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同人)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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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康同人)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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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主硬气只是这么片刻,在纥石烈执中蛮横的表情下,他又泄气了,竟然乞命。纥石烈执中道:“我是为国家,并非为私利,何必将我当作弑君的叛逆呢?”
    金主心说,难道你不是吗?口上却说:“我宁愿退位,让位于太子。”心中大恨,怎么这么拖延时间,外面还没有人来护驾?纵然变起仓促,这会儿周边的驻军也该反应过来了。
    纥石烈执中笑道:“太子久病,恐不堪大任,不如吴王。”拖延时间?除非你能拖个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否则大家都是观望的。打爆老板什么的,在金国并不稀奇啊。
    两人磨着牙,纥石烈执中不耐烦了,索性挑破:“您还心存侥幸吗?请——”作了个手势,要将金主“请”出宫。
    便在此时,似乎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两人一齐往宫门外望去。
    完颜康一行人杀了过来。
    狼牙棒是金军内部许多人的标配,自辽末用到现在,因循不改。完颜康纵马过来,并没有马战顺手的长兵器,路过一个叛军的时候,轻舒猿臂,从人家手里将一柄狼牙棒卷了过来。掂一掂,一撇嘴,这玩艺儿有点轻,不比自己常用的顺手,凑合了吧。反手一挥,将身前一圈叛军抡飞了。
    薛阇在后面看得眼珠溜圆——这力气也忒大了!
    内力深厚之人,力气自然大啦。
    叛军胜利在望,猛然间背后被插了一刀,登时阵脚大乱,禁宫守卫趁机反扑。皇帝被围堵了,两翼的守卫现在还不知道呢,还在拼命救驾。东宫那里,有太子坐镇,虽然病者,诸般事务倒是有条不紊,叛军的主要精力放在皇帝那里,东宫暂时还未告破。
    完颜康的马队一阵冲杀,身边渐渐空出一个圈来,叛军占着人数上的优势,将他们围在中间,随他往前,一路到了金主的跟前。纥石烈执中眼神不错,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故人”,心头一动,大步上前,一手攥住了金主的手腕,扬声道:“尔非召而来,见君不跪,是要逼宫吗?”
    金主:=囗=!逼宫的是你吧?忽都,你干嘛?你不要下马啊!
    眼见完颜康从马背上轻轻跃下,金主内心大为焦急。他现在不觉得完颜康不好了,这个时候,先急了燃眉之急再说!喉咙里憋出一句:“忽都。”腕上便是一痛,脸都疼得白了。来不及怀疑完颜康的打扮——并非礼服,也不是甲胄,一身青衣,闲庭信步。
    纥石烈执中见完颜康下马,心下一喜:没想到居然是个迂腐的家伙。你若有马,再不济也方便逃命,下了马来,你一战将,还能有什么本事?一声号令,叛军便过来将完颜康等人团团围住,当先数人执刀砍来——活捉?不不不,杀了最安全。
    此时,完颜康离纥石烈执中不到十丈。
    轻轻往前跨上一步,双臂前挥,宽袖轻舞,罩在当先两人的头上。手臂像划水一样,从身前划了个半弧到身后。二人的脑袋罩在袖子下面,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袖子转到了他的身后。两个脑袋撞到了一起,砰!眼前一黑,血溅五步。
    完颜康依旧缓步上前,每一步看起来步幅都不大,纥石烈执中却觉得只是一眨眼,他便到了面前。两片袖子像是最厉害的兵器,藏着无穷杀机,周边不知道多少,擦上袖角便倒地,被随后而来的执刀卫士斫杀。
    纥石烈执中心跳得飞快,再顾不得做表面文章,抽出佩刀架在了金主的脖子上。绑匪与人质,两人喉咙一起发干,金主张大了嘴,一点声音也不敢出,纥石烈执中万没想到完颜康还练出这样的本事来,也有些惊惶,本能地威胁他:“你……要弑君吗?”
    完颜康微笑道:“大伯,我来了。”
    一语毕,纥石烈执中眼前一花,肩上一沉,臂上一痛,执刀的手臂已经被他卸了下来!登时疼得额冒冷汗。完颜康双袖轻挥,为金主撞去浮尘:“侍奉的人呢?您擦擦脸。”金主脸上被纥石烈执中断臂溅出的血沫喷个正着,举袖一抹,低头看到袖上的血渍,两眼一翻,昏倒了。
    完颜康一手揪着便宜大伯的后领子,一手揪着纥石烈执中的发辫,晚风中抬眼望天。
    画风不对很不好。
    ***************
    东宫还未被攻破,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低,撞门的力道越来越小,渐至停止。徒单衡披头散发,手执利刃,奔走指挥。外面动静平自息,他心下疑惑,奔上角楼去望,却见一个青衣人,被数十人拥簇着,身后一乘肩舆,担着的正是便服的金主。再细看,青衣者十分眼熟,又过数息,辨认出是完颜康来。大吃一惊: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纥石烈执中谋反吗?
    完颜康到了门外,扬声道:“阿衡在吗?纥石烈执中已伏诛,我将圣上护送过来了。”
    为什么要把皇帝送到东宫?因为皇帝不太靠谱,而太子靠谱呀!善后事宜,还是跟太子商议比较好。还可以用皇帝受到了惊吓,要禅让给太子的理由,将这个便宜大伯给架空,让国家回归正轨。
    东宫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完颜康护送着金主到了太子房内。金主被完颜康点了穴,还在睡。太子双颊赤红,眼睛透出光来,握着完颜康的手道:“你来了?”
    完颜康低声道:“我悄悄去了大同,见了阿姐,本来想来悄悄见你一面的。没想到遇到了这件事情。你现在,怎么个想法呢?机会正好,可以拨乱反正。”
    太子苦笑着咳嗽两声,摸出手帕来,一方绢帕染血痕。太子轻声道:“别为我费心了,不中用了。”
    完颜康沉声道:“总要试一试的。”
    太子冷静地问:“你要如何对圣上?”
    完颜康诧异地道:“哥你问我吗?这事儿最终,还是该你来拿主意。”卧槽!你不会以为我是想杀你爹吧?就算看你面子上,我也不能这么干啊。
    太子知道自己问错了话,心底有些讪讪,低下头,弟兄俩都不说话了。徒单衡洗完脸过来便听到这一出,当仁不让挺身而出:“当然是效唐肃宗啦!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此言一出,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徒单衡喜滋滋地道:“这下就好了嘛!我去准备!”
    宫中平静下来,原本或四散躲避,或准备救驾的朝臣也一齐涌了过来,听徒单衡宣布了这个消息,议论一番之后,大多数人都坦然接受了——终于来了一个靠谱的主政者。少部分人心下惶恐,在见识到太子并没有穷治的打算的时候,也稍稍心安。
    朝廷开始恢复秩序,无人敢质问完颜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汴京。他暂居在宫里,太子又给他补了一纸手书,担下了他“擅离职守”的责任,让他等处置完了纥石烈执中余党之后,便回上京,上京路不能乱也不能丢!
    太子的身体很不好,完颜康愿意等他油尽灯枯之后再脱马甲。不想让这个对自己一向照顾的兄长,死前还要受打击。如何光明正大地为人处事,皆是太子所授。他要做的事情,不可能一片光明不使心机,却愿意在太子面前尽大限度地保持一个光明的形象。
    对太子寿数的忧虑与自己将做之事的计划在内心拉据着,完颜康心神不宁,令斫答等人出宫。自己却留在宫里,随时与太子商议着未来的国策走向。除开雷厉风行地将纥石烈执中谋逆之事的余波平息,他们更多的,是商量国策。至于金主,已经被奉为太上皇,安养宫中。
    徒单衡私下对他戏言:“凡有你在的地方,必多一上皇。”兴庆府也是,汴京也是。
    完颜康笑笑,独一人在宫里,戒备万分。政权交替的时候,是危险极重的时候。他很担心有人会行刺太子,因而与太子几乎形影不离。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反扑的危险并非针对太子,而是他。
    纥石烈执中伏诛,宫中清理他的余党,他在世时,惯好收买金主身边的近侍。他死了,他的宫中关系也着慌了。底层军士不去问责,为他说话、打通关节的人,如何能讨得了好。皇帝昏睡时做了上皇,醒来之后一脸颓丧,也没有反抗的勇气,近侍很是担心他不会保护己等。设法撺掇他夺权回来!太子的身体,可不大好呢!
    金主拥被而坐,两眼无神,望着烛火发呆。近侍凑近了,脸上作惊惶担忧的模样,双目含泪地道:“陛下,陛下,您可不能眼看着太子被那个冒充皇室血脉的人迷惑了呀!”
    金主惊讶地问:“怎么了?”
    近侍道:“赵王世子并非亲生,乃是王妃与宋人生的!”
    金主大惊失色:“这怎么行?大郎呢?我要见他!”
    太子被完颜康拿了件龙袍往他身上一罩,徒单衡领头拜倒。木已成舟,金主回天乏力。幸而父子感情不错,儿子并没有软禁他。只是新君极忙,透支着生命在处理政务。情知自己活不久,情知一旦身故,国家会滑坡,依旧想趁着自己活着,多做一些事情。比如全面执行遏制蒙古经济的政策。
    批了尺多高的公文,终于可以歇一下了,接到父亲吵闹要见他的消息。
    新君并不躲避与父亲的见面。
    却不料,初一见面,便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完颜康不是赵王亲生的儿子!
    太子怒道:“这等奴才,为了活命,居然攀咬起世子来,该杀!”
    近侍磕一个头,道:“是为了活命,却真不是攀咬。纥石烈执中在世时,很是忌惮赵王世子,却又奈何他不得,便阴求世子的短处。世子并无行差踏错,他并寻不到什么机会。哪知有一天,就是这么巧,臣出宫办事,听到两个乞丐闲谈……”
    当初的事情,有太多经过丐帮的手,后来弄了一个让人不想再提的结局,两下都觉得无趣,也没人再搭理。洪七公等人没一个会故意宣扬,架不住丐帮人多口杂。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消息收集与传道集团,丐帮何曾是一个号令严明的组织?还分了派别,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争斗不休。纵然是帮主之令,也有不得遵循的时候。何况与己帮无关的八卦?
    事情过去这么久才传到近侍那里,已经是很慢的了。这也是因为乞丐的阶层与他相差太多。
    太子冷笑道:“出宫办事?为谁办事?只怕是为纥石烈执中传递消息吧?阴求忽都的短处,你也有份吧?”便喝令要将他处斩。
    近侍委顿于地,急急争辩:“臣有证据的,纥石烈执中并不知晓……”他是想手握秘密待价而沽,不想变故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出手,自己便有了性命之危。将寻到当年赵王府乳母之事说将出来,以年月计,完颜康的出生年岁很不妥。又有佐证,包惜弱王妃都不做了,完颜洪烈跑到了江南。
    别说太子,就是徒单衡,也是不肯信的:“赵王把忽都当眼珠子似的疼,你说不是亲生的?”太子也点头,完颜洪烈对完颜康,比他爹对他都靠谱!
    “您仔细想想,世子与王爷,是不是越来越疏远了?”近侍下了狠药,“人证物证都在臣家里!幸亏中都不曾混乱,不曾丢失。”
    金主道:“你我父子,还有什么不能商量的,这一切终究都是你的。我只是担心,咱们父子操心劳力,最终都是便宜了旁人。”
    太子犹不信:“忽都自幼生长宫中,承先帝之教导,长到如今,大家都看在眼里。岂能因为小人之言而疑自家骨肉?”
    金主道:“此事不容疏忽!不若暗访?证明他是,咱们也好安心。”
    太子犹豫了一下,若是国家无事,核实与否不过是个面子情。但是,他将自己死后的宝都押在了完颜康身上了!万一完颜康不是完颜氏的血脉,内里别有隐情,致令反目,则阖族有倾覆之危。
    徒单衡乃是局外人,反而果断,劝太子道:“既然心中生疑,便不要憋在心中,免得误会。”
    父子二人对望一眼,终于下了决定:“此事保密,将人证提来。”
    *************
    一个梳双鬟的小宫女缩在墙根外,咬着裙角,内心十分惶恐:要告诉小王爷,有人害他!
    她是中都人氏,家中亲眷赖勇义军得活,心下很是感激。想法没有上位者那么复杂,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判断:他平自息了动乱,他不能出事。
    跌跌撞撞,小宫女摸到了完颜康所居宫室之外。虽经宫变,事态也已经平自习,宫中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小宫女们依旧有意无意,或结伴,或单独,借故来窥这英俊少年。这是宫里常会发生的事情,她的到来,并未引起守卫的警觉。
    微微一笑,两个守卫交换了个眼神,笑得暧昧。甚至在小宫女近前的时候,也没有板起脸来驱赶,只是说:“元帅在休息。”一呶嘴,大开的窗子前,坐着一个完颜康。
    小宫女几乎要哭出声来:“小王爷,有人要害你。”
    
    第90章 气死了
    
    如今的完颜康,早不是当初傻兮兮对着几个亲信直说自己不是赵王亲生儿子的逗比了。在决定脱马甲的时候,他就作了相应的准备。先是兴庆府那里,西夏需要和平,就不能让金国对夏不友好派主政。陕西不能乱,陕西一旦崩乱,则蒙古人必然有机可趁,西夏人很难抢得过蒙古人。所以陕西不能易主,不能给一个不能控制局势,又或者控制了局势偏与西夏为敌的人。
    李德任欠自己人情,只是作决定的添头。两相合力,不管自己披哪个马甲,他只要一个能够控制住陕西的人。
    由他第一个发声,作出强有力的表态,下面才能带动一些中立之人支持自己。完颜康没有自大到认为所过之处,必要支持自己。真正参与实务这些年,他才发现,北地士绅对金廷的认同感还是比较强烈的。蒙古军南下,有死守城池不降者,宁愿全家死节。
    所以完颜康如今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脱马甲这件事情太大。管你当年恩怨是什么,你都是假的。揭穿出去,必有国法相惩。
    完颜康的计划里,是想等太子寿终正寝之后,再脱马甲的。一是不想让太子为难,二是太子去了,没人拦着,金主犯蠢的指数会大大上升,自己表现再好一点,则同情分会拿得极高。
    万万没想到呀,自己的身世提前被戳穿了。他是想过脱马甲,可没想过被人扒掉马甲。还是在他没有准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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