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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师姐教诲。”唐甜率先鼓掌，后面的学生也跟着拍巴掌。
林眉内心对唐甜的活泼主动稍微有些反感，但碍于雷老师的面子也不好明言。再说，在演艺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早已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老师……”林眉视线一扫，看到一张面孔。本来准备请老师进去说话，但话到嘴边又变了，“那个学生是谁？”
雷老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很眼熟，稍微思索两秒钟就想起她的名字：“她也是这次的新练习生，叫程忆玫。”
程忆玫，这个名字在脑子里滚了一圈，让林眉的睫毛不自觉地颤了两下。
“师姐好。”程忆玫站在靠后面，前面有好多学生。
林眉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程忆玫带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走到林眉面前，再次说了一声：“师姐好。”
林眉看见她脖子上戴着的红绳，怔了片刻。红绳下挂着一个珠子，或许是因为岁月久远的缘故失去了已有的光泽，一看就很不值钱。
“你叫程忆玫？”林眉似乎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程忆玫点头：“对，禾呈的程，回忆的忆，玫瑰的玫。”
回忆的的忆，玫瑰的玫……林眉有些失神。
“师姐，是不是太阳太大了？”唐甜见林眉神色不对，莫名其妙地看了程忆玫一眼，关切地问道。
“嗯，是有点大。”林眉笑了笑，“老师，我们进去说吧。”
一行人跟着林眉和雷老进了蓝楼的贵宾室，陆璇跑到程忆玫身边，兴奋地问：“阿玫，你认识眉姐吗？”
“不认识啊。”程忆玫摇头，除了电视节目，她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眉姐本人。
☆、回家过年
暑假终于结束，经过不定期抽查和最终考核，最后留下的练习生只有二十多个。程忆玫略微估算了一下，她的年龄还算偏大的，最大的一个也不过16岁。
回到家里，距离高中开学不过只剩下三天的时间。翟晋远给了她一张第一中学的录取通知书，程忆玫简直难以置信：“我的成绩，怎么会考中第一中学？”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翟晋远说，“你的基础太弱，我会给你请一个辅导老师，每天辅导两个小时。”
程忆玫把那张录取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那样，不是造假吗？”
翟晋远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把一份合同书放到桌上，“要跟V。R。签约，文化课占据很重要的比例。我们要培养的是优质偶像，是能为粉丝做榜样的人。考虑好要不要签，签了就是十年。”
十年。
她今年十五岁，十年后就是二十五岁。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如果能一直在翟晋远这里赖吃赖喝，让他给自己吹头发，好像也很不错。
程忆玫从笔盒里拿出一支圆珠笔，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整个半年，程忆玫都在一种很忙碌的状态下度过。白天上课，晚上辅导班，周末进行表演培训，有时候坐在椅子上也能睡着。好在她只是基础薄而不是脑袋笨，除了数学，其他课程基本都能赶上同班同学。
寒假来临，她再次住进蓝楼，进行高强度训练。这次显然不比上次，每天睡不到六个小时。每周都要称体重、进行镜头测试……翟晋远给她的规划是演员，所以她这次训练的重点不在舞蹈，而是表演，但其他科目也不能落下。
表演老师很严厉，程忆玫甚至觉得他有点变态，眼泪掉下来的时间要精确到某句话的某个字，她差点被逼疯了。
某日，程忆玫在向陆璇抱怨老师的惨无人道时，被叫到办公室。她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被老师听见了，心里一个劲地打鼓。
但老师并没有批评她，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程忆玫，你将来想做什么呢？”
那一瞬间，翟晋远的面容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回答：“我要做演员，做V。R。最红的演员。”
“既然你想做演员，那么……”老师停顿了一下，笑了笑，“程忆玫，你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表演天赋极佳，但个性过于散漫，或者说叛逆，这既是你的特点，也是你的弱点。”
叛逆？程忆玫在心里嘀咕，她在训练班一直表现得很乖啊，哪有叛逆？
“表演要放更要收，老师希望你能够多领悟多体验，让自己收放自如，把个性与艺术完美结合，赋予表演以灵魂。”
彼时的程忆玫刚接触表演，对老师的话似懂非懂。后来她才明白，赋予表演灵魂是一件她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努力的事情。
过年的前一天，练习班终于放假了。
翟晋远接到程忆玫回家，直接把车开往机场：“同同要回来了，今天下午的飞机。”
那个磨人的小孩……程忆玫想想就头疼。
“跟我们回家过年吧。”翟晋远说。
程忆玫愣了一下，点头，反正她也没地方去。
“大哥，玫姐姐！”翟晋同朝着两人飞奔而来，一下抱住程忆玫的腰。
程忆玫差点被他撞倒，没好气地推开他：“你的行李呢？”
翟晋同拍了拍背后的书包：“我爸说家里什么都有，让我空手回来，所以我只带了老师的课程作业，都在电脑里呢。”
“好了，”翟晋远接过弟弟的书包，“上车吧，我们回家。”
翟晋同拉着程忆玫坐后座，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玫姐姐，你是不是跟我们一起过年？”
“嗯。”
“玫姐姐，你训练结束了吗？我哥有没有跟你签约？”
“嗯。”
“玫姐姐，我那个同学周南，他有照顾你吗？”
“嗯。”
“玫姐姐，外面下雨了，我看了天气预报，好像今天有雪呢。”
“玫姐姐……”
程忆玫闭目养神，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又一声。翟晋远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打断弟弟连绵不绝的问话：“同同，你给爸爸准备新年礼物了吗？”
“当然，还有哥哥你的，还有玫姐姐的。”
翟晋同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但程忆玫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衬着她微皱的眉头。
“同同，”翟晋远把外套向后递去，“给玫姐姐盖上。”
车子里不是开了暖气吗？但翟晋同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把外套盖在玫姐姐身上。
程忆玫醒来时，车子刚停在翟宅门口。黑色大门显得庄严而肃穆，慢慢地向后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寒风阵阵，戴着深棕色围巾的翟永昌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一向严肃的脸庞此时也带上微微的笑容。
“Dady！”翟晋同把头伸出车外，欢快地摇着手。车还没停稳，他就打开车门，飞奔到翟永昌怀中。
“哎呦呦。”翟永昌就势抱起小儿子，巨大的冲力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Dady差点被你撞倒了。”
程忆玫跟在翟晋远身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翟晋同，怎么感觉翟家老爷子更喜欢小儿子一点呢。
“走走走，快进去，外面天冷。”翟永昌放下小儿子，拉着他向里走。
似乎有雪花飘下来，小小的，瞬间就被风吹散了。十三岁的孩子，和一个年过五旬的大人，手拉着手向前走。从背后看去，竟是一副美好如斯的画面。
翟晋远接过下人递来的伞，撑开，把自己和身边的女孩罩起来。
“哎，翟晋远，你爸爸是不是比较喜欢你弟弟啊？”
翟晋远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我母亲怀我弟弟时已是高龄，产后身体状况日愈下降，不多久就去世了，所以我父亲一直很疼爱我弟弟。”
有失偏颇的父爱从他口中说出来，语调却淡淡的，像是在讲述一个太阳东升西落的道理。
“那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有什么不公平的。”翟晋远笑了笑，“父母给我的爱并没有少。再说，我也很爱同同。”
程忆玫突然很羡慕翟晋远的母亲，对，是他的母亲，而不是翟晋同。他们父子一定很爱很爱她，所以翟晋同才能得到超乎所以的疼爱。
“大哥，玫姐姐，你们走快点嘛，我想早点吃年夜饭。”翟晋同大声喊。
“知道了。”翟晋远呼应，对程忆玫说：“我们快点吧。”
不是说从国外回来都要睡觉倒时差的吗，怎么翟晋同有劲得跟只小猴子一样？
翟家的下人已经放假了，因此整个宅子显得有些冷清，但年夜饭很丰盛。
“熊姨，你做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翟晋同一上桌子就开始狼吞虎咽，“我在国外都吃不到这么地道的中国菜。”
翟永昌正准备提醒他注意用餐礼仪，听到这句话嘴唇动了动，给他舀了一勺蛋羹：“慢点吃，别噎着。”
叫熊姨的人约摸四十多岁，穿了一件喜庆的大红色外套，在饭桌边候着。此时见翟晋同埋头喝蛋羹的谗样，眼眶一红：“小少爷，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就跟你一起去国外伺候你了。”
翟晋远不想引起这个伤感的话题，连忙安慰：“熊姨，我爸就是想让同同出去多锻炼锻炼，你要是跟着他，又得给他宠成小少爷。”
翟晋远说得没错，翟永昌也意识到自己对小儿子的关爱太过，但每次看到他的脸就想到亡妻，父爱在不知不觉间就过多了。他怕自己的疼爱变成溺爱，让翟晋同养成纨绔子弟的脾性，所以才狠下心把他送去国外，让他一个人多历练。
饭后，翟永昌和翟晋远去书房谈事情，程忆玫在楼下陪翟晋同看电视。
熊姨端了一杯热茶走过来，“程小姐，喝口茶漱漱口吧。”
“谢谢熊姨。”程忆玫连忙接过来，因为有点烫所以顺手放到茶几上。
熊姨见翟晋同打开电脑，皱起眉头：“小少爷，晚上不要开电脑，仔细坏了眼睛。”
“熊姨，我就玩一会儿。”翟晋同撒娇，“我跟同学约好了视频的。”
熊姨无奈地摇头：“那就只玩一会儿啊，我去给你煮牛奶。”
翟晋同的同学是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大眼睛长睫毛，还有金黄色的头发。
“Hi，Aaron，happy new year！”小女孩声音很大，也很甜，听得出来她特别开心。
“Hi，Isabella。”翟晋同摇了摇手，跟她打招呼。
“新年快乐！”
小女孩又用中文说了一遍，发音不很标准，像咬着舌头在说话。程忆玫听了想笑，低声问：“她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NoNoNo！”翟晋同慌忙否认，竟忘了换回中文，“她只是我的同学，我们一起修历史课，她很喜欢中国文化。”
哈，程忆玫看他脸都红了，挤眉弄眼地笑：“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爸爸还有哥哥的。好了，你跟你小女朋友聊天吧，我不打扰你了。”
程忆玫起身，翟晋同想追上去，无奈腿上放着电脑，画面的晃动让小女孩发出疑问：“Aaron，are you ok？”
“I'm ok！”翟晋同回答，再抬起头时，程忆玫已经上楼了。
翟宅的楼梯扶栏是雕花黄梨木，散发着沉缓的香气。墙壁上五角复古灯的装饰作用多于照明作用，玻璃罩透出淡黄色的光线，投下隐隐绰绰的阴影。
“经纪总监的位置暂时不急，反正欧阳小姐现在在国外，回来后还要花时间熟悉公司的运作。”
是翟晋远的声音。
程忆玫远离几步，静静地站在门外。她无心偷听，不过等待翟晋远而已。
“一切按你说的来吧。”翟永昌的声音有些疲倦，“今晚早点休息。”
“我会的，父亲也是。”
翟晋远从书房出来，程忆玫对着他浅浅一笑：“跟我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在程忆玫来翟家之前，翟晋远就让熊姨收拾好一个房间，专门给她住。为了不让程忆玫觉得尴尬，他还在衣柜里挂了几件她的衣服，甚至拖鞋也是从两人的公寓拿来的。
程忆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上前去：“新年快乐。”
翟晋远打开来看，是一个水晶球。底座金属质地，刻着繁复的青铜文字。水晶球内是一座城堡，城堡前有一个跨白马的骑士。
“半年前，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流浪儿。现在，我学会了表演，学会了舞蹈，学会了外语。”程忆玫努力地踮起脚，也只能够到翟晋远下巴的位置，她在他的唇边亲亲一吻，“翟晋远，谢谢你。”
谢谢你，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谢谢你出现，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初上节目
休息两天后，程忆玫再次回到练习班，一直到开学当天才去学校报道。
大概在开学三个月后，某天晚上，翟晋远一边帮程忆玫吹头发，一边问她：“喜欢真人秀节目吗？”
真人秀？程忆玫歪着脑袋想了想，“听上去挺好玩的，有剧本的吗？”
“剧本只是规定节目的大致走向，具体细节还得看嘉宾自己发挥。”翟晋远停了一下，关了吹风机，“M电视台要新开一档真人秀，你想不想参加？”
M台是目前中国所有电视台中影响力较大的一个，今年暑假准备推出一档全新的真人秀节目。嘉宾是8到20岁之间的少年，主要进行野外探险。
“我都可以啊。”程忆玫无所谓地点头，“你让我去我就去。”
程忆玫刚上高中，翟晋远当然希望她以学业为重，但如果等三年高中毕业后再考虑出道的事情，那就太晚了。他现在的身份，除了V。R。人事部经理外，还兼任程忆玫的经纪人，自然要帮她争取机会。
“公司准备推两个人，你和唐甜。”
唐甜啊，程忆玫耸了耸鼻子，“不能让我和陆璇一起去吗？”
翟晋远摇头，V。R。对艺人有自己的规划，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唐甜是你们这批练习生中的重点培养对象。”
“那就我和她好了。”反正只是上个节目，程忆玫没有再继续纠结。唐甜是公司的重点，那她，应该是翟晋远的重点吧。
V。R。和M台谈好合同，一个月后开始录制。翟晋远帮程忆玫向学校请了假，然后亲自把她送到录制地点。
第一个野外探险的主题是“路”，地点在S省的某个边陲小镇。这个小镇四四方方，建设很规整，乍看上去其貌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