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同人)[太平公主]寝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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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同人)[太平公主]寝难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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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真的……忘不了他。
  太平慢慢地转回宫里,脚步意外地沉重。周围的宫人们见到她,都齐齐地福身行礼,口称公主万安。她勉强笑了笑,温和地说了句“不必多礼”,脑子里却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她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走着,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大记得了。夕阳余晖一点点的隐没下去,一轮明月缓缓地升了起来。大明宫里满是月色朦胧,如一场消逝了很久的梦境,直到今天彻底地醒来。
  公主低声地、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
  “薛绍。”
  ——————————————
  自从那日见到薛绍之后,太平便一直都留在宫里,不愿意出门了。
  宗正寺的册子在三天后送了过来,她兴趣缺缺地翻了两下,便搁在一旁不动了。宫娥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公主为何烦心,但又不敢贸然上去劝,便都一个两个地寂然无声了。
  太平侧躺在榻上,心里其实有些烦躁,但又无从去发泄。
  不多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官,向她禀报到,濮王妃想在离开长安之前,再见太平公主一面。
  太平推开那些画像,问道:“四伯母现在在何处?”
  女官答了。
  太平点头道:“甚好。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见见四伯母罢。”皇后前些天禁止她出大明宫,但可没有说过,如果有长辈想要见她,她是不是还要一直留在宫里不去。
  要敬尊长,可是阿耶阿娘从小就教导她的话。
  隆隆的马车驶出了大明宫,直往王府而去。
  这些天王妃们来到长安,多半是住在驿馆里的,也有住在佛寺里的。要是关系亲厚一些的,在长安城里留有宅邸,便也会回府里居住。公主的马车来到王府前,没过多久府里便出来一位少年,亲自将太平迎了进去。
  太平侧头望着那位少年,想问问他是不是去慈恩寺了。但最终还是没有问。
  等见到濮王妃时,少年的神情又有些扭曲,像是不甘不愿地走到王妃跟前,唤了一声祖母。
  王妃笑道:“你这孩子……”随后摇了摇头。太平在王妃身前坐了下来,浅浅抿了一口清茶,才听见王妃说道:“劳烦公主跑这一趟了。事实上,今日想见公主的并非老妇,而是这孩子。”
  太平转过头去,看着那位少年,微有些惊讶。
  少年微微颔首道:“是我要见你。”
  少年向太平表明了来意。
  这半年多以来,他在鄯州和吐蕃人斡旋,其实是担了很大风险的。因为身为宗室子,偷偷跑到军中去,实在是有些不妥。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就算宗正寺不打算治他的罪,他也要到皇帝面前去替自己辩解——而他暂时不想去见皇帝。因为那意味着,他同时要见到皇后。
  所以他找到太平,想试探地问问,可有什么规避的法子。
  太平微怔了片刻,又看着那位少年,心中渐渐地有些了然。
  濮王妃叹息道:“这孩子一贯不大听话,去年偷偷跑到鄯州去,又不声不响地和吐蕃人干了几架,几乎把他父亲愁出病来。好在这孩子福大命大,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要是一个不察,在战场上缺了胳膊折了腿,也不知道二郎(新安郡王)会如何犯愁呢。”
  太平明显看到,濮王妃在说出“这孩子”三个字时,少年眉毛微微抖了一下。
  

☆、皎皎明月光2

  濮王妃续道:“因此恳请公主,替这孩子遮掩一些时日。等着孩子回到均州之后,我与二郎定会好生教导他,断不会再让他胡来了。”言罢,起身朝太平施施一礼。
  那位少年捏住茶盏,神情有些不大自在。
  太平侧头望着那位少年,低问道:“此话当真?你真的会乖乖留在均州?”
  按照少年昔日的举动,他肯定不会乖乖留在均州,做一个安稳闲王的。
  他的志向不在于此。
  少年沉默不语,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濮王妃哎呀一声,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责备道:“你这孩子,还不答应公主的话?”
  少年一顿,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表情却颇有几分不悦,像是在隐忍,又像是在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快。他朝旁边挪了挪,避开濮王妃的手,续道:“我不欲欺瞒公主。”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他不会乖乖留在均州不动了。
  濮王妃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孩子……”
  少年言道:“要是单单为了给兵部和吏部一个交代,倒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但我不想去见圣人,也不想去见天后。公主知道,我是宗室子,但凡宗室子议罪,都要先去见一见帝后二人。”
  昨天在慈恩寺里,他试探过皇后,也试探过他自己。他发现自己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皇后,更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过去的一切。他不想去见皇帝,因为一见到皇帝,他肯定会按捺不住,勃然大怒。
  在他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前,他是断断不会进宫面圣的。
  就如同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是在完全平息怒火之后,才坦然面对魏征的。
  太平微一皱眉,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他仅仅是为了不去面圣,就把自己叫到这里来,商议对策?
  他宁可相信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公主,也不愿意进宫面圣?
  难道他与帝后二人之间,或者他的前世与帝后二人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太平仔细地推想片刻,想要找到十三四年前,是否真的有什么人,曾经和帝后二人闹得不愉快,且又溘然长逝了。但她反反复复地推想,也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十三四年前,她不过是个稚龄小儿,就算真有过什么恩怨,也早已经被皇后用雷霆手段镇压下去,无从查起了。
  她应下了少年的要求,又和濮王妃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回宫了。
  濮王妃没有挽留她,倒是那位少年将她送出了府,道:“如此便多谢公主了。”
  太平留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是“公主”。
  ——————————
  马车隆隆地驶进皇城,直往大明宫而去。
  太平倚靠在车厢里,闭着眼睛,神情有些疲惫。昨天萧晊对她说,因为她是太平公主的缘故,所以兵部和吏部里的事情有些难办,甚至连御史台都横插了一脚,弹劾她的折子能从长安排到洛阳。这半年多以来,她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皇后将折子扣下来的缘故。
  所以少年的事情,也要徐徐图之才行。
  想到此处,太平又感到头疼了。
  如果她不是公主,甚至如果当初她的男装没有暴/露,事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为难。公主的身份给她带来了诸多便利,也给她带来了诸多的不便。例如她需得时刻谨言慎行,例如她不能随意出入卫府,例如她的一举一动,都有礼部和宗正寺时时刻刻盯着,不容她出任何差错。
  如果现在是二十年后,甚至是十年后就好了。
  等到那时,她断然不会有这样多的限制,也不会有这样多的烦恼……
  马车隆隆地驶过了承天门街,从左右武卫府的中间穿堂而过。太平心神一动,不知不觉地掀开了车帘,朝右武卫府的方向望过去。今天是休沐日,卫府里冷冷清清地没有多少人,唯有两个侍卫百无聊赖地站着,和门口的石狮子一同守门。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将帘子放下来了。
  今天早晨,宗正寺给她送来的册子里,没有薛绍的名字。
  她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或许这与自己的名声有关,又或许这不过是个巧合。阿娘昨日对她说过,今天晚上会到她宫里来,亲自陪她挑选驸马。或许她可以借机问一问阿娘。
  太平思量停当,便靠在车厢里,阖眼小憩了一会儿。
  等她回到宫里,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宫娥们提着食案,在太平面前整整齐齐地摆开,但太平却没有丝毫的食欲。她抬箸用了一些,又取过手边的册子,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会儿,确认其中没有薛绍的名字,便丢开了。
  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公主很苦恼,苦恼地捏着筷子,将盅里的羹汤搅了一圈又一圈,直搅得那盅汤变凉了,都想不出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放下羹汤和筷子,挥挥手让宫娥们退下,枕着自己的胳膊发呆。
  事情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呢?
  她想起自己前世的前世,还是个大明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母亲让她挑选驸马,她便爬到高高的皇城上,指着城墙下的少年郎君笑道:“我要他做驸马。”
  那时薛绍不过十七岁,刚刚被擢升三级,绯袍加身。
  十五岁的公主跑去求了紫袍玉带,又跑去给自己拣了些叮叮当当的小玩意儿,便把自己嫁了出去。那一年的长安城,十里红妆,赫赫扬扬,连阿娘都禁不住在感慨,那是实实在在的盛况。
  但事情怎么会变了呢……
  太平捏着那本薄薄的册子,将里面的男子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试图找出一些端倪来。渐渐地,她还真发现了一些不妥的地方。这些男子大多出身不凡,父祖不是六部主官,就是一朝宰相。但薛绍他……他以门荫入仕的时候,可是实实在在的武官啊!
  她心中微微一动,丢开册子,下榻去找皇后。
  但还没等太平收拾齐整,皇后已经带着两个女官进来了。今天皇后气色很好,眉梢也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像是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太平捏着那本册子,伏在皇后膝前道:“这些男子,我全都不喜。我想自己再择一位驸马。”
  皇后哑然道:“这许多少年郎,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太平振振有词:“我不嫁文弱书生,不嫁五姓高门;年纪太大的我也不嫁,太小的我也不嫁,比我大两岁恰恰合适。我也不喜过分粗豪的武官,更不喜……唔,总之不能随意嫁了。”
  皇后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戳戳太平的脑门,将那本册子收回来,道:“你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太平轻轻嗯了一声。
  皇后斜睨她一眼:“那你挑中的那个人,他想要尚主么?”
  太平愣住了。
  ——那你挑中的那个人,他想要尚主么?
  这一世薛绍完全不认识她,因为她过去三年里,一直都在陇右道和吐蕃人打打杀杀。而且据说她回到长安之后,还多了个凶神恶煞的名声。所以薛绍他——想要尚主么?
  太平怔怔地看着皇后:“他、他……”他还不认识我呀。
  皇后一见她这副表情,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戳戳太平的额头,又摇头叹息道:“你啊,总是这般莽撞。要是那人不愿意尚主,又或是出……我哪里能将你轻易嫁给他?”
  太平低下头,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
  皇后将册子卷起来,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要是你真看中了谁,不妨等过些日子,阿娘替你办一场桃花宴,让你二人见一见面罢。阿月,你当真一眼便相中了那人?”
  太平摇摇头。
  ——不是一眼,是整整一世。
  她抱住皇后的胳膊,笑吟吟道:“那便多谢阿娘了。阿月保证,阿娘见到那人,心里也会喜欢的。”
  皇后斜睨她一眼:“那人当真这般好?”
  太平点点头,坚定道:“他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忆往昔,少年郎1

  皇后说要办一场宴席,那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请柬很快送到了长安城各国公、郡公、侯、高门大姓的府里,但帖子上却并未明说事由,只说是让各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一齐赴宴。国公夫人们私下里揣测,这回应该是皇后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给各家郎君娘子们做媒,所以才设下了这一场宴席。至于同样跟来赴会的太平公主么——
  听说公主已经挑好了驸马,这次不过是来凑热闹的。
  一时间长安城里花团锦簇,花钿钗环又卖得脱销了。
  三日之后,一场赏花宴再次设在了芙蓉园里。这回的赏花宴与上次不同,赴宴的不是各家王妃,而是长安城里年轻的郎君和娘子们。年长的夫人们和皇后一起,在园子里辟了一处僻静的亭子闲谈,将大半的地方都让了出来,给郎君娘子们尽情地折腾。
  太平便是在这时走进芙蓉园的。
  她今日戴了帷帽,还特意换上了表姐妹的旧衣服,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园子里已经三三两两地站了好些人,娘子们大都三五成群地聚在桃花树下,指着远处的少年咯咯脆笑。太平今日是为了来找薛绍的,就没有和她们凑在一堆,而是自己拣了个干净的地方呆着,望着缤纷的桃花发呆。
  昨天夜里,萧晊派人给她递了个话,说是事儿办不了。
  原本她是想通过萧晊去问问兵部,是否能将新安郡王之子在鄯州的事情抹去。毕竟他仅仅是在鄯州呆了半年,又很少表露身份,别人也只是隐约感觉到,那是个挺厉害的宗室子。但到底那人是哪一位宗室子,就无从探知了。
  但是萧晊却对她说,这事儿办不了,因为兵部侍郎即将任满,将考评之事看得相当重要。别说是一位莫名其妙跑到鄯州去的宗室子,就连她太平公主留在鄯州的事情,也全都抹不掉。如果这位少年想要脱身,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八议,到圣人和天后面前替自己辩解一回,才能算是了结。
  太平感到很犯愁。
  她疑心那位少年与父母有瓜葛,因此也不想让少年走八议。因为那日少年亲口对她说过,他不想面对圣人和天后。当时少年的眼里,隐隐带着几分压抑的愠怒。
  而且萧晊已经顺便派人去查过,那日出现在慈恩寺里的少年,约莫有十三四岁模样,从衣帽服饰来看,多半就是这位新安郡王之子。再联系到皇后当日的神情状态,还有少年离去之前,那种既愠怒又压抑的目光,太平就更不敢让他走八议了。不单止是因为少年不愿,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爹娘。
  因此这桩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才好。
  太平挪了挪身子,又倚靠在一株桃花树下,静静地望着天空。周围人三三两两地都在笑,说着些长安城里发生的新鲜事儿。隐隐约约地,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听说太平公主生得凶神恶煞,方鼻阔口,往皑皑雪原上一站,就吓跑了吐蕃人。”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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