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今日我与葛阴官同在,居然还有兴风作浪的。”
就在这一来一去之间,场面已经微微的乱了,容麒看准机会,拉起我就跑,然后飞快的脱掉阴差的官府,混入亡魂大军,就逃之夭夭了。
一口气,我俩就跑到了彼岸花海。
见没有阴差追来,我吓的暗捏了把汗:“这也太险了吧?”
容麒也才有个喘息的机会,“你当截取天魂是什么好事,今日咱们也是倒霉,不过幸亏有贵人相助。”
“贵人,你说那个李阴官?”
我惊异的问了一句。
容麒点头:“李阴官素来与苏阴官交好,怕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一声叹息,我一回头,就见如火如荼的彼岸花海内,我的祖上,阴官苏霍,一袭翩翩风姿的长袍,幽幽而立。
“祖,祖上……”
我突然结巴了,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似得,忙低头。
而我的祖上,苏霍,显然已经知道我俩今晚干的好事,似乎想教训我们几句,但时间又比较紧迫,只好道:“快走吧,葛阴官不是好糊弄的,怕是等他回过味来,就知道你们跟我的关系,以他的性格,他会立刻封闭阴间,到时候你们想走都难了,只要回到阳世,他就奈何不了你们。”
“多谢苏阴官。”
容麒还文绉绉的抱拳一礼。
“快走吧。”
看我祖上,如此催促,就知道时间真的不多了。
容麒背起来,撒丫子就跑,眼瞅着就快到阴司城了,前脚刚才踏入阴司城,远方,就幽幽传来的法令:“传,葛阴官令……有贼人截取轮回池天魂……勒令……”
“立刻……”
法令由远至近,虽幽幽的,却是铿锵有力。
我知道,等这法令传完,这阴间就真的封闭了。
“封闭……”
所以容麒几乎跑的脚不沾地,如一道流星,猛的就飞驰而过,直接超过了那开往阳世的纸扎大巴。
大巴我们是坚决不能做了,只能开着十一号,撒丫子狂奔了。
“咦,那边有鬼,要出阴间,难道就是那贼人……”
“站住……”
容麒理也不理,直接驾驭着浑厚的鬼气,背着我就冲了过去。
我发现,以前容麒还没这么厉害呢,自从吞噬了那颗尸丹,不仅僵尸体强横了许多,就连鬼气也浓郁了不只一星半点,对付一些阴差,根本绰绰有余。
“……阴间,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那亏得那传令的阴差,有拉长音的习惯,等他所有法令传完,彻底落实,我眼前景物一闪,发现容麒已经背着我回到了阳世。
脚下的地面,在不是阴气森森的鬼界。
而是一条长长的油路。
“哎呀,跑太快,偏了,跑郊区了。”容麒低呼了一声。
“没关系,只要逃出来就行。”我则劫后余生的连连顺气。
这个时候,正好一辆大车,呜呜的从我们身边经过,容麒拉着我,顺手就上了那辆大车,我俩的魂魄就坐在车顶上,一阵风吹过。
我头发立刻肆意飞扬。
“好爽。”
我哈哈就笑。
以前还从来没试过,以鬼魂的方式,搭阳世的便车,只觉的周围的景物,飞速的倒退,眼前唯有笑眯眯的容麒。
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苗苗,你觉的做鬼好不好?”
我点头:“也挺有意思的,怎么了?”
容麒仰起头,柔软的短发,也被夜风吹的狂乱,但一张俊逸的脸庞,却笑的极艳:“如果改天我们做人做腻了,我们就盖一座大大的坟墓,咱俩躺进去沉睡,我的魂魄,就带着你的魂魄,满世界的流浪,在风里吃,在风里睡,如果鬼做腻歪了,在回去做人,好不好。”
“好。”
我大声的点头。
搭着顺风车,很快就到了有人的地方,在辨别的位置后,我们很快重新回到了市里的家中,而彼时。
时间刚刚好是凌晨。
想起这一夜,我俩在阴间的所做作为。
我竟半点不觉的害怕,就是觉的开心,我跟容麒要有孩子了,我们在为我们的孩子,而努力奋斗。
一想到这,我的心气就高了。
不过当我俩有说有笑的,穿门而入,正打算回到我们自己的身体时,却忽然发现,家里似乎有点不对。
容麒的魂魄,瞬间凝立在客厅不动了。
“怎么了?”我问。
容麒看了我一眼,说:“家里有人。”
“什么?”
我惊了一下,我可不认为,好巧不巧,我俩刚好走阴,家里就来了小偷,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容麒抬手,给我做了一个安慰的动作。
然后率先走近了卧室。
我紧随其后。
当然,我俩都是直接穿门而入的。
入眼,就见惨白的月华,透过落地窗的纱帘,幽幽的照亮了床上,一对相拥而眠的年轻男女。
他们表情安详柔和。
这俩人,就是我跟容麒。
看到我们的肉身没事,我松了口气,目光游移,很快就看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此刻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男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正慢条斯理的掐灭,手里的一只烟蒂。
“爸!”
一看到这个人,我的心情登时微微有些激动了起来。
他终于还是来找我了。
吴回幽幽的侧头看了我一眼,道:“先回魂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卧室。
我跟容麒无辜的对看了一眼,忽然觉的挺囧的,不过这根本无法这样我此刻,雀跃的心情,当即就回到了我的自己的身体。
一睁眼。
容麒已经在看着我了。
“乖,爸爸你等我们了。”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
“改口到挺快,怎么,不醋了。”我故意埋汰他。
吃老丈人的醋,你也是头一份。
容麒瞪我,“再说那件事,我就让爸在多等一会儿……”
“别别别……”
我赶忙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随便整理一下外表,我俩穿着萌萌哒情侣睡衣就出去了,此刻正双双坐在沙发前。
望着眼前,这个彻底露出真面目的男人。
而我积蓄多年的情绪,也开始有些微微的涌动,我不是没有怪过他们,这么多年,明明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但想想,与其怨怪,我更害怕失去。
大概容麒的乐观,改变了我,让我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很看得开,我相信,我的父母,他们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才会隐姓埋名,背井离乡。
“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有些话,我说完就走。”吴回看着我,目光有一瞬间,出奇的柔和,其实论相貌,我更随了他多一些。
“我懂。”
我点了点头,他给自己起名吴回,无回,就是打算回头的。
“那我妈呢?”
事到临头,我居然问的很平静。
“你妈当年就真的去世了。”
吴回淡淡一语,也许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表现的没有太大波动。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听到的时候,还是微微的抽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再次平复了下来。
显然。
父亲这次来找我,不会来叙什么父女情深的,而仅仅只是来我一个解释。
而他的开场白,还是那天那句,“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只是觉的你过的平凡一些,反而会更幸福……当然,这当年也是太叔公的意思。”
“太叔公?”
看来这件事,太叔公也是知情的。
只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这个故事,要从我父亲的年少说起,他跟我母亲,算是典型的亲梅竹马,并且修成正果形的。
婚后也十分的恩爱,当然,那个时候我的父亲,性格也绝不似现在这样的沉默寡语,那个时候的他。
还是很积极向上,热情澎湃的。
用他们那个时代话讲,也是难得的先进有为青年,因为我爸跟我妈,都是村儿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
那个时代,高中生还是很厉害的。
从而接触的面,也宽广的很多,加之,他俩的资质也好,从小就奉了家中的道,自然也知道苏家的传承。
知道玄门的存在。
于是心就更野了,有事没事都喜欢出去走走。
有此,他们认识了当时几个,关系不错的玄门青年,慕容绝就是其中之一,之后还有一个叫刘能元的。
慕容绝是个散修。
据说很久以前,家族也是玄门正宗,不过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时个那我父亲认识的时候。
穷的就一身衣裳,肚里干粮。
那一双布鞋还是露脚丫子的。
第四卷 第343章 遮遮掩掩
不过一手走江湖的本事,却半点不是盖的,他们先是不打不相识,之后就是一见如故的,在之后,他们一块遇到了刘能元,一块行走江湖。
遇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也治过不少为祸人间的鬼祟。
那该是我父亲,最无忧无虑的年代,如果非要给那个时代,打一个标签的话,只有四个字来形容,年少轻狂。
我父亲坦诚,慕容绝义气,刘能元谨慎。
这三个人同为玄门中人,虽来自四面八方,却几乎跟异性兄弟没什么两样,但是一切的改变,要从他们的一次偶遇开始。
尽管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已经是二十几年前了,但到底时代还是有所不同,那个时候的农村,有些地方还依旧非常的迷信。
至于有多迷信,有时候根本无法想象。
我们小学的课文中,都会学到一篇西门豹治邺,知道河伯娶妻是陋习,没有什么河伯,不过都是人在作祟。
但我父亲他们那次遇到的,却是一场真的河伯娶妻。
很难想象,这种习俗,在这个地方几乎已经延续了尽百年,而每隔十五年,村民都会在村子里,挑选两个十五六岁,正是年轻水灵灵的姑娘,穿上大红嫁衣。
绑在河边的木桩子上。
待第二日,村民再去看的时候,两个姑娘就已经凭空消失了。
这个时候,老人就会说,三个姑娘给河伯的花轿,接去享清福了,此后再无音讯。
这时,你一定会想,那些被选中的姑娘家里,肯定会很伤心难过吧,不,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那些人家会很高兴。
因为这些献上女儿的人家,之后的几年,都会受到河伯的关照,连连撞到好运气,年年都是富足。
如此,这样残酷且没有人性的陋俗,居然就这样扭曲的延续了下来,而且是百年,几乎外人都不得而知,一来,因为这件事,有村里的专人操办。
二来,农村偏僻,山高皇帝远。
三来,这河伯似乎还真的有几分灵异,每每将两个新娘送去,十五年之内,村里大小事,几乎河伯有求必应,什么小病小灾的,连医院都不用去。
而且这个河伯,还帮助他们,在几十年前,躲过一场饥荒。
久而久之,这个村子里的人,对那个神秘的河伯,是又敬畏又害怕。
说敬畏,是因为那河伯真的显灵,今日家里有人病了,天黑前到河岸上烧一把纸钱,说一下,第二天病人基本就能大好,说害怕。
一次送上新娘的时候。
村里有个好事的,四十来岁,一生帮忙送过两次河伯的新娘,每次这新娘都去的奇异,他就抓心挠肝的想看看,这河伯究竟是个什么神圣。
要么说好奇害死猫。
他就悄悄的躲在了不远处。
不想刚才躲下去,就缓缓的睡着了,等一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深夜,河岸上还能听到新娘嘤嘤的低泣,那就说明,河伯还没有来抬人。
他就猫着偷偷看了一眼。
可就这一眼,那人吓的当即一声惨叫,就生生吓昏死过去,等在醒来,人就半疯半癫了,给人找到的时候,满口胡言,最后回到家。
全身就开始长出一块一块的尸斑。
可尸斑是死人才有的东西啊,这人明明还活蹦乱跳的活着,可是没办法,任凭家里给河伯告饶,那人最后还是活生生的给烂死了,全身都爬满了蛆虫。
流着黄脓,但人还清醒着,死去活来的喊疼。
想自杀,一脑袋碰墙上,脑浆子都出来了,可人还没死,最后,村里的一个长者,亲自向河伯求情,将那人活着就填进了棺材埋了。
据说土层下的棺材,整整传来七日的痛苦呻吟,才彻底的消停。
故事说到这,感觉有点微微的扯了,但我知道,我父亲这个时候,不会拿这种事忽悠我。
我跟容麒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听着。
接下来,当然就是我父亲,跟慕容绝,还有刘能元的事情了。
那次因为我妈已经怀了我,所以呆在苏家屯,并没有跟着去,我父亲也是受人之邀,回来的时候,因为跟慕容绝他们,小半年没见。
难免喝上几杯小酒。
到底说那个时候年轻,一喝酒就误事,把回去的汽车票子给搞丢了。
刘能元正好当地有个朋友,他就借了一辆二手的农用小三轮车,说要送我父亲回去,慕容绝是孤儿,典型的处处无家,处处家的人,就也要跟着去。
不过后来,经过慕容绝的亲自口述。
他非要去的理由,并不是无处可去,而是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没坐过三轮车呢,新鲜。
于是刘能元开着那辆二手三轮农用车,穿着难得出趟门,才会换上的,的确良裤子,我父亲怀里还揣着,给我妈买的城里饼干,那一头乱发,吹的跟爆炸杀马特似的。
风风火火的开始了回乡路。
想想那个时代,颇有种二逼青年欢乐多的滋味。
不过意外就发生了天黑以后。
二手三轮车光荣的病倒了,刘能元会几手修车的,不过没工具,三人也是望眼欲穿,不过好在附近就有个村子,他们打算去找老乡帮忙。
那个年代比较淳朴,也没什么坏人。
老乡什么的,一般还是愿意帮忙的。
可谁承想,他们照着最近的一户人家,当当当,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开门,可这家明明有人啊,咋回事,怕我们是土匪还不成。
第一户人家敲不开。
他们又去敲第二户,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