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香楼是叶宋的常去场所之一,因为她老是惦记着素香楼里那个添茶的。总是要去摸摸人家的小手、承受几番人家的嗔怪眼神心里才舒坦。这让沛青十分恼火,每次又必须跟紧了叶宋去素香楼,不在旁看着谁能保证叶宋会不会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来,因而每每那个添茶的看见熟人就过来添茶时,沛青就黑着一张脸。活像一个逮住自己丈夫在外偷腥的小媳妇。
这让叶宋蓦地生出一种原配和小三为了自己正争风吃醋的曼妙感来。
今晚,素香楼有一个大会,听说又有一批个个姿色美艳、舞技到位的舞姬在素香楼里摆台演出,然后竞价销售。
而南枢正是素香楼前几批舞姬之一,就有一副好身段和姿色,这让叶宋很有兴趣,想去看看那些舞姬到底是如何一番勾人风骨。沛青极力阻拦,道是今夜去素香楼里的男人多,达官贵人也多,要是被认出来了……
叶宋似笑非笑地挑她一眼:“难道你不好奇?毕竟南氏也是从那里出来的。”沛青默了默,显然也是有些好奇的,叶宋便接着懒洋洋道,“只是去看看,不会乱来,上次招买会的时候我们坐在人群里不也没被认出来?况且苏宸也去了。”她揽着沛青的肩膀,把她往房间里拖,“看完了就回来啦,快去换衣服,不然一会儿没有好位置。”
沛青义正言辞:“那小姐得保证!”
叶宋抬手认真道:“你小姐我保证。”
“不许乱摸添茶的小手!”
“……”叶宋抽了抽嘴角,“摸一下又不会把人的清白摸没了。”
“那奴婢不去了,小姐也别去。”
叶宋见她一脸“你不答应我就绝不妥协”的表情,只好退一步,咬咬牙道:“好,不摸就不摸。”
一主一仆出门时,怎料刚到门口恰好碰到苏宸办公回来。苏宸从轿子里出来,身穿朝服,明显是才办公回来。他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脸,在抬眼就看见叶宋带着丫鬟女扮男装又准备出门厮混时,脸色一下子就更加不好了,皱眉问:“上哪儿去?”
沛青及时向苏宸报备:“回王爷,小姐要去素香楼,听说今晚素香楼有新舞姬。”
苏宸当即喝道:“那种地方你还去上瘾了,不许去!”
叶宋用折扇敲了敲苏宸的肩,笑得云淡风轻,道:“那种地方?王爷还去得少吗?南枢妹妹……”一掀眼皮,就看见苏宸表情阴沉快要发作了,叶宋及时顿住,打趣道,“你不要那么紧张嘛,我是说南枢妹妹教育得好,自从妹妹进门以后,王爷就不流连烟花之地了,令人欣慰。”
“叶、宋。”
叶宋脸上笑意更深,道:“莫不是王爷想一起?”
“本王没你那变态的嗜好。”
叶宋摇着扇子悠悠转身,道:“那王爷快进去吧,莫让妹妹等急了。”
下一刻,苏宸伸手过来就要拉叶宋的手臂阻止她,叶宋仿佛料到他由此举动,侧身一躲,回眸:“你想管我?”
两人有约定在前,苏宸管不得她,只好沉沉看着她道:“你敢在那个地方乱来的话,回来等着本王收拾你。”说罢气呼呼地拂袖踏进王府。
今晚素香楼委实是热闹非凡,叶宋跟沛青进去时,整个大堂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就跟梨园里初次听戏时的场面差不多。
彼时东面搭了一个台子,上铺红色地毯。好戏还没开始,尚有姑娘在台上抚琴以助兴。光是抚琴的姑娘,就有一副好姿色,和一双纤白细嫩的巧手啊。
清秀的丫头见叶宋跟沛青进来,立即上前面色含笑地问:“两位公子不好意思,楼下已经座满了,楼上尚余雅座数几,不知公子可愿上二楼赏光?”
☆、第49章:没把儿,请自重
来都来了,岂有回去的道理。不等叶宋说,沛青便很上道地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丫头,道:“剩下的,给我家公子上茶点。”
二楼的雅座之间,都是有一缕薄纱间隔开来。而叶宋落座在最里端的最后一个,右边是一堵墙,左边便是隔壁的雅座。
薄纱之下看过去,隔壁似乎慵懒地坐了一位公子,形容很是放荡不羁,半躺半靠在椅子上,衣襟松松垮垮,旁边还有一个美人儿伺候着。
不多时,舞姬一个一个先后上台,舞一曲。如此良辰美景大饱眼福的景况,该是让人目不暇接的,可是……叶宋尚且淡定,旁边的沛青就不怎么淡定了——隔壁的动静太大了。
隔壁公子身边的美人儿想来也是个风骚到了骨子里的货。
沛青听得脸红到了脖子根,绞着衣袖站在叶宋身边愤愤低骂:“不要脸!”
叶宋笑着安慰沛青道:“男女之事嘛就是这样,你不要害羞。家里的那些春宫册你又不是没少看,只不过眼下变成了活人而已。”
沛青反驳:“才不是害羞!”
叶宋以扇柄敲了敲桌子,终于道:“隔壁的兄台可否小声一些?在下的小厮很纯情,兄台莫要教坏了。”苏静刚想说话,叶宋突然指着台下,“快看,有美女。”
于是苏静的眼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台下的舞姬身上。此舞姬一出,台下惊叹声四起,眉眼细致得很,肤若凝脂,跳起舞来像柔软的杨柳一般纤细又好看。确实是难得的美女。
苏静不由多看了几眼,才抬手推开晕在自己身上的美人,美人一下跌伏在了地上。他支着下巴,缓缓侧了侧头,朝右边看去。叶宋的容貌隐隐约约,乍看之下还有两分眼熟呢,苏静柔柔地笑了一下,道:“一时没忍住,动静闹得大了些,兄台别见怪。”
叶宋专心看美女,随口就道:“不怪不怪,谁都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不得不说,这批舞姬质量委实是好,叶宋看得眼花缭乱,少了旁边不三不四的噪音的干扰,沛青也渐渐放开了,跟叶宋有一嘴没一嘴地讨论起来,哪个舞姬的胸最大、屁股最翘。然而最后出来的那一位,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衣,不露腿不露胳膊的,跳的舞也十分保守,可那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掩盖不住,那顾盼生姿的容颜直直让人看呆了去,美丽得很。
关键是她脸上略带忧色,一副不情不愿的委屈模样,真真我见犹怜啊。
叶宋呐呐地问:“此女如何?”
沛青眼睛也直了:“倾国倾城。”
“你说她和南氏哪个好看?”
“她没南氏骚,比南氏仙。”
很快台下开始有人飙价了,从一百两开始。那些胸翘的美女自然有人抢,可最后那个雪衣舞姬更加是人人垂涎,但凡是一个男人,都想把仙女一样的女人压在身下看她们的表情以达到征服的快感吧。
最后那个雪衣舞姬,飙价一下从三百两飙到五百两。且这个价位还是隔壁那位兄台出的,下面顿时一片安静,无人再出高价了。隔壁的兄台很有把握地轻笑两声,笑音带着软软的酥,十分悦耳。
叶宋一合折扇,就觉得,一个美人才五百两,这未免太……便宜了吧?没想到逛青楼,睡女人,会如此便宜!
恰好叶宋对那个雪衣美女又很满意,沛青对隔壁的浮夸兄台又很不满意,遂叶宋吩咐沛青准备掏钱的时候沛青二话不说就掏钱了,扬声道:“五百零一两!”
下头一片哗然。
叶宋严肃地教育:“你好歹也叫个五百一十之类的整数。”
沛青面不改色:“不怕,只要比五百两高就是了。”
下面妈妈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法,五百零一就是比五百高,遂问:“还有没有哪家公子肯出价的?”
这是隔壁的苏静,手指漫不经心地叩了两三下,忽然问:“兄台很喜欢那个女人?”
叶宋气定神闲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甚为喜欢。”
没想到苏静笑了笑之后居然大方退让了,道:“既然兄台喜欢,那在下就不好夺人所爱,便让给兄台吧。”
“多谢。”叶宋道。
然后沛青忽然就不淡定了,她本来以为凭着隔壁这个好色狼还可以竞价一番,就像上次那样把价格给炒高了之后让他当一个冤大头。可是没想到……居然失算!
殊不知上次首饰招买会上叶宋炒价的时候,上头苏静可是亲眼看着呐。于是苏静主动让贤,买了一个胸翘长得又美艳的舞姬。
沛青扯了扯叶宋的衣袖,道:“公子,我们怎么办啊?”
叶宋大手一挥,道:“五百两又不是什么大开销,就把她买下来,先在这里快活一晚,明儿带回去呗。”
沛青面色青了,在叶宋耳边低低道:“小姐没把儿,请自重。”
叶宋喷出一口茶,道:“我的意思是看她跳跳舞弹弹琴,你想哪儿去了?”
沛青脸色青转红:“那公子在外胡来也就算了,怎能带回去!”
叶宋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南氏不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带回去有什么不好,横竖是美人儿,就当是给苏贱人纳个妾,跟南氏凑一双,岂不爽哉?”
沛青一听,豁然开朗,脸色由恼红转喜红。
叶宋按捺不住,带着沛青亲自下楼迎接美人。只剩下隔壁苏静支着下巴若有所思:“苏贱人?南氏?”似想到个什么,他眯着一双勾魂的桃花眼,笑了。
最终妈妈让叶宋带着美人儿进了素香楼里最最高档的房间,随后苏静也搂着新得来的性感美人儿进了房间快活去了。
高档房间里,没想到很大,里面一间外面一间,桌椅是上好的红木,绣床散发出甜腻诱人的香。
得来的雪衣女子,本是愁苦着一张脸不愿意委身于人,但见买下她的人是一位俊俏的公子,衣着不凡,身边跟着侍从,举止文雅得礼,左右逃不过就半推半就地进来了。
叶宋不像那些心急的男人一进来就抱着美人儿直奔主题,她大大方方落座,半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平整地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看着拘谨的女子,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的声音有些僵硬,但丝毫不影响其动听程度:“涣雪。”
“涣雪,再跳一支舞来瞧瞧。”叶宋漫不经心道。
沛青会意,连忙出去找老妈妈带了两个抚琴的来,老妈妈不敢怠慢贵客,连抚琴的都是素香楼里最好的琴师,长得又美。
丝竹之声起,涣雪长袖翩翩宛若惊鸿,开始跳起了舞。那举手投足,那身段舞姿,简直比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更为销魂。
叶宋看着看着,嘴里衔着一颗葡萄,居然都忘记了咽下。
涣雪见她一脸看出神的模样,心间一动,水袖从叶宋面颊拂过,叶宋伸手便轻而易举地捉住,换得涣雪启唇轻轻一笑。
那一笑,满室生辉啊。
没有男人不爱美女的。
沛青愣愣地对叶宋说:“公子,若是把涣雪姑娘娶回去,定比南氏更加得宠,南氏和她比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叶宋点头:“你说得很对。”
涣雪心中却更为震动,要把她娶回去?这位公子已经有家室了吗,就是那个南氏?就算她进门也是给人当一个妾室……可是,就算是当妾室也比沦落在这样的地方强。
于是涣雪将她这段时间被调教所学全部展现在了叶宋的面前。叶宋跟沛青在这素香楼最高档的房间里是享受得很。
后来老妈妈领着账房,趁着今晚的舞姬们都被拖入春宵罗帐之前赶紧一间间上门收钱。收到苏静的房间时,苏静怀中正搂着美人,可算是个尤物了,两人衣衫皆是一片凌乱,老妈妈进来连连赔罪,苏静早在桌上摆了盘,盘中一锭一锭的金子,他笑得有些柔媚,道:“妈妈这手脚是不是越来越不便利了,怎的取钱都如此慢吞吞。要是再不来,就莫怪本公子先享用了美人儿的身子再来跟妈妈赖账了。”
☆、第50章:白银变黄金
老妈妈满脸堆笑,甩一甩香帕道:“哎哟公子就莫要取笑奴家啦,下头可成一锅粥奴家还没能喘口气呢,公子何许人也,岂会赖了奴家的账?”
左一个奴家右一个奴家的,听得风月场中老手的苏静都是一身鸡皮疙瘩。他把一盘金子递给妈妈,道:“这里是三百两黄金,你点点。”
“好,好,奴家就不打扰公子了。”老妈妈端了金子,赶紧退出去。
正当叶宋在靡靡之音下看得神神欲醉之际,这时门响了。沛青开门一看,老妈妈带着账房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叶宋眼风一扫,道:“妈妈来收钱是吧?”
老妈妈笑着应是,叶宋便递给沛青一个眼色,沛青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数了五张一百两递给老妈妈,想了想又多取出一百两,道:“多的给公子上零嘴,还有琴师的手艺费一并给了。”
老妈妈看着银票愣了片刻,然后屋里的丝竹之音也顿了一顿。老妈妈依旧挂着笑容,对饮茶的叶宋道:“我想这位公子搞错了,公子是以五百零一两买下我们涣雪的吧?”
沛青理所当然道:“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是六百两啊,还多出九十九两呢,都说了是吃食和琴师的费用了。”
老妈妈干干笑两声:“是五百零一两黄金,不是白银。”
叶宋被茶水一哽。沛青手一抖,惊叫起来:“黄金!你有没有搞错,你这是坑人吧!”
叶宋喉咙艰难地把茶水饮下,听老妈妈道:“搞错的是公子吧,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们素香楼里每回舞姬斗舞都是以黄金为价的?难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叶宋当然不是第一次来,老妈妈都把她当成这里的熟客了,可是叶宋却是第一次来买舞姬嘛。
叶宋淡定道:“妈妈稍安勿躁,五百零一两黄金,兑算下来是多少两白银?”
账房立刻把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地响,边道:“一两黄金等于三十三两白银,总共算下来是一万六千五百三十三两白银。”
叶宋喷了茶:“卧槽不就一个女人而已你他妈收这么贵不是坑人是什么!”
老妈妈顿时冷笑:“这么说,公子是没钱了是吗?”
沛青抬头挺胸,忿忿道:“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就是有钱也不会给啊!”
“公子是故意来坏妈妈我的生意了?”
叶宋揉了揉额角,连忙把沛青扯回来,道:“没有没有,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真不知道这里买舞姬是要以黄金为价倒是真的。妈妈你看能不能给本公子再便宜一点儿?”本来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