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越走越远,远到她已经看不见她,颜珊抬起头,失焦的眼神看着他,淡淡地说:“分手吧。”
林正沉默看着她的脸,忽地又冷笑了两声,“为什么只要遇到挫折你就会想要退缩,我在你心里面就这么没有分量吗?”
回过神的颜珊,眼底有些疲惫,“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至少在遇到你以前,大家都是开心的。林正,我真的好累,我没有想过开始这段感情会给身边的人带来这么多的痛苦,他们都是因为我,才会难受,如果我知道同你在一起会这样,我一定会躲着你,离你远远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他一点也不敢相信这是她的想法,缓缓开口说:“你都在乎了他们,那你自己呢?那我呢?难道我们连追寻自己心的权利都没有?”
颜珊闭了闭眼睛,几秒以后重新睁开眼,“和你在一起,那我永远不会心安理得。”
林正听她这么说,缓缓垂下双手,她一步步离开他的怀抱,每一步都是沉重的,每一步都是需要勇气的。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怎么能这么说放手就放手?咬了咬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我求你不要轻易放弃,就这样离开我。”
她转过头,看着他受伤的神情,眼里似乎也有泪,缓慢地说:“趁着我们还没有用情太深,还有那么多时间能够忘记彼此。”
林正听她这么一说,只有她还没有对他用情至深吧,自己如今早已是非她不可的地步,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如果能够忘记,我早都可以将你忘记,何必现在还在这里和你纠缠。”
颜珊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对不起,我不能这么的自私。”
林正有些不管不顾地将她重新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她,说:“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为了我自私一次又怎么样。”
是的,是自私的,但是怎么也过不了心的那一关,“对不起,我不能。”说完,强硬的扳开他扣紧的双手,他的力气很大,他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顿了顿看着他开口说道:“林正,不要这样,很难看。”
这时林正还想开口说什么。眼前站在不远处的颜烨,眼神有些不解和疑惑,在她和林正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半天,走上前将颜珊从他怀中拉扯了出来,林正还是不愿意放手,用力抓住她的右手,颜珊低头看着他,没有发出声音地开口说着三个字,放开我,林正朝她摇摇头,倔强地看着她和颜烨。
颜珊还是第一次看到颜烨这样的神情,严厉地说道:“你放开她,你这样的做法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动作。”说完,颜烨看向颜珊一脸疲惫的样子,又说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她现在很累?”
林正这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逼迫她,她今天一天经受的事情太多,早已负荷不过来,自己的一步步紧逼只会让她离自己更远,不动声色的放了手,看着她,乞求地说:“答应我,千万不要放弃好吗?”
颜珊没有说话,走到颜烨的身边,颜烨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感受她身体在瑟瑟发抖,摸了摸她的手,好凉,搭在她的肩上,说:“走吧,我们回家。”颜珊没有拒绝,没有再回头看他,跟着颜烨进了屋。
林正没有离开,凝视着她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样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似乎她今天一直都在说她要离开,莫名的有些嘲笑自己的悲哀,他想象中的爱情不是这样的,他以为和她在一起可以每天都是快乐的,哪知道快乐的时间太少太少,他们之间有一道怎么跨不过的坎,看来注定是不能完完全全拥有她,她在他的世界里一直都想逃。
颜珊同颜烨一进屋,米英玲就赶快迎了上来,“这是怎么了?你们在外面吵闹什么呢?”
颜烨看着她说,一副主人的口气:“没事,你先上楼去给她把热水放好,在门外面受了这么久的凉,一会又该病了。” 即使他是这家里的一家之主,但从来没有这样对米英玲过。
米英玲看了看,真的怪,她也是担心她,虽然她只是个下人,颜珊也是她从小带到这么大的,难道她没有资格关心她,略有些不满地上了楼。
颜烨拍了拍颜珊的肩膀,看着她说:“你现在先上楼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颜珊朝他点点头,慢慢地走上楼去。颜烨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她这段日子是真的瘦了,上一次也是因为那个人病了那么久,这一次又是他,他们是真的不适合,现在更多的是真的担心她会再生病,熟练的拨打了赵茗的电话,无论怎么样还是先请她过来看看的好。
今天赵茗本在医院值班,接到颜烨的电话,电话中他有些沉重,听到又是因为颜珊,她是明白的,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让他方寸大乱的就是他的这个宝贝女儿,他的心思全在她身上,她只要有一点不适都时刻牵动着他,幸好医院提供了住宿,能及时找到人替她值班,交接了一下,匆匆地往那边赶。
从医院出来到达时已经是凌晨了,一进门就感受到压抑的氛围,她走过去说:“急急忙忙地把我叫来,是怎么了?”
颜烨示意她坐在他的身边,等赵茗坐下以后才说道:“你给我看看她,上次病了以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今晚又受了凉。
尽管赵茗心中纳闷,但看这个情形也不好多问什么,走过去笑望着她,颜珊抬起头也朝她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茗问道。
颜珊摇摇头,赵茗又问道:“刚刚有测量过体温吗?”
颜烨回答道:“测过了,36。3℃。”
“那就没事,今晚再多观察一下吧。”
说完,赵茗自然而然地挽着颜珊的手:“能告诉阿姨是怎么一回事吗?”
颜珊一直对赵茗就有好感,小时候很怕打预防针,可是只要是她给她打,她都不会觉得那么疼,她给了她一种失去很久的一种感情,颜珊张了张口说道:“我的心好乱好乱,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因为爱上他,身边的人都很痛苦。”
赵茗微笑着说:“没有哪一个人是不该爱的,身边的人会痛苦是因为他们都很爱你,因为太爱你才会受到伤害,但是我相信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你幸福和快乐。”
颜珊听她这么一说,淡淡地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他们因为我和那个人在一起了,都选择离开我的世界了呢?”
“生命里面总有许多的人会短暂停留在我们的生活中,就像有的人在这世上不过短短几载,即便不情愿,他还是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既然不是生离死别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赵茗耐心的劝导着她。
颜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有的人只要还在这个世上,即使失去了他,还可以远远地祝福他,既然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应该的,那又何必去打破它,自己会学着忘记,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好了,只要他们不会因为她这么难过,又有什么不舍得呢。
颜珊给了赵茗一个拥抱,“我懂了,谢谢你。”
赵茗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了,欣慰地说:“我相信你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你长大了,也成熟了,懂得考虑更多的事。”
颜烨看她们相处的很融洽,这是他奢望多久的场景,只是这一切来的太迟了,他的心里盘算着什么,他不能再错过了,他走过去握住赵茗的手,缓缓开口说:“我希望你能答应嫁给我。”
赵茗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着实吓了一跳,身旁刚还有些难过颜珊见到这样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虽然知道赵茗有些心属颜烨,但也一直这样不温不火,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竟然连她都瞒过了。
见赵茗迟迟不说话,颜烨有些心急,又说道:“像现在这样,和我一起照顾颜珊,她需要一个妈妈,我也需要一个妻子。”
赵茗看着颜烨,有些不知所措地又看了看颜珊,颜珊握起她的手,笑着说:“答应他,我们家需要你已经很久了。”
“嗯。”赵茗不冷不热地回应。
见她这副反应,颜珊和颜烨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眼对方,又看着她,好一会儿赵茗才憋出一句,“我答应啦。”
颜珊将赵茗的手交到颜烨的手中,她有些感动得想哭,她虽然一直记得颜烨曾承诺她会等凌青回来,但他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年,真的是足够了,此刻她是真的从心里希望他也能拥有这样完整的幸福。
心底默默地想,只要她身边的人都能这样幸福着,她真的可以无所谓,因为她真的很爱很爱他们。
Chapter30:和好?
爱上一个本就不该爱的人是悲哀的,而爱了一个不会爱上自己的人是可怜又悲泣的,她,唐琪,正是那个可悲的人。她现在有多狼狈就有多心痛,那一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在心,她没有办法放下,但却什么办法也没有,除了躲藏在在这屋里的小角落里暗自舔舐伤口以外,又能怎样呢?
有时候不知道是该说他是残忍还是走投无路,她的心早就失去了去找他见他的勇气,怎奈他会主动找上门来。听到敲门声她是不可思议的,因为谁又知道她住在这一个小小的楼房里,只有他,她就只告诉了他。
唐琪从房间走到客厅,起身看到镜中的自己是这么的颓然,像极了一只丧门犬,从那一夜开始她就没有梳洗过,哭得肿掉了的眼睛,这一次的泪水没想停留,似乎要把之间没有流过的泪都狠狠地一次流光,她的爱情失败了,失败的一塌糊涂。
站在门边,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还有门外那人低低的声音,可她此时根本没有力气打开门,即使结束的单恋也不愿让他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可即使这样,她站在屋内,他站在门外都没有离开的意思,静静地等待着再见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敲门的声音也停止了许久,唐琪心想他是走了吧,手慢慢地抬起打开了门。林正坐落在楼梯处,看到有所响动立即起身,刹那间一个黑影闪了进了她的视线中。
她想立即关上门,他的手用力的拉住了,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靠近,当离她越来越近才往后退了些,直到他整个人进入反锁上门时她才意识到她有多可怜,她竟然还在乎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心还是为此跳动着。她不愿让他见到她的颓败的样子,想要逃进房里,无奈他像看穿了她,拉住她的手,她也没法再逃,只得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头埋得深深的,好像要扎进了地下。
林正的目光看着她,她消瘦的背影,本来准备的话,见她此时的样子,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好说:“你还好吗?”
唐琪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他竟然会问她好吗,怎么可能会好,但从那嘶哑地声音发出来的是:“谢谢,我很好。”
林正心里说不清的五味杂陈,他好像有些明白颜珊的感受,无意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自己的心也是这样五味杂陈的。听她这么说,一时间他也不知说什么好,仰起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道歉是无事于补的,但相信我,我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伤你。”
他的无意却是伤她最痛的地方,她倒是想要恨他,想要把这一切都算在他的头上,可她无论怎么努力,竟都不恨他,也不怨他,她的这一切完全就是咎由自取,她能怪谁?怪他,不,他心里本来就没有她,怪颜珊,或许是可以的,她是她的朋友,可她竟然会选择欺骗她。深深地呼吸,缓缓开口说:“我懂,你走吧。”语调出乎意料地平静。
唐琪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忽然,转过身,臃肿而猩红的眼睛,看着他,眼中还有泪水打转,模糊地双眼,她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指着心脏地位置说:“这里它疼,即使如此疼,我还是舍不得放下对你的爱。”
他对她话有些触动,轻轻地抱住了她,她和他其实很像,所以他懂她的感情,更明白那样的感受。她的身体有些冷,和她滑落地指尖一样冰凉,抱住她的刹那间她还不由得缩了一下,现在在他的怀里依然有些发抖,不由得将她抱紧了一些,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眼泪无声无息划过脸庞滴落在他的肩上。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将她拥入怀中,纵然知道这是一个安慰的拥抱,却极大地让她难受的心一点点减少。
半响,唐琪推开了他,她不会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怀抱里面一直停留,“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
林正看着她,逞强的模样说:“其实你真的很坚强,比我还要坚强许多。”
唐琪似乎感受到他的焦虑,她是真的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承认自己和他是同一位置上的人,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加知道他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你直说你来找我的事吧,需要我怎么帮你?”
其实他在见到她后是真的不愿意再提起,然而她和他一样感同身受,所以当她主动提出来的时候,他也会有些难以启齿,他对她有一种兄妹之情,还有一层感激之情,他感激她这么爱他,感激她为他做的一切,他也是真的想把她当作妹妹那样疼爱,为难地说:“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去见一见她,替我劝劝她。”
唐琪听后皱眉,和她猜的是一样的,拉扯了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来说更残忍?”
林正知道他来求她就是一种自私的表现,现如今他与颜珊之间的问题还未解决的就是她,也只有她才能真正解开这个死结,但如果她会拒绝他,他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也只是抱着有任何一丝希望都愿意尝试的人,“你完全可以拒绝我……”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她说:“我愿意去帮你劝说她,但我想你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爱你。”她现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即使他现在愧疚也好,她也要将话说个清楚明白。
听她这么说,林正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回答应的这么干脆,“谢谢。”
第二天。
她既然答应了他,她就会帮他,既然放不下对他的爱,让他多欠自己一些,也许下辈子他们再相遇的时候,他会爱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