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过什么好日子,我要去轻扬仙山!我要去…”林九话还没说完,胖子抬手点了她的一处穴道,她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他们没有离开夜笙城。
…
“我就是要去轻扬仙山,我就是要找苏顷乱”门内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传来,而门外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过段时间就要月祭了,我告诉你,别想着去什么轻扬仙山,如果这次月祭有什么差池,月神怪罪下来你的命也难保!”中年男人丢下这些话走了出去。
夜笙城是当时著名的六城之一,城主天司银有一个出了名的刁蛮女儿天寻。而今年月祭,她便是主角。
所谓月祭,便是夜笙城每年必须举办的活动之一,在年中旬祭祀月神,以求月神保整个城里的人平安。首祭大典结束后就会举行嫁女仪式,嫁的则是城主之女,方式与比武招亲相差不大,嫁女仪式完以后就进行下一个项目,新人坐水轿子,旁人送祝福放莲花水灯。最后为月神祈祷。月祭就算完全了。
屋里,一位绝色佳人正静坐在桌前,桌上展开了一副画,画上的那个人眼如星灯,眉宇间有着不可侵的气质,似天上之人,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浑身顺畅心瞬间清明如水。
“苏顷乱,我何时才可以又见到你。”女子轻起红唇,脸上突然挂满了忧伤。
为了去轻扬仙山,她和父亲闹别扭,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
如此拼命,完全就是为了十年前的那个人。
五岁那年,不听父亲的话,独自一人偷跑去悬崖边上摘那开的正旺的三生花,不小心失足掉下了山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却被一个突然闪过的白色身影接住,等看见了那人的脸时她觉得时间仿佛都定格了。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大致就是眼前这人了,不,世间什么好的形容词都不及他的一根发丝。
从此用尽全力打听他的下落,终于得知他是轻扬仙山掌门弟子,名为苏顷乱。于是铁了心要上轻扬仙山寻他的踪影。
“小姐吃饭了。”一个小丫头端着饭菜走进房内,天寻收起画,等她把东西放下后,用力在她肩上狠狠一劈,小丫头就昏倒了。
作为城主之女虽然不会法术,但是易容术却是极好的。夜笙城的人们常说:“见过天寻本来样貌的人必是她至亲。”
天寻用易容术和那小丫头“换了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松松的逃了出去。
而这边,林九还在昏迷当中没有醒来。
☆、虎口脱险
夜笙城为了准备月祭,城里忙活的不可开交。许多城外的人也抓紧赶来参加活动,根本没有谁去关注天家大小姐是否还在。
此时的天寻还逛荡在城内,因为易了容所以行走起来也是十分轻松。
……
这边,林九终于睁开了双眼,但是和正常的人一样,睁眼只是象征性的动作,然后,她又睡过去了…又睡过去了…
“大哥你说这小丫头都睡了那么久了,不会醒不过来了吧。”尖嘴猴腮的那个人摸着下巴说。
胖子狠狠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伴随着一声“诶哟”开口说:“你说什么狗屁话!她如果醒不过来,我们靠什么去娶天家小姐?怎么当上夜笙城城主?!”说完打开扇子替林九煽了煽风。
尖嘴猴腮的人摸着头,不断的说:“是是是。”其实心里想的则是:“但愿她永远也别醒过来,那么大虎也就娶不了天小姐,当不上城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天寻赶了一天的路,天色已晚,看见前面有一间破庙不得不停下脚步来,进去暂时歇息一宿。
谁知她一进破庙就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啊!我的手!”林九抱着手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明明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爷爷正给她做好吃的。
天寻被吓的后退了几步沉住气问:“何人?”
林九一听,这是一个如丝竹管弦般空灵的声音,看来并不是绑跑她的那两人,于是忍着痛,小声的说:“有坏人,别进去。”
“谁啊?”林九身旁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老鼠啃了我的手指。”林九装作委屈的说。
躲在门后的天寻瞪大眼睛,心想:“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本小姐说成是老鼠?!”
“快睡!”尖嘴猴腮的人翻了一个身打起了呼。
一轮明月挂在夜空中,正因为天空的映衬,所以月儿才显得如此明亮,借助月光,林九偷偷的看向门外,什么也没看见,可是等回过头面前却隐隐约约站了一个人影。
好听又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们是坏人,那也就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咯。”
“不是,那是因为…”林九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心叹不好,此萧居然有那么多人争夺,不知面前这人是否也是为了此萧而来;更不知她是何人,自己现在还被束缚着,若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什么?”天寻见她不说了,似乎有点急躁。
林九想了想决定胡编乱造一通:“因为他们趁我和爷爷走散时,将我拐跑。一醒来我就在这了。”林九带着哭腔说。
天寻放下了一丝丝防备,听声音她好像是个孩子。
于是她点燃了倒在地上的烛台,借助烛台透来的丝丝光亮,点了躺在旁边的那两个人的睡穴,挨个挨个的找,终于在胖子身上找到了钥匙。
可是钥匙刚靠近林九腰上的铁链就融化成了水,铁链却越发的缩紧了。
“这是什么东西!”天寻解不开铁链,看着它勒的林九头上直冒冷汗,心里更急了。
“没…没关系,你先走,等会他们醒了你就走不了了。”林九艰难的说着。
天寻看了一下旁边那尖嘴猴腮的人,压在身下的那根大拇指般粗的铁线,眼睛一转一个主意就出来了。
“你忍着点啊。”天寻说完就从包袱里拿出一瓶粉状的东西。
“这叫食骨粉,其腐蚀程度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若是不小心沾上一点,轻则褪皮露骨,重则化为血水灰飞烟尽,我将它倒在这铁线上助你脱身。”天寻边说边将食骨粉倒在铁线上,不一会铁线就冒起了烟,而林九身上的铁链越勒越紧,勒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就当她以为自己要亡命于此时,“啪”的一声,铁线断了。
天寻扶起她,快速离开了这间破庙。
一直没有办法使林九腰上的铁链脱落,不论是谁只要一碰,马上就会缩紧,好几次疼的林九就要昏死过去,也只好不再动它。
天亮了,林九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在一间客栈里,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天寻坐在桌前一直盯着她。
林九也不由的看向天寻,发现这是一个长相及其普通的女子,哪怕是看好几眼也不能记住她的长相,但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啊,所以再怎么普通,也如天仙一般。
天寻和她对视了一会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九,五六七□□的九。。。”林九小声的回答,。总觉得这句话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这样问过她。
“嗯,既然你醒了,那就好好保重。”天寻说完拿起旁边的剑就要踏出门外。
林九急忙叫住她:“诶!”
天寻闻声回过头:“要说什么就快说,本小姐可没功夫耽搁。”
“那个…谢谢你。”感觉那人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林九说话的声音又小了几分。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寻终于受不了林九一直跟在她身后了,自己本就是从家里偷跑出来,随时要担心着被抓回去,如果再带上一个拖油瓶也就等于自己又危险了几分。
“你到底想干嘛?!”天寻停下脚步冲林九大吼。
林九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她:“其实,我是想去轻扬仙山拜师,但路上遇到了坏人,打乱了我的路线,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你…”她越说越没有底气。
天寻一听轻扬仙山,敏感的看着林九,仿佛是没有想到自己和她的缘分竟会那么巧妙。
“你为何要去轻扬仙山?”天寻看着她问,越来越好奇她的答案。
林九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月祭前夕
她们依旧停留在夜笙城内…天寻着实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个已经快出城的人,又回到了城里。
林九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只是简略的回答:“现在我已经找不到了爷爷,只好去轻扬仙山拜师学艺。”天寻同情她,可是依旧不愿意和她一起去轻扬仙山。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拖着一个没用的累赘。
“你的爹娘呢?”天寻问,或许还可以帮她找找爹娘什么的。
林九再次愣住了…她的爹娘是什么样子?或者什么是爹娘。自打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尽管被其他同龄的小孩欺负,被骂作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爷爷也从未告诉过自己一分一毫关于爹娘的事。大概,自己本就是没爹没娘的吧。
“我没有爹娘。”林九想了想告诉天寻。
“我听父亲说,每个人都有爹娘,如若你没有爹娘的话,那你又是从何而来?”天寻好奇的看着林九仿佛说着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一直跟着爷爷。”林九不以为意,丝毫没有为爹娘这两个字眼拨动一点情绪。
“那你爷爷叫什么名字?或许我可以拜托我父亲帮你找找看呢。”天寻依旧一脸认真的样子。
“没用了…我爷爷…”林九马上停了口,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接着说:“叫林棋仙。”提起爷爷,林九难过的就快要流出泪来。
天寻点点头,听了她的故事,自己已经完全心软了。
“小子,记住了我叫天寻,也要去轻扬仙山,你就跟着我吧。”天寻不再有防备的把所有都告诉了林九,而林九已经不在乎她将自己误认为是男孩,笑的十分明朗。
天寻带着林九回到客栈,商量着出城计划。
“明天就是月祭,不论进城还是出城审查都十分严格,但是没有关系,我们乔装成路人,混在人群中溜出去。”天寻说着,一旁的林九听的津津有味。
“寻姐姐,月祭是什么呀?”林九好奇的问。可是这一问就戳中了天寻的雷区。天寻想着自己要是被装在一个盒子里,像礼物一样送给那个素未蒙面的夫君,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天寻冲林九大吼起来。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只剩林九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诶,寻姐姐为人虽好,但也太喜怒无常了点,以后自己说话要小心些了。”
月祭前夕,街上已经十分热闹了。
“打开门。”天司银吩咐下人将面前的门打开。好几天了,天寻在里面不哭也不闹,甚至什么话也不讲,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开开了门,看见自己的女儿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也总算放心了。
“明日一早,便送小姐去祭坛。这段期间内,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天司银吩咐完就离开了。
而真正的天寻正带着林九在街上大吃大喝。
又重新易了容的天寻,扮做一个俊美的男子。林九看着她的脸不禁好奇的想:“为什么寻姐姐的脸和昨天的不一样了…”可是却又觉得她现在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好生俊俏。
“知道为什么说夜夜笙歌城吗?”天寻理了理衣襟,看着矮自己许多的林九问。
林九摇了摇头一脸不解,无非是说夜笙城的夜晚有人唱歌吧。
天寻笑着捏了捏林九的脸,这下可把林九看呆了,天寻现在的样子真的好看极了。
“那是因为,夜笙城夜夜笙歌,这里的歌妓和舞妓都是六城之中最为出众的,如果来夜笙城不去听一曲,那就是白来了。”天寻边说边走,一点也不觉得带林九去那些地方十分不妥。
林九一直跟着天寻的步伐,她也不懂什么是歌妓、舞妓。只当是去长长见识罢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站在了一条挂满红灯笼的街上,这里人来人往,街口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穿着薄纱,见了人就往门里拉去。
林九和天寻走进一家名为“花满楼”的歌舞坊。
她们似是来晚了,只见楼上楼下全部满座。林九看着台上飘飘如云的身姿,好像一副美艳的画卷,摄人心魄。
“尝尝这里的忘魂酿。”天寻拿起一小杯酒递给林九。看样子她定是经常来这里,看似仅仅十五岁,但不论是做事风格,还是思想都超出了十五岁。
林九接过杯子,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香的醉人,闻一闻就好像快要神志不清了,抵不住酒的香气,林九轻轻抿了一口,顿时满口的清香沁入了心肺。使人头晕目眩了起来,眼前的天寻一会变成两个,一会变成四个。
林九做了一个梦。是奇怪的梦。
太阳上升到了正空中,透过窗子将光芒洒进了房屋,林九的鼻尖溢出了细细的薄汗。
可是她腰上的铁链莫名其妙的收紧了,之所以能够醒来,完全是因为铁链勒的太紧,一点也不能够喘息。
渐渐的铁链仿佛要把自己的腰勒断一般,林九疼的冷汗直流,从床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来滚去。
☆、月祭之遇
“天上飘着绵绵细雨,我和天寻走散了,绕过无比喧闹的人群,我一个人走到了河边,背后是正在祈祷的人们,前面是户户紧挨的人家,河中央有一座架起来的拱形石桥。狠狠拉住我目光的,是那站在桥上的背影,我忽略了落在身上的雨点,只为贪婪的多看一眼拥有修长身影的那个人,只为记住这举世无双的风景。”
“小子,你没事吧?!”天寻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林九吓坏了,只见她的脸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血色,流出的汗浸湿了每一根发丝。
“寻姐姐…我想,坏人应该追来了…”林九艰难的说着。天寻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急得就快掉出泪来。
“不怕,姐姐会保护你。”天寻早已感受到林九手脚的冰凉。
不知疼了多久,林九终于在天寻的怀里睡着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天寻一直都是被别人如明珠一般的呵护,从来不愁吃、穿,现在轮到她来照顾别人,简直就是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