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宋和苏静在厨房里转得不亦乐乎,尽管两人动作幅度都很小,但难免厨房里呯呯砰砰地响,铁盆被不小心拂落到地上,像敲锣一样哐地一声。还有菜刀,也不慎被叶宋的衣角给扫到,苏静见它快要落下来时连忙闪身过去接住,不然掉下来伤到叶宋的脚就不好了。结果后来叶宋被苏静逼退至碗架旁,她伸手护着手里的一盘月饼。苏静笑得不怀好意,两只像个流氓一样地摩挲了两下自己的下巴,痞痞说道:“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跑。”说罢整个人就扑上来,想把人连带月饼全部收归怀中。
叶宋往旁边闪身一躲,苏静再接再厉。
哪想苏静扑得太猛,简直就像饿狼扑食,叶宋自然也躲得猛,结果手肘一下子推到了碗架上,都磕得麻木了。她冷抽一口气,还来不及反应,身后碗架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
叶宋回头一看,只见白花花的瓷碗顷刻全向她砸来。一瞬间,叶宋觉得这场景未免太过熟悉。
苏静连忙从身后拉过叶宋,转过身就把她护在自己怀里,微微弯曲的背项让人感到踏实。他护住叶宋的头和耳朵,叶宋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极度安全的空间内,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些瓷碗纷纷砸在苏静的后背上,然后滚落在地,清脆地碎了一地,最后连木制的碗架也压在苏静的背上。他抬起一只手臂,把碗架给扶起来,随后才松开了护住叶宋头部的那只手。
叶宋再回过神来之际,满地狼藉,不安地看着苏静。苏静冲她一笑,道:“我没事,往后这种事情都由为夫来替你挡着。”他活动活动筋骨,看了看地上,瞥眼道,“这地上的只有明早再叫人来收拾了。”随后一手端了月饼一手牵了叶宋,走出厨房,“这月饼和人,都是为夫的,走,咱们赏月喝酒去。”
苏静转眼间就带着叶宋来到了王府里的这片梧桐林里,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一般,在夜色中呈现出庞大的幢幢黑影,生命力顽强而茂盛。
时不时有落叶从林间飘下,空气中也泛着草木的清香气息。叶宋讶然,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梧桐林里穿插点缀着一盏盏光线柔和而轻轻跳跃的红色小灯笼,挂在高高的树梢上,举头望去好似苍穹散布的繁星。树下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有酒有水果。
这些都是苏静刻意准备好了的。
他把月饼摆放在桌上,自己仰身随意便坐在了地上,后背靠着梧桐树,对叶宋风情万种地招手道:“夫人,快过来坐。为夫为你精心准备的,你喜不喜欢?”
叶宋一步步走来,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说要赏月么,在这林子里把什么都遮光了,哪有月色可赏?”
“非也”,苏静拉着她的手一把就将她拽进了怀里,抬手指着头顶的方向,“你往这里看,这一处的树叶都落光了,刚好能够看见天边的月,是不是这样?”
叶宋循着看过去,一愣。还果然是这样。苏静所指的那个方向,只剩下三两支光秃秃的树枝,一轮清月仿佛挂在那树梢之上,触手可得。
苏静在她耳边带着浅浅笑意,如春风醉人一般,低声说着:“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一边赏月一边谈情趣了。”
叶宋舒服地在他怀里躺着,道:“有何情趣可谈?”
苏静说道:“这梧桐林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满林子的灯笼,还能月下饮酒,难道这不是情趣吗?”
苏静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叶宋,又道:“来,娘子,我敬你。”
叶宋干脆地与他碰杯,然后仰头,低睨出来的眸光似泛着水波一般流光溢彩,定定地看着苏静,然后一口喝尽。
苏静拈了一块月饼来吃,只咬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塞进了叶宋的嘴里,道:“夫人做的月饼最是好吃了。”
那酒入口甘冽芬芳,叶宋不察,一时多饮了几杯,等酒劲冲上来的时候她才惊觉头晕眼花浑身乏软得厉害,就连挂在树梢上的月亮也一个变成了时而两个时而三个。
叶宋抬手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颊,见苏静还自顾自地饮酒,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得跟林子里的风一样。叶宋不由问:“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酒?”
苏静举杯邀明月,笑若春风道:“深巷子里酒铺卖的杏子酒,怎样,味道不错吧?”
“杏子酒……”
“这果酒香甜,不怎么醉人,但后劲儿就有点冲了。何况这还是窖藏了五十年的好酒,十分难得。”
叶宋抽了抽嘴角,手捂着眼,热意上涌,浑身都像置身于春日下一般,暖洋洋的,头脑也热烘烘的,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苏静疑惑道:“咦,我早没有说吗?我记得我说过了嘛。”
“你没有。”叶宋斩钉截铁地肯定道。
苏静呲了一声,道:“噢,可能是我忘了,见夫人又喝得这么高兴,不就是酒而已么,大不了醉个三天,也没什么要紧的。”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着叶宋就瞠了瞠眼,她感觉到苏静的气息陡然逼近,轻轻如羽毛一样落在她微张的双唇上。酒香越发的浓烈了些,眼前的光景似乎也旋转了起来,头顶的小红灯笼统统化作萤火在林间跳跃飞舞。
那一吻,像是打破了一个缺口,让叶宋浑身渐渐沸腾起来的热浪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她主动扒下苏静的头,在他的嘴唇上深深啃咬了几口,觉得痛快。刚要放手的时候,苏静却不准许了,反倒撅着她的唇舌,婉转缠绵。
“夫人你喝醉了。”苏静蛊惑人心地说。
叶宋揉着自己的眉心,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们回房吧。”
“不,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干什么……”
昏暗的红色微光下,苏静抬了抬头,与叶宋醉眼对视,忽而勾起嘴唇溢出一声英邪的笑容,“你说为夫想干什么。”
叶宋被他亲吻着,感到周身难耐,身上衣服被苏静一件件给剥开,她掐着苏静的腰,道:“这里是是树林,让人看见了不好……”
“不怕,今晚府里没什么人,不会看见的。就算叫出来,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当然,除了为夫。”他说着便贴上了叶宋的耳廓,一路顺着她的脖子往下。
衣服半开半合地挂叶宋的肩头,露出她圆润的肩膀,那肚兜的带子松松垮垮,是非诱人,苏静让她张开双腿坐在自己身上,埋头在她胸前极尽挑弄。叶宋喘息着,抵着苏静的胸膛,咬咬牙道:“混蛋……我怎么感觉这是你事先就设计好了的……”
苏静气息稍稍有些紊乱,无辜道:“哪有……我一向喜欢顺其自然的……”
“自然你妹!”
“夫人你还有力气说话啊,那为夫可就不客气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起,叶宋半裸着光洁的后背,在隐约的月色和灯笼光泽下散发出柔润异常的莹白色泽来,那双修长匀称的腿,张开在苏静的腰腹,十分漂亮。
她一面随着苏静的动作而起伏,一面寻着空隙就哼骂两句:“你耍流氓……苏静你给我记着……”
苏静吻着她的脖子,低低笑道:“我本来就是流氓,也只对你一人这般流氓。”
紫色衣袍翻飞如蝶,被他扬手铺在了地面上,随之他便将叶宋压在了下面,叶宋感觉天旋地转,身体里火热如滚铁烙着她的身心,她抱紧了身上的苏静,整个人飘飘如飞,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久久方才回神,仰头就看见片片梧桐叶从树枝上落下,有的落在苏静的发间,有的从她的肩侧轻轻擦过……
夜色凉,苏静到底怕叶宋着凉,不敢在梧桐林里待太久。他用衣服包裹着叶宋,趁着夜色回了房。一躺上床,叶宋摸黑就跟苏静在床上斗了起来,床榻左摇右摆,很有要垮塌的趋势。
帘帐里传出苏静莞尔的声音:“夫人别打了,床要垮了!”
☆、第412章:后宫的女人
可叶宋的拳脚功夫根本不是苏静的对手,苏静不过是让着她。不让她的时候,没几个回合就被他擒住了破绽,一举拿下叶宋,重新压在下面。叶宋抬腿开踢,苏静一手便有力地抬起叶宋的腿不让她落下。
叶宋气急,道:“你要来就来,磨磨唧唧像个女人!”
苏静大占优势,让叶宋呼出声来,他满意地道:“你才是女人,而我是你男人。”
“你他妈……嗯……”
王盏月跳湖之后,就受了凉,一连昏睡了好几日。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时不时有人来过又离开了,她做了一个梦,虽然对苏若清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却梦到了他,梦里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一点也不陌生。
当时她便感慨,这一趟来京,或许是来对了。
在她睡着的这些日子里,选秀事宜陆陆续续地结束了。苏若清在秀女中选出了几位秀女,从低阶的后宫妃嫔做起。其余的秀女如若愿意在宫里做宫女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则可以返乡归去。
对于王盏月的去留,苏若清一直没说,后宫的宫人们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总之还是不敢过于怠慢。
而熙妃,因为与王盏月跳湖脱不了干系,苏若清让李如意全权处理这件事,李如意也没有多加苛责,只是让她在自己宫里面壁反省半月,反省时间内不得踏出自己的宫门半步。
熙妃虽在自己的宫里反省着,但成日失魂落魄。大抵是她还没有从苏若清对她的冷漠当中回过神来,仗着苏若清对她的宠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受如此委屈的。
熙妃整日里茶饭不思,丫鬟翠环便一个劲儿地从旁劝说,道:“娘娘不要过度伤心,反倒累了自己的身子。皇上这些日兴许是太忙了,所以无暇顾及娘娘,但娘娘切不可灰心丧气,更应该加倍爱惜自己的身子,等到皇上来时才能好好伺候皇上呀!”
熙妃容颜憔悴地说道:“现如今皇上的心怎还会在本宫身上……”她缓缓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以前我兴许还能靠这张脸吸引他,可是你没发现么,他对我的这张脸也渐渐失去了兴趣……你说,本宫还能拿什么来留住皇上!”熙妃苦笑,笑中带泪,“现在新人进宫,大抵皇上正忙着招新人近前伺候吧。”
翠环与主子同伤,当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红得跟泡子似的。她正不知要如何安慰熙妃时,外面的宫人便高声唱喝着:“如意娘娘驾到——”
翠环一惊,连忙去扶熙妃,奈何熙妃无动于衷,就跪坐在地上,一点仪容也没有。翠环有些急道:“娘娘,如意娘娘来了,咱们快起来接驾吧……”
熙妃却一把推开了她,道:“本宫被禁足在这宫里,全是拜她所赐,本宫还有什么可接驾不接驾的!本宫就是罪人,她爱来不来!”
“大胆!”
这一席话恰恰被走到门口边的李如意给听到,她身旁的瑞香当即大喝一声,着实替李如意感到生气。
熙妃身形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来,看见李如意在门口站着,端庄华服、仪态万千,不由微微扬着下巴颇有挑衅和不屈之意,道:“臣妾戴罪之身,正禁足思过,恕臣妾不能起身相迎娘娘。”
李如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抬步走进去,道:“你起来吧,让你闭门思过,却没让你跪在地上思过。且看今日熙妃这态度,想必是认为自己从无过错吧。”
熙妃由翠环搀扶起来,倔强道:“不论臣妾说多少次,怕是娘娘都不相信,臣妾没有想过要推那王盏月下湖!”
“本宫知道”,她看了看熙妃,道,“但王盏月确是因为你而跳湖。让你在宫里闭门思过惩罚算是轻的,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臣妾好?”熙妃越发地不服,“若真是为了臣妾好,当日娘娘为何不向皇上求情,为何又要将臣妾禁足?臣妾无法回到皇上身边,皇上身边又有新的秀女侍奉,这叫为臣妾好吗!你不知道臣妾的心有多痛!”
李如意半晌没说话。
熙妃笑了两声,道:“怎的,娘娘被我言中了心事,所以没话可说了?你做这一切,不过就是看不惯我在宫里得宠,嫉妒我罢了!因为你后悔当初带我进宫来,这样的话皇上也就不会独宠我了!”
李如意未说话,瑞香先忍不住了,气愤道:“熙妃娘娘,做人要讲良心,当初如果不是我家娘娘带你回来,你会像今天这样成为一宫之主吗?现在倒好,你反倒反咬我们娘娘一口!”
熙妃一眼瞪过去,美则美矣,却始终是个日益渐深地陷入嫉恨和争宠当中的女人,呵斥瑞香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对本宫大呼小叫?!”
“你……”
“瑞香。”李如意适时地呵斥了一句,瑞香方才住口。她看着熙妃缓缓道:“你应当知道,当初本宫带你回来,是因为你长得酷似某个人,能得皇上心意也是因为你的容貌。只是,你若说本宫嫉妒你,真是那样,本宫又何必带你回来。这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可皇上却不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的,我们身在这后宫的使命,便是尽最大的努力侍奉好皇上。本宫带你回来,就是想让皇上开心,而不是想让他烦心,你明白吗?”她看向熙妃的眼神里平淡当中泛着微微冷意,“以后那样的话,能不说就不说了吧。”
熙妃在宫里没有任何势力,她的今天也是李如意一手提起来的。不管怎样,熙妃到底还是不敢过分造次,听李如意如是说,她没再回嘴。
李如意再道:“皇上不钟女色,选出来的那些秀女玲珑标致,最后却也只留下了两个,且两个皆已侍寝,没听皇上提起过,想必也没有什么出奇的。你便安心思过,等到期满以后,去向王盏月陪个不是,”熙妃刚想插话,又被李如意接下来的一句话压了下来,“也好让皇上知道你素来有分寸,上次的事情只是一个例外。”
熙妃不情不愿地说道:“臣妾谢娘娘的提点。请问娘娘,皇上留下的两名秀女当中也包含了王盏月吗?”
李如意道:“没有,还不知皇上想如何处理,还是等她的伤寒好了再说吧。这里本宫就不多加打扰了,你好自为之吧。”
将要走的时候,熙妃又不甘心地问:“娘娘,请问娘娘,臣妾要怎么做才能再得到皇上的欢心?”
李如意道:“越是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