,但有的必有一失,想使出非人的能力是不成了。于是戳戳秦时玉的腰:“听到啥了?”
“某僵尸丰富的情史。”
姜墓茫然:僵尸?说的是他么?这里应该只有他一只僵尸吧?那么是谁在讨论他?
于是凝神聆听方圆千米内的声响,数秒后,寻着了那堆道士藏匿的地点。
阿青惊:“丰富?姜墓不是只有一个前妻么?”
“不止。”
“不止?那是两个,三个?不要告诉我有五六个……”
秦时玉默算:姜墓自己说他的前妻共九十九个,但那是他失忆、缺忆后的错误数据,实际上这个“九十九”只是近几百年间的人数,真要算起来,他的前妻总数大概能有……
“应该有四五百吧。”
阿青囧得无以复加:“时玉,你这是开玩笑咩……姜青年你是渣,”阿青非常郁闷,为什么在她决定无视殷刹,支持姜墓x秦时玉后才知道这事?“一个男人,有个亡妻,没啥影响,鳏夫也有鳏夫的魅力嘛;有数个或十数个过去式,也能解释为游戏人间纵意花丛,遇上女猪后肯定会收心的,可是、你……这个数字,你让我有什么理由继续支持你哟……”
“胡说!”姜墓纠正道,“只有九十九个。”
“只有?”阿青抓抓玛丽的袖子,“玛丽你说,九十九个难道很少?”
玛丽重重点头:“多!我的前夫和情人加起来还不到四十,你竟敢超过我那么多?”
“……”再一想经常几个月甩一次人的杏,阿青忽然扑倒在地抱住秦时玉的大腿,“你好纯洁!我也好纯洁!”
过往学生莫不大汗:副校长、校医、不知名帅青年、当街嚎叫女,虞诗沁同学的朋友,有正常一点的么?
“真的很多?”姜墓忽然问道。
“嗯。”秦时玉回。
“那都是真爱。”姜墓的声音变小。
“是滥情。”
“是在特别的时间遇到了特别的人,金风玉露一相逢,就……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不会知道那种感觉。”
“对啊。因为我没人会觊觎的恶鬼,没那种经验,当然不知道。”
“……原来你还记得。”
“我虽然财迷又小气,但记忆力没出问题,几十分钟前听的话不至于那么快忘记。”
“你在为这个生气?”
“没有。”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没有’就是‘有’,你果然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