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不会看不出来,那个周小姐就是对先生……”小张撇了撇嘴,但没敢说下去。
“那是她的事,我没空理,”程惜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他,又问,“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小张来精神了,“这都看不出来我才瞎了呢!她那神情,饿狼扑虎一样,任谁一看就明白啊,在上海时就很明显了。”
程惜斜斜睨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周氏集团和风尚集团都是大媒体集团,与它们合作,是为了拿回新闻话语权。在国内,谁掌控了话语权,谁就有申诉的机会。而像程家那样的大案子,做到这样远远不够。
“那些所谓京城四少的资料都收集得怎样了?”程惜坐在车上转着薄薄的手机。
小张惊讶,他以为,那些事都是在最后阶段才开始的,“先生要用了?!”
“不然?”
“那个……陈妆姐好像都收集好了,”小张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见他垂着眸在看手机,“可是先生,那些人都——”
“那是我的事,你做好分内事就好。”程惜知道他想说什么,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
7
第二天晚上,房子里只剩下程惜和乔忍时。乔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折腾了良久,终于把那套款式繁复的半透明丝绸轻纱睡衣穿上去了,最后对着镜子满意地笑了一下。跑去书房找程惜。
敲门声响起,程惜刚想条件反射地说一声“进来”,突然想起家里除了自己,就只有她。
他放下手中的文案,喝了口清茶,确保自己的神色状态不那么疲惫后,才声音平静地说:“进来。”
她一进来,程惜差点被喉间的清茶呛到,饶是再冷静理智,此刻他也不敢多看。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
“程惜,好看吗?”乔忍站在他书桌前,笑着问他。
她的细胳膊和细腿都露出半截,白皙姣好。身上的睡衣样式新奇,底色古典,做工精致,而且半透明。她全身的皮肤都隐隐约约,贴身衣物也清晰可见。
可惜天真如乔忍,丝毫不在意。
程惜:“…………”
“好不好看?”
程惜眼神幽深,依旧侧着脸不去看她,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好看。”
“那你怎么不看?”乔忍不悦了,她在房间里倒腾了那么久,他居然不看。
怎么不看?看下去还了得?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让人把持不住?而且神智跟十几岁的女孩没两样,笑得纯真又傻气。
单是回想一下刚刚的一瞥,程惜都感觉自己全身燥热。他向来理智不重欲,偏偏对乔忍的免疫力就奇差。
“看来是不好看,”乔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失望地碎碎念道,“杂志上说的也不一定对嘛。那我再去换另一套。”
她说什么?敢情是从杂志上看来的东西?程惜喊住她,说:“乔乔,把你的杂志拿给我看看。”
“你也要看?可那是一本女性杂志,而且……”乔忍揪了揪自己的衣服,“你得先承认这身衣服很好看。”
程惜无奈地抚了一下俊眉,长指遮住自己的视线,说:“……很好看。”
乔忍哼着小曲儿回房间把那本女性杂志拿过来,翻到自己看的那个专栏,指给他看,“就是这个,我看这上面说得很好啊,就想在你身上试一下。”
专栏上是教夫妻间如何添加情趣的内容,堪称面面俱到,其中就包括了“情趣睡衣”这一招。
程惜合上杂志,问她:“乔乔,知道这些内容是写给哪些人看的吗?”
“上面说了,夫妻呀。”
他眼眸深得不能再深,耐着性子再问她:“那我是你丈夫吗?”
乔忍绞着手指,神情变得迷茫起来,最后低下头小小声说了句:“好像不是。但我……很想是那样。”
“很想是哪样?”程惜已经满心温柔,起身绕过书桌,站在她面前问。
她的头又低了低,声音软软,“很想……我们是夫妻呀。”
他斜斜倚在书桌边沿,双腿交叠,反袖式的衬衣,衣袖半挽,露出匀称修长的小臂,如斯性感。
“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好不好?”程惜细细打量着她全身,心里燃起火苗,越烧越烈,却还是控制着情绪问她。
乔忍茫然,抬起头看他,双眼有亮亮的水光在波动,“那样是不——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扣住下巴堵住了双唇。
浅尝深吻,欲念浓烈,牙关被打开,乔忍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舌在自己口腔中纠缠,口齿相接。她揪住他的衬衣,有点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去吸取他体内的氧气,面颊涨得通红。
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种种反应,程惜眸里笑意涟涟,谁让你穿成这样站在这里诱惑我?尤其是,樱红的唇一张一合的,他控制不住,便也不想控制了。
程惜离开她的唇,长指抚过她玉色的颈,侧头去咬她耳垂,揽着她往旁边书架带。
用力吸了几口空气,乔忍的背部靠在书架上,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
她急着问出那句话,一边偏着头躲开他的捉弄,一边说:“程惜、程惜,你听我讲完——”
“我不要听,我要和你做。”程惜流氓又霸道地打断她的话,轻轻啃着她耳侧的皮肤,火热热的呼吸全洒在她耳旁,乔忍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
“做、做什么啊?”
“你说呢?”修长骨感的手指穿插在她的黑发间,他低头用牙齿缓缓咬开她前面的睡衣丝带。
“那个、我系了好久才系上去的,你怎么把它咬开了?”乔忍情动没他深也没他快,神识还在,也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和程惜在做什么。
“它碍着我了。”
程惜当然知道她的神智根本不是二十几岁的乔忍,完全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欺负小孩的邪恶感、与心爱人亲密的极乐感,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体味到一阵奇诡的欲望。
她的睡衣掉下去,垂在半腰,轻纱状的丝绸悠悠晃着,乔忍生气了。
“程惜程惜!你把它弄掉啦!我穿了好久的,你知不知道?!”
他挑眉一笑,亦正亦邪,凑她耳边说:“我忍了好久的,你又知不知道?”
她的皮肤细滑紧腻,常年画画的程惜当然熟知人体的曲线美,长指游走在她前胸后背。如果没有那个碍眼的东西遮着,就更完美了。
“痒痒痒……你——”
“转过身去。”
抗议着的乔忍又被他打断话语,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面对着书架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开始瞧那些书名。
程惜发现自己解不开她的胸扣,尔后轻笑一声:“怎么还穿这么幼稚的?果真像个小孩。”
“什么幼稚?”乔忍背对着他问,她不知道自己背上光滑的皮肤袒露在他眼底,是何种诱人的风景。
程惜动手轻轻解着她后背上绑得繁复杂乱的胸衣丝带。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吓到她。
“你这样会让我错觉自己是在犯罪。”他的声音喑哑,染上了情欲。
“犯什么罪?”乔忍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毛姆的《寻欢作乐》,捧在手上翻开来看。
“诱。奸未成年少女罪。”
程惜看她一眼,果然未成年,这个时候还可以拿着世界名著在读,很好很强大。
他翘着唇角,脱下她的胸衣,乔忍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护之不及,死活不肯转身面对他。
“我数三下,要么你转过来,我们去床上继续;要么你继续,我就地解决你。”
“什么解决?”乔忍双肩都在颤抖,黑发垂下来,与白皙的背部皮肤映衬,颤着音指责他,“程惜你总是欺负我!”
“都欺负到这个程度了,再欺负下去也没什么,”他倚着后面的书架上,开始数数,“一。”
“我、我只是来给你看杂志的!你你你都做什么去了!”
“二。”
“救命呐,怎么会有这么流氓的人!”乔忍无赖地蹲下去,长发披在身上,遮住大半个身子,“你要是敢解决我,我就哭给你看!”
“你要是敢哭,我就解决给你看。”
程惜站直身子,内心很想流泪!因为她真的蛮不讲理的开始哭了。
他特别想引用她的那句话——救命呐,怎么会有这么流氓的人!
明明是她自己先跑过来引诱他的,反倒成了他欺负人他耍流氓了……
“好了好了,”程惜认栽地弯下腰去帮她把睡衣穿好,“我不玩了,你也不准哭了。”
乔忍肩膀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说:“抱我回去,我再也不要穿这种衣服了。”
“哦,你终于觉悟了?”程惜打横抱起她,垂下眸万分苦闷地看她擦着眼泪。
“这么容易被你脱掉,这样的衣服哪有什么用?”
程惜:“…………”
他保证,这身衣服绝对是他见过最难脱的,不然也不会用那么久。
把她哄睡了,程惜不解气地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这么爱哭又这么不讲理,还不懂生理知识,是要把他逼疯么?
这些天总是冲冷水澡,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憋出病。
唯一安慰的是,她来到北京之后没什么不适应,反倒心情开朗了许多。梅州那边的事,也差不多可以了。
谎话便谎话吧,逼真一点骗得过她一个人就好了。
他要她好起来,健康且快乐,赔他度过漫长孤寂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们晚安。
☆、折磨
1
哲学上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不管过程如何,最后都会走向痛苦——这是真理,可是对程惜和乔忍不成立。
程惜笃定它不成立。
乔忍趴在阳台护栏上看朝阳升起。他放轻脚步走到阳台,抬手覆在她头上,口吻轻淡地提醒她:“跟我去领证。”
乔忍心里一惊,继而是漫天的哀伤飘在心间。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伤心,可是潜意识里就只有这么一种情感浮上来,占据了她全身。
“我以为……你昨天是开玩笑的。”
她的话让程惜的脸色渐渐冷下来,心也没办法继续暖起来。
这样的乔忍他最熟悉不过了,无非是她自己把它当成了玩笑话,所以这般无动于衷,所以试图把“开玩笑”的罪责推给他。
最叫人无奈是,他不能责怪她半分,不能责怪一个幽闭在自己世界里的乔忍。
“我从来不开玩笑,尤其是对你。”
“可是,我怕。我们能不能不去?”乔忍一直趴在护栏上,没有转身看他一眼。
“你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眼神缥缈,内心无力,盛夏的朝阳有点刺眼,她说,“程惜,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
程惜也弯腰趴在她旁边的护栏上,把下巴搁在自己交叉起来的细长十指上。
他垂下眸问了一句:“你是怕我配不上你,还是怕你自己配不上我?”
乔忍咬唇,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真糟糕,人怎么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变得哑口无言呢?
她不知道,可是程惜知道。
但是乔忍,为什么你可以在林奎奎面前袒露,却不能对我说出来?我连听见你真实心声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狂妄、凉薄、脾气也不太好;我身体不算健康,双手也不干净,”程惜看着立交桥上慢慢多起来的车辆,平静地说着,“我浑身都是毛病和缺点,可我从来不怕你嫌弃我。乔忍,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当然不怕,因为你明知我对你已经喜欢到病入膏肓的程度,从开始到现在——乔忍条件反射地想到这些话,但没敢说出口,她没勇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男女感情这场浩劫,总归是病得重的那个容易失去话语。
程惜穿着一身闲适的纯黑休闲服,乔忍在睡衣上面随意披了一件长外套。两人并排趴在阳台护栏,两双眼看着同一轮朝阳。距离很近,心很远。
是谁说,舞台就那么一点点,我们终归还是会转到彼此面前?睁眼说瞎话。
乔忍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转不到程惜面前了。她的绝望不知从何而来,却延绵不绝。
良久过后,还是程惜先打破沉默:“我们可以不结婚,反正你也无处可去。”
她拼命忍住泪意,声音却染上哭腔,问他:“程惜,我有多傻?”
“特别傻,”他答她,“但我特别喜欢。”
乔忍转身揪住他的衣襟,哭着说:“你也特别傻,但我不喜欢。”
喜欢一个傻到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的乔忍,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
程惜抓住她的手,心脏抽疼,笑得残忍,“你可以不喜欢我,一辈子都行。但我不会让你离开,去任何地方。”
他承认,真正爱着一个人时,比自己原先想象得更为心酸。
2
北京市最大的私人射击场内。
一身白衣白裤的男人扔下手中的枪,朝旁边位置那个连续射了三枪十环的黑衣男人喊了一声“喂”,然后他走过去,歪着唇笑道:“枪法不错,认识一下?”
黑衣男人放下枪,抬起头,碎发下的墨眸完全露出来,眉间的狂气若隐若现。
“程惜。”他说,神色不变,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一身白衣的男人把这个名字跟传言中的那个男人对上号,几秒之间,心中已过千山万水。他伸出手,紧紧盯着程惜说:“刘之旭。”
程惜象征性地与他握了握手,尔后低头擦了擦自己的枪口,端起,瞄准,眸中狠厉,修长漂亮的指扣下扳机。
刘之旭不出意外地看见子弹镶在了靶心上,又瞄了一眼他冷淡的神色。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中大为畅快,是那种嗅到了与自己气味相近之人的畅快。
刘之旭,京城四少之一,性情怪异,爱好射击、名酒,现任商务部部长兼重庆市市长刘日的独子。
小张跟着程惜从射击场出来的时候,手心的汗都还没干。
刚才先生端着枪的样子,好看是好看,但是惊险无比啊。他的手本就受过重伤,也不知需要多强的心理素质和多坚实的枪法底子,才能连射出水准奇高的四发。
不过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刘之旭已经成功地被先生吸引了。小张边帮他打开车门,边问:“先生,只结识一个真的够了吗?”
“够了,急不来,他会把我引进他们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