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一笑,难得的灿烂。
马啸啸见那群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就像死了一般。
又过三日,马啸啸、李彦二人终于安全回到了乞丐窝。
自然是没有找到狗尾巴草。不过,庆幸的是,小乞丐们将麻将推销得不错。几条街外都能听见麻将哗哗作响的声音。
小乞丐们虽然对他们的大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感到十分好奇,却谁都不敢多问,李彦亦不多作解释,而马啸啸本人,对比李彦不可告人的秘密,更感兴趣的是怎么将麻将发扬光大,收敛财富。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了了之。破落的街道又回复到马大王作威作福的轨道中去了……
砖块堆砌的高墙上,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东摇西晃,两道精光透过缝隙扫视着街上的身影。那个胖子,马啸啸已经注意他很久了。他先前窝在对面的乞丐窝里同那帮乞丐兴趣盎然地玩了几把麻将,时不时地东问西问,十足的奸商嘴脸。如今他拿着方才散场顺手牵出的麻将,低头地认真研究着,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马啸啸嘴里一声冷哼,从袖里掏出前日闲着无聊做的弹弓。休想逃出她的五指山!
对准脑门,小石块准确无误地正中中央。疼得胖子痛叫一声,捂住头蹲在了地上。她的技术又名“十米必杀”。
马啸啸响亮地打了一个口哨,一群小乞丐一窝蜂地拥入了街市,像一阵旋风刮出了小巷,不出几秒又刮了回去,顺带卷走胖子。
马啸啸满意地点头,跃下墙头,大摇大摆地向老窝走去。想白偷她的专利,门都没有!
李彦刚回窝就看见小乞丐们把一个大黑布袋扔到了空地上。
“谁?”李彦出声问道,看那滚来滚去的样子,他自然想到是人。
“我们也不知道。”一个小乞丐回答道,“大王只说了让我们把他绑来的。”
果然是这样,李彦挑了挑眉,想到她成天疯疯癫癫的样子,觉得无话可问了。
“她人在哪里?”他可不想有陌生物体在他面前不停地滚来滚去,影响心情,只有找到那罪魁祸首。
说曹操,曹操就到。
马啸啸刚回窝,无数质问的眼神一下笔直地射了过来。她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到布袋,一脚踏在袋身上,喊道:“不要滚了,滚得我眼花,来人啊!把他放出来。”
胖子这才重获自由,挣扎着从布袋里爬出来,人还未站定,气呼呼地大声叫嚷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下无法无天,没有王法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发财的狗尾巴草
马啸啸鄙夷地看着他,
“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十足的流氓意味。
“你们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看着马啸啸叉着腰一步步逼近,胖子连连后退,虽然他比马啸啸长许多,宽许多……
谁知马啸啸竟一脸认真地问道:“有钱没?”
胖子一震,果然是劫财,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庆幸今天没带多少银票。他摇了摇头。
“没钱?”马啸啸大叫,胖子连同周围的人都被她突地拔高的声线激得一震。胖子坚持地一再摇头。
“那好吧。”
马啸啸瞬间柔和下来的态度让胖子有那么几秒的喜悦。蓦地,只听马啸啸开口说道:“既然没钱,如此没用,孩儿们操家伙,上!将这胖子乱棍打死,绳之以法!”
小乞丐们立即拿上竹棍一拥而上。重重的一棍接着一棍落在胖子身上,像极了打发酵面团的声音。
来真的?胖子受不了了,叫出声来:“停!停!停!我……我有钱!”
马啸啸一挥手,小乞丐们停手。李彦静静地看着,这才刚刚开始。
胖子趴在地上仰起头来,愤恨地盯着马啸啸,由于强大的地心引力,两颊的赘肉下垂,活像哈巴狗。
马啸啸笑起来,胖子更加愤恨,吼出声:“小子,你究竟想要多少?”
马啸啸的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摇摇头,“不急不急,我不是抢劫。”
胖子怒,浑身疼痛,这还不是抢劫?索性趴在地上,不再搭理马啸啸。
“喂,你是不是喜欢麻将?是不是刚刚在对街玩过麻将?是不是觉得它是和赚钱的好东西?”
胖子闻言抬头,看到马啸啸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这眼神,他熟悉得很,同他的如出一辙,典型的见钱眼开。
胖子好象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
很好,很好,孺子可教也。
马啸啸假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兴奋,接着说道:“麻将就是本大王的发明,眼下,本大王有个大想法,需要你配合,稳赚不赔。”
适当的海口那是需要夸的。
“什么法子?”听到这里,胖子双手撑地直起了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想不到那机巧的小玩意,是眼前这个流氓造的玩意。
“麻将庄”马啸啸撩开眼前的乱发直直地看着胖子,继续说道:“制作,贩卖,娱乐,一条龙服务,将麻将进行到底。”
胖子沉吟片刻,抬眼问道:“所以,你要我出钱?”
“当然,因为我们没钱。我们这叫“技术入股”。“
“倘若我不同意?”胖子脸上一抹奸诈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料定马啸啸杀不了人。
“那就杀了你,夺了你的钱财便是。”
胖子一顿,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李彦靠在墙角看着胖子,面上的笑容如此温和。马啸啸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闭嘴不说话。
胖子看着那个男人,他身上袭来的气息,让他毫不怀疑地相信他会杀了他。
“那如何计算?”
“你四我六。”
李彦毫不迟疑。
“这不公平,理当五五。”
“你三我七。”
“你……”
“你二我八。”
胖子不再做声,只点了点头。
“你四我六,就这么定了。”
马啸啸一笑,决定道。
于是,忽有一日一间外表极喜庆的“麻庄”,立于闹市之中。
里面整日传出以木击木之声,人们口口相传说其中有古怪、新奇的玩意,让人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一听便知,这就是马啸啸伙同胖子开的麻将庄。
“麻庄”开业月余,日日客似云来,将这两层的小木楼挤得满满当当。
从这一点上来说,不难说明小乞丐们之前的宣传还是到位的。
马啸啸自然是乐不可支,整日欢天喜地,走起路来,竟似足下生风,风风火火地往来其间,招揽顾客。
她和李彦带着一帮小乞丐搬到了一座独立的大院,终于不再衣衫褴褛,置办了好些衣服,但是件件都是男装。在马啸啸看来,男人好办事,索性让他们误会到底。
她保持着一贯的恶趣味,在她偌大的房间中央的墙壁上亲笔写下“狗尾”二字。
每日清晨,面壁祷告。
她带领的一帮小乞丐入屋必定三呼“大王”。
马啸啸言之,国有国法,帮有帮规。
因得种种缘故,马啸啸一跃成为街市传奇人物,人人都在议论“麻庄”的马公子是个大人物。
还有一事,说来奇怪,李彦从“麻庄”开业以来,不像以往般事不关己,反倒事事过问,马啸啸觉得稀奇,但是乐见其成,自己图了方便。
“麻庄”就这么蓬勃发展起来,到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城里已有了两间“麻庄”连锁店。
这天傍晚,正是晚饭时间,李彦才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他这几天,不知在忙些什么,白天总是不见踪影,到傍晚才神色匆匆的回来。
他刚一落座,小乞丐就恭敬地把饭碗递了过去,马啸啸看他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一时间,屋里只听见碗筷的声响。
入夜,有敲门声传来,马啸啸料到是谁,忙起身迎人进来。半晌,李彦开口说道:“下月初,我们动身进都城。”
“什么?”马啸啸大叫,他刚刚在说什么?要她离开这个安乐窝?
“不行!”有没有搞错,她绝不答应!
“你先听我说。”李彦无视马啸啸的强烈反映,随意地喝了一口茶,开口继续道,“可还记得钱庄的贾老板?”
“哦,那个贾超?”每每想到他的名字、他的职业,马啸啸总会感叹世事太玄妙。
李彦点头道:“他举家欲迁往都城,想寻些糊口生意,倘若只有他那钱庄和几亩田地,很难在都城立足。所以,他想开一间‘麻庄’。”
听到这里,马啸啸似有所动,李彦接着又说:“他出钱开‘麻庄’,我们照例抽成,多一间店,何乐而不为?”
马啸啸抚着下巴,微点了点头。
“我听闻都城车马往来,奇人异士甚多,各处的稀罕珍奇都能寻见,兴许还能找到你要找的东西。”李彦一面说着,一面满意地看着马啸啸的眼越瞪越大。
“好!”马啸啸一拍桌子,跳起来大喊出声,“事不宜迟,我们下月初立即动身。”
李彦对马啸啸的弱穴了如指掌,那个狗尾巴草就是那其中最要命的一个。忽然,马啸啸似想到什么似的,转眼看着李彦说道:“那胖子必须留下。”
“这是自然,徐寿当然留下负责照看这里。”
马啸啸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说到胖子,想到他的名字和他的体重,马啸啸又会感叹世事太玄妙。
于是,又到月初的时候,马啸啸和李彦带上行囊去往都城。
到达乾州的时候已是深夜,七日来的赶路,他们终于靠近了都城,所以他们一行人决定留宿在乾州,这个离都城最近的小城。
贾超吩咐奴仆蛮横地敲开了城中客栈的大门,马啸啸对于这个贾老板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单凭他铁公鸡一毛不拔又装腔作势蛮横无理的作态,马啸啸就将之鄙视个彻头彻底。所以一路上,她是颇不待见他的,正如眼下这个时候。
“马公子,你看你和李公子要一间厢房如何?”贾超一脸谄媚地往马啸啸面前凑,马啸啸眉一皱,闪到旁边,照旧视其为屁,躲闪不及。心道是:知道你个磋人不肯付两间房的钱。
李彦眼风略扫了一眼飞快闪到他身旁的马啸啸,又是一脸微笑地对贾老板开口说道:“贾老板,你有所不知,马公子梦中有磨牙的习惯,且,鼾声如雷,与之同寝,实在难以安眠,倘若明日帐目出了纰漏,还请贾老板多包涵。”
贾超闻言脸色一变,脸上复又堆起笑改口说道:“那就万万不能委屈了李公子,还是再多要一间厢房的好。”
马啸啸虽然想到解决了洗澡的麻烦是件好事,但被李彦如此诋毁,心有不甘,用肘猛地撞上他的背,李彦疼得一颤,马啸啸心情大好。
进了厢房,不久李彦就听到隔壁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了然地一笑。
没错,正是马啸啸在解决她的洗澡大问题。
泡在温热的水里,马啸啸满意地发出一声喟叹。湿漉漉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全然一副女儿家的模样。她趴在浴桶边上,开始思索李彦究竟知不知道她是女人的秘密。看他平时的损样,全然不是当她是女人的,可是每逢关键时候,他又好象是明白的,
恩……这是个问题……
马啸啸陷入了艰难地思索,忽然,一阵清悦的笛声从隔壁房间隐隐传了出来,很好听的一支曲子,缓缓爬过心房,像轻轻的羽毛挠得人心痒痒。马啸啸静静凝神听了一阵,是从左边的房间传来的,李彦住在右边的房间,同路的其他人都在很遥远的走廊那头,那么左边的是谁?
马啸啸洗完澡,躺在床上,笛声渺渺仍未停歇,她伴着轻浅的笛声渐渐入眠。
梦里有狗尾巴草的影子一闪而逝,快得不及捉摸。
隔天一早,马啸啸一行人早早地下楼吃早饭,天刚微微亮,马啸啸走下楼梯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谁这么有病这么早就叫人起来?马啸啸一面在心里抱怨着,一面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贾超,就是这个小人!
她原以为除了他们,没有疯子会这么早下来的。
可是,一个白衣人眼下已经坐在了临窗的座位上,看身材该是个男人,马啸啸见他面前的茶碗还冒着阵阵白烟,该也是下来不久。
马啸啸不自觉地坐在了一个离他较近的位置,探究起他来。人人都是如此,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想一探究竟。他由帽檐垂下来的黑纱吸引了马啸啸全部的注意力,马啸啸隐隐觉得他就是昨夜的吹笛人。
早餐上桌以后,马啸啸这才掉转了注意力。
忽然,李彦凑到她的耳边,轻轻问了一句:“他,可还好看?”微湿的气息惊得马啸啸一抖。她转头,却见李彦若无其事地夹起一筷子小菜。
马啸啸莫名其妙地转回脸,刚巧瞥见白衣人起身,他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转身的时候,她看见他的身侧系着一支精巧的短笛,果真是他!
马啸啸心中一紧,没来由地激动。她本想上楼去寻那人,可待一行人吃完饭就匆匆上了路,她虽觉得遗憾,可还是没来由地觉得他们还会遇见,就像狗尾巴草般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危险的狗尾巴草
贾超在都城里的宅子是一间不大的别院,李彦和马啸啸被安排在了西边的两间厢房。
这几日,李彦一直忙于“麻庄”开业一事,而马啸啸却无所事事,整日四处游荡,惹是生非。
繁华的都城,马啸啸自然不愁找不到去处。她特意走了很多的花圃园地,一间又一间,希望又失望。
今天是城里最大的一间“艺园”。
刚进门,一泓碧绿的泉仿佛从天际缓缓流淌下来,层层叠叠的翠叶密密地拢在一起,越过拦墙,招摇地往外伸展。
见着这景象,马啸啸心中一喜,加快了步子进了园子。
各样的植物疯长着,像毫无人去打理,却别有一番风致。或粗或细的藤蔓缠绕在一起,紧紧裹住了一所房屋,只露了门扉在外面。
马啸啸正觉诧异间,房门“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少妇扭着细腰款款地走了出来,她的眼半眯着,似睡非睡,绕着马啸啸摇摇晃晃地足足走了两圈。
“姑娘,要寻花木?”
马啸啸有些惊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名字?”
“狗尾巴草。”她有些难以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