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却对她寒目威慑:“记住——不要多言!”
看见他这样的寒凛,红蕖只好忍住心中的怨气,斜眼打量着雪墨,冷哼一声,站在旁边。
萧澈对雪墨微微一笑说:“好些了么?”
雪墨点了点头说:“好些了。”她看向红蕖,笑了笑说,“这位姐姐是?”
红蕖没好气地说:“别叫我姐姐!叫我红蕖!”
雪墨笑道:“我叫雪墨。”
“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正要前往皇城,中途遇险,幸得萧澈相救。”
“皇城?你去皇城干什么!”
“我有要事在身,恕不能言。”
红蕖还想问些什么,萧澈开口说道:“雪墨,你还是进去休息吧。”
“不……我想现在动身,早日完成任务,也好……”她看了他一眼,脸色却微微一红,“也好早得自由。”
萧澈微笑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红蕖大惊道:“什么!你要跟她一起去!”
萧澈淡然说道:“我向来是去留随意。”
“你可知道你现在多危险!”
“天下间,哪里又有平安之所?”萧澈说着,嘴角突然露出温暖的笑容,“再怎么危险,我也要保她周全。”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你回去复命!”
“不!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依计行事!”
萧澈自然明白,她的‘依计行事’就是欺骗父亲。如果她真地这么做,必死无疑。他们从小为伴,他也不忍心她为他而枉送性命。于是,他也不再说话,扶着雪墨向前走去。
见他扶着她,红蕖更是气恼不已,大步跟了上去。
☆、情意互许
一路有惊无险,快马加鞭,十几天后,到达了皇城中。
雪墨坐在萧澈的身后,感受着他沉稳的气息,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想起竹轩里的那一个吻,想起他唇边的温暖笑容,她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际。
感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心也微微颤动起来。又羞又喜,她只好将脸靠在他的背上,掩饰着自己的狂乱心跳。
身后的红蕖看在眼里,心中又怒又恨。这十几日,他们三人同伴而行。可是,萧澈却从来也没多看她一眼。他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只为雪墨而牵引。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唤醒他眼里的笑意。他对她尽心保护,悉心呵护,又岂会是陌生人之间的情意?
红蕖心系萧澈,自然格外地敏感。身为女人,她怎么会感觉不到他们之间已经互生爱慕?
想到这里,她心下气恼,一扬马鞭,狠狠地抽在骏马的身上。
骏马嘶鸣一声,向前狂冲,超过萧澈后,更加凶猛。
皇城里本来就繁华熙攘,烈马受了惊吓,横冲直撞。街道上的人群四下逃散,惊叫迭起。
一个红衣公子正在摊前挑选玉佩,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带倒在地。
立刻有仆从扶起他说:“公子,没事吧?那姑娘如此骄横,待小的们去教训教训她!”
红衣公子摇摇头说:“不用了,想必是有什么急事,由她去吧。”
“不行!皇上那么宠爱你,特意嘱咐我们照料你。这皇城之中,谁敢得罪你!”
仆从们叫嚣着要替公子报仇,追上前去,刚出了几招,就被制服在地。
红蕖一手拎着一个家丁,来到红衣公子身前,将他们扔在了地上。
她挑眉看着眼前的公子,只见他唇红齿白,绛唇映月。红衣束身,丰神冶丽。
见一个男子如此媚态,她分外鄙厌地说:“一个男人,穿什么红衣!”
红衣公子似乎有些委屈,他作揖道:“在下羽梦,不知道何故得罪了姑娘!”
红蕖冷哼一声说:“毫无男子气概,惺惺作态!管好你的奴才!别让他们到处乱吠了!”
“姑娘何以出口伤人?”
“我不但出口伤人,我还出手伤人了,怎么样!”
羽梦天性懦弱娇柔,虽然心中不快,却也只是说道:“姑娘,在下本是一介文弱书生,自然敌不过姑娘的高超武功。只是,身为女子,应该遵行妇德,贤良……”
话未说完,就被红蕖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她怒气冲冲地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羽梦捂着脸,竟然说不出话来。
看见他这个懦弱的样子,红蕖更是气恼,她伸出手又要打,却被一只手捉住。
她转过头,见是萧澈——而他的另一只手,竟然还扶着雪墨!
她心里气恨不已,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萧澈牵着雪墨要走开,雪墨有些不忍,于是转过身对那公子说道:“对不住。”
羽梦讪然地笑了笑,向别处走开了。
☆、倾情一吻
萧澈将雪墨带到一个酒楼,坐下后,他关切地问道:“好些了吗?”
想起这十几日来,一直是他帮她轻揉敷药,她的心里涌起一种别样的情愫。虽然在百花山庄的时候就已经初尝人事,但那次她是被逼无奈。如今面对着自己倾心的男子,她也总会娇羞难言。
这时,店小二端着饭菜上来了。
萧澈对他说道:“给我准备一壶酒。”
店小二应声走开了。
雪墨笑着说道:“喝酒伤身,还是少沾为妙。”
萧澈微笑说:“酒也可以疗伤,一会儿我再给你敷点药。”
雪墨心里一热,轻轻地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萧澈扶着她走了出来。
已是夜幕时分,街上却仍然繁华依旧。
想到明天她就要进宫面对那未知的命运,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紧揪。
萧澈关切地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萧澈,谢谢你一路护送。我想……我们明天以后可能就再也……”心中苦涩,她没有说下去。
“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究竟背负着怎样的使命?”
“我不能说。”
“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好吗?”
雪墨失神地看着他眸中的温暖,心中更觉难过。
许久之后,她才幽幽开口说:“这件事,只有我自己才能够面对。”
“你是不相信我吗?”
“不……你对我的恩情,我想……若能有缘再见,我会……”说到这里,她期盼地看着他问,“你会等我吗?”
他凝重地点点头说:“会。”
“不论生死吗?”
“不论生死。”
听到这样的承诺,她欢欣地笑了起来。
看着她明丽的笑容,他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说:“雪墨,答应我,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好吗?”
“萧澈,你也答应我,永远都要相信我……不论我做了什么事,也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是雪墨。”
他温柔地说:“我答应你。”
她深深地看着他,半晌之后,终于问道:“萧澈,你喜欢我吗?”
萧澈点点头说:“若不是喜欢,我又怎会在这里?”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眼说:“萧澈,我也喜欢你!请你永远记得——你是我唯一喜欢的男人!”
说着,她踮起脚,将一个吻贴在他的唇上,许久之后才终于离开。
萧澈紧紧地抱着她说:“雪墨,从前我孑然一身,毫无牵挂。那时候,生死对我来说毫无区别。可是,从今以后,我定会加倍谨慎——因为我要留着命陪你。”
“萧澈,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么?”
“曾经的萧澈已经死在过去,前尘往事,已经与我无关。从此以后,陪伴你的才是萧澈。”
听到这样温柔的情话,她感动地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却最终还是落下泪来。
萧澈轻轻地吻去她的泪水说:“我喜欢看到你的笑颜。”
萧澈温柔地说着,牵起她的手,向客栈走去。
要了两间房,萧澈把她送回房中,撩起她的裙子,细心地给她敷着药。偶尔抬眼问她:“还疼吗?”她却总是含笑摇头。
敷完药后,他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说:“早些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关切几句,这才转身走开。
看着他的背影,她再次落下泪来。
一夜未眠,天才微亮,她就起了床。经过萧澈的房间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推门而入。
萧澈仍在梦中,嘴角微带出温柔的笑容。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嘴唇,然后俯下身,吻了上去。
反复流连,不舍离开。
不愿也不忍,却最终不能。
她咬破手指,在紫绢上写下几个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
写完后,她将紫绢放进他的手里,然后为他盖好被子。
当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心如刀绞。
☆、生死未卜
只身往皇宫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天已经大亮起来。
街上繁华依旧,熙熙攘攘,将她湮没。
突然,她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打杀。
那群侍卫由韩翼轩统领,而红衣女子,自然就是红蕖。
雪墨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被韩翼轩飞身捉住。
韩翼轩冷笑着说:“你竟然还没死!”
雪墨看了一眼正被围困的红蕖,冷冷说道:“放开她,我跟你走!”
“她竟然敢冒犯羽梦公子!要知道他可是皇上的宠娈!羽梦公子虽然什么都不肯说,可是又怎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问清缘由后,皇上命令我来取她性命,我又怎么可能放过她!”韩翼轩冷笑着说道,“而你——你竟然意图刺杀皇上,我当然会擒你前去邀功!”
这时,红蕖已经趁机杀出重围,经过雪墨身边的时候,听到雪墨轻声说:“告诉他,我已经离开京城,在竹轩等他。请带他离开!”
红蕖冷哼一声,拂衣飞走。
韩翼轩也不做追逐——毕竟,他已经抓到了更有价值的猎物。他大力抓着雪墨说:“上次竟然让你逃脱了!看来,老天是故意这么安排,好让游戏更加精彩!告诉你!皇上已经不想杀你了!他要留着你的命,慢慢地折磨你!”
雪墨知道,此时凶险万分,唯一之计就是——博得他们的信任。
于是,她装出悔恨的样子说:“宰辅大人,我是被郦鸾冰逼迫无奈。皇上英名盖世,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会意图谋反?落下悬崖后,我死里逃生,自然更加看重性命。如今已是悔恨不已,请带我进宫请罪。我会将郦鸾冰的阴谋悉数道出,也好让圣上早做防备。”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从小就被她下毒,为了得到解药,我才不得不听命于她!”
雪墨说着,取下发钗,刺入自己的手腕,立刻有乌血滴落。
看见这乌黑的血液,韩翼轩有些动摇,但是他又岂会轻信?他随手抓住一个侍卫,将他踩在脚下,逼迫他舔起那几滴血液。侍卫紧闭着嘴巴,挣扎着想要远离。可是,嘴唇还是沾到了乌血,立刻毙命。
韩翼轩这才相信,他略带狐疑地看着她说:“即使你是被逼无奈,又怎能让我相信你不会用毒害人!”
“霏萱在你的手上吧?”
“不错,她现在身在皇宫。”
“那么,就以她的安危为赌注!只要她在你们的手上,我又怎么敢心怀不轨!”
韩翼轩狂妄大笑说:“上次在悬崖前,看你们姐妹情深。以她的性命为赌注,我自然是深信不疑。只是——雪墨,你知不知道你很可笑!本来我还想告诉你某些真相,比如我们为什么会得知你的行踪,比如她最后为什么会松开枯藤。只可惜,现在我还真不想破坏你们的‘姐妹情深’。非但如此,我还要封了她的口,叫她也不要多说!我倒要好好地利用这番‘姐妹之情’!”
听着他的话中深意,雪墨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却不愿质疑。她想见到霏萱,亲自问清楚。
“既然你有重要的情报,那我明天就带你进宫!至于今晚嘛,还是先‘调/教调/教’你,以免你还不甘心!”
看着韩翼轩一脸猥亵,雪墨怒不可遏地说:“我不会让你碰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做?看来,你还真是主动得很呢!不错!我喜欢这样的女人!”
韩翼轩大笑着,抓着她往府邸走去。
进了韩府之后,韩翼轩将她扔在床上,扑了上来。
雪墨挣扎着,无奈他的力气如此之大,将她狠狠地钳制在身下,动弹不得。
在这样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韩清泽,怀着最后的希望,她尖声说道:“我可是你弟弟的女人!”
果然,听到这句话,他的身体僵了僵,似乎在竭力地隐忍着怒气。
终于,他从她的身上下来,沉着脸说:“给我好好呆着!”
走出房间,对着丫鬟喝道:“好好看着她!”
丫鬟们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走了进来。
她们打来了水,请雪墨沐浴更衣。
雪墨滑入水中,闭上眼睛,心中苦涩。
韩清泽,那一个不堪的夜晚,到了这一刻,竟然成为她自保的借口。
沐浴完毕,穿上亵衣,突然听到门外有女子轻盈的脚步声。
“夫人!”
“听说相公又带回一位美人,我过来看看。”
“夫人不能进去。”
“虽然新人胜旧人,但是我名分上还算是你们的夫人吧?”
“夫人……”
“我只是来给她送点东西。”
说话间,女子走了进来。
只见这女子端的是名嫒美姝,皎皎洁妇。
她走到床前,将手中华美的衣裙放在床上,对雪墨柔柔一笑说:“妹妹,还缺些什么,我再叫人送来。”
雪墨摇摇头,不愿说话。
“妹妹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那又为何悒悒不乐?”
雪墨觉得有些不可理解,她既然误以为自己是韩翼轩的情人,又怎么愿对自己这么好?
似乎看出了雪墨的心思,韩夫人笑了笑说:“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只管服侍好男人,尽好自己的本分。女人持家,男人报国,这本就是天经地义。”
想起曾经的女帝王朝,雪墨开口说道:“其实不然。凭什么女人要甘受□□,任由摆布?曾经的女帝,想来也是不可一世。男人不该言败服输,女人难道就天生